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大結局

金子一樣的陽光在郁郁蔥蔥的樹葉上晃呀晃,天更高了,更遼遠了,空氣裏的燥熱漸漸退去了,茶館裏的茶水也開始泡的濃一些了,秋天不知不覺就來到了成都。

這個秋天的氣候不再像夏天那麽反常,時不時的小地震沒有了,莫名其妙的怪病也沒有了,成都又恢複了平靜。夏天裏那些熱鬧一時的話題也漸漸沒人提了,人們的生活有了新的關注點。在望江樓的廢墟上,一座新的酒樓拔地而起,新酒樓叫做枕江樓,主廚是從揚州請來的聖手師爺宋駝駝,聖手師爺和枕江樓立刻風靡了成都。春熙路那邊建起了新的大戲院,全省的清音名角兒都去登臺表演,那裏的表演每天都紅紅火火。如今只有戀舊的人偶爾才會談起曾經的望江樓和在那裏唱曲的成都第一美人四季蔥。

川西的戰火也平息下來了,劉湘在這場戰事中一敗塗地。國民黨的幾十萬大軍最終沒有攔住紅軍,他們巧渡金沙江進入了川南,向茫茫大雪山和草地挺近,而那裏惡劣的自然條件已經不允許國民黨大規模的圍追堵截了,過了這茫茫雪山草地就是陝西的延安,中國未來的格局因為這場戰役被改寫。劉湘在他的人生中第一次敗的如此徹底,但真正讓他備受打擊的事情是他的女兒劉月如離家出走了。

她走的很突然,據家裏人回憶那天早上她還跟沒事人一樣,下午就突然不見了,她随身只帶了點錢和金銀細軟,甚至連換洗的衣服都沒拿,所以才走的這麽神不知鬼不覺,她只留下了一封簡短的信:

“ 爸爸媽媽:

成都這個盆地太狹窄了,我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另,告訴弟弟要聽話。

兒:月如”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這個嬌小的女孩會有如此大的決心,他們忘了她畢竟是“巴壁虎”劉湘的女兒。

劉月如出走那天劉湘捏着她留下來的信在她的房間裏坐了整整一天,天黑了他才走出來對家裏人說,随她去吧。 這位縱橫巴蜀的劉莽子說這話的時候,看上去是真的老了。

不過雖然這次川軍大敗,劉湘的下場卻不像王家烈那麽慘,蔣介石并沒有以此為借口大規模派中央軍進駐四川,因為他有更頭痛的事情。華北五省在日本人的策劃下發表聯合自治聲明,這實際上就意味着華北也成了淪陷區,中華民族的危機空前高漲。在這個民族危亡的關頭,跟自己人鬥了一輩子的劉湘第一次開始認真考慮,他能為這個國家做些什麽。1937年盧溝橋事變後,當南京政府還在主戰主和中猶豫不決時,劉湘是全國第一個旗幟鮮明抗日到底的,雖然南京政府很排斥他,但這并不影響他抗日的決心,和自己人鬥了二十幾年的四川各路諸侯在他的號召下奔赴浙江和日本人血戰到底。劉湘1938年年初就在漢口病逝了,有人說他是被蔣介石暗害死的,但歷史的真相已無法還原。他死後被葬在了成都,但是□期間墓被砸開,開關曝屍,雖然後來得以重修,但屍骨已經找不到了,一代枭雄和他的傳奇就這麽隕落在了歷史的塵煙中。但是在他“敵軍一日不退,川軍誓不還鄉”口號的感召下,八年抗戰四川所出壯丁占到全國五分之一還多,但戰火其實并未燒到四川境內。一寸山河一寸血,那些鮮紅的熱血永遠記得這些人。

華北五省自治運動的幕後策劃者正是土肥原賢二,這個前段時間還被天皇勒令切腹的人現在又春風得意了,因為沈陽那場傳染病最終被證實和泉鏡花沒有任何的關系。原來在鎮壓泉鏡花妖力的神社附近建有日本人的秘密細菌實驗室,實驗室對細菌處理不當污染了附近的水源,附近的水不僅供給神社,也供給當地日本高層軍官的日常飲食,那些駐紮當地的高層軍官當然都和泉鏡花睡過覺,所以才鬧出了泉鏡花複仇這樣荒唐的猜想。土肥原又變成了日本高層中的紅人,不過他不會得意的太久,任何人都要為他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誰也不能例外。

