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流浪貓的口供
沈渡将吃完的保溫桶清洗幹淨, 打開櫃子扯出幾張廚房用紙把水分擦幹，重新擰好蓋子回到客廳，望着坐在沙發上的裴昭。
“我等下還要回工作室, 你是想在這呆着等我回來，還是我現在送你回家？”
裴昭眉毛稍擡, 眼神閃爍的打量着籠子裏的流浪貓，心裏撥弄着自己的小算盤。
“就這樣把他們關在籠子裏也不是辦法, 我幫你簡單收拾一下, 然後給他們喂飽, 這樣你忙完回來還能休息會兒。”
沈渡聽完裴昭的話，微笑着點頭說道：“反正我連家裏的鑰匙都給你了，就不跟你客氣了。”
給貓用的東西裴昭都知道應該怎麽用，不需要沈渡指導，所以他只是把放東西的位置交代了一遍, 讓裴昭還有什麽不清楚的，可以随時給他打電話。
裴昭盤腿坐在沙發上, 懷裏還抱着一只大抱枕, 不管沈渡交代什麽都痛快的點頭答應。
沈渡交代妥當後，提外套去門口穿鞋子，剛要推門出去，又想起來還有個重要的事情沒有交代。
“這些流浪貓傷過人, 你喂他們的時候小心點，實在不行等我回來弄也可以。”沈渡對沙發上的裴昭說道。
裴昭兩眼一翻，攤開雙手重心向後移，任由自己的身體砸在柔軟的沙發上, 說話的聲音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你現在年紀輕輕就這樣絮叨, 等到七老八十的時候可怎麽辦？”
沈渡被裴昭吐槽了也不生氣, 眼角依舊挂着滿滿的笑意。
“那就等我七老八十的時候你再來看看？”
“趕緊去工作吧你，誰跟你約七老八十！”裴昭不屑的撇撇嘴，将手裏的抱枕朝沈渡丢過去。
和裴昭胡鬧了一通，一直纏繞在沈渡胸口的陰霾終于煙消雲散，打起精神回到工作室，路上還給同事帶了幾盒蛋撻，以消解工作帶來的壓力。
埋頭苦幹的員工們，看着自家老板嘴角挂着的微笑，互相對視暗自交換眼神，都想要慫恿對方當出頭鳥。
“老大！什麽事情讓你這樣高興？說出來讓我們也聽聽呗。”其中有個膽子大的，在同事的慫恿下，問出了大家都期待着的問題。
沈渡不明所以的擡起頭，餘光撇見鏡子裏的自己，定睛一看才發現臉上的表情确實很愉悅。
想起家裏那個不知道在什麽的人，以及肚子裏還未消化完的餃子，沈渡的嘴角翹得更高了。
“老大該不會是談戀愛了吧？”
見沈渡心情好，大家的情緒也都松懈下來，你一句我一句地打趣着，試圖從沈渡的嘴裏挖出一些八卦。
揚起的嘴角下垂，沈渡一秒變臉，裝作嚴肅的板着臉，屈起食指嚴厲的敲了敲桌子。
“趕緊吃，吃完繼續工作！”
圍在桌子前的人迅速收起八卦的表情，埋着頭啃手裏的蛋撻，心裏七上八下的打着鼓。
見到自己的威嚴生效，沈渡慢悠悠地補充道。
“争取早點結束，今晚不用加班。”
沈渡磁性的嗓音傳進衆人的耳朵，工作室內寂靜了三秒，随後傳來熱烈的歡呼聲。
..
老虎不在家，猴子稱大王。
仗着沈渡不在家，裴昭俨然一副這家男主人的架勢，半耷拉着眼皮，皮笑肉不笑地盯着籠子裏的流浪貓。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給你三秒思考的時間。”裴昭指了指牆上的挂鐘。
三秒鐘？
這時間看起來是給了，又沒完全給。
不過是眨個眼的工夫，大貓就見裴昭盤腿坐在籠子前，腿上搭着一個不知道從哪兒摸來的本子，手裏還握着一支筆，擺明了是想要記錄「口供」。
大貓吞了吞口水，目光閃爍，不敢直視裴昭的眼睛，忐忑不安的挪動着小碎步，将崽子們護在身後。
裴昭早就料到「審訊」的過程不會太順利，所以見到大貓的抵抗情緒時，并沒有感到多麽詫異。
裴昭從身後的茶桌上取來鑰匙，打開籠門上的鎖頭，蔥白的食指勾住把手輕輕一推，籠門打開一條縫隙。
“你慢慢想，我先抓一只小崽子解解饞。”裴昭伸出舌頭舔舔嘴角，從籠子裏抓出一只小貓崽子。
小崽子天真無邪不谙世事，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麽，滿臉好奇寶寶的樣子被裴昭四腳朝天地抓在手裏。
“清蒸好還是紅燒好呢？”
裴昭臉上糾結的表情，不難看出他正為選擇發愁。
“爆炒會不會太麻煩了？要不然還是刺身吧，小不點掂量着沒幾兩肉，省的折騰了。”
敲定了注意，裴昭捏着掌心的小貓咪，步伐輕快地鑽進廚房，仿佛沒看見籠內大貓急切的表情。
躲在廚房裏，裴昭取出菜板放在料理臺上，從刀架上摘下一把菜刀，叮叮當當的在菜板上弄出些吓人的聲響。
“我聽說趁着獵物活着的時候，直接把毛拔下來會讓表皮更緊致，食用時口感更好，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先試試吧。”
