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某琳與某業的首次合作

黑色的衣,白亮的刀,電光石火間已沖過來。朱琳下意識地提劍格擋,眼前一抹白色閃過,挺拔的身影擋住了視線。三千黑絲飛揚,月白色衣衫飄動,濃烈的殺氣包裹着全身,寒意沁骨。

“沒事吧?”清冷的聲音在上方響起,她竟然會覺得似溪水輕輕撞擊岩石的叮當作響。

“沒事。”沒時間想太多,既然現在還有一線生機,她就絕不會放棄。做待宰的羔羊不是她的風格。

提劍和韓業側身站在一起,朱琳劈、刺、點、撩、截、抹、穿、挑、掃,神情一絲不茍,竟然将一把劍用得輕快敏捷潇灑飄逸。

雖然平時自己很努力地練習,但是實戰經驗幾乎為零。本來以為自己看到噴湧而出的鮮血和斷肢殘體,一定會驚恐萬分地嘔吐。誰知到了眼下,心中卻是相當的平靜。

聽着耳邊的哀嚎,以及刀砍過來帶動的絲絲風聲,她将自己的能力發展到了極限。因為要活下去,就像自己第一次出現在這個世界一樣,努力而認真地争取每一次機會。

但剛剛勉強吹奏出“月逝”,已耗去了大半內力,現在不過是依靠強烈的求生欲望激發出自身力量,于是漸漸地朱琳開始力不從心。

越來越多的人湧上來,前赴後繼,所有人似乎都陷入瘋狂的狀态。

韓業手起劍落,“刷刷刷”,剛沖上來的兩人便倒伏在地,新的血水又多了一層,土壤卻像是已經吸飽了,任由混着濃重血腥味的液體向斜坡處緩緩流去。他的月白色錦袍已被鮮血染成豔麗的紅,銀色的面具猶如極地的寒冰,眸子內的清冷已凝成白霜,将面容上的一切凍結。

朱琳雖然有韓業時不時在關鍵時刻給予援手,但剛才反應稍遲,左臂上便被劃了一道三寸長的口子,豔紅沁出她的衣衫。

對方人數太多,根本無法沖出去,兩人只好沿着落華山,且戰且退,下面的人還是如潮水一般的湧上來。朱琳在殺戮中變得麻木,然後漸漸絕望,無休止的搏殺呵。

“小心!”韓業猛地将朱琳往旁邊一帶,一道泛着幽幽藍光的利箭擦着她的面頰掠過。

對方似乎也對這種無休止的厮殺失去了興趣,在外圍設置弓箭手,全力輔助攻擊。一道又一道的藍光夾雜着淩厲的風從各個方向激射而來,似要形成天羅地網将兩人誅滅于其中。

韓業飛身躍起,長劍一揮,在兩人身前織起一道密不透風的雪牆,“叮、叮、叮……”藍光停在雪牆之外,然後相繼墜落。

朱琳往後退了退,半邊身子站在韓業的身後,如果幫不上忙,自己一定要保證不能影響他戰鬥。

“好功夫!”一位英俊的男子站在外圍,微微卷曲的棕色頭發,蜜色的皮膚,配上一雙黑亮的眼睛,唇角微勾,帶着淡淡的明媚的笑。正是之前的年輕侍衛李宇。“不過可惜了,你今日必須要葬身于此。”說着,取出一把暗金色的弓弩,搭箭而上,其餘弓箭手也一起搭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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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男子一聲令下,密密麻麻的箭矢漫天而下。

韓業将全部內力集中在手中長劍之上,瞬間白光刺目,長劍化為千萬柄,劍芒越轉越熾,越轉越密,帶起陣陣冷厲的勁風,隐約已成一個鋒利的漩渦,将漫天的箭雨吸入其中。箭矢偏離了方向,速度慢了下來,然後像被折斷的風筝一樣紛紛散落。

