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林月芽是一口氣跑過去的, 坐在那裏時還在緊張地喘着氣,聽到李蕭寒說一會兒要檢查,這讓她更加緊張。
忍不住又想與他争辯, 可一想到李蕭寒方才說話時駭人的模樣,她又打了退堂鼓。
她這兩日果真是膽子大了, 和李蕭寒較勁了幾次,如今下意識就想與他對抗,這是不理智的。可是她又沒有做錯, 本來就該将事情講清楚, 如果一開始就講清楚了,也許就不會生出後面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來。
林月芽悄悄擡眼,見李蕭寒一雙深邃的眸子還在盯着她看, 趕緊坐直腰背,将書打開。
只是看了一眼,她的小臉瞬間漲紅,腦袋也嗡地一下發懵。
這書的第一頁, 竟然是一對兒男女摟抱在一起,口齒相接。
她頓覺手中的書無比滾燙, 耳根也跟着升溫,她迅速将書合上, 羞臊地簡直想找個地板縫鑽進去。
她拿起杯子一口氣就喝了兩杯水,緩了好半天, 臉頰才不似方才那般灼燒。
她又偷偷擡眼, 此刻的李蕭寒正面無表情地看書,當真就是一副專心學習的模樣, 和之前他查閱卷宗時的神情無異。
他盯着一頁看了許久, 才翻過去看下一頁。
他似是知道林月芽在看他, 忽然就道:“讀書需專心,你想得太多了,便會靜不下心來。”
林月芽簡直欲哭無淚,這個時候他還要怪她多想,這哪裏是多想,她不明白,怎麽會有人強迫別人學這樣的東西,什麽端方君子,什麽清冷高貴,李蕭寒此刻在她心中,就好似一棵大樹上結的果子,表面看着光靜飽滿,實則一口下去,裏面早已潰爛發黑。
甚至還藏着一條大蟲子。
林月芽一邊在心裏罵他,一邊又硬着頭皮重新将書打開,她這次只是象征性地翻過一頁又一頁,眼睛根本不敢在那些畫面上停留。
這邊李蕭寒已經将有關親吻方面的內容全部看完,他覺得喉嚨幹澀,一連喝了三盞差,才稍稍舒服些。
喝茶的時候,他就一直在看林月芽。
他看出她态度極其敷衍,滿臉都是驚慌與抗拒,她那如坐針氈的模樣,再配上一張紅如嬌花的小臉蛋,讓他忍不住就想上去使勁兒捏兩下。
越看越覺得有趣。
李蕭寒有片刻的失神,可随後意識到了什麽,便立即收回視線。
暫且不管她,學習更為重要,他得先學會了,再去想其他的事。
又看了一陣,李蕭寒提起茶壺準備倒水,發覺裏面已經空了,便叫林月芽出去取水。
林月芽如蒙大赦,立即跑過去将空壺提走。原本片刻就能回來,她硬是在外面磨蹭了好半天才進去。
倒茶的時候,李蕭寒問她:“方才為何不看了?”
林月芽小手一抖,結結巴巴開口:看、看完了。
李蕭寒端起茶盞,“我才剛将第一章 看完,你就将整本書都看完了?”
林月芽咬着嘴唇,胡亂點頭。
李蕭寒喝完,卻沒将茶盞放下,而是握在手中來回轉着把玩,“可看會了?”
林月芽怕他要提問,緊張地直揪衣擺,這會兒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
“到底會了沒有?”李蕭寒催她。
林月芽站在那裏還是沒有回答,此刻的她滿面通紅,連帶着那小巧的耳垂也好似要滴血。
李蕭寒沒在逼問,他拿起桌上的茶壺,将那被握得發熱的茶盞倒滿,遞到林月芽面前,“喝。”
林月芽沒敢去接,這茶盞是用白玉制成,上面還鑲着金線,春蘿之前就叮囑過她,這東西價值連城,伺候的時候一定要小心謹慎。
林月芽不明所以,無措地看着他。
李蕭寒卻道:“怎麽,嫌棄?”
