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提分家

程長夜既然已經攢夠了錢,自然是要分家的。池遲好說歹說的要跟着程長夜一起。倆人已經安排好了一切,不會有什麽意外。

正是閑暇的時候,程長夜阻攔不得,只好摸了摸池遲的腦袋,“那你站在外邊等我,不許随便進來。”

池遲跳着頂了頂程長夜的手,“不許摸我的頭了,我要長不高了。”小太陽挂在他的腕間,和着太陽光亮晶晶的。

說着推着程長夜往門裏去,“快走快走,別啰嗦了,我才不進去。”

程長夜薄唇勾起,牛二妮一見程長夜進門,沒好氣的把碗一摔,“呦,還知道回來呢。”

“我還當有些人死在外邊了呢,家也不回,活也不幹。”

程廣田曲起手指,敲了敲桌子,“行了你,一天天沒點正經事。”小兒子的出生算是勾起了他的慈父心腸,連帶着對程長夜也寬松了幾分。

“老二,來,坐下吃飯。”程廣田心情頗好的招呼着程長夜。

程長夜就站在門口,他攢的錢早就被他揣在了身上,程長夜站在原地不動,薄唇輕啓,“我今天回來,是為了分家,這個家裏我是一分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分家!”牛二妮手沒拿穩,筷子都掉到了地上,轉而眼睛一亮,多少次,她都想讓這狗崽子滾出這個家,都怪程廣田那王八蛋,現在好了,他自己要走,這可是件大好事。

牛二妮眼珠一轉,“分家,這個家上上下下裏裏外外可都和你一點關系都沒有,你一分也別想要。”

“不僅如此,我們嶼襲把你養到這麽大,你得把這些年的錢還我。”程長夜想分家,不就是想去照顧那老東西去嗎,那可正好,她誰也不想管,正好讓他們死一塊去。

牛二妮越想眼睛越亮,她掌控程長夜太多年了,一點不客氣的獅子大開口,“我們也不和你多要,300塊,你給了我,以後我也不靠着你養老。”

這麽些年的錢都攥在她自己手裏,也就這近一兩年,程長夜手裏才存了點錢,牛二妮趕忙找補道,“你要是現在沒有,有多少給多少,剩下的就得給我打個欠條。”

至于程長夜把錢都給了他之後靠什麽過活,牛二妮才懶得去想。

牛二妮自顧自說的高興,沒注意到程長夜看着她宛若看小醜的眼神。

程長夜還沒來得及表态,程廣田猛地站起掄起手狠狠砸了牛二妮一個耳光。

“你說什麽混話呢,我還沒死呢,你就敢同意他分家?”

說着轉頭瞪向程長夜,大口喘着粗氣,“分家,你想都別想,除非我死了。”

這村子裏的人誰不希望家裏人口興旺的,要是他今兒把二小子分出去了,他們家可不得被人戳着脊梁骨笑。

門外的池遲早就等不及,推了門就跑了進來,擋在程長夜的面前,劈頭蓋臉的就問,“憑什麽不讓他分家,就你們這樣的,還有臉做父母呢。”

一句話把程廣田氣的臉色黑青,多少年了沒人敢指着他的鼻子罵,搖搖晃晃的扶着凳子坐下。

池遲才不搭理他,立馬調轉槍口指着牛二妮的鼻子開始罵,“我就沒見過你這樣的,誰家分家一份東西都不給孩子還倒要錢的,你要不要臉啊。”

牛二妮可一點也不虛,捂着臉也顧不得撕吧程廣田,站起來就要推搡池遲,嘴裏不幹不淨的罵。

“你算個什麽東西,我們家的事輪的到你插手,小王八羔子,老娘今不收拾收拾你,你就不知道這程家村聽誰的話。”

池遲進來時特意把門大開着,看着外面人越來越多,任由牛二妮推在自己身上,順勢往後一倒。

程長夜看着池遲倒在地上臉一黑,惡狠狠的盯着牛二妮,伸手趕忙把池遲扶起來,池遲立馬換了一副委屈的語氣,“牛大嫂,你這是什麽意思。”

“你個小兔崽子,我告訴你,我男人可是這兒的村長,你這輩子別想回城了。”牛二妮越說越興奮,眼睛瞪的通紅。

“這,我們知青回城怎麽能被你一個人控制。”

眼看着池遲語氣軟了下來,牛二妮更加嚣張,“我告訴你,老娘想讓那個知青回城就讓那個知青回城,我要是不高興,你們誰都別想回。”

程廣田剛悄無聲息的看牛二妮和池遲撕扯,一聽牛二妮這話看着人群聚集起來,幾個知青當場變了臉色就覺得不好,還來不及開口就聽池遲接着說。

“知青們,咱們下鄉可是為了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的,憑什麽讓人來洩私憤。”池遲看似是被牛二妮逼得一時激憤的樣子。

