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試音《海邊的女人》……

邵曦沒想到機會來得這麽快。

張媗把磁帶拿回去給祖父聽過之後,第二天,就讓她找邵曦,約定周六下午面談。

邵曦想了想,這件事當然要瞞着爺爺,但是瞞不了魏啓文!于是,她決定收買魏啓文!

怎麽收買呢?

魏啓文這個人溫溫吞吞的,平時盯她作業的時候從不開小差,她邊這人有什麽愛好都不知道,想來想去,身邊最了解他的人,除了爺爺之外,好像就只有跟他一起長大的邵晨了……

邵曦想了想,決定去問問邵晨……

“魏啓文喜歡什麽?”邵晨上下打量邵曦,“你要幹什麽?哦!你想倒追他啊?哈哈!”邵晨陰陽怪氣地嘲笑了幾句後發現邵曦沒有臉紅,也沒有羞澀的樣子只是看着自己,靜靜等着回答,就突然沒了樂趣。

“他喜歡變形金剛,他呀……哦,他喜歡威震天!嘿嘿!”邵晨忽然壞笑着說。

邵曦挑眉:“哦,知道了,他喜歡擎天柱。”

“喂!你……”

邵曦指了指堂兄那充滿了膠原蛋白的圓臉:“你的臉會說實話。”

邵晨瞪眼,不由自主摸了摸自己的臉:“你胡說!”

“呵呵!”邵曦轉身回房間去了,他們倆現在是鄰居,從陽臺就能互相串門。

回到房間,邵曦又有些愁,這年頭一個變形金剛也不是個便宜的玩具,她翻了翻自己的零錢包嘆氣……買不起……

于是——

邵曦愁啊!離周六只差幾天了,她不但沒錢,連平時出去買玩具的機會都沒有!這種高檔玩具好像只有要到友誼商場才能買得到吧,那離得可是太遠了!

魏啓文看着快要把筆頭咬爛掉的女孩,擰眉,這又怎麽了?愁什麽呢?

“怎麽啦?繼續做啊,這道題用這個公式解沒錯。”魏啓文好心安慰她。

邵曦斜瞅他一眼:“唉——”

“幹嘛啦?”魏啓文的好奇心被吊起來了,索性放下手裏的書問她。

“我……”邵曦看着他,咬咬牙,“我禮拜六可以請半天假嗎?”

“禮拜六本來就只上半天課。”

“你的那半天。”

“唔……”魏啓文皺眉:“理由呢?”

“媗媗,就是張媗約我去她家……一起做作業!”

“哦,她家遠嗎?”

“不遠,就在寶林路,離學校很近的!都不用乘車!”

“那你去吧。”

“爺爺那裏……”

“你跟邵爺爺說一聲,就說我同意了。”魏啓文笑笑,還以為是什麽大事呢?原來只是跟同學一起做作業啊!看着女孩得到了這個答案後,長舒了一口氣,開心的低頭飛快做起題來,魏啓文忽然覺得心頭發熱,好乖!而且,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麽重視自己的意見……就,很難得!

邵曦心情極好,她沒想到魏啓文這麽好說話,但接着又有些內疚,心思轉了轉,她決定,如果這次拜師成功,她就跟魏啓文坦白,總不能浪費人家時間嘛!

這麽想着,幾天下來學習也特別認真,只想着要是配音拜師成了,就要跟魏啓文的補課說拜拜,做為補償,努力一吧。

周六是周測驗,邵曦心情大好的超常發揮,覺得自己啥都寫得出來,特別順!交卷出來,先交卷的張媗在門口等她。

兩人一塊兒去到了張家。

張家住在寶林路,這條路此刻在海市還只是一條默默無聞的小馬路,但是邵曦知道,三十多年後,這裏的歐式建築群會被打造成網紅馬路,成為游客們競相打卡的區域地标。

街道兩道的法國梧桐都有近百年的歷史,主杆粗大,枝葉茂盛,不過現在已是深秋,遍地枯葉,厚厚地鋪了一層,兩名環衛工人大媽正在掃着落葉。

邵曦有些惋惜地看着這一地鵝黃,此處應有美照一張,濾鏡都不用就可以在小藍書上讨到好多贊吧!咳!打住!現在是三十年前,此時花國互聯網都還沒普及,別說智能手機,就連家用座機都還沒有普及!

