第28章 我斷後

朱琳坐在落華山山腰的一塊光滑的石頭上坐下,讓衆人處在自己十米以外,閉上眼睛悠揚的旋律從白雪中飄出,讓人心情瞬間平靜下來。

笛聲飄蕩,猶如一縷青煙娉娉袅袅地升入九重天,這縷青煙吸引着你的心魂,你不覺為它所迷醉,所傾倒。

這是“月逝”的第二層,迷惑。通過笛聲迷惑生物的心神,讓它們如癡如醉,沉浸其中,不可自拔。但是朱琳感覺到,雖然樹林裏的毒蟲被催眠了,但是它們仍在處在原來的位置,就像在那個地方睡着了一樣。這樣不行,萬一有人通過時,觸碰到那麽自己到那時恐怕再也無法控制。

于是笛音一轉,聲音大噪,化作一條巨龍從九天之上飛馳而下,青煙立即被吹散的無影無蹤,天地之間陰風陣陣,黑暗籠罩。這黑暗壓迫而來,讓人呼吸不禁一滞。

陰風怒號,仿佛中間有萬千生靈的嘶吼,憤怒的,憂傷的,驚恐的,絕望的……帶着吞日月的氣勢鑽進周圍一切可以進入的縫隙,讓人一陣頭暈目眩。

這是“月逝”的第四層,誅殺。笛音裹挾着征服一切的霸氣,讓衆生靈為之俯首避開。

淺綠色的霧氣漸漸變淡,朱琳強握住白雪,極力控制住不讓身子顫抖,這笛聲裏的一切幻象在她身上放大,她此時正承受着來自各方面的巨大的壓力。那巨龍仿佛有點不高興被引下來,不停地翻騰,極力掙紮着,沖擊着……

“霧氣散了,大家準備,深呼吸,按照順序,”仿佛身處暴風雨中,元康大聲喊着才使得其他人聽清命令,“沖!”

韋良看向朱琳的方向,張了張口。

“不——”莫翰轉身向朱琳跑去。

韋良說的是——“保重”。

再看時莫翰已被韋良攔腰挾起,飛身帶入林中……

同時一個青布包落在她的腳邊,卻沒有發出太大聲響。

朱琳虛弱地笑笑。韋良的那句“我可以帶他走”,“他”指的是莫翰,他們兩個都懂。

她極力将笛聲音調升高,化為犀利的長劍,直刺天空,生生将它撕裂出一道口子來。巨龍搖頭擺尾,橫掃它所遇到的一切障礙,帶着霸道無比的氣息橫沖直撞。

他們已經出了毒瘴陣了吧,她幽幽地想,心口發熱,有腥熱的液體從口中噴湧而出,灑在眼前的草叢上。他們安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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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當初唐墨一幅幅地畫着各種蛇形圖,她打趣他竟然這麽有耐心給阿雪畫縮小版肖像。唐墨并沒有理會,只是淡然地看她一眼,問她會吹笛嗎。

朱琳知道自己音樂細胞一向不行,擺着手說不行,阿雪卻是摔着尾巴,撲了過來。青綠色的小身子中間卷着一個青綠色的小巧笛子,放在她的手中,黃褐色瞳仁滿是熱切期盼。朱琳不忍心拒絕,便詢問唐墨的意思。

擡頭卻見唐墨正以相當詭異的眼神看着她和阿雪,見她看來,甩甩衣袖不留痕跡地收回視線恢複如常,仿佛剛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覺。

唐墨神色無異,淡淡道:“那是阿雪的東西。”意思是不用問我。

某琳會意。這麽可愛的小蛇怎麽忍心讓她失望。于是欣喜地收下,還不忘摸摸阿雪的小腦袋以示感謝。

然後,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朱琳都在唐墨寒意十足眼光的壓迫下,硬起頭皮一遍遍地吹奏着那支古怪的曲子,跟随着阿雪擺出的各種姿勢。

真是一段唐門血淚史。吹笛子這種事情最沒什麽實用價值,既不能當飯吃,就自己的水平鐵定也不能換飯吃,華而不實,學起來一點動力都沒有。

“呵呵。”她輕笑,要是早知道這麽厲害,那時就應該克服一切艱難險阻拿下它。吹笛是不能當飯吃,可是沒想到可以救命啊。

一失足成千古恨,恐怕以後都沒有機會了吧。黑壓壓的人群漸漸靠近,他們的大刀舉起,刺眼的陽光反射在刀面上,更顯得明晃晃。

她勉強站起,沒想到自己會有這麽一天,被亂刀砍死,然後屍身是拖去喂狗,還是抛屍荒野呢?真是一個可笑的結局,自己死後會不會回到原來的世界,或者去地府,總不能再換個世界穿吧?朱琳的神色有些恍惚。

低頭看見腳邊的青布包,韋良留了什麽東西?她微皺眉,拾起打開,卻是一把無鞘寬劍。剛才落地無聲,相必他是怕打擾自己,用內力送來。

劍上光芒流動,猶如潭水,劍鋒犀利異常,觸手涼意中帶着絲絲溫潤,即使她這個不懂劍的人,也知必是一把寶劍。

但她已來不及驚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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