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狗師兄白棠送給她的禮物,她還沒舍得……
“好了,豬尾根也收集齊了。”
白棠小心地将光禿禿的豬尾根連根拔起,放入背後的竹筐中,“現在只需要等待天亮采集光球花了。”
“你們合歡宗要這麽多草藥做什麽?”趙嬰寧雙手抱胸,試圖用話語掩蓋掉自己沒有找到吊魂草的失落感。
白棠看了看自己身上顯眼的粉色紗裙,心下了然。
“我是受長老所托,幫忙采集一些萬靈山特有的草藥回去進行記錄。”
看着趙嬰寧魂不守舍的樣子,她揣着明白裝糊塗,“倒是姑娘你,好像遇到了什麽麻煩,需要我來幫忙嗎?”
趙嬰寧怔了怔,有些意外地看着白棠。
“我見你袖口、衣擺均有濕泥污漬,想來是與我一樣,在萬靈山找尋什麽東西,”白棠拍了拍她的肩膀,眼眸明亮地寬慰她,“現在尚且還有時間,不如讓我也幫你一起找,人多力量大嘛。”
趙嬰寧感到心底暖暖的,可她從小受到的教育還是使她張口拒絕道:“不用了,吊魂草極為珍貴,又無處可尋,即使找遍整座山都不一定能尋到一株。你不必陪我浪費時間,早些拿了草藥回去,莫要讓長老擔心。”
白棠雖然面上波瀾不驚,但內心卻狂風大作:真不愧是她的寶貝女鵝,不僅一個人扛下所有事,還如此貼心地關懷自己。
“哎呀,你剛剛幫了大忙,讓我省去不少時間,現在換我幫你也是應該的啦。”白棠從衣袖裏拿出一個燒餅遞過去,“我猜你應該還沒怎麽休息過吧,這個餅你先拿着吃,吊魂草我略有耳聞,可以幫你四處找找看。”
趙嬰寧呆愣地接過燒餅,清秀的臉上透着迷茫,一時間無法拒絕,只能幹巴巴地小聲道謝。
白棠突如其來的善意讓她有些無所适從,在看到對方眼中遮掩不住的熱情與真誠時,她就感到更加不自在了。
看着手裏有些發涼的芝麻燒餅,趙嬰寧有些不解地歪了歪頭。
她從小就是在男生堆裏長大的,因此不知道該如何與女孩子打交道。
“趙嬰寧,”往前走了幾步的白棠突然回頭,精準無誤地叫出她的名字。見她面露驚訝,于是指了指她身旁冒着火光的佩劍,笑着解釋道,“只有赤霞才會有如此精美奪目的花紋,你的身份并不難猜。”
“在下合歡宗白棠,久仰趙姑娘大名,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白棠微微躬身抱拳,俏皮地朝她笑了一下。
“我們合歡宗的宗規便是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趙姑娘幫了我不少忙,我若是不回報些什麽,總覺得心裏空落落的,寝食難安。”
她捂着嘴笑了笑,頭上的淡粉色花勝也随之晃了晃,看起來俏皮又可愛,“趙姑娘不必想太多,幫你找找草藥而已,算不上什麽麻煩。”
看着白棠潇灑離去的背影,趙嬰寧的雙手撫上自己發熱的臉龐。
這就是她從未體驗過的,女孩子之間的友誼嗎?
“怎麽樣,我剛剛帥不帥?”在趙嬰寧看不到的地方,白棠激動得紅了臉,舉着粉拳興奮地在心裏問系統,“是不是有幾分世外高人的味道。”
“嗯,宿主相當帥氣呢~”系統哄孩子似的拖長了音,“人家姑娘小臉兒都通紅一片。”
“殺了趙嬰寧!”
白棠敲了敲自己突然疼痛發脹的腦殼,有些痛苦地說:“系統,是你在說話嗎?”