雖然這次的傳染病被證實和泉鏡花沒有關系,但土肥原仍心有餘悸,他下令關閉了超自然能力實驗室,有關實驗室的一切記錄統統被銷毀,包括泉鏡花的資料,土肥原自信滿滿的以為他的所作所為再也不會有任何人知道。但他忘了他曾給過羅琳一份泉鏡花的檔案,而那份檔案又輾轉到了劉湘的手裏,後來發生了很多事情,劉湘漸漸忘記了那份檔案,可那份檔案卻不曾消失,他一直存在在某個地方,這份編號246的檔案記錄了一個可憐人悲慘的一生。凡存在過的,永不會被磨滅,凡受過苦的,永不會被遺忘。

姚漢寧幾乎被所有的人遺忘了,既然他最終被證明并非有意暗殺陳布雷,南京對他做出的最後結論是意外身亡。他的屍體被運回南京火葬了,骨灰被他的哥哥領走。但有一個人卻沒有忘記他,陳布雷始終惦記着他從程濤那裏聽來的關于他和羅琳的故事,他輾轉從他的哥哥那裏要來了一點他的骨灰,然後交給了自己英國的朋友,他囑咐說,把這捧骨灰撒在英格蘭的霍華德封地上,不要問為什麽。盡管身處權利中心,但陳布雷始終跟那些政客不一樣,他心中永遠存着當年還是個報人時的那一份赤子之心,他也一直在一顆向往自由的心和對長官的忠誠間糾結着,這種糾結在1948年11月13日的晚上徹底終結了,在國民黨戰敗撤退臺灣的前夜,陳布雷服毒自殺,永遠的留在了他的故鄉大陸。

程濤投共叛變的罪名已經坐實了,沒人去追究他到底是否叛變,他牽扯進了太多的秘密,劉湘因為女兒的事情也恨他入骨,與其說是他按律當斬,不如說是南京那邊覺得他還是死了比較省事。蔣介石知道了程濤逃婚的事情,為了安撫劉湘,他沒有把程濤押回南京執行槍決,而是留在成都留待秋後問斬。

大牢裏胡子拉碴頭發蓬亂的程濤靠着牆壁坐在地上,秋天的陽光透過鐵窗照在他的臉上,他這一個月沒少遭罪,劉湘快恨死他了,吩咐獄卒只要弄不死他,就盡量折磨他。他瘦多了,臉頰深深的凹陷下去,滿身都是被鞭打的傷痕,那些傷痕和他的襯衫黏在一起,有些已經開始潰爛了。但即便如此他坐在那裏腰板依舊挺得筆直,一雙眼睛看上去炯炯有神。 今天是他執行槍決的日子,他平靜的坐在那裏等着最後的時刻。

這時走廊裏響起一陣腳步聲,他向牢門口看去,心想怎麽這麽早。但出乎他意料的是,來的并不是獄卒,而是小警衛焦陽,他沒穿軍裝穿了一身便服,手裏拎着個食盒。

“你怎麽來了?”程濤問道。

焦陽嘿嘿一笑說道:“程長官,我來送你一程噻,我給你帶了點吃的,要死也不能餓着上路嘛。”他說着打開了食盒,把裏面噴香撲鼻的飯菜擺了出來。

程濤用筷子夾了口回鍋肉嘗了嘗微微一笑說道:“好吃。”

焦陽笑呵呵的說:“好吃吧,我媽做的,程長官你可能不曉得,我家是開館子的,其實就是個路邊攤啦,但是好好吃的。”

程濤一邊吃着菜一邊問道:“你怎麽沒穿軍裝?”

“我都被開除了,穿個錘子軍裝哦,程長官,你不曉得,你出事以後,所有跟你有關系的人都被處分了,像我這種直接就開除了。”

“開除了好,”程濤笑了下說,“你不适合當兵,我就沒見過比你更懶的兵。”

“就是噻。。。。。。等等,程長官,你這不是在誇我吧,人家都說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咋個你要死了還這麽不留口德哦。”

程濤哈哈笑了起來,他夾了幾筷子菜後突然說:“焦陽,雖然你不是個好兵,但你是個好人。”

