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爸媽婚姻保衛戰·2

梅副局上半年辦了離休,他是當年打仗凍出來的肺病,年輕時不覺得,年紀大了病竈都出來了,剛退下來沒多久,就進醫院躺了倆月,老伴兒走得早,如今是大女兒白天上班,下了班要給老爹喂兔子,晚上還得陪夜,連軸轉了個把月後,眼看着就瘦了一大圈兒。

老爺子心疼大閨女,一個電話把離得最近的兒子叫回來說:“你老子病了,你個當兒子的不過來伺候,等我死了,祭帳都給你大姐!”

梅剛是哭笑不得,好在他工作也不算太繁忙,那個年代國營單位請假也容易,再帶上公休,足足湊了一個月的時間過來照顧老爺子。

有梅剛搭把手,梅迎春的壓力才終于小了些,照顧得好了,老爺子從上周也就出院回家了。

這會兒老爺子正靠在沙發裏聽着廣播裏的京劇跟着哼哼,房門一開,兒子從外面進來,咣的把草筐往地上一放,笑着說:“爸爸!曦曦來了!”

梅老爺子坐直了身子,中氣十足的罵:“胡說八道!你白日裏發夢呢!”

梅剛把外甥女往門裏推:“你看你看!”

梅老爺子一見着外孫女,驚了:“曦曦?!你怎麽回來了?”

邵曦見到外公,又是眼紅鼻子酸,老爺子早年杠槍打鬼子,跟着部隊解放窮苦人民,落下一身病,晚年雖然醫療待遇跟着,但卻始終是傷了根基。父母離婚後,梅迎香去沿海發展,後來把老爺子也接了過去,但他也沒享幾年清福,94年就過世了。

邵曦那時候自己日子過得亂七八糟,也沒見着外公最後一面,回頭想想,這竟然是離開湘中之後的第一次見面,心裏又是激動,又是愧疚……

不知為什麽,在爺爺奶奶面前從來不哭的邵曦,在外公面前完全繃不住,哇的一聲哭着撲進老人懷裏。

梅老爺子吓了一跳,慌忙一邊拍着外孫女的背,一邊問兒子:“怎麽了?怎麽了這是?曦曦為啥回來了?不是說戶口遷過去,就能轉學了嗎?邵家當初不是答應得好好的嗎?”

梅剛也吓着了,被老爹問得直搖頭:“我不知道啊?路上碰到還好好的……”

“曦曦,不哭哦!怎麽啦?受什麽委屈了?跟外公說!外公有槍!嘣了欺負你的人……”

“爸!你別說這些沒用的!”梅剛無奈的阻止老爺子的不着調。

“哦哦,那……曦曦,你……哎呀,你先進來坐下,坐下跟外公說……”

父子倆好忙腳亂的把邵曦拉進屋,倒水端糖,各種安撫,把邵曦給羞得恨不能鑽進地縫,自己這情緒也太蠢了!

抹了淚,邵曦紅着眼睛去洗了把臉,回來才喏喏地說:“我……我沒事,我就是想外公了……”

梅家父子倆互相看看,想外公了?哭成這樣?不對勁兒!一定有事!

梅剛小心翼翼地問:“曦曦啊,你自己剛剛說是回來辦事兒?你跟家裏人說過沒啊?你爸爸媽媽知道你回來不?”

邵曦點點頭,又搖搖頭。

梅老爺子臉沉了下來:“邵家人都不知道你回來了?對了,你嗓子怎麽了?!”

梅剛聽父親這一說,也想起來,外甥女天生一副好嗓子,怎麽剛剛說話聲音跟得了重感冒一樣?

連忙也問:“是啊,曦曦,你嗓子怎麽了?這才回去多久哇,怎麽就搞成這個樣子?”他來隐隐有些來氣。

邵曦一看外公和舅舅都替自己生氣起來了,趕緊解釋:“不是的!我回來的事,爺爺奶奶都是知道的,我初中畢業那會兒不是考了個特長加分考試嗎?現在海市那邊學校要統計特長加分的學生,要那個考試證明,我是請假回來開證明的,走得急,沒通知爸媽,我爸媽不知道我回來。”

梅家父子倆聽她這麽解釋,才松了口氣,上下打量她,确實不像是受委屈的樣子,這才問,“那你嗓子怎麽了?路上感冒了?”