“沒有啊,宿主為何這樣問?”系統的機械音中帶着一絲困惑與懵懂。
她皺起眉頭,露出深思的神情。
從見到趙嬰寧開始,她的腦海中就間或傳來幾句充滿恨意的咒罵和語帶戾氣的引誘,如果這不是系統在搗亂的話,那麽就只有一種可能……
炮灰白棠尚存有一絲魂魄留于這副□□中,和她共用着這同一具身軀。
平日還好,彼此相安無事,但趙嬰寧出現時,這種詭異的平衡就被打破了。
白棠半跪在地,指腹用力揉了揉太陽穴,咬緊牙關,試圖壓下那被挑起的無端的怨氣。
她不能再繼續浪費時間了,趙嬰寧還在等待她歸去。
如果沒有記錯原書劇情,吊魂草應當就藏在三千瀑布附近的石縫之間。
……
趙嬰寧禦劍而行,咬緊牙關,動用全身靈力往天衍宗的方向趕去。
再快一點。
她用手摸了摸指尖上的儲物戒,那裏邊裝着白棠為她尋找到的吊魂草。
天意讓她遇見白棠,又讓白棠為她早早尋來吊魂草,這說明師兄命不該絕于此。
“宗主,趙嬰寧找到吊魂草了!”
柳靖破門而入,手裏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株細嫩花蕊帶着妖冶紫金紋理的草藥。
“拿來。”趙越趕忙接過草藥,将花瓣幹脆地撕扯下來,攥緊拳頭,讓吊魂草的汁液可以流入顧項铎的嘴中。
顧項铎因痛苦而緊鎖的眉頭慢慢舒展開來,周身的黑氣似乎也黯淡下去了。
“這吊魂草來的太過及時,要是再晚一點兒,阿铎的雙腿都要……”一旁的柳靖吸了吸鼻子,“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老天爺都不想讓阿铎喪命于此。”
“吊魂草只能勉強吊住阿铎的魂魄,至于能否醒來,還得看他個人的造化。”
宗主趙越張口便潑了柳靖冷水,本來有些高興的衆人心思又淡了下去。
趙越一臉淡定嚴肅地背着手站在床邊,與滿臉擔憂的柳靖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我還有事,他若是明早還未蘇醒過來,再托人找我。”
圍在一旁的人都沉默着,他們知道這意味着什麽。
吊魂草雖然能吊住顧項铎的靈魂,但若是他的神智無法蘇醒,那毒素還是會逐漸侵蝕掉他的一切,這是比死亡更痛苦的折磨。
如果阿铎當真無法醒來,便只能由宗主親手了結掉他的生命了。
趙嬰寧拖着疲憊的身軀,将吊魂草交給柳靖師兄後感到如釋重負,直接暈了過去。
等再次睜眼,外邊的天已經黑了。
她心中記挂着師兄,醒來後便立馬飛奔到顧項铎的屋中。
雖然知道吊魂草的功效并不能完全治愈毒素,但看到冰冷地躺在床上的師兄,她還是感到失望與悲傷。
屋內并無其他人,許是大家都放棄等待了。
趙嬰寧搬了把椅子坐在他的床邊,靜靜地看着他俊秀的睡顏,像是想把他的臉深深刻入自己的記憶當中。
師兄從小就是衆星捧月般的存在,天生劍心,靈根純粹,不僅天賦異禀還踏實努力。
別說是全宗了,就是整個修真界,都早已認定了顧項铎為下一代天衍宗宗主。
以前她東闖西走,惹出了不少麻煩,又不敢告訴阿爹,只能求着師兄幫她收拾留下的爛攤子。
雖然師兄有時候真的很讨厭,但想到從此以後都見不到他了,趙嬰寧鼻子一酸,忍不住掉下眼淚,一開始是嗚咽,後來便無法無天地嚎啕大哭起來。
“別哭了,很吵。”
“你不懂,我這是喜極而泣。”
趙嬰寧抽泣,一句話斷斷續續地說了半天,“師兄沒了,下一任天衍宗宗主就是我了,我高興還不行嗎!”
