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打直球“但……師姐身上有種特殊的魅……
修仙之人傷勢本就恢複地極快,再加上小師弟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無死角地悉心照料,還沒到五天,她那放在現代應當會被推進重症監護室,但依舊挽救不回來,大家只好等待開席的重傷,居然就這般離奇地好了很大一部分。
白棠很高興、很驚訝,于是面帶羞澀,支支吾吾地問:“那我要是從雪山頂上跳下來,只要搶救的及時,吊着一口氣,是不是一樣能活着?”
并不認為這件事值得高興的顧項铎板着個臉,耐心地糾正她:“師姐,你此次受了很嚴重的內傷。雪山靈氣充盈,每日一定要進行吐納調息,安心打坐修養才行,萬不可掉以輕心。”
“好的,阿铎,師姐曉得了。”白棠敷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蹦一跳地出了木屋。
自從雪兒走後,她用靈力勉強維持的無人村也就随她一起消失了。
師姐傷情過重,雪山又是個調養生息的好地方,顧項铎只好在山頂上簡單地搭了個小木屋,方便師姐休息。
顧項铎微微偏過臉,瞥了一眼剛剛師姐拍過的地方,有些酥酥麻麻的感覺,他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
并不是因為師姐的手勁力道重……
這種奇奇怪怪的感覺自從上次與師姐擁抱後,就一直萦繞在他心中,讓他感到些許的別扭。
只是師姐又恢複了平日裏大喇喇的樣子,好似那天她無意流露出來的脆弱與無助是自己的錯覺一樣。
算了,先不想這些了。
他起身走進屋,準備先把師姐留給自己的餐後甜點吃掉。
今天是她新開發出來的甜點,熱氣騰騰的沙棘糖漿松餅,味道是一種溫暖又厚重的香甜,口感松軟細膩,有種夢幻又奇特的感覺,好像松餅中夾着空氣,配上沙棘果醬與花蜜糖漿,清甜香濃,回味無窮。
松餅下肚,身體裏的寒氣沒一會兒的功夫就全被逼出來了。
顧項铎眼中蓄滿笑意,想到師姐認真研制松餅的景象,他就感覺心底暖洋洋的。
這不對勁……
他甩了甩頭,自己最近真的太奇怪了,找時間得回趟天衍宗,讓師尊好好幫忙看一看。
夜晚降臨的時候,白棠總是感到沒來由的心慌。
她害怕閉上雙眼,也恐懼陷入夢境。
夢裏的雪兒滿臉都是血,哭着向她求救。
隐藏于陰霾之中的怪物抓住雪兒的腰,将她拽着往黑暗中走。
白棠拼了命地往前跑,卻永遠差一步之遙。
雪兒的哭嚎與怪物桀桀怪笑的聲音在她耳邊環繞,一遍又一遍地刺激她、折磨她。
如電流似的詭異聲響突然在她腦海中響起,有時像是蟲子煽動翅膀時的聲響,也像是有人用腳踩着碎石來回摩擦地面的聲音,偶爾也會夾雜幾個尖銳的高音,其痛苦程度不亞于用指甲刮黑板的那種毛骨悚然。
更加詭異的是,白棠發現自己居然能聽懂這些奇怪的聲音。
“她會死,全都是因為你太弱了。”聲音就在她耳邊,氣流湧動,讓她的心髒也跳個不停,“你要變強……”
白棠無意識地點了點頭。
如果當時在雪兒身旁的人是趙嬰寧,或許這些都不會發生。
是她,是她害了雪兒。
白棠猛然睜開雙眼,劫後餘生似的從床上坐起來,額角已經滲出些許汗珠。她大口喘着氣,一臉驚魂未定。
自從雪兒那件事以後,每個夜晚對于它來說都格外難熬。
徹夜未眠對她來說,反而是最輕松的。因為那總要比不斷陷入夢魇,再不斷驚醒要好。
她将頭埋在膝蓋之間,有些痛苦地緊閉雙眼。
“咚咚咚。”
屋外傳來溫柔詢問似的有規律的三聲擊門聲,像是在擔心,又像是安慰自己。
她長呼一口氣,披上衣服起身開了門。
果然,阿铎就抱着劍坐在自己門前守着。他用靈力給木屋設下結界,因此無論屋外如何寒風凜冽、狂風大作,她在屋內都聽不到一點聲響。
“師姐,怎麽出來了?”阿铎反應極其迅速地将她往屋內推,“你需要充足的休息,我會在外邊守着的,你不要擔心。”
這些日子,他在旁屋總能聽到師姐半夜尖叫或是抽泣的聲音,可每個白天,她又是一副元氣滿滿的樣子。
他答應過師姐,不會去詢問發生了什麽,但又不忍袖手旁觀,因此只好默默在屋外陪伴、保護她。
白棠搖了搖頭,順手拽住他的衣袖:“別在外邊守着了,進屋陪我說說話也好。”
對于一個現代人的靈魂來說,和異性在同一個屋裏促膝夜談并不是什麽破格的事情。
但對于老古板顧項铎來說,這可是天大的事情。
“不不不,”他一只手抓住門框,拼命搖頭,雖然面色沉靜如水,可他的聲音全是慌張:“師姐,我不是這個意思!”