“嗓子就是變聲期,倒嗓了,養段日子自己就好,沒事的。”邵曦說。

終于确定外孫女沒出什麽大事兒,梅老爺子總算放了心,笑着說:“好好,沒事就好,正巧外公發着面呢,一會兒給你包餃子吃!”回頭又吩咐兒子,“小剛,你去你姐單位一趟,讓她下班直接來這兒,再給冬歸他單位打個電話,讓他下班也來,正好一起包餃子。”

梅剛笑着應聲出去了,湘中市小有小的好處,喊個人傳個話來回也不過半小時的事兒,格外方便。

邵曦卻是沒想到,原本還在擔心要怎麽留在外公家才好,這會兒倒好,外公直接讓爸爸媽媽都來吃晚飯,這樣一來,就算邵春生晚上來了,只怕也難發生什麽了吧……

真是天助我也!邵曦興奮地想着。

邵冬歸這會兒卻是一肚子的怒火。

他送邵春生到了招待所,剛放下行李,邵春生便跟他說:“冬歸,我這次來是來采購鋁板材料的,你們公司正好搞這個的吧?咱們自家兄弟就不說門外話了,這貨我就從你這裏買了。”

邵冬歸聽大哥要買鋁板材,自然就一口答應說:“成,明天我帶你去倉庫看貨!”

邵春生擺擺手,笑着說:“不急,你聽我跟你說,我這裏有條財路,別人我是信不過了,我們親兄弟,我信得過你,這事咱們倆一起做,油水對半分怎麽樣?”

邵冬歸不明所以:“怎麽個意思?”

“我來之前調查過了,鋁板有合金板跟混合合金板,這價格差了不是一點。”

邵冬歸點點頭:“嗯,這個我知道,鋁合金板跟混合合金板我們都有,價格是差得多了,你是打算買便宜的嗎?”

“那買東西肯定撿便宜的買嘛,不過你幫我開出貨單和發|票的時候,給我寫鋁合金板,這當中的差價……怎麽樣?”邵春生得意的朝弟弟搓着手指,做了個數錢的動作。

邵冬歸聽邵春生說完,當下就甩開手,沉下臉來:“哥哥,這個不能搞!犯法的!”

“你傻啊!富貴險中求!你不搞哪來的錢供曦曦上大學?就憑你這一個月幾百塊的工資?還是讓爸媽給你掏錢養小囡?”邵春生冷笑道。

邵冬歸搖頭:“曦曦要花的錢,我自己會賺,我不會拿這種來路不正的錢來養我女兒,這事我聽過就算了,你不要想搞這種事!我不會幫你的,而且我也沒那個權力幫你,批貨單的事要總經理簽字的,我一個小外勤法務,沒那個權力,再說我知法犯法,我這算什麽?這要是查出來了,你讓我怎麽做人?!”

邵春生只當他不敢,笑道:“呦呦,還當上正義之師了,你說你這點膽子,不就是不敢嗎?你是沒權力,你老丈人不是副局長嗎?跟下面打個招呼,簽個字的事,誰敢不聽?”

邵冬歸心裏已經火起了,但對方畢竟是他大哥,于是轉身就出門:“你想也別想,我丈老倌才不得聽你的!我走了!你這事別來找我了。”說完下了樓就回單位去了。

心煩意亂回到單位,就聽同事說他大舅子打電話來讓他去丈人家吃飯,說是他女兒回來了。

邵冬歸腦袋裏亂哄哄的,心想同事大概是聽差了,女兒在海市上學呢,怎麽可能回來了?不過去丈人家吃飯這事,他是記下了,一下班,他便騎車去了丈人家。

剛敲了門,門就開了,出來迎他的正是妻子梅迎香。

梅迎香一見是丈夫,便笑着拉他進屋說:“冬歸!快進來看!誰回來了!”

