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12-13-14
12
千石撇着嘴看着亞久津沉默的抽煙。
“你怎麽會來？”
終于還是問了。
千石也松了口氣。
“因為阿仁打電話給我了哦。”
上翹的尾音，聽着很歡快的樣子。
“哈啊？”
掏出電話，真的有通話記錄，二十四分四十六秒，這個家夥找了半個小時嗎？
亞久津并不覺得自己會打輸，所以他真的不能理解千石嘴裏的“LUCKY”是指什麽。
“對阿仁來講，我果然是特別的吧。”
千石自從那天路邊接過吻後就一直叫着阿仁，亞久津也沒有再反駁。
如果不特別，就不會用重機載他，就不會擔心自己的右手。
“阿仁承認一下會死哦。”
看着沒有動作沉默抽煙的亞久津，千石有些沒力氣的閉上眼睛。
煙草的氣味飄了過來，蹭到嘴唇上。
千石動了動，并沒有睜開眼睛的打算。
濃重的煙草味道順着鼻腔滑進了大腦裏，嘴唇被熏的幹燥了起來。
下意識的伸出舌頭舔了舔。
舌尖碰上了另一個幹燥的觸感。
睜開眼睛的瞬間看到亞久津滿臉的無奈近在咫尺。
于是又閉上眼睛湊上前去。
微微翹起來的嘴唇張開了誘惑的角度。
期待的溫熱觸感沒有到來，千石疑惑的再次睜開眼睛。
就看到亞久津一邊的嘴角微微的勾了上去，微微的小小的角度，頭也随着嘴角微微的擡起一點，看上去有些傲慢惹人惱怒。
千石記得這個樣子的亞久津，他真的有點喜歡這個樣子的亞久津。
他愣神的看着亞久津嘴角的弧度擴大了一點，擡手把什麽東西塞到了自己嘴裏。
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嗆到的咳嗽了起來。
千石氣急敗壞的拿掉嘴裏被塞上的煙，惡狠狠的撲倒亞久津，張嘴就沖着對方的鎖骨咬了上去。
說到底兩個人還是在念國中的小屁孩，除了打打鬧鬧我實在不好意思寫些什麽實質情節出來給大家養眼。
之後就是新學期的到來，千石清純又開心的回到了他喜歡的山吹校園。
因為這裏的都是漂亮可愛擁在懷裏軟軟的小小的女孩子們，而這些女孩子們也喜歡他這個網球部的中流砥柱小王子。
于是他又回到了他生活的正軌。
每天早晨的占蔔不二由美子發售的新作幸運色的挂件。
他的正軌生活沒有高大兇猛的男人存在的位置。
亞久津等鎖骨上的咬痕消失後也恢複到按自己的身高誰也看不見的生活。
每天騎着重機遛馬路。
偶爾路過商業街偶爾聽到尾音上揚的“LUCKY”偶爾回頭看到橘子頭懷裏各種漂亮嬌小的女孩子。
他一直都明白，千石那樣帥氣陽光張揚的男孩子，就是生來被女孩子們喜歡的。
13
亞久津看着大口吃着冰激淩的橘子頭，覺得世界很不真實。
好像之前不久兩個人還你看不見我我不認識你怎麽才這麽短的時間就你侬我侬情深深雨蒙蒙了呢。
才怪。
亞久津只是被千石拽出來過夏日祭的而已，普通的路人甲角色。
你問我為什麽千石清純過夏日祭不約個漂亮可愛擁在懷裏軟軟的小小的女孩子而約那個高大兇猛的男人？我怎麽會知道這是為什麽千石清純的想法當然只有千石清純會了解。
當事人的解釋是“阿仁反正也沒事嘛人家要是約了一個女孩子其他女孩子會吃醋的”。
亞久津當然不會随便相信這種明顯自我意識過剩的原因。
