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尉檀正在拍的都市言情劇進入了殺青階段。
他在這部劇中出演男二號。雖然戲路從過去的古裝題材轉到了現代題材，不過形象上并沒有太大轉變，依舊是清冷禁欲系，從頭到尾的感情戲都只有牽手，最後光榮地領了好人卡。
經紀人說，轉型期要平穩過渡，慢慢讓粉絲适應。
拍戲的空當，尉檀在化妝間裏休息等開工，經紀人拿了一個電影劇本給他。尉檀翻了翻，是一部賀歲愛情片，一共由五個獨立的小短片組成。雖然劇情本身都比較狗血，不過因為是賀歲片，故事總體來說很溫馨，小虐而大甜。片方打的就是“粉絲電影”這張牌，邀請的演員都是時下最紅的流量鮮肉，随便哪一個都A爆屏幕。
片方邀請尉檀出演的是其中一個破鏡重圓的故事：一對戀人因為誤會而分手，若幹年後重逢，兩個人都依舊深愛對方，相互試探想要複合，但卻又有新的誤會不斷産生。最後的結局是大團圓，有情人終成眷屬。
因為是短片，拍攝周期不長。順利的話，一個星期左右就能完成。
“全年齡的賀歲片，沒有限制級鏡頭，就有一場吻戲。”經紀人翻到其中一頁指了指，“你看看，這個程度能不能接受。不行的話我跟那邊溝通一下，問他們能不能把這裏改一改。”
“可以拍吻戲。”尉檀放下本子，“但是我想跟他一起演。”
“你是說蘇晉江？他有檔期嗎？”
尉檀點點頭，“有。”蘇晉江的檔期狀況，他比蘇晉江本人還清楚，每天晚上都會替對方捋一捋日程表。
經紀人知道他們倆之間的關系，考慮了一下，“那行吧，你先跟他确認一下，然後我聯系一下劇組。”
尉檀撥通了蘇晉江的電話。
蘇晉江在準備粉絲見面會，電話那邊很嘈雜，聽得出現場一片忙碌。蘇晉江找了個安靜的地方，關上門，聽筒裏的聲音才變得清晰起來。
“寶貝兒想我了？”蘇晉江說，“我這邊沒什麽事，不用擔心。”
“不是。我剛看到一個本子，想問你有沒有興趣。”尉檀把劇本概要念了念，“你如果不想演的話，我也不接了。”
“為什麽呀？”蘇晉江故意在那邊問，“工作嘛，我能理解，不會介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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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檀抿抿嘴唇，瞄了經紀人一眼，轉過身放低音量，“這個本子裏對手戲太多，我跟別人演不了，肯定不像。”
“也對，別人沒我那麽流|氓。”蘇晉江聲音裏含着笑，“好，我跟我的經紀人說一下，應該沒什麽問題。”
蘇晉江給經紀人霍海打了電話。霍海聯系上劇組，劇組方面很快就有了回音，同意尉檀和蘇晉江一起出演。其實他們一開始看中的就是尉檀和蘇晉江的CP感，但是考慮到兩個人的關系一直在粉絲間傳得很熱，卻從沒有正面挑明過，他們擔心兩個人是在刻意低調避嫌，所以沒有提出來。現在蘇晉江主動找上門，片酬也開得不高，劇組自然很樂意。雙方在電話裏談了些細節，約了試鏡時間。
這件事一敲定，尉檀心裏寬慰了不少。他看得出來，《白雪歌》撤資停拍這件事，對蘇晉江的打擊其實挺大的。
雖然蘇晉江從不曾表現出絲毫焦慮，一直都像沒事人一樣錄音頻上綜藝，但尉檀能感覺到他內心的失落。畢竟，這是蘇晉江首次與名導演合作、登上大熒幕的機會，不可能不在意。
即便事情如今已經有了轉機，可劇組最快也要等到明年才能複工，中間還保不齊會不會出什麽別的岔子。等影片過審上映，就更不知道要到什麽時候了。
《白雪歌》的事，尉檀幫不上忙。但如果這部賀歲片能讓蘇晉江盡快在大熒幕上嶄露頭角，蘇晉江應該會高興一點。
尉檀翻到劇本裏那場吻戲，又看了一遍劇情。這一段發生在主角A和主角B分離多年又偶然重逢之後，A誤以為B有了戀人，想直接問對方，卻又因為孤僻內向的性格而開不了口。痛苦的A把自己灌得大醉，然後借着酒勁跑到B的住處，兩個人憤怒地互相指責，最後演變成了吻戲。
俗套是俗套，演起來卻不容易。類似的情感爆發橋段，觀衆們看得很多，都快成專家了，所以不自覺地就會橫向比較起演員的演技。