邵冬歸一頭霧水,被拉進門,就見女兒笑眯眯地坐在桌邊挨着自家老丈人,手裏正給剝桔子皮,剝完了就一瓣兒一瓣兒給正包着餃子的老爺子塞進嘴裏。

這一幕就好像往年冬天裏的任何一個來丈人家吃餃子的尋常日子……

但是這不尋常!

“曦曦怎麽會……”邵冬歸有點不相信自己眼睛。

邵曦搬出學校要考試證明的說辭又說了一遍,邵冬歸皺眉說:“你打個電話回來,我幫你去辦了帶過去不就好了,反正我元旦後就要去海市出差的。”

邵曦剛要開口,就被母親搶去了話頭:“她們學校要孩子親自回來辦總歸是有學校的道理的,你管那麽多幹嘛?怎麽?曦曦回來你還不高興呀?”

邵冬歸一看妻子揚起的眉頭,連忙笑說:“沒有,怎麽會不高興呢!不就是擔心她耽誤學習嘛!”

說到學習,邵曦腰杆子直了起來:“爸爸!我現在周考都是80分以上的!”

“哎呦!進步很大呀!”這下連梅老爺子都樂得開口了,“看看,還是大城市的教育質量好呀!我就說曦曦這麽聰明,怎麽可能讀不好書!”

梅迎香眉眼動了動,悄悄瞪了丈夫一眼,邵冬歸得意洋洋的朝妻子揚了揚頭。

兩人的互動被邵曦看在眼裏,心裏只是嘆息,明明是這樣兩個随時随地都能散發愛情的酸臭味的人,竟然會分開……誰又能料得到呢?

邵冬歸湊到妻子耳邊悄聲說:“看,你現在還氣我把曦曦送回去不啦?”

梅迎香哼了一聲,不服氣的伸手在男人腰上就是一擰,邵冬歸吸了口冷氣,呲牙:“你還不服氣!”

梅迎香塞了一顆糖在邵冬歸嘴裏:“就你話多。”

邵冬歸笑着含了糖,不跟她貧了,扭頭對女兒說:“那明天爸陪你去二中辦證明,買後天的票回去成不?”

邵曦眨眨眼,小聲說:“爸爸,我其實請了四天的假,再加上元旦節一天的假,我可以元旦節後跟你一起回海市。”

邵冬歸一愣,明白了閨女的小九九,瞪了她一眼:“你就是找由頭回來玩兒的!”

邵曦兩手抱拳,在下巴前裝小狗拜拜的模樣:“我回都回來了!再說我想你們嘛~”

邵冬歸嘆了口氣,順手接過妻子手裏的擀面杖擀起了餃子皮,還是正色跟閨女說:“下不為例啊!以後可不能這樣了,落下太多課不上,老師也要不高興的。”

邵曦點頭答應,心想也就這事太緊急,不然她也不想這樣花錢跑兩千多公裏來回,這時代的火車票,可是不便宜!

梅老爺子是道地的魯省人,當年跟着部隊到了湘省,這麽多年下來,最愛的還是面食,一手發面的手藝堪稱一絕,老人家做的饅頭,包的包子、餃子都是邵曦童年的最愛。

這會兒,爸爸擀着餃子皮,媽媽和外公包着餃子,舅舅在廚房燒着水等着下鍋……多少年沒有的團圓了啊!

邵曦剝着桔子,輪流給爸爸媽媽一人嘴裏塞着,聽他們聊着最近的工作,身邊的趣事逗老爺子開心,看着桌上一個個飽滿的餃子,心裏卻在想着邵春生什麽時候會來……

一盤餃子出了鍋,門口還沒有動靜,邵曦不禁有些擔心,萬一當年媽媽記錯了,邵春生不是一到湘中就找外公搞的事呢?