林月芽抿抿唇,在李蕭寒面前,她怎麽敢嫌棄,只有李蕭寒嫌棄她的份。
罷了,他非要她喝,那她喝了便是,誰讓這是李蕭寒,只要他遞過來的,她就必須得接着,不然他可能又要做什麽奇怪的舉動。
林月芽暗嘆一聲,雙手接過茶盞,當着李蕭寒的面抿了一小口,想要放下時,又被李蕭寒攔住。
他握住她手腕,“喝下去,不要咽。”
林月芽雖不理解,但還是照做了。
她将茶水含在口中,一雙疑惑的眼睛瞪得圓圓的。
李蕭寒忽然起身,将她拉到書案前,後背抵住案邊,手臂順勢而上,緊緊将那纖細可握的腰身攬在懷中。
林月芽開始本能地掙紮,李蕭寒卻将她緊緊按在身前,他俯身靠在那個微微顫抖的耳畔旁,用極為克制的語氣道:“別亂動。”
二人距離緊密,她感受到李蕭寒身體的變化,登時便不敢妄動,整個人僵住了一般。
李蕭寒勾起她下巴,按照書中講的那樣,将這軟糯的兩瓣東西輕輕包裹。
不斷地游走探尋,氣息裏盡是茶香。
起初林月芽只是僵直着不敢動,在他的引導與帶動下,她竟也逐漸松弛下來。
尤其是在他按照書中所講,朝着上颚向上一挑的時候,懷中的林月芽竟真的抖了一下,整個身子頓時更加柔軟。
書中提議最好用酒,然此時書房無酒,他便以茶來代替。這上好的白茶,不是酒卻勝似酒,讓人微醉,讓人沉迷,讓人上瘾。
的确是本好書。
李蕭寒開始期待後面的章節。
林月芽回到小屋時,天色已經黑透,她坐在床邊心口還在不斷起伏,心跳到此刻都未能平緩,整個人也暈暈乎乎。
臨走時,李蕭寒還對笑着對她道:“你若實在不願學,那我便親自教你。”
她倒在床榻上,崩潰地将頭埋進被褥。
書房這邊,林月芽離開後,李蕭寒就将兩本書鎖回了紅木盒。
他今晚不能再看了,若是以往,他至少也要看過一半才肯去睡,可這書不行,他若是看得多了,便渾身難受。
這種事的确可怕,卻帶着特有的吸引力與征服欲。
李蕭寒一進主屋就直奔淨房,過了很久才出來。
再說裴瑩盈,她與柳嘉榮分開後,就回到格蘭院生悶氣,要是在西州,只要她一耷拉臉,那幾個哥哥就會輪番來哄她,可在永安侯府卻不行,她硬是餓着不吃晚膳,見長公主那邊沒有動靜,李蕭寒也根本不管她,這才實在忍不住先将肚子填飽,随後又跑來找長公主。
一開始長公主還能耐着性子安撫,見她哭得久了,就揉着太陽穴不再開口。
裴瑩盈揪着帕子,臉上挂滿淚痕,委屈極了。
趙嬷嬷也勸了半天,見裴瑩盈還是不依不饒,只好道:“那通房說難聽點,就是個玩樂的玩意兒,待日後正經夫人進去,還不是想如何發賣就如何發賣。”
裴瑩盈抽泣着道:“表哥待她極好,之前帶她去買衣服,今日又帶她去買珠寶,怎麽會舍得将她發賣!”
長公主原本微阖着眼,聽到這兒,眼皮倏地一下睜開,“你說什麽,她又帶那婢子出去了?”
長公主早上一起來,就聽到昨夜雲騰院的春蘿被懲戒了,李蕭寒又讓那婢子搬了回去,她氣得頭疼了第一整日,飯都沒心思吃,趙嬷嬷是知道李蕭寒帶着林月芽出去了,卻沒敢和長公主說,她原本是想緩兩日再說的,如今卻被裴瑩盈這樣一鬧,就瞞不住了。
長公主原本就不舒服,這會兒心口立刻又被一口氣堵住,上不去也下不來,她擡手在胸口用力順了幾下。
這邊裴瑩盈一點眼色也沒有,還繼續哭着道:“是啊姑母,我親眼所見,嘉榮也在旁邊,不信你問她。”
長公主實在忍不住瞪了她一眼,這說得什麽混賬話,她怎能跑去問柳嘉榮這些。
裴瑩盈依舊沒覺出不妥,又道:“那死丫頭仗着表哥被她迷惑,還趾高氣昂地叫嚣呢!”
“哦?”長公主眉梢微挑,看着裴瑩盈道,“她說什麽了?”