你可以理解為千石其實是喜歡着亞久津的當然具體是哪種喜歡我就不得而知了。
亞久津不耐煩的跟着橘子頭東跑西颠，他看着他前面顯的很開心的人一手兩個章魚燒。
千石穿着一件平時不會穿的浴衣，并不是一般男式的深沉顏色，而是看上去有點像女孩子的，白色的底上有淺綠色的細碎花紋，隐隐約約的出現于袖口前襟下擺和後背，雖然亞久津對繪畫沒什麽研究但是他覺得那件浴衣和千石的頭發很相配。
他突然想看千石的眼睛。
于是他丢掉手裏剛要點上的香煙，快步走上前去搬過千石的肩膀。
“千石。”
千石由于這個突然的聲音停下腳步粹不及防的碰了一臉章魚燒的碎屑。
他就那麽狼狽的帶着滿臉碎屑詫異的表情和被按的生疼的肩膀轉過頭去。
看見的是背後燈火輝煌的亞久津逆光的臉，平靜淡然沒有表情的逆光的臉。
亞久津緊緊的盯着他印象中一直沒有改變過的千石那雙溫綠色的眼睛，溫綠色的眼睛映出他背後的輝煌燈火，和他逆光的臉，平靜淡然沒有表情的逆光的臉。
亞久津低聲罵了一句千石沒有聽清楚的話語。
拇指掃過千石的臉頰，掃掉章魚燒的碎屑，掃來一片嫣然的模糊紅暈。
千石愣愣的又被亞久津按着肩膀轉過身去。
他看着他前方熱鬧擁擠的人群。
他突然看不見他前方熱鬧擁擠的人群。
他聽着他周圍吵鬧嘈雜的聲音。
他突然聽不見他周圍吵鬧嘈雜的聲音。
他感覺到他臉上微微拂過的涼風。
他突然感覺不到他臉上微微拂過的涼風。
他想起幾秒之前。
他還看着他前方高大兇猛的男人平靜淡然逆光的臉。
他還聽着他周圍的聲音都沒有蓋住的那聲“千石”。
他還感覺到亞久津手指拂過臉頰的溫度。
純粹不帶一絲瑕疵的溫柔。
煙花就這麽突然綻放在夜空。
沒有預兆的照亮閃着細碎星星的夜空。
千石擡頭去看。
亞久津擡頭去看。
周圍的人們擡頭去看。
煙花一個接一個争先恐後的飛翔至黑夜的盡頭毫無預兆的開放燃燒頹敗降落。
千石看着眼前金銀紅黃藍綠白的花朵接二連三的開放，張張嘴，話語就随着花朵凋零的聲音一起飄進後面亞久津的耳朵。
“吶，不覺的很可憐嗎？”
亞久津擡頭看着明麗鮮豔透亮的夜空，拿出一根煙張張嘴。
“不。”
亞久津才不會有那些多餘的無聊的沒用的同情心和多愁善感。
他就聽見前面的人好像是愉快的笑出了聲音，肩膀也随着微微抖動。
“吶，阿仁。”
千石低下頭轉過身。
亞久津就看到眼底的橘色瞬間恍惚改變了方向，被煙花映照的亮麗無邊。
“吻我吧。”
亞久津順着聲音低下頭去。
看着千石白底綠色細碎暗紋的浴衣被映照成五光十色，和他橘色的頭發很相配。
溫綠色的眸子盯着亞久津，有笑意從深處溢開。
于是亞久津又一次扔掉剛要點燃的煙，用着沾染了煙草香味的手指拖住千石的下巴，微微低下頭去。
千石順着力道擡起頭來，輕輕閉上眼睛。
漫天遍地的流光溢彩。
他們輕輕的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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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這個東西一定要有意義嗎？如果我說當然不是會不會有人想打我?