裴昭扯着嗓子朝着客廳喊，手裏還不停的搔抓着小貓咪，他變成貓被沈渡搓弄了那麽久，當然知道小貓咪的弱點在哪裏。
單純的小貓被裴昭搔的渾身細癢，不安的扭動身子，掙紮着發出嘤嘤嘤的求饒聲。
不出裴昭所料，小貓咪不過是叫了幾嗓子，客廳籠子裏的大貓就徹底坐不住了，上下蹿騰着扒着籠門苦苦哀嚎，就連身後的小崽子們，都跟着母親一起嚎了起來。
“祖先饒命，祖先饒命！不是我不願意說，而是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啊！”
大貓被裴昭吓得渾身毛都炸了起來，僵直着脊背一副急切的樣子，生怕孩子因為自己而變成裴昭的盤中餐。
“你、不、知、道？”
裴昭從廚房探出一顆腦袋，半眯縫着眼睛，一字一頓的朝大貓說道。
“我..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大貓不敢與裴昭對視，瑟瑟發抖地縮起脖子，将崽子們護在身後。
“不知道就慢慢想，等你什麽時候想起來再告訴我也成，”裴昭吐出粉嫩的舌頭舔舔嘴角，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反正你有的是時間思考，我先填飽肚子再說。”
大貓聽見裴昭的話立刻急了，臉頰兩側的胡子抖了又抖，急促的倒騰小爪子，撲到籠門前哀嚎。
“我真的不知道要交代什麽。”
裴昭屈起一根手指，撓了撓下巴處的皮膚，漫不經心地說道：“要不然我問你答怎麽樣？”
大貓猶豫着思考片刻，想着身後還未斷奶的崽子們，咬牙點了點頭。
“第一個問題，”裴昭正色道，“我是誰？”
大貓愣了愣，随即答道：“你不是叫裴昭嗎？”
抄起地上的逗貓棒反握在手裏，塑膠把手部分搖晃着敲在鐵籠子上，發出倉啷的金屬碰撞聲。
籠子裏的貓兒們被裴昭吓得一激靈，不敢再好奇的打量他，而是團成一團躲在媽媽身後。
“行了謝謝您，你要是不說我還真不知道我叫裴昭。”
裴昭嘲諷的語氣，讓大貓的心惴惴不安。
“我去吃刺身了，要不要給你留條腿？”
“我我我..我真不知道您叫什麽。”大貓說話都開始結巴起來。
“那你平時怎麽稱呼另一個我？”雖然這個問題聽起來好像有些奇怪，但是裴昭想不到更好的問題。
大貓抖着胡須惶恐的望了裴昭數秒，最終認命似的垂下頭，就連說話的聲音聽起來都有氣無力的。
“其實我們也只見過幾次面而已..”大貓的聲音尖銳，聽起來帶着幾分刺耳，說起話來也是斷斷續續的，可裴昭還是認真地坐在籠子前，聽她一字一句地講述。
“我原來的主人，家裏不同意她養我，他們趁着我主人去上學的時候，把我裝進紙箱丢到了垃圾桶旁邊，還騙小主人說是我自己跑出去的。”
提起傷心的往事，大貓的眼尾被悲傷拉扯的下垂，臉上溢出數不盡的心酸委屈。
它曾在主人上學必經的那條路上蹲守過，再見到昔日的主人時，它只能躲在圍牆後偷看，不敢上前相認。
“像我這種寵物貓被放任在野外，根本不懂得野外生存技能，連食物都找不到，還要被其他的流浪貓嘲笑，被流浪狗欺負，還有一些心狠手辣的壞家夥。”
裴昭記得，沈渡之所以撿小緬因回家，也是因為遇見它被一群小孩兒欺負，不知道兩者之間是不是有某種聯系。
“所以..”裴昭沉吟道，“是「我」出手救了你？”
大貓堅定的點了點頭。
“那時候我已經有了身孕，又無家可歸四處流浪，所以「你」走到哪兒我就跟到哪兒，後來也是「你」幫我找了可以生活的地方，囑托上了年紀的母貓照顧我生産。”
裴昭皺了皺眉，追問道：“那「我」有沒有和你說過關于「我」的事情？”
根據目前大貓的描述來看，裴昭并不能提取到任何有用的線索。
大貓猶豫地搖了搖頭，随後埋首深思片刻，謹慎地開口道：“這些事情「你」很少提起，甚至就連話也很少說，我提的問題，你除了嗯一聲以外就是沉默，我也不敢太多問，畢竟我知道你的身份特殊，和我們不一樣。”
提起緬因的身份，裴昭突然想起，從大貓開口到現在，對他的稱呼一直是祖先，難道說他是這群貓的老祖宗？
“你為什麽喊「我」祖先？”裴昭問道。
大貓尴尬地抖抖胡須，開口道：“你沒提起過身份，也不肯透露名字，我只好自己随便想一個稱呼，我也沒什麽見識，能想到的地位最高，最能配得上你的稱呼，就是祖先了。”
想了想大貓又補充道，“反正我每次叫你時，你也只是點點頭，從未拒絕過。”
唯一明朗的線索中斷，裴昭失望的垂下頭嘆了口氣，他本以為會從流浪貓的口中挖出些什麽有用的消息，照目前的進展來看，事情反而變得越來越撲朔迷離，牽扯進來的人也越來越多了。
“對了！”大貓眼前一亮，“我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作者有話說：
對不起QAQ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