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等到打完疫苗,街道也全部消毒後,外面的天空已經有些發白了,梁宙看着眼睛都要睜不開的兩姐妹,主動提出開車送兩人回家。
鐘錫摘下口罩,揉了揉被勒的有些痛地耳根,看着街道上逐漸增加的行人,剛想要說些什麽一個身影闖入視線中。
女孩兒看起來十分疲憊,走路慢吞吞的,耷拉着腦袋,時不時就要往身旁的女生身上倒。
鐘錫大致确定了下位置,顧不上被撞倒的凳子沖出了門。
他不停地按着電梯希望電梯能夠早些到達,等他走到在樓上看到的地方時,已經沒有了女孩的影子,不死心的他又去了停車場,依舊一無所獲。
鐘錫舉起手機,看着在樓上偷拍的照片,身體向後靠在停車場的柱子上,從口袋中掏出耳機,打開了茶酌的微博。
“為救李郎離家園,誰料皇榜中狀元……”沙甜聲音的主人仿佛就在耳邊,唱的是婉轉的戲曲。
鐘錫逐漸蹲下去,頭埋得低低的,過了好久在擡起頭,臉上恢複了以往的神情,只有從那微紅的眼角才能窺得他剛剛的失态。
許茶一覺睡醒已經是下午了,肚子已經發出了抗議,許茶這才發現,自己睡的屋子有些陌生。
床邊的拖鞋是一次性的,身上的衣服還是昨晚去醫院的時候穿的,只是脫了那層薄薄的外套。
許茶有些摸不着頭腦地走出房間,就看到自家老姐已經在吃飯了,對面的梁宙哥正眼都不轉地看着她。
許茶有那麽一瞬間想轉身回到床的懷抱,但是“咕嚕”一聲,桌邊的兩人齊刷刷看向她。
許茶嘿嘿笑兩聲,悄悄摸到廚房旁邊,“還有飯嗎?”
梁宙拿了勺子給許茶盛飯,“有,去坐着吧,等會兒我給你端過去。”
許茶手指比了個耶,“好耶,那我就蹭我姐的光了,梁宙哥,加油啊。”說着,眼神轉向許棋。
碗被放在了許茶面前,梁宙做的粥,米粒被熬的開花,其中還有些花花綠綠的蔬菜,看上去令人食指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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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茶迫不及待地嘗了一口,嘴裏含着粥給梁宙點了個贊,話也說的嘟嘟囔囔的,“不錯啊,哥你手藝進步了。”
接着咽下口中的粥,“姐,你心動了嗎?”
許棋喝粥的手停了下,有些惱羞成怒,“吃飯都堵不上你的嘴。”
許茶拿着勺子的手指向許棋,“哈,姐你害羞了。”說着還沖梁宙擠眉弄眼。
許棋四處看了看,拿起沙發上的抱枕扔向許茶,“閉嘴。”
伴随着一陣大笑,許茶端着自己的碗就躲進了廚房。
吃完飯的許茶回到卧室,拿起手機,想了想開始發消息,“謝謝你啊,及時告訴我這個消息。”
“真的非常感謝。”
“[圖片][圖片]”
“這幾張貓照就當是謝禮啦。”
鐘錫回到家中,失魂落魄地給貓鏟了屎,加了貓糧,就将自己反鎖在卧室內。
鐘錫坐在床邊,拿起床頭的照片,“我今天好像看到你了,可是我追下去的時候,你已經不見了。”
鐘錫頭向後仰,枕在床上,手背蓋着眼睛,照片被他緊緊貼在心口,聲音有些哽咽,“我真的好想你,你什麽時候出現啊。”
兜裏的手機震了震,鐘錫不想去管,過了會兒又震了震,鐘錫有些不耐煩的把手機從口袋拿出來扔到一旁的地毯上。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鐘錫已經一天沒吃飯了,胃開始抽痛,鐘錫按着胃,拿起了一旁的手機,剛打開幾條消息就彈了出來,最後停留在“這幾張貓照就當是謝禮啦。”
鐘錫點開消息往上翻了翻,幾張貓照竄了出來,褐色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鏡頭,仿佛在透過鏡頭看着這邊的人。
鐘錫又看了看手中的照片,将兩雙眼睛放在一起,果然,看起來更像了。
再次點開茶酌的微博,在她的微博中找了段音頻打開,在沙甜的嗓音中走進了廚房。
經過一個暑假的工作,許茶終于将手頭這步作品完成了,便着手準備最喜歡的《杯中人》。
“許姐,去京大逛逛嗎?”小片向許茶發出了邀請。
許茶搖了搖頭,“大學四年早就膩了。”
小片有些驚喜,“許姐你也是京大的啊,許姐你哪個系的。”
“就你看到的,播音系。”許茶聳了聳肩。
“那,那個,京大都在傳的配音大神茶酌,許姐你認識嗎?”小片開始眼冒星星,“我好喜歡她啊,能拿個簽名就好了。”
許茶有些無奈地看向小片,“你做我的助理都沒看全資料嗎?”