裴瑩盈沒看出長公主臉色不對,她擡手将眼淚一抹,氣呼呼道:“她說整個侯府都得聽她的,長公主她都不放在眼裏。”
“放肆。”長公主聲音冰冷。
裴瑩盈扁扁嘴,“又不是我說的,是她說的。”
見長公主臉色陰郁,裴瑩盈便趁熱打鐵,湊上前道:“她還說了……”
“郡主,”趙嬷嬷趕忙出聲将她打斷,“您是不是聽錯了,那小通房是個啞巴,說不得話呀。”
“啊,啞巴?”
裴瑩盈從未想過,表哥竟然會收一個啞巴做通房,她徹底呆住,好半天才回過神。
她想和長公主解釋,長公主卻懶得再和她說什麽,沖她擺擺手,“明日你還要同寒兒入宮,早些下去休息吧。”
到底看着長大的親侄女,她還是不忍責她,只是最後又囑咐一遍,“明日入宮你定要收收性子,宮裏規矩重。”
待屋裏徹底靜下,長公主氣得将旁邊的茶盞直接推到地上。
“老天是要懲我麽?這孩子怎麽和他那個爹似的,專挑這種賤人來氣我!”
老侯爺年輕時就曾與一個農家女不清不楚,那時候她們雖說婚事還未徹底定下,但整個上京都知道,皇上有意将長公主指給老永安侯。
長公主許久沒有提及這件陳年往事,如今再回想起來,心口還是發悶。
趙嬷嬷趕緊過來安撫,“主子可莫要說氣話,那都是什麽時候的事了。”
長公主也不想再同兩個死人計較,她長出一口氣,用指尖在眼角擦了一下。
趙嬷嬷将地上的茶盞撿起,過來道:“咱們侯爺年輕氣盛,從前沒經過男女之事,待日後定下親事,什麽是高貴什麽是卑賤了。”
長公主沒回話,呆坐了片刻後,蹙眉道:“你說瑩盈這孩子,不過短短三年的光景,怎就被教成了這樣?”
趙嬷嬷也實在沒想到,裴瑩盈雖然打小性子就活潑開朗,卻是個懂禮守規矩的,怎麽成了如今這個模樣。她也搖頭嘆氣,“老夫人最快明日就能到,還帶着娘家姑娘,若是讓她挑了郡主的錯,這婚事恐怕……”
趙嬷嬷沒将話說下去,長公主卻冷笑一聲接話道:“怕什麽,能讓她往上京帶的,身份能高到哪兒去,不過又是個賤種罷了,都說江南的女子身上帶着股惑人的媚勁兒,根本就上不得席面,想進侯府的門?笑話。”
至于裴瑩盈,長公主嘆道:“瑩盈到底是我侄女,知根知底,大不了日後我再慢慢教她。”
趙嬷嬷沒再說什麽,只是陪笑着點點頭。
第二日一早,李蕭寒陪着裴瑩盈一道入宮,人一帶到,他就去了大理寺。
林月芽知道李蕭寒一早就出去了,今日還要入宮,一時半會兒肯定回不來,這才安安心心地開始做繡活。
昨日林月芽回來時,碧喜已經睡了,其實她心裏有好多話想問林月芽,這會兒見她沒在練字,就好奇開口:“月芽,你昨日在書房待那麽晚,都學什麽了,怎麽也不練練呢,不怕侯爺回來檢查了?”
林月芽現在一聽到“學”這個字,就渾身犯怵。
她小臉微紅,垂着腦袋道:你、你別問了。
碧喜撓撓頭,總覺得這兩日林月芽有些變了,卻不知哪裏變了,她轉身去妝臺前取來一支翡翠珠花,對着林月芽的發髻比劃,興奮地道:“如今你發飾多了,我就能好好幫你梳妝了,明日我給你梳個百合髻如何?”
林月芽想了一下,發現她對女子發髻方面的知識了解甚少,倒也是生出了幾分興趣,便笑着對碧喜點點頭:好,那辛苦你了。
碧喜在她手臂上假裝拍了一下,笑嗔道:“你可不能謝我,我是你的婢女呢!”