她偷眼打量了一下爸爸,邵冬歸雖然擀着面,嘴上也跟妻子有說有笑,但是神色卻并不太輕松,雖然他掩飾得很好,但是邵曦畢竟不是當年那個十四歲的小姑娘了,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過,也在刁鑽婆婆眼皮子底下看人臉色生活了數年,她察顏觀色的能力可以說是很強了,看爸爸這樣,猜他可能已經知道邵春生想搞什麽壞事了,但是他不肯說……

邵曦心裏嘆了口氣,爸爸的性子到底還是軟弱了些。他善解人意,溫柔謙和,同時又踏實穩重,這些都是媽媽梅迎香喜歡的優點,可是,他最大的缺點,性子軟弱,遇事優柔則是性情中的致命傷。

當初奶奶逼着他在母親和愛人之中選一個,這種在後來被網絡上傳成了段子的選擇題,被放在邵冬歸面前。他選擇了父母,放棄了愛人,邵曦不忍責怪父親的愚孝,畢竟如果選擇了媽媽,同樣也不是最優解……

正在感慨間,門被敲響了。

邵春生膽子很大,他早聽同事們聊起過當采購的油水有多足,以次充好,随便報帳,幾千上萬輕松到手,單位企業那麽大,事情是左一層右一層的分派下來的,鬼才知道在哪個環節出問題,幾個幹采購的個個腰包裏鼓鼓的,真皮大衣随便買的那種。

他早就眼熱采購這個職位很久了,這次領導要采辦鋁合金板材,邵春生一合計,自己兄弟就是礦業局下面的銷售公司裏幹外勤法務的,有門路!請了領導好幾頓飯,還塞了紅包,這才要到這份肥差。

他本來打算好了,低價買回收舊金屬煉制的混合合金板材,報帳報鋁合金板材,兩邊差價一算,有兩萬多,他找邵冬歸幫忙辦這事,完事之後給他一點辛苦費,自己走這一趟,晨晨的大學學費也就穩了,老婆想買的皮大衣也能入手,美滋滋!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邵冬歸竟然是個傻子,不肯跟他幹!

冬歸真是個大傻子!他不幹,他那老丈人會不想賺錢嗎?這些當官兒的哪個不是吸着這些油水過日子?邵春生這麽想着,決定直接去找邵冬歸的老丈人梅副局長商量,盤算着,到時候給老爺子送兩條煙打發一下,就是簽個字的事,也不用勞動人家幹什麽,不用搞得太隆重嘛……

于是他拎着兩條大黃花煙,跟招待所裏的人打聽梅副局長的住處,搬出自己是梅副局長女婿的哥哥的身份,還真就給他問到了具體地址,他按着人家寫給他的地址,找到了老幹部大樓。

邵曦聽到敲門聲,整個人都繃了起來——邵春生來了!

桌上是熱騰騰的餃子,但是她心裏卻是冰冷的,看着舅舅梅剛去開了門,有些懵懂的問這有點眼熟的陌生人:“你找誰啊?”

那人回答:“我叫邵春生,是邵冬歸的哥哥,來湘中出差,聽說梅副局長住這裏,特地來看望一下,替家父家母問他老人家好。”

梅剛沒多想,一聽是姐夫的兄長,便笑着迎他進門,回頭說:“姐夫,你哥哥來了!今天怎麽這麽巧!哈哈!”

邵冬歸一聽這話,整個人臉色都變了,他沒想到邵春生竟然在自己已經拒絕合作的情況下,私自來找自己岳父!同時心裏也是暗喜,幸好自己在這兒,否則要是他胡說一氣,讓岳父以為自己在其中摻和,那可不得了!

邵冬歸立刻站起來,迎上邵春生臉上假笑着說:“哥哥,你怎麽來了?”