焦陽聽了他的話微微怔了下,從鐵窗射進來的陽光打在他的臉上,即便在牢裏的惡臭中依然能聞出飯菜撲鼻的噴香,程濤夾了一口送進嘴裏說:“真香啊,果然是媽媽做的飯。”

焦陽的眼眶突然紅了,他嘴角咧了下一拍大腿說道:“我說你不要搞得這麽煽情好不嘛!老子就是來給你送點吃的,又不是來給你哭喪的,你搞啥子嘛!我說你這個人簡直了!反正都要死了,大家開心一點好不嘛!”他轉過頭去抹了把鼻子擺着手說:“算了,算了,老子回去了,不跟你講了,你自己慢慢吃吧。” 他站起來抽着鼻子對程濤說:“程長官,你保重。”

“你也是。”程濤對他微微一笑,焦陽嘴角抖動了一下一扭頭走了。程濤一個人慢慢的品嘗着面前的飯菜,這是他一個月來吃的最好的一頓,他細細咀嚼着口中的美食,嘴角浮上了一絲微笑:這麽死,值了。

下午的時候獄卒來了,他們蒙上程濤的眼睛把他帶了出去,程濤不知道走了多久才停了下來,他能感覺到自己是在室內,他心中不禁有些納悶:不是應該在室外槍決麽?難道是要上電椅?

當眼睛上的黑布被扯下來時,程濤不由愕然了,他竟然是在劉湘的辦公室裏,臉色鐵青的劉湘坐在辦公桌後惡狠狠的看着他,潘文華立在一邊。程濤還沒搞清楚狀況,劉湘一拍桌子站起來破口大罵道:“程濤!媽勒批的!老子操口你媽!老子操口你全家!。。。”

程濤一言不發的聽着劉湘的謾罵,雖然劉湘從不是什麽文雅的主兒,但這樣不堪入耳的謾罵程濤還真是頭一遭聽,他想他是想罵自己一頓後親手解決掉自己吧。

劉湘終于罵不動了,他氣喘噓噓的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程濤平靜的說道:“劉軍長,我知道因為月如的事情你恨死我了,你殺了我吧,我沒有怨言。”

“你确實該死!你他媽的該死一百遍!一千遍!一萬遍!你該被扔進油鍋裏炸!”劉湘一拍桌子又激動的罵了起來,“确切的說,程濤你現在已經死了!你聽明白沒有!”

程濤聽了他的話不由有些詫異,他瞟了眼牆上的表現在已經三點半了,他的槍決是定在下午三點執行的,劉湘說他已經死了的意思難道是。。。。。。他要放了自己?

程濤愕然的說道:“你為什麽不直接殺了我?”

“你以為老子不想殺了你嗎!可殺了你又怎麽樣!殺了你月如就回來了嗎!”劉湘口沫橫飛的吼道,他一把拉開抽屜拿出什麽東西扔在了地上,他背過身去怒氣沖沖的說道:“給老子把這個東西還回去!”

程濤把那東西撿起來一看不由呆住了:原來是陰差的令牌。劉湘看着窗外氣沖沖的說道:“哪兒來的給老子還回哪裏去,別讓老子再看見這個東西。”

程濤看着劉湘在陽光下泛着油光的禿頭突然對這個男人素然起敬,這不僅僅是兩張令牌,這還是金山銀山,幾千年來沒有人能抵禦他的誘惑,而眼前那個男人卻說,給老子還回去。程濤立正身體應道:“是,劉軍長!”

劉湘看着窗外嘆了口氣說:“你沒有投共,但現在罪名已經坐實了,你出去以後不要再回軍隊來,不然會給老子惹麻煩,從今天起,你不再是個軍人,給老子滾吧。”

五味雜陳的感覺湧上了程濤的心頭,他只覺得有一團東西堵在胸口,眼眶也是熱辣辣的,他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後腳跟一碰緩緩舉起了自己的右手,這是他人生的最後一個軍禮,羅琳的預言終于實現了,他永遠的偏離了自己人生預定的軌跡。

他正要離開劉湘突然叫住了他:“我說你瓜哦!你現在從理論上講已經是個死人了,你走大門大白天的玩詐屍吓死人小心要你賠錢哦!”

“那我。。。。。。”

劉湘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說:“跳窗戶翻牆走噻。”

程濤點了點頭從窗口一躍而出,劉湘站在窗前目送着他離去,潘文華走過來問道:“軍長,你真的不要那筆銀子了?”