小片有些懵,“怎麽可能,我來來回回都背了有三……”小片說到這兒看向許茶,聲音都有些結巴了,“許,許,許,許姐,你是茶酌?”
許茶點了點頭,“要簽名嗎?今天回去給你簽個夠。”
“那,許姐,回母校看看嗎?”小片抱着許茶的肩膀。
許茶被纏的沒辦法,只好答應。
“茶酌大大已經多久沒回配音社了?”
“有一年多了吧,好像她畢業以後就沒再來了。”
鐘錫收拾書的手停了下來,在幾人身後問,“茶酌是,京大的?”
幾個學生被吓了一跳,轉頭沖鐘錫鞠躬,“鐘教授好,茶酌大大,那必是京大的啊,我們京大的配音之光。”
“教授,您還有別的事嗎?”雖然他們面前的教授年輕帥氣,學術造詣非常高,平時講課的時候也挺溫和的,但他們在他面前就是莫名的有些怵。
鐘錫的手緊了緊,心中有些激動,但面上不顯分毫,“沒事了。”
幾個學生如蒙大赦,“那,那我們就先走了,教授您忙。”
也是京大的,那找人就更好找了,很快就能見到她了吧,鐘錫捏着書的手松了松。
“許姐,你要回配音社看看嗎?”小片拉着許茶走在京大最出名的梧桐路。
許茶想到離開時的情景,搖了搖頭,“不了,現在都是年輕人的天下了,我就不摻和進去了。”
九月的梧桐路,梧桐葉已經開始落了,讓許茶又想起了離開配音社的時候。
“茶酌?她還真以為配音社沒了她就不行了啊,咱們京大的配音社存在這麽多年了,怎麽可能因為她就沒落了。”諷刺的女音直直地落在剛要推門的許茶耳中。
許茶捏着門把手的手緊了緊。
“要我說,她都畢業了,還來幹什麽,現在不正招新人,配音社應該是新人的天下了,她還一副,啊我最厲害的樣子,呵呵,沒停過舊浪被拍死在沙灘上嗎?”熟悉的女音接着響起,陰陽怪氣的樣子是之前從沒見過的。
等到屋內說的差不多了,許茶推門進去,屋內的幾人神色變了變,許茶諷刺的笑了笑,把手中的文件扔在桌子上。
“這是京市大劇院發來的合同,說讓我們下個月去表演一場舞臺劇,合同我放這裏了,等到程度來了,讓他看看,覺得合适的話就簽了吧。”
說完,許茶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在手機上給程度發了消息,自己已經畢業了,現在要退社。
不顧程度的挽留,許茶幹脆地退了群,拉黑了程度和所有關系好的社員的各種聯系方式,毫不留戀地離開了京大。
但在幾天後卻程度找上門,問她京市大劇院的合同是她争取來的嗎?
許茶被氣笑了,不是她争取來的還能是誰,京大的配音社所有的社員從來都是各掃門前雪,有資源永遠都不會共享,這個可以理解,之所以打出名聲還是她和程度這四年來一直拉各種資源。
她告訴程度,合同是她争取來的,有什麽問題。
程度卻一副受打擊的模樣,拉着她不停地求她讓她回配音社。
許茶拒絕了,并将程度關在了門外。
後來才知道,那天的幾個女生說合同是她們拉來的,結果去了劇院,負責人看到沒有許茶直接收回了合同,直言沒有許茶就不給合同。
程度這才知道自己被騙了,可笑他還信了那幾個女生的話,以為許茶看不慣新人,壓榨新人被反擊後惱羞成怒才離開了配音社。
當時許茶離開配音社的時候也是秋天,梧桐路的落葉在她周圍紛紛揚揚,許茶在路邊的椅子上坐了一會兒,盯着落葉看了半天,回過神的時候只覺得自己甩掉了滿身包袱。
後來許茶利用手中的資金,創辦了自己的工作室,自己當老板還會有什麽不順心的嗎?許茶想回答,當然不會,畢竟,他們都得靠自己吃飯。
袖子處一陣拉扯,許茶被拉出了回憶,“許姐許姐,你看,那就是我們醫學院之光,京大最年輕的教授,鐘錫。”
許茶被這個名字吸引,不自覺地看過去,是一個高大的男人,身上穿着淺咖色風衣,裏面是白襯衫加黑褲,長得,許茶只想說帥。
看完的許茶不禁有些失落,哪有那麽巧,她記憶中的鐘錫不會有這麽高冷,就是個體貼的小暖男,笑起來像小太陽,這個看着就不好接近的男人才不會是她的小竹馬。
這樣想着,許茶拉着小片離開了梧桐路。
鐘錫遠遠地看見那個背影,快走幾步,随後變成向前跑,但最終因為學生太多找不到繼續追上去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