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劫獄

【蟲聲新透綠窗紗】

齊恕忍着巨痛掙紮坐起身來,背靠在冰涼的牆上,費力地在身上幾處點了穴,稍稍止住傷口處不斷湧出的血液。思及自己剛才的遭遇,心中一陣慌亂。爹爹齊明正被人污蔑通敵賣國,再加上貪污一事,證據确鑿,迅速定罪。但是在定罪之後,自己卻被拖出去動用私刑進行折磨。那麽爹呢,還有娘親、三位妹妹和小弟會怎樣,他想都不敢想。

混蛋!齊恕一拳砸下,卻因為受傷過重,無力而顯得有些可笑。到底是誰陷害了爹,是誰又要如此的折磨于他們齊家?

任滿是傷痕血污的身子慢慢滑到地上,他連最後掙紮的力氣都沒有了。他為什麽要有此問呢?爹平日的所作所為他也不是不知,通敵賣國是不可能的,但貪污受賄幾乎是盡人皆知。自己雖然幾次三番勸阻,卻對爹沒有絲毫影響。自己早該想到有這麽一天的,不是嗎?這一切都是對齊家的報應吧。

牢房中的夜晚格外寂靜,除了自己的呼吸聲,齊恕似乎聽不到其他的響動。看來自己還受到了“特殊”的待遇,被關到了重囚區。呵呵,他輕笑兩聲,通敵賣國的罪名,為什麽不直接打入死牢呢?

突然,他瞳孔緊縮,星目內精光大盛。“噠噠噠”,雖是極輕的響動,但是練武之人耳目優于常人,何況此時周圍如此安靜,這響聲聽在齊恕耳中更為清晰。

悄悄閉上眼睛,凝神聚力。有人正朝這邊趕來,從輕微的腳步聲中可以聽出,來者共有三人。只是距現在他所處的位置已是相當近了。自己傷的還真是不清。這麽近才覺察到這響動。齊恕不覺有幾分自嘲。

思索間,來者已經趕至牢房門外。只聽得“啪”地一聲輕響,牢門被打開。來者是三位身穿夜行衣之人。

“屬下來遲,請大公子恕罪!”三人齊齊單膝跪在齊恕身旁。

“齊家适逢此大禍,丞相尚且無力自保,你們又能如何?諸位請起。”齊恕緩緩坐起說道。其中身材較為嬌小一人連忙将他攙住。

“公子。是誰所為?”攙住齊恕之人,看到他滿身的血污,愣了一下,恨恨出聲。“敢傷公子之人,月即使拼了性命,也定當為你斬殺。”

齊恕輕輕擺手。淡淡地說道:“罷了,不過是一些皮外傷,不礙事。”

“公子。外面已經布置好,請速随屬下出去。”另一人向前一步堅定地說。

“不,”齊恕輕嘆一聲,“皇上還未定奪,這樣越獄而出,必将丞相通敵之名坐實,絕不可為。”

“公子。”月萬分悲憤地說,“昨日聖旨已下。丞相已被定罪,誅三族,三日後行刑。”

齊恕将月推開,倚在牆壁之上,沉默片刻後開口,“雖說我們齊家對諸位有恩,但這些年你們也為齊家做了不少的事情,也算是償了這恩情……”

“公子!”月急忙打斷他的話。

“聽我說完。”齊恕聲音嚴厲幾分。

月自知失言,稍稍低了頭侍立一旁。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們,将小公子和三位小姐救出。然後帶他們去沒有人認識的地方,過平常人的生活吧。拜托了!”齊恕強撐着最後一絲力氣,囑咐道。

“小公子和三位小姐,丞相以及兩位夫人處,屬下皆已布置好,還請公子速速離開前去回合。只要屬下有命在,就會保他們平安。”中間的一位黑衣人,沉穩地說道。

“辰,”齊恕輕笑道,“鬼宿的實力雖然很強,但要同時救下這麽多人,卻是不可能……”

辰擡頭正要辯駁。

齊恕有些困難地搖搖頭,神情變得嚴肅,“馬上出去,布置救援小公子和三位小姐。”