朱琳正要松口氣,卻見那支金色的弩箭勢不可擋地疾駛而來,穿過劍芒所形成的漩渦,帶着地獄裏的死亡氣息沖向韓業。

“小心!”朱琳提身擋在他面前,“噗”弩箭深深地沒入肩膀,甚至還未感到疼痛,便被弩箭帶着向後倒去,弩箭幾乎穿體而出。

韓業白霜的眸中,一道異色閃過,攔腰扶住她,弩箭傷口處暗黑色的血液潺潺流出。

“有毒?!”韓業緊握長劍,手上青筋暴凸。

又一輪的箭雨漫天灑下,韓業攬着朱琳的腰肢,揮舞長劍,往後退去。現在已經到了山巅,下面的人群在短暫的停頓後,殺氣騰騰地繼續向前。

“我們賭一把,好不好?”韓業白霜的眼眸恢複成原來的清冷,看向朱琳時卻隐隐多了一份溫柔。

“好!”朱琳會意點點頭,努力擠出一個字來,眼前陣陣發黑,弩箭上的毒開始發作。

“注意,”韓業将攬在朱琳腰間的手,猛地收緊,低聲喝道,“走!”兩人從落華山山巅上跳下,那一面是萬丈懸崖。

臉龐被疾風掃過,一陣火辣辣,不用看也知道自己又在做自由落體運動。難道要跳崖摔死?這樣緊急的時刻,某琳的大腦又開始胡亂運轉。

想想還有陳王韓業這個美男子陪着,自己也應該瞑目了,雖一直戴着銀色面具,面容未知,但是這也絲毫不妨礙他的美男氣質,反而增添了幾多神秘。

突然“叮”地一聲,朱琳随着韓業身體一滞,有了片刻的清醒。微擡眼向上望去,只見他長劍入鞘,手握小巧短劍,試圖向峭壁內插入,但是未成功,兩人随即繼續下落。

韓業側身将朱琳護在身下,只聽得“撕拉”幾聲衣料破碎的聲音在寂靜的空氣中顯得特別的清晰。朱琳模糊地感到韓業修長的身軀輕輕顫抖。

“叮、叮、叮……”幾聲,岩石太過堅硬,短劍無法插入。正在兩人絕望之際,韓業觸手碰到朱琳手中的青劍。一個反手将青劍收入,狠狠地向山崖刺進去。兩人身體的下落瞬間停止了。

沒想到韋良同學還真的留對東西了,關鍵時刻卻是一把劍救了他們的性命。朱琳伸出手摟住他肌肉緊實的腰部,眼前的黑暗越來越明顯,似乎要将人吸入其中,無法逃脫。

“朱琳,朱琳”韓業低頭在她耳邊輕輕喊着,“不要睡過去,再堅持一會,你不會有事的。”

“嗯。”朱琳含糊不清地回答着,極力與那片黑暗作鬥争,雙方僵持着。模模糊糊中,韓業帶着自己慢慢移動……

韓業在緊眯了雙眸,敏銳地打量着眼前的洞穴,然後帶她進入其中。他将朱琳輕輕放下,弩箭傷口處,此時已經黑腫,暗黑色的血液凝固在附近的衣衫上,這黑色緩緩擴大,毒氣深入。

“韓業。”朱琳喊道,聲音微弱幾不可聞。韓業伏在她的耳邊,低聲說:“不要多說話,我給你解毒。”

“不,”朱琳試圖搖搖頭,但全身酸痛無力無法動彈,只得斷斷續續地說,“箭頭上的,是,烏子毒。需用尖刀,割開,皮肉,拔出箭,放盡毒血;然後,刀割直至于骨,刮去,骨上箭毒,用藥敷上。我身上,有藥。”

這毒雖然兇狠,但幸好孫夫子曾經重點教授過。不知為何自己對醫術總是學得特別快,對醫學知識有種很熟悉的感覺。她百思不得其解,不記得前世自己學過醫啊。但有項才能總是好的。

“好,好,”韓業屏息聽完,聲音中竟是帶着些許顫抖,連忙答道,“你忍着點痛,我馬上幫你解毒。”

“那個,”朱琳的手吃力地拉住韓業的衣衫一角,臉上現出淡淡的緋紅,如蚊蠅般說道,“我是,女的。”

韓業的身子明顯一僵,然後淡淡說道:“我知道。”

終于交代完了,好累啊!以後每當想起來的時候,朱琳都會感慨,那些遺言沒說完就挂掉的同志們,這實在不是你們的錯啊,瀕死的時候說完一句話簡直是太困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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