程廣田看着,池遲這幾句話,成功把知青們內心的憤怒挑撥了出來,他們不遠千裏,背井離鄉的來到這,當初也是有不少人覺得農村廣闊天地大有可為,在一日一日的勞作裏被狠狠消磨。

現在,那個知青不想回家,可他們回家的路就掌握在村長的手裏,要是憑着誰一句話就能決定他們的來去,哪個人能不緊張。

“你這意思豈不是得罪了你,以後再有品行優良的同志也沒辦法被推舉上去了。”

池遲繼續煽風點火,知青們心裏狠狠一顫,是了,萬一他們誰不經意得罪了牛二妮,豈不是再也沒有回家的機會了。

或許,之前就有人因為這個沒能被推舉上去呢。

牛二妮只當是池遲怕了他,臉色漲的通紅,亢奮的說,“當然,品行優良,那得是我覺得才算。”

宋奇第一個憋不住氣,他是知青裏下鄉最早的了,可他年年等,月月盼,工農兵大學的名額就是與他無緣。

“村長,你媳婦這話是什麽意思,你給我們個交代,不然,我們就去公社讨個說法。”

“對,咱們公社去。”知青們交頭接耳,聲浪也越來越大。

“去年那人憑什麽能被推舉上去。”

“誰知道,說不定是給村長送了禮了吧。”

知青們個個都是念過書的,筆杆子硬,還敢去公社裏鬧,平時還好,這會兒知青們跟點燃的炸藥桶似的,村民們不敢說話,反而讓人數少的知青們站了上風。

池遲沒想到本來就是準備賣慘一下才讓牛二妮推倒他,結果竟然真的扭傷了。程長夜眼裏聚起火光。

這麽多年了,他被這個女人無視輕賤這麽多年,就因為這女人生了他,可憑什麽,憑什麽連他喜歡的人也要受這個女人的磋磨。

看着衆人氣勢越來越兇,池遲恰到好處的痛呼了一聲,添柴加油,沒有注意到程長夜幽深的目光,立馬有知青大喊,“你們還敢打知青。”

“村長媳婦打知青了。”

牛二妮看着知青們湧在一起,氣勢一浪接着一浪,臉色立馬白了,整個人顫顫巍巍的看着程廣田,“當,當家的,怎麽,怎麽辦啊。”

程廣田惡狠狠的瞪了牛二妮一眼,沒用的東西。忙擺上了副笑臉,開口道,“知青們,我和我媳婦絕對沒有看不起知青,以權壓人的想法。”

“也絕對沒有包庇過任何一個知青,請知青們相信…”

池遲立馬打斷道,“村長,以前的事我們也沒辦法考證,以後讓我們相信你也容易,以後咱們村裏再有工農兵大學推舉的機會,就讓村民們不記名公開投票,不搞一言堂。”

程廣田咬了咬牙,盯着池遲,每年他不知道要從這個事上拿多少好處,現在,都被這個池遲毀了。

程廣田好不容易從牙縫裏擠出聲音,“好,池遲同志這個提議好,以後我們就這麽辦。”

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就聽有人在人群裏喊着,“程長夜好歹也算程家親兒子,村長都能那麽周扒皮的要把人赤條條的趕出去,誰還敢信他。”

“是啊,剛才牛二妮還讓長夜那小子給他打欠條呢。”

“真黑啊,自己兒子都能這麽狠。”

“村長真可憐,娶的這什麽媳婦。”

“可憐什麽啊,一個被窩裏睡不出兩種人。”

“他還收禮,這怎麽能當村長。”

“就是,他還把老娘趕到小破屋子裏。”

“真不是人啊,這種人也配當村長。”

男人的混笑女人的叽叽喳喳纏在一起,逼得程廣田腦子裏亂糟糟的。

好像這些年所有人誇他寬厚有擔當一瞬之間就變了風向,他變成了個貪婪,不孝的人。

人群裏嘈嘈雜雜的辨認不出是誰說話,眼看着他在村裏經營的這麽多年的好名聲搖搖欲墜,程廣田黑着臉,“剛剛,剛剛那是家裏一家人開玩笑呢,孩子他娘說笑呢,哪能…”

“既然是開玩笑,那就重新分家吧,恰好咱們人都在,也能做個見證,免得以後誰說村長刻薄了二兒子。”池遲恰好接着程廣田的話。

程廣田捏緊了拳頭,這會兒是真的忍不住氣,在人前又只能憋着,五髒六腑都跟着在疼,憋出了個,“分。”

這一個字就像是卸掉了全身的力氣,撲通一聲跌坐在凳子上。喘着粗氣,說不出來話了。

作者有話要說:

池遲:哥哥哥哥,你媽媽是不是不喜歡我啊,她不會打我吧,我好害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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