兩人相視而笑。
李蕭寒夜裏才回來,裴瑩盈被九公主裴蘊留在宮裏小住。
走進雲騰院看到小屋早早熄了燈,李蕭寒涼薄的唇角露出一抹淺笑,便叫她好好休息一日,反正來日方長。
第二日晌午,李老夫人回來了。
李蕭寒一早便得了消息,早早騎馬候在城門前。老遠看到馬車上挂着一個趙字,李蕭寒立即迎上前去。
“祖母安康。”李蕭寒沖馬車裏恭敬一聲。
李老夫人掀開車簾,笑着看他,許久後,顫着聲道:“寒兒長大了。”
馬車停在永安侯府門前,王管家帶着幾個婢女迎了上來。
李蕭寒翻身下馬,将麻繩遞給夏河,三兩步跨到馬車旁,小心地扶着李老夫人下車。
李老夫人下車站穩,這才擡眼細看身旁的孫兒,那雙微微泛黃的老眼,不知不覺又紅了。
老人家一肚子話想與孫兒說,但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她長出一口氣,在李蕭寒手背上拍了拍。
車簾一動,一身湖藍色留仙裙的女子走下馬車,她舉手投足都帶着一種江南獨有的溫婉。
李老夫人招呼她來到身前,對李蕭寒介紹:“這是你表妹何凡靜,三表舅家的。”
李蕭寒什麽也沒說,只是沖她微微颔首示意。
在襄州這些年,何凡靜沒少聽李老夫人念叨李蕭寒,她也算了解一些,李蕭寒不是個好相處的,今日一見果真如此,樣貌出塵,卻沒有好臉色。
她也沒有說話,學着李蕭寒的模樣點頭示意,便就收回目光不再去看。
緊接着,車簾又是一動,一個長相與何凡靜一模一樣的女子出現在衆人視野。
侯府之前得了李老夫人的信,說是要帶表姑娘回來,衆人以為只是一位,卻沒想今日出現了兩個,且還是個雙生的。
待她走到李老夫人身旁,衆人才發覺,雖然長得一模一樣,但兩人的神韻不同,這位的鼻子尖上還多了一個痣,顯得清麗俏皮。
李老夫人笑着牽過她的手,對李蕭寒道:“這是凡柔,和凡靜是雙生子。”
何凡柔擡眼看到李蕭寒,呼吸一滞,臉頰不由泛起一抹淡淡的緋紅。
李蕭寒如之前那樣,面無表情地點了下頭,目光很快從她臉上移開。
長公主也一早候在了前廳,她向來在意體面,即便心裏不快,表面的工夫還是願意做的。
聽到外面逐漸熱鬧起來,她也紅着眼迎了上去。
兩個表姑娘很懂規矩,從一開始就沒有往人跟前湊,待進了屋,李老夫人招呼她們上前時,這才來到人前,沖上座的長公主行禮。
方才往裏走時,長公主只顧着同李老夫人說話,并未注意到她們,這會兒看到了,心頭的不快更甚。
這老家夥只是說要帶了個表姑娘回來,卻沒想竟是帶了對兒雙生姐妹。
還真是小瞧她了。
長公主垂眸喝了幾口茶,這才慢悠悠開口,“我聽說,這幾年老夫人在襄州時,是你們兩個在身前伺候的,很是辛苦。”
趙嬷嬷将早就準備好的一個盒子拿到他們身前。
長公主笑着繼續道:“你瞧,我這消息不靈通,只備了一份禮,待明日,我再補了給你們。”
她将消息不靈刻意說得重了幾分,說完還破有深意地看了李老夫人一眼。
李老夫人離京這麽多年來,府內的大小事宜卻沒有一樁她不知曉的。
李老夫人自然是知道長公主心裏不快,她越是不快,她就越是高興。
李老夫人全當沒看見,笑着沖兩個姑娘道:“還不快謝謝長公主。”
何凡靜接過盒子,兩人朝長公主行禮道謝。
李老夫人叫她們坐到跟前,忍不住開始誇贊。
“我去襄州時,這兩孩子還不到十歲,那時舅母怕我整日裏傷心,就叫這倆孩子日日陪着我……”
李老夫人這邊越誇,長公主心頭越不快,便刻意問道:“兩個姑娘看着就是水靈,守規守距的,可是家中嫡出?”