劉湘仰起頭看着秋日明朗的天空說:“是你的搶不走,不是你的求不來,那東西不屬于老子。”他摩挲着自己的禿頭嘴角浮腫的臉上浮起了一絲惬意的微笑:“仲三啊,下午不幹活了,這麽好的太陽去河邊開桌麻将吧,有的太陽曬,還要銀子做啥子嘛。”

一行大雁在天空中飛過,程濤沿着南河漫無目的的走着,他是活過來了,但他該去哪裏呢?他在茂密的柳枝前停下了腳步,望着波光粼粼的南河水,他的眼前又浮現起了那個一身紅衣的大膽的女孩子,她就是在這裏叫住了自己,如今他回到了他們相識的河邊,可是她卻再也回不來了。

“發啥子呆呢。”

程濤的肩膀上被人敲了一把,他回頭一看居然是陰長生,他一身幹幹淨淨的長衫,手裏搖着把白紙扇子,臉上帶着副墨鏡,能看出來他眼睛周圍有許多淺淺的疤痕。

程濤疑惑的說道:“大白天的,你怎麽敢出門?”

陰長生好笑的說道:“我為啥子不敢出門,我又不跟你一樣是通緝犯。”

“可是你的眼睛。。。”

“你看。”陰長生說着摘下了墨鏡,程濤驚訝的發現他眼眶裏居然有一對黑色的眼珠。

“是玻璃的,”陰長生說着重新戴上了墨鏡,“連眼珠子都沒有,讨不到婆娘的。”

程濤把那兩張令牌遞給陰長生說:“這個還給你。”

陰長生接過令牌詫異的說道:“這東西咋個會在你手裏?”

“有人給我的,現在還給你。”

陰長生收起令牌問道:“那你以後打算咋個辦?”

程濤望着遠處的河面說道:“我也不知道,四海為家吧,我要離開四川。”

“四海為家?”陰長生笑了下說道,“說的輕巧,咋個四海為家?要飯?我看你不如留下來跟着我幹吧,你的眼睛被鬼劃傷開了陰陽眼,正适合給閻王爺當差。”

程濤依舊望着遠處說道:“我不會留在成都,我忘不了她,這裏有我太多的回憶了,我要離開這裏,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再回來了。”

陰長生嘆了口氣說:“我是說不動你,看來還是得她來勸勸你。”他說着撩起了茂密的柳枝,他用紙扇往河面上一指說道:“你看,那是誰。”

程濤順着他的扇子看去,只見一艘小船緩緩的漂進了他的視野,一個白嫩嫩的手掀開了船艙的簾子,一個穿的紅豔豔的女孩子從船艙裏走了出來,站在船頭笑眯眯的看着程濤。

程濤登時僵在了原地:那女孩子不是已經被卷進地府裏的梁九鳳又是誰!他以為自己是在夢裏,他張了張嘴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陰長生笑呵呵的用紙扇在他肩上敲了一下說道:“愣着做啥子,要親要抱趕緊的噻。”

程濤這才意識到這不是夢,他一個大跨步就跳到了小船上,小船被他一踩險些翻過去,但他不等小船穩下來就一把把梁九鳳抱在了懷裏。他緊緊的摟着她溫暖的身子,瘋了一樣的嗅着她身上的氣息,生怕一撒手她就不見了。

過了半晌他才戀戀不舍的微微放松了胳膊,他把梁九鳳的臉擡起來驚喜的說道:“九鳳,真的是你麽,我不是做夢吧?”

梁九鳳笑眯眯的說:“不是我還是哪個。”

“可是你當時不是。。。。。。”

“閻王爺不要我,我掉進地府裏,他又把我一腳踢出來了。”

“天哪,”程濤重新把她摟進了懷裏,“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我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梁九鳳抱住程濤的脊背說道:“其實我能活過來還是靠的我爹,我出生以後他看出來我就是轉世的令牌,于是折了三十年陽壽帶我進了冥河的暗道裏,我背上那個九頭的鳳凰就是他從那裏取來的封印,他用這個封印把我天生的妖力全封起來了,我就成了個普通人,當時我掉進地府裏以為自己真的要死了,但因為有這個封印,所以我身上不沾陰氣陽氣很旺,結果就被從地府裏扔出來了,是陰長生找到我把我救回來的。你看,他還給我做了個手呢。”她說着從程濤懷裏探出臉晃着自己的右手說:“這是他拿個小鬼給我做的,你摸,冰冰的,用着也不方便,不過總比缺個手強。”

程濤握住他的手不住的吻着說道:“只要你能回來,缺個手算什麽。”

梁九鳳扁着嘴說:“我才不要呢,缺個手可咋個嫁人嘛。”說到這裏她臉一紅把臉埋在程濤懷裏小聲說道:“你原來說過要娶我的話,還算不算數?”