尉檀想象了一下，如果不讓蘇晉江帶着，這場戲他絕對演不出來。讓他面對着另一個人去表現這麽強烈的感情變化，不如讓他不帶降落傘去跳飛機。
但如果是面對着蘇晉江……
尉檀在腦內把劇中角色替換成自己和蘇晉江，一瞬間就入了戲。
“怎麽樣？”經紀人遞給他一瓶水，敲了敲劇本，“感情戲是你的軟肋，這一場你要是演好了，以後的戲路就打開了。”
尉檀出道至今，接的角色基本都是美得不帶一絲煙火氣的神仙，一直能吸粉，但也一直不是爆款。禁欲系的男人有市場，可看久了也會審美疲勞。
“嗯，我盡力。”尉檀接過水喝了一口，把劇本收了起來。心裏突然有根小尾巴搖了搖，生出一絲小小的期待。他和蘇晉江談戀愛的時間明明并不長，卻好像跑步進入了老夫老夫階段。現實中，他不喜歡波折，向往平淡如水的愛情。不過……在戲裏體驗一下愛得撕心裂肺的感覺，好像也挺不錯的。
尉檀按亮手機，低頭給蘇晉江發消息：
【要是接了這個戲，你得每天陪我練吵架啊】
想了想，又補上一條：
【不是真的吵架，吵完了還要親的】
這兩條信息發出去，尉檀暗搓搓地等待着蘇晉江的反應。他還從來沒有用過這樣的語氣對蘇晉江說話，不知道蘇晉江看見以後會有什麽感想。
經紀人還在規劃他以後的發展路線，尉檀心有旁骛地聽着，時不時瞥向手機。終于，短信提示音“叮”地一聲響起，尉檀趕快拿起來一看，果然是蘇晉江的回複。
【行，你說什麽是什麽。床頭吵架床尾親，床上給你比心心~~~】
後面還跟了一個神氣活現的團子表情，讓尉檀看得直想笑。
化妝間外面在喊“演員就位”，尉檀立刻放下手機進入工作狀态。他今天還有一場戲，拍完就可以撤了。要是收工早，說不定還能趕上蘇晉江粉絲見面會的現場。
大概是因為被這個念頭鼓舞着，尉檀接下去的一場戲拍得格外順利。收了工從片場出來，助理小安開了車過來接他。
尉檀坐進後座，看了看手機。對話界面還是剛才那幾條，蘇晉江沒有再發消息。這不奇怪，現在這個時間，粉絲見面會已經開始了有一陣子了，蘇晉江應該正在忙着跟酥糖們互動。
尉檀打開網絡，想搜搜有沒有粉絲從現場發出的照片。結果剛一登錄社交平臺客戶端，就在熱搜榜上看到了這麽一條：
【蘇晉江買假粉充人氣】
尉檀一皺眉，立即點了進去。
最熱門的幾條內容是蘇晉江和吳心粉絲見面會的現場照片。從這個拍攝角度看，臺下的蘇晉江粉絲區幾乎沒有人。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吳心粉絲區，滿滿都是舉牌的人，還有更多人在舞臺前排着長隊等待合影簽名。
話題底下的評論區充斥着各種嘲諷：
【蘇晉江真可憐，被假粉放鴿子了吧】
【hhhh這也配叫流量擔當？流量知道了會哭啊】
【神TM流量擔當，網上可以買假粉充人氣，一動真格的就露餡喽】
坐在旁邊的小安見尉檀表情嚴肅，趕忙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的內容，臉色也變了：“說蘇哥買假粉？這幫人瞎扯什麽蛋呢？”
尉檀在手機通訊錄裏翻找着聯系人，一邊對小安說：“你給小寧打個電話，問問現場到底是什麽情況。”
他經常用小號在“酥糖鋪子”潛水，前些日子還看到酥糖們在興奮地讨論，說要定制一顆萌萌的大酥糖給蘇晉江當應援禮物，并且列出了詳細而透明的集資方案。有這麽具體的應援計劃，怎麽可能突然出這麽大的狀況。
尉檀最先想到的就是，公司派出接送粉絲的大巴車出了什麽問題，導致酥糖們集體遲到了。
小寧急忙掏出手機，給蘇晉江的助理小寧打電話。
尉檀也聯系到了見面會的項目負責人。對方說，他那邊也不知情，好像是接送“酥糖”的大巴通知錯了發車時間，結果沒接到人，現在公司正在跟主辦方和會場方面積極溝通，争取盡快拿出一個有效的解決辦法。
尉檀懶得聽這些扯皮用的套話，直接又把電話打給了辛秦。
在“耀峰”管理層，真正願意為藝人幹實事的就只有執行副總辛秦。尉檀不站隊，不摻和公司內鬥，但對于辛秦一向很有好感。更何況辛秦在“兔子照片”事件中幫助過蘇晉江，尉檀一直是記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