“人沒死都得被你咒死,”男子的聲音低沉又有些沙啞,他看着面前哭得皺皺巴巴的師妹,好氣又好笑地說道,“趙嬰寧,你長本事了。”
趙嬰寧癟着嘴,感到有些委屈。
緊接着,又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麽一樣,猛地一擡頭,小兔子般紅腫的雙眼裏充滿驚訝,一張嘴也因為激動而變得結巴起來:“顧顧顧……”
“怎麽,打破你的宗主之夢了?”
顧項铎滿臉蒼白,額上還挂着冷汗。
他用左手手肘支撐着身子,虛弱地半坐半倚在床上。
明明看起來這麽慘了,居然還有心思開師妹的玩笑。
“顧師兄!”趙嬰寧收起臉上的脆弱,瞪着一雙哭到紅腫的雙眼,沉穩地說道,“我現在就去通知其他人。”
“噓,”顧項铎單手扶額,“我剛醒,先讓我……”他突然一愣,感覺有些怔忡,撫上臉頰的手微微呆滞了一下,眼裏閃出一絲困惑。
“怎麽了?”趙嬰寧一臉關切地湊近。
“無事,”他低垂下眼,“先別告訴他們,至少讓我擁有這片刻寧靜。”
趙嬰寧拿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卻一不小心觸碰到了儲物戒的開關,“哐當”一聲掉出來個羊皮水袋,水袋沉甸甸的,很有分量。
她趕忙撿起來,拍拍袋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塵。這是臨走之前,白棠贈與她的甜品。
想到自己陰差陽錯下交到的朋友,趙嬰寧嘴角微勾,剛要展露出一個笑容,就感知到身後那雙虎視眈眈的眼睛。
糟糕!
然而此時再想将燒仙草藏起來已經是來不及了。
“咳。”趙嬰寧幹咳一聲,掩飾面上的尴尬,“這裏雖然有燒仙草,但師兄已突破至金丹,對這類平民吃食應該沒什麽興趣吧……”
她一邊說服自己一邊心安理得地将水袋往儲物戒裏塞。
“慢着,”顧項铎卻突然出聲制止她,“燒仙草聽起來很健康,給我來一碗吧。”
趙嬰寧有些猶豫,但看着面色蒼白,虛弱萬分的師兄,她還是忍痛倒了一小碗燒仙草,雙手顫抖地連着勺子一起遞給自己的師兄。
師兄吃相斯文,慢條斯理又安靜從容,可向她索要燒仙草的動作卻從未停下,很快,一袋裝得滿滿當當的燒仙草就見了底。
“味道如何?”趙嬰寧咬牙切齒,忍了許久還是按捺不住心中的五味雜陳,有些咬牙切齒地問道。
她那麽大一袋燒仙草,居然一滴都不剩了!
然而師兄卻還在淡定地火上澆油。
“尚可。”顧項铎一臉嚴肅,矜持地點了點頭。
她搖了搖手中驟然變輕的水袋,瞪着他,十分不悅地說道:“師兄覺得一般還能吃下這麽多,早知道我就喚人做些湯面送來了,那個顯然更适合餓死鬼。”
白棠送給她的禮物,她還沒舍得喝呢,全都進了狗師兄的嘴裏。
“确實如此。”聽到她的話,顧項铎身形一僵,思索了半晌後又清了清嗓子,給自己往回找補道:“但吃完燒仙草後,我感覺自己舒服許多,靈力好像也變得充盈起來了。”
看着一臉正氣凜然但又狗又賴的師兄,冰雪聰明且內心火熱滾燙的趙嬰寧面無表情地拿出一張擴音符,用吃奶的力氣大聲地沖着符紙喊道:
“快來人吶,阿铎師兄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