“當然算,”程濤吻着她的頭發說,“只是暫時我還不能娶你。”

“為啥子嘛!”梁九鳳從他懷裏擡起頭來問道。

程濤捧着她的臉認真的說道:“九鳳,我現在一無所有,不能給你盛大的婚禮和幸福的生活,你等等我,等我可以給你你應該擁有的一切時,我就娶你。”

梁九鳳生氣的甩開他的手說:“那得等到啥子時候去嘛。”

程濤趕緊說道:“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等太久的。”

梁九鳳氣鼓鼓的背對着他不理他,程濤不明就裏的把手搭在她肩上問道:“怎麽,你生氣了?”

梁九鳳回過身來生氣的說道:“我當然生氣了!你個方腦殼,啥子都不懂!”

“我。。。”程濤愣在原地不知道她哪兒來的這麽大火氣。

梁九鳳看他一副傻樣一跺腳撲進了他的懷裏,她把臉埋在他結實的胸前柔聲說道:“你說的那些個我都不在乎,我有你就足夠了,再說了,那次。。。那次我們沒做完的事。。。你就不想早點跟我做完嗎?”

程濤摟着她柔軟芬芳的身子聽着她動情的話語周身的血都沸騰了起來,他一把把梁九鳳抱離了船面仰頭看着她說道:“那今晚怎麽樣?”

梁九鳳一聽他的話臉紅的都要滴出血來,她掙紮着慌張的說道:“你這個人怎麽這樣嘛,才剛死裏逃生就想着那檔子事。。。。。。”

程濤把梁九鳳的唇含在嘴裏一邊吻着她一邊說道:“原來是情況特殊,現在你反正都是我的人了,誰還跟你裝正人君子,今天晚上我就辦了你。”

梁九鳳又羞又氣的躲着他紮人的胡渣,但沒掙紮兩下便軟在了他的懷裏任他吻着自己,河面上一陣清風拂過,小船載着相愛的戀人沿着金光閃閃的河邊輕快地駛向遠方。

陰長生站在河邊偷笑着看着船上那卿卿我我的一對,等到小船駛出了視線,他一轉頭吓的差點跳起來,原來臉色蒼白的日游神也在一旁探頭探腦的看着。

陰長生眼睛一瞪訓斥道:“看啥子看啥子,這也是你看的?你說說你,上午去戲院聽戲,下午去看人家打麻将,做鬼做到你這個份上,老子真是服了你了。”他一甩袖子把雙手背在身後氣沖沖的就走了,走了兩步又停下來回頭喊道:“愣着做啥子,跟我回去噻,該跟夜游神換班了,你是不是還沒耍夠哦。”

日游神低着腦袋晃晃悠悠的跟了上去,陰長生搖着紙扇優哉游哉的走在前面。城裏目前沒有陰差,最近可真是把他忙壞了,本以為程濤和梁九鳳能幫他一把,不過看他們那個樣子一時半會也指望不上了,過一陣子他們又該忙着養娃娃了。不過陰長生的心裏卻并不焦慮,事情一件件的慢慢做吧,反正在成都這個地方就是做鬼都比其他地方要懶一些。

秋天金子樣的陽光灑滿了成都的大街小巷,流盡繁華的南河水悠悠的流淌着,茶館裏的喧嚣依舊,清音藝人還在依依呀呀的唱着,多少故事被埋在了這裏,又有多少故事在等着上演。

陰長生的影子被夕陽拉的長長的,只有他能看見的鬼魅與他擦身而過,他悠閑又步履堅定的走入了成都金光閃閃的巷陌深處。

三千年的古城永遠不倒,傳奇仍會繼續。

作者有話要說:這個坑終于完結了,感謝跳坑的各位能一直看完我的文,新文馬上開鑼,敬請期待(*^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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