邵春生沒料到邵冬歸竟然在,再一轉眼,竟然看到邵曦也在,有些驚訝,自己比這小姑娘早一天出發,怎麽她倒比自己先到?不過這跟他沒什麽關系,他打眼一看就看到了坐在八仙桌上首的老爺子。

梅老爺子是标準的魯省大漢,塊頭很大,坐在那兒派頭實足,邵春生一眼就看到他,也不理邵冬歸,笑着上前把自己帶着的兩條煙遞了上去:“梅叔叔好!我是春生,是冬歸的大哥,家父托我跟您問個好。”

梅老爺子早年是個老煙槍,後來肺上生了病,就戒了煙,知道他梅副局的人都曉得老爺子自打戒了煙之後,就看不得人抽煙,看到人抽煙就生氣。

梅迎香還時常跟丈夫說,還好自己找了個不抽煙的男人,要是個抽煙的,老爺子指不定拿拐杖趕出去……

現在這兩條煙往桌上一擺,老爺子的臉色頓時就提下去了,梅剛一看,立刻把煙拿起來,遞還給邵春生說:“我爸爸身體不好,不吸煙,這個就不用了,你拿回去吧。”

梅剛不太高興,心想姐夫的哥哥,怎麽姐夫也不提醒一句自家父親的身體狀況,送什麽不好,送煙?!這麽想着,他悄悄瞪了姐夫一眼。

邵冬歸看到了,有苦說不出,他哪知道邵春生會來?更不可能知道這人竟然問都不問,直接送兩條煙……

邵春生一愣,只當是梅老爺子端着架子不肯收,這種裝腔作勢的領導做派他也自以為見得多了,當下笑得谄媚,将煙往梅剛手裏推:“不要客氣,我只是我一點小小的心意……收下吧!老爺子您自己不抽煙,出門交際的時候,随便給老朋友發發煙也好嘛。”

梅剛不肯接,依舊是說:“這咱們真的不要,你收回去吧!”

梅老爺子是個見識多的,看着邵春生那神态,又看了一眼邵冬歸,皺眉,問道:“親家翁的好我收到了,回去替我謝謝他,你有什麽事,直說吧。”

邵春生一聽,來勁兒了,他就知道當官兒的哪有不腐|敗的?還不是裝得一本正經?

他笑着将自己想的那些事說了一遍,末了還說:“這事兒我跟冬歸說,可他膽兒小,不敢攬事兒!所以我想還是您有膽識,這事兒還得勞您一手促成呀!”

梅鴻德氣笑了,他自打當兵打仗到如今,從來都覺得自己是個足夠正派的人,不鑽營不謀私,對得起國家人民。女兒嫁了個海市知青,他也知道邵家是書香門第,是個有底蘊的家族,可怎麽這樣的家族裏居然會養出這種想要挖國家建設牆角的敗類?!

老爺子是個爆脾氣,前一秒還笑着,後一秒操起手邊的擀面杖朝邵春生砸了過去,嘴裏爆喝:“小剛!給老子把這混帳趕出去!”

邵春生沒料想這老爺子竟然是個這樣的脾氣,躲閃不及,被擀面杖咚的一聲敲在額頭上,頓時紅了一塊,他捂着腦袋大叫一聲,想往弟弟身後躲。

邵冬歸是知道岳父的脾氣的,一見老爺子這反應,知道是動真火了,那他哪敢去跟老爺子剛,連忙往邊上躲,他一躲,梅剛抓住了邵春生就往門外推,場面頓時大亂……

邵曦看着這場大亂,大致猜到了當年是個什麽情況,多半也是外公大發脾氣,讓舅舅把邵春生趕出去之類的事……只是當年爸爸媽媽都不在,所以事後被潑了一身黑水都不知道為什麽。

但是,光是讓爸爸媽媽知道邵春生幹的事還不夠啊!爺爺奶奶又不知道,要是邵春生回去後依舊還是那樣說,那就算自己回去再替外公和舅舅辯解,自己一個孩子,說過的話也不夠分量啊……

邵曦眼珠轉了轉,忽然心裏有了計較,趁這兒正亂着,她背着自己的小包溜出了門……

幸運的是,這城市真的很小,郵局就離這兒只有兩站公共汽車站那麽遠,邵曦沖進郵局,找了個空的長途電話亭,飛快撥通了海市邵家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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