外面隐隐傳來嘈雜聲,恐怕他們的人已經被發現。情況不妙。

“公子,這是丞相大人的命令。”辰語氣一轉,毋庸置疑。

“果然。”齊恕眯了眼了然于胸,極力壓下不斷上沖的血腥之氣,他說道,“你們走吧,我不會出去的。去救小公子和三位小姐,然後帶他們離開。”

“恕屬下無禮!”辰突然向前一步,左手變刀,便要向齊恕脖頸襲去。

齊恕一凜,身形急閃。

這時左邊的那人驀地出手,一掌擊下,齊恕頓時昏了過去。

雜亂的腳步聲已經沖至牢房大門外。

左邊那人将齊恕扛在肩膀上,和月、辰相視一眼,“走!”

牢門大開,大隊士兵迅速開進。

“有人劫獄,抓住他們!不要放跑一個!”最前面官兵模樣的人邊沖邊喊。

“哼!”月飛身而起,一把暗器灑出,前面的士兵立即倒下一片。

辰向前與她并肩,兩人硬生生地在密密麻麻的士兵中間撕出一條血路。

後面的黑衣人帶着齊恕緊跟,沖到牢外之時,月抛出一物。只聽一聲巨響,濃濃的白色煙霧模糊了士兵們的視線,等到他們看清之際,哪還有四人的蹤跡。

“追!”

熠國皇宮

一位官員服飾的人急急忙忙地趕來,淩亂的腳步聲驚奇夜宿的鳥兒,撲棱棱繞巢盤旋。

“三更半夜,孫大人如此慌張,所為何事?”一位明紫色衣袍的公子擋在了他的前面,似是疑惑萬分地問。

“太子殿下,微臣有急事向皇上禀報。”孫祥屈身行禮,朗聲答道。

“這麽晚,父皇已經睡下。如果孫大人信得過本殿下,本殿下可以代為傳達。”韓珣狀似無意地說。

“不知太子殿下為何此時會在這裏?”孫祥沒有繼續剛才的話題,恭敬地問道。

“哦,漫漫長夜,本殿下覺得很是無聊,出來随便走走,沒想到竟然在這遇到孫大人。”韓珣一臉正經。如果陽伊兒此時在旁邊的話,一定會在心中暗罵“這樣的借口,太子殿下竟能臉不紅心不跳的說出,臉皮厚到無恥啊”。

“太子殿下好興致。”孫祥附和道,他心中已是萬分焦急,臉上卻還挂着笑意。

“更深月色半人家,北鬥闌幹南鬥斜。今夜偏知春氣暖,蟲聲新透綠窗紗。”韓珣擡首看向天際,徐徐吟來。(陽伊兒:吟詩出來裝文藝,太子殿下你還真能想得到。)

“好詩,太子殿下的才學非我等所能及啊。”孫祥微微皺眉,笑的有些勉強,“只是微臣有事要禀告皇上,暫時還不能全心賞這夜色。待微臣禀告之後,再來與殿下吟詩作對,不辜負這景色。”

“只顧着和孫大人談論這月色,竟然忘記大人還有事在身。本殿下失禮了,希望沒有耽誤大人的事情。”韓珣說道。(陽伊兒:無恥,無恥啊!沒看出來你還真能裝。)

“太子殿下言重了。殿下有此等才學,實是我們熠國之大幸。”孫祥忙不疊地點着頭。

韓珣微微一笑,“有孫大人此等棟梁之才,為熠國嘔心瀝血,才是熠國之福。”(陽伊兒:虛僞啊,虛僞的嘴臉。)

“殿下過獎了,為皇上分憂都是微臣份內之事。”孫祥額頭隐隐有汗珠冒出,“微臣就不打擾殿下賞月,先告退。”

“孫大人,請。”韓珣優雅地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孫祥行了一禮,然後快步向前走去,最後幾乎都要變成逃也似的離開。

韓珣看着孫祥消失的身影,臉上的笑意漸漸冷下來。

這些時間,足夠他逃脫。

【詩出自劉方平《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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