重生回來之後,平時都是在家和學校兩點之間往來,倒還不覺得,現在走在這條安安靜靜的舊時馬路上,邵曦突然有種不太适應的感覺,沒有電腦,沒有手機的時代,人們的生活原來這麽單調。

邵曦忽然意識到,要不是現在每天晚上都有魏啓文拉着自己複習功課,她只怕早就因為沒有手機可玩而無聊死了!

張媗一路上沒閑着叽叽喳喳地跟邵曦說着自己家的情況,她父親在祖父的木偶劇團做導演,母親是文工團的舞者,經常在外演出,夫妻倆都非常忙碌,就把孩子放在祖父母身邊養大。

張媗長得漂亮又有表演特長完全是得自父母的遺傳,張文聲老先生其實已經到了退休的年紀,還沒有徹底退下來,是因為舍不得劇團,又擔心木偶劇後繼無人。

“我爺爺人可好了,他做的糖醋排骨比熟食店裏買的還要好吃!”張媗得意的介紹說。

邵曦笑說:“我爸爸燒的糖醋排骨也很好吃的!”說着又想起在老家的爸爸……

張媗卻是不會讓人在自己面前走神的,小俏皮哼了一聲:“我才不信!我爺爺說了,當初美江賓館的大廚都跟他請教過糖醋排骨的燒法!老厲害的!”

“好好好,張爺爺的糖醋排骨天下第一好!”邵曦有些無奈又寵溺的應和她。

進了張家居住的樓房,窄小的木質樓梯讓邵曦有些懵,她許多年沒有走過樣的樓梯了。

跟着張媗上樓,二樓卻是赫然開朗,一間大廳連着攔着法式鋼藝欄杆的陽臺,整個房間是一種優雅的深綠色,配着茶色的窗簾和同色系的歐式沙發,整體看起來像是進入了一幅油畫。

“爺爺!我們回來啦!”張媗叫着,朝廳裏探頭,“咦?侬有客人啊?那我跟曦曦上小房間寫作業咯!”

張文聲嗔她:“哎!沒禮貌,叫胡阿伯好!”

張媗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客人,不太好意思地叫了句:“哦,胡阿伯好!”

邵曦此時也跟了進來,于是也朝兩人躬了一下身:“張爺爺好,胡阿伯好。”

張文聲看到邵曦,立刻笑起來:“邵曦啊!哎呀,我就跟着媗媗叫你曦曦好啦,你來這邊!我跟胡阿伯今天是專程等你來的。”

張媗眨眨眼,抗議:“幹嘛啦!說好我帶曦曦回來寫作業的!”

邵曦笑道:“張爺爺等一下好嗎?我和媗媗先把書包放下來。”

張文聲一怔,随即笑着點頭:“行行,你們先去。”

張媗哼了一聲,拉着邵曦又上了一層樓,到了自己的小房間,說是小房間,比起邵曦的那間卻是要大得多了,房間裏挂滿了明星海報,書架上也都是些跟表演有關的書籍。

張媗在房間中央撐開一張折疊桌,說:“來,我們在這裏寫作業!”

邵曦笑着說:“好,不過我先把作業放這裏,張爺爺和胡阿伯還在等我去說事情,我想學配音的事,說不定有着落!”

張媗眨眨眼:“哦!我懂了,爺爺要給你介紹師父!那你快去!”她笑嘻嘻的朝邵曦揮手說。

邵曦整了整身上的校服,下樓。

再次進到客廳裏時,聽到了自己的聲音,那正是自己錄的配音練習磁帶。

張文聲跟胡源正在認真聽着。

邵曦走進去後,張文聲按下了暫停鍵,跟邵曦說:“曦曦啊,你以前是不是學過聲樂?”