白棠愣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只當他是跟自己客氣,于是又拉了拉他:“進來吧,沒事兒。”
剛好她也不想睡覺了,一起在屋裏唠唠嗑也是極好的一件美事。
“不要啊,師姐。”阿铎的臉蛋漲得通紅,“這樣不合适吧。”
有什麽不合适的……
自己的小師弟,明明長得一張超級拽酷的臉蛋,怎麽一開口跟委屈小媳婦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要強搶民男呢。
“快進來,不然以後就不給你做甜點了!”白棠沉下臉,語氣故作強硬地兇道。
顧項铎咽了口口水,最終還是屈服于師姐的淫威之下。
白棠從儲物戒中拿出多餘的被褥,還好她深謀遠慮、高瞻遠矚,早在雪山之行前就将一切可能用到的東西都準備好了。
她手腳麻利地将被褥鋪好在地上,一臉驕傲地回頭看向師弟,卻發現阿铎呆呆地站在她身後,不變的人神色中帶着一絲滄桑,眼神也黯淡無光。
“怎麽了?”她歪了歪頭,滿臉不理解。
阿铎抿了抿嘴巴,淡淡地搖了搖頭,默然地躺在了地上的被窩中,猶如老僧入定,僵屍進棺。
白棠也重新爬回了自己的被窩。
有了阿铎在屋內的陪伴,她的情緒穩定了一些,人也精神了起來。
于是兩人開始蓋着被窩純聊天。
“阿铎,你入了金丹期後,有沒有過控制不住自己身體或者靈力的時候?”
白棠重新回想起那日,雪兒被怪物扼住喉嚨的時候,她失去了理智,拼死也想要将結界打破,那種想要将怪物殺死的心情直沖她的大腦,身上的血液滾燙沸騰。
她感受不到疼痛,也根本注意不到自己流了多少的血,受了多少傷,她只想把雪兒救下來,把那個怪物的頭擰下來。
不知道哪一刻起,她本來幹癟的內丹突然被注入了大量的靈力,整具身體都變得有活力起來。
然而她還沒來得及高興,下一秒她身體的主導權就被奪走了。
沒錯,被奪走。
白棠眼睜睜地看着自己與怪物進行膠着,但卻遲遲拿不回身體的控制權,也做不出來任何反應。
她眼前的畫面突然變成黑白色,唯獨能看到血液的鮮紅,這瘆人的慘紅色陣陣地刺激着她的神經。
她唯一的念頭就是“殺”!殺光一切!
雪兒一定是看出了她的異樣,才會緊緊抓住自己的衣袖,喊她的名字。也多虧了雪兒,她才能重新找回理智。
事後,系統告訴她,或許是當時自己的情緒過分激動,喚醒了體內沉睡的力量,內丹的隔膜也因此破解開,被阻隔在外的靈力也瞬間湧入她的內丹之中,所謂厚積薄發,大抵如此。
科學一些來說,就是危在旦夕,千鈞一發之際,她的腺上激素飙升,擁有了人類平常時不可能達到的限度。
但這些都不能解釋她那時突然的失控。
“從未有過。”
顧項铎毫不猶豫地說道,他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
據他所知,失控這種事情,只發生在魔修走火入魔的時候。
“嗯。”白棠輕輕地哼了一聲,對于這個答案,她并不感覺意外,思考一會兒後,她繼續說道:“等回到合歡宗後,我去找宗主說情,讓她找個修為高深的師姐帶你吧。”
雪兒這件事讓她明白,在修仙世界裏,沒有實力的人就是個屁,什麽人都保護不了,因此她不願意耽誤了小師弟的前程。
“師姐是厭倦我了嗎?”
床榻下阿铎的聲音有些委屈。
“沒有,只是覺得自己很沒用,你一個金丹期修士來到合歡宗,肯定不是來混日子的,我什麽也教不了你,跟着我沒什麽意義。”
床榻下沒有聲音了,白棠翻了個身,暗自嘆了一口氣,還沒來得及開口,床榻下的少年突然大聲反駁:“不是的。”
“雖然師姐平時總是吊兒郎當,絲毫沒有鬥志的樣子,也經常說些奇奇怪怪、讓人感到匪夷所思的話,偶爾神神叨叨,做出一些令人費解的行為與選擇……”
白棠咬了咬下唇,每聽一句身體就僵硬一分,心也就兩下一截,到最後甚至都要痛苦撞牆,祈求阿铎把嘴閉上了。
“但……師姐身上有種特殊的魅力。”
顧項铎很少向別人表露自己的想法,但他想破格一次。
他吞吞吐吐又略顯青澀地描述着自己的感受:“和師姐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很開心……師姐就像小太陽一樣,充滿希望與熱忱。”
“我不想和師姐分開。”
顧項铎磕磕巴巴地說完,等了許久也不見師姐的回應。
她大概是睡着了……
他有些慶幸,又有些失落。
剛剛踏進屋門時,他的內心居然升起幾分罪惡滔天的期待感,幸虧師姐無法聽到他的心聲。
顧項铎将被子蓋過頭頂,開始進行認真且沉重的反思。
那一邊裝睡的白棠揉了揉自己瘋狂跳動的心髒。
一向直男話少的小師弟突然打直球說肺腑之言,這殺傷力可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