這話就是揣着明白裝糊塗,故意讓李老夫人難看。
“他們是三房庶出,”李老夫人絲毫不避諱,反而還笑着道,“他們母族好本事,出了好多雙生兒女,龍鳳也有,熱鬧極了。”
她看了對面喝茶的李蕭寒一眼,繼續道:“可能是人老了,就閑不住,靜不下,我這些年越發喜歡熱鬧,所以才待在襄州不願回來呢。”
這話也算是戳了長公主肺管子,老侯爺在世時,李老夫人沒少催他們,可兩人那麽些年就是沒動靜,又礙于長公主的身份,李老夫人不能往後院塞人,這才導致偌大的侯府,只有李蕭寒這一個獨子。
長公主臉色明顯有些發沉,她撥着手中佛珠,語氣也生硬了幾分,“老夫人喜歡熱鬧便好,前兩日我那侄女,就是瑩盈郡主,她來咱們候府小住,我還怕您回來了嫌鬧,那孩子性格活潑,也是個閑不住的。”
說着,她又去問何凡靜,“你們姐妹可許了人家?”
又是明知故問,若真是許了人家,怎麽會輕易被帶到上京來。
李老夫人會心一笑,這麽多年了,她這個兒媳婦還是沒有變,沒有謀略又沉不住氣,得虧是有個好出身,不然定要吃大虧。
要說長公主能受人尊敬,不光是因為她的身份,更是因為她出生的那晚,原本暗沉漆黑的夜空,不知怎地忽然亮如白日。
那時欽天監預言,長公主的出生代表着大齊祥瑞昌隆,萬年不衰。
正是因為這件事,長公主自打出生以來從未受過委屈,即便是在那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的宮裏,也沒人敢将心思放在她的身上。
李老夫人可不信這個,天象奇觀哪能是因某個人所致,就算真的是和某個人有關,這個人也不會是她家的兒媳婦。
李老夫人看着身旁兩個小姑娘,笑着道:“我可舍不得讓他們早早嫁出去,都留在我身邊才是最好的。”
瞧,她那兒媳婦臉色更難看了。
李蕭寒送李老夫人回了松蘭院,兩個姐妹知道老夫人有話同李蕭寒說,便也不留着打擾,回了房中休息。
屋裏一靜下,李老夫人臉上的笑容便淡了,她一雙老眼噙着淚,望着李蕭寒許久不語。一看到李蕭寒,她就忍不住想起了逝去的兒子。
李蕭寒也知她為何而哭,他上前跪在祖母身前,握住那雙經歷歲月打磨而爬滿褶皺的雙手。
屋內一時無語,只有老人悲戚的哭聲。
許久後,她長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呼出,她拿帕子抹去了臉上的淚痕,虛扶李蕭寒起身,終于開口說了第一句話,卻是讓李蕭寒意外的一句話。
“祖母聽說,你房裏收人了?”
李蕭寒頓了片刻,淡聲開口:“不過是個通房,不必讓祖母費心了。”
李老夫人沖他笑道:“能讓寒兒瞧上的姑娘,不論出生,也定是個可心的人吧,別藏着掖着了,帶來給祖母看看。”
李老夫人自從知道李蕭寒收了一個通房,便開始心裏癢癢,她着實好奇,這個孫兒清心寡欲這麽些年,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女子,能讓他不顧長公主的面子,硬是将人連夜叫回了雲騰院。
李蕭寒本想拒絕,可是對上祖母這雙與老侯爺極為相似的眉眼,他又忽地多出幾分不忍。
片刻後,他點頭道:“好,我待會兒便帶她過來。”
李老夫人擺擺手,“今日罷了,我身子乏,就不要折騰了,待明日你叫她過來陪老人家用早膳吧。”
李蕭寒沒想到李老夫人會提這樣的要求,連忙道:“這不合規矩。”
李老夫人卻是氣定神閑地呷了口茶,緩緩道:“這侯府,各有各的規矩,我這松蘭院,自得我說得算。”
雲騰院的小屋裏,林月芽原本正趴在桌上同碧喜說笑,一聽到夏河在外面敲門,她噌地一下直起身子,還當是李蕭寒又來找她去看那種書。
最後得知夏河只是來知會她一聲,明早要她去松蘭院。
林月芽心裏懸着的石頭這才落下,可随即意識到是李老夫人要見她,那石頭便又瞬間懸了起來。
林月芽害怕長公主,更害怕李老夫人,她誰都不想見,這樣看來,倒還不如去和李蕭寒一起看那種書,至少和李蕭寒待在一起,她的性命是安全的。
這個念頭一出,林月芽被自己吓了一跳。
作者有話說:
李蕭寒:不用害怕,你的想法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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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前20降落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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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善若水 20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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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慮少女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你們的支持是我碼字的動力!
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