邵曦想了想,然後說:“在老家讀初中的時候參加了兩個學期的學校合唱隊,那時候老師教過一點氣息。”

張文聲一擊掌:“對嘛,我就說你這孩子有基礎,聲音底子不錯,普通話也很标準,媗媗說你老家在湘中?那邊的口音還蠻厲害的,你沒受影響,很難得啊!”

邵曦說:“爸爸媽媽沒有特意教過我湘中方言,日常生活也都跟我說普通話,所以其實我不會說湘中那邊的話。”停了一下,說,“海市方言也不大會。”

張文聲大笑:“沒關系沒關系,方言可以另外學,普通話标準就最好了!”說着他看了一旁的胡源一眼,“怎麽樣?”

胡源似乎剛剛從思緒中回過神,伸手撸了一把自己的板寸大腦袋,說:“邵……曦……邵曦是吧,是這樣,我這兒帶了一段臺詞,你能不能試着讀一讀?”說着,從黑色的手提包裏取出一頁紙來遞給邵曦。

邵曦雙手接過來,看了幾句之後,心中暗暗驚詫,她沒記錯的話,眼前的這幾句話應該是乳國的經典電影《海邊的女人》中的一段對白……為什麽記憶猶新,是因為這段獨白是影片中盲眼女孩向母親喊出自己心裏的愧疚和壓力的片段,當時女孩站在海中,潮水漲得很快,母親不顧一切的沖入海水中把女孩拖上岸,第一次打了女兒一巴掌,然後母女倆抱頭痛哭,女兒說出了心裏的話……

而這段獨白在多年後,被譽為最有感染力但與人物最不切合的一段配音,并被許多配音愛好者翻配過,甚至有一檔配音比拼節目中,還拿這一段出來做為比賽內容。

邵曦對這類節目實在是太熟悉了,自然對這段獨白也相當熟悉。

當年這個女孩的配音演員是著名的兒童節目主持人牛牛姐姐,這位主持人天生童音,三十多歲時聲音還跟沒有變過聲的少女一樣稚嫩可愛,這也是她在兒童節目中能與孩子們打成一片的本錢,按理說她對于孩子的角色應該是把握得非常好的。

然而電影中的盲女雖然只有13歲,但是由于生活和性格的原因,少年老成,聲線是女童向少女過度期間的聲音,略有些沙啞,甚至悲怆。

電影原聲中的聲音就非常切合這個人設,但是,花國女性的聲音與乳國女性的聲線不同,很難模仿出那種音質,因此只能從情緒上去找補。

牛牛姐姐的聲線雖然過于活潑可愛,與影片角色中的女孩形象略有出入,但是她依然以優秀的聲音演技将女孩內心的痛苦與慌亂表達了出來,成為配音界的一段經典。

可是現在……這是要自己來試這個角色嗎?!邵曦有些驚訝,如果是這樣,那位牛牛姐姐怎麽辦?自己可能超越她嗎?!自己的介入,是不是會影響歷史?!

邵曦突然意識到自己的重生将會改變的似乎不僅僅是關乎自己的事……她忽然覺得恐慌,如果……如是自己的重生給別人帶來了不好的結果怎麽辦?!

“這個……是要讓我讀嗎?”她忐忑地問。

胡源看着面前女孩突然凝重得好像天都要塌下來的神色,內心一咯噔,難道這孩子光是看這樣一段獨白就能入戲嗎?!

他點點頭:“嗯,你可以試試讀一下。”

邵曦抿了一下唇,發現自己緊張得有些口幹舌燥,此時,張老先生恰好遞過來一杯水:“先喝口水,潤潤嗓子。”

邵曦謝過老人家,接了水杯過來含了一小口,緩緩咽下,然後說:“好的,我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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