千石清純當時只是想接吻了，而身後剛好站着亞久津仁，而已。
千石穿着浴衣用着詭異的姿勢別扭的坐在亞久津拉風的重機後座。
他緊緊的抓住亞久津的腰享受着并不算涼爽的夜風。
亞久津能感覺千石橘色的頭發一下一下的掃過自己的脖子。
千石突然想到很久之前他毫無理智可言的沖着亞久津大吵大嚷。
還是關東大賽的時候他無意中看到亞久津握着球拍認認真真的和青學一年級的小鬼打網球。
那個曾經贏過亞久津一次讓他說出來再也不打網球的小鬼。
千石覺得像是有個氣球在胸腔裏越漲越大最終沖破承受的極限炸裂。
悶的一聲痛徹心扉。
他等在亞久津回家的路上，一直等着。
直到亞久津遠遠的看見橘子頭蹲在自己家門口。
千石站起來，眯起眼睛亮出一個明麗的笑臉。
亞久津突然覺得頭皮發麻。
“阿仁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亞久津停下重機拿下頭盔點上煙。
“阿仁不是說不再打網球了嗎？”
亞久津擡頭對上那個欠揍的笑臉緊緊皺眉。
“你想講什麽？”
“還是說其實是那個小鬼比較重要？”
“千石清純。”
亞久津喊了他“千石清純”。
“阿仁不是說再也不打網球了嗎不是說沒有興趣了嗎為什麽還要陪那個小鬼打難道不是因為那個小鬼對阿仁來說比較重要嗎？”
亞久津喊的那聲“千石清純”就像是一顆石頭掉進一片湖泊激起千層波紋，千石突然受了刺激一樣的沖着他毫無理智可言的大喊大嚷。
亞久津靜靜的看着他嚷，靜靜的等着他吼完。
然後開口解釋。
解釋，亞久津一向不屑的行為。
“那個小鬼那個樣子。”
畢竟是贏了自己的人。
“只是看不過去了。”
贏了自己的人怎麽可以因為怕贏不了別人那麽無精打采。
“你究竟在氣什麽？”
亞久津挑眉滅掉煙。
千石已經吼的沒有力氣再講什麽了，頹然的別過頭去。
“我究竟在氣什麽。”
“你在說什麽？”
“阿仁還記得嗎？那次你和越前打網球的事情。”
“你沒有回答。”
亞久津知道千石在講什麽，亞久津當然不會忘記。
你沒有回答，你當時在氣什麽。
但是亞久津并不太在意了，事情都過去了而且不會再次發生。
亞久津還記得當時看着千石沉默的別過頭去。
然後沙啞的聲音就傳進耳朵。
“阿仁，以後不會再發生了對不對？你說你不再打網球了就真的不再打了對不對？”
亞久津直到把萎靡不振的千石送回家去也沒有想明白這些對話怎麽會發生。
他一直都沒有想明白千石的腦袋成天都在想些什麽。
但是他還是答應了。
他說“不會”。
承諾，他一向不屑的行為。
“我不記得我當時在氣什麽了，或者，我不知道我當時在氣什麽。”
千石靠在亞久津寬闊的後背喃喃的說着。
千石想。
是他想接吻而身後剛好站着亞久津。
還是。
身後剛好站着亞久津所以他才想接吻。
“阿仁，我不想這麽早回家。”
“已經不早了。”
“我想去海邊。”
“不要命令我。”
亞久津說着壓低身子車子就拐上了去海邊的公路。
“認識阿仁真是太LUCKY了。”
亞久津都能感覺到千石眯起眼睛咧開嘴笑帶動的尾音微微上翹。
重機遠遠的停在路邊。
兩個人并排走在沙灘上。
海風大刺刺的吹着千石綠色暗紋的浴衣。
千石毫不在意的任海風吹亂一頭橘色的頭發。
歡快的踮着腳在沙灘上印下一個個小小的痕跡。
他偷瞄他身旁的亞久津。
亞久津嘴角叼着煙。
沒有什麽表情的望着身側昏暗模糊的大海一浪一浪的拍在沙灘上。
“走了。”
亞久津突然抓過千石的手腕。
大力的拽着對方向重機走去。
“哎？人家還想多待一會啊。”
“回家待着去。”
推上重機扣上安全帽。
“阿仁好兇。”
亞久津好笑的想象着身後說着話的千石皺眉撅嘴的表情。
“後天不是要比賽。”
身後沒了動靜。
亞久津想，千石清純這個人意外的容易在奇怪的時候臉紅。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