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家長會
申遙星壓根沒想到自己這麽大了還能被親額頭。
不過她從小到大都沒體驗過這種滋味。
現在被親過的地方好像在發燙,申遙星整個人都像是被吓到了似的,呆呆地看着宣流。
宣流不戴眼鏡好像更好看。
這雙眼就算戴美瞳也戴不出這樣的效果吧?
申遙星腦子裏飄過好多莫名其妙的想法,最後又補了一個:她媽媽是外國人,那宣流是混血了哪國血?怎麽那麽好看啊。
“沒有遙星漂亮。”
宣流笑着說,申遙星這才意識到自己把心裏想的說出來了。
申遙星遲疑了一下:“你怎麽親我。”
宣流很幹脆地說:“對不起。”
申遙星呃了一聲,小聲地說:“也不用道歉。”
說完她又覺得這樣說也不妥:“不是這個意思……”
申遙星嘀嘀咕咕好一會,最後嘆了口氣,算了。
宣流嗯了一聲,非常認真:“那下次我親的時候和你說一聲。”
申遙星不知道怎麽回了,哦了一聲。
她茫然地閉上了眼,心裏卻想着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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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還有下次嗎?
這種事還要提前說的嗎?什麽你好,打擾一下我可以親你嗎?
好怪,像是什麽奇怪的角色扮演……
是我想多了還是宣流故意開玩笑?
但申遙星這個時候沒什麽好問的,畢竟宣流都說了中意自己了。
我好像也不讨厭,這種親吻。
不是吧,我這也太容易投降了。
第二天是宣鴻影最先醒的,她是條跟吃了興奮劑一樣的小人魚,早上還要先去浴缸裏泡一泡。
等她穿完衣服再看時間,都七點了。
房間還沒動靜,申遙星昨晚說早上七點二十出發的。
宣流是不是欺負申老師了?
宣鴻影火速打開門,沖了進去,卻沒想到看到的是慌忙起身的申遙星。
天都亮了,床上看上去亂糟糟的,申遙星匆忙起身也掩蓋不了她睡衣的扣子都沒扣上的事實。
而且申遙星分明是從宣流身上起來的。
宣鴻影撓了撓頭,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把宣流想得太厲害了。
不過是約等于年老色衰的雜交人魚而已!
原來申老師才是真牛逼啊!
申遙星也沒想到自己早上睜開眼已經睡到宣流身上去了。
而且就姿勢而言,分明是自己蹭上去的,跟考拉挂樹一樣挂在人身上,臉靠在宣流的胸口,軟是真的軟,但是……但是……
為什麽我扣子反而都是開的啊。
申遙星再看時間,手機鬧鐘都響過了,自己毫無知覺,剛坐起來宣鴻影就進來了。
這場面很像那啥之後現場。
“鴻影,你起來了啊?”
申遙星尴尬地下床,說完打算去換衣服,宣流說在烘幹機陽臺。
宣鴻影啊了一聲:“申老師,你跟宣流睡得好嗎?”
申遙星身體的感覺告訴她挺好的。但她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宣流說了句:“鴻影,你出去。”
宣鴻影大清早嗓門就很大,宣流脾氣大這點申遙星此刻還沒察覺,只覺得孩子怕媽。
這個時候隐約感覺宣流有點不高興。
“宣老師你繼續睡吧。”
宣流嗯了一聲,她閉上眼,又好像做了個虛晃的擁抱動作,如果申遙星還躺在那裏,可能就能抱個滿懷了。
申遙星一臉心虛,速速去洗漱了。
沒過多久宣鴻影背着書包又沖進來,一張臉寫滿了八卦:“宣流,你早就醒了是不是?”
宣流還躺在床上,她一頭卷發雖然亂糟糟的,卻壓根沒讓她的顏值減去半分,反而帶着慵懶的性感,是申遙星現在印象裏的宣流根本沒有的風情。
宣流:“下次進來要敲門,不然我就鎖門了。”
宣鴻影撇嘴:“我已經很有素質了,都沒有偷聽你們講話哦。”
宣流:“這是你應該做的。”
宣鴻影:“原來你真的很久以前就見過申老師啊?”
宣流坐起來,她慢條斯理地把自己的睡衣扣好,完全沒半夜布滿的模樣,“見過的。”
宣鴻影:“那你早跟她好了,幹嘛不告訴她。”
宣流:“你知道個屁。”
宣鴻影:……
屮爹的這個人人前人後兩副面孔,我遲早有天要在申老師面前舉報她!
但是宣鴻影暫時還找不到機會。
從這天開始申遙星就慢慢地和她們住在一起了,也不是天天住在一起,偶爾有值周她就住在學校。
也只有申遙星值周,宣鴻影才能肆無忌憚地泡澡了。
宣鴻影覺得半人魚的宣流也就這點好,不會像她一樣缺水。
一天要喝好多好多。
煩死了這幫同學,還給她起了個外號叫宣洪水。
申遙星也不知道自己這個算什麽性質的同居。
至少誰都知道她結婚了,跟結婚對象住在一起,幾乎每天開車上班。
車有點招搖,宣鴻影是她繼女的事情在老師之間幾乎傳遍了。
搞得不少老師都偷摸問她是不是早就調查過宣鴻影的背景了。
申遙星都不知道怎麽回答。
反而是在申遙星的課上,宣鴻影會把起哄的人通通制裁。
宣鴻影好逐漸懂得了人類之間的法則跟動物沒什麽區別,只是弱肉強食的另一種表現型。
宣流那叫扮豬吃老虎,看着無害,也沒人敢欺負她。
秋天都到了尾巴,象湖國際學校初中部教務組宣布期中考試之後舉行家長會。
這種事向來班主任最忙,申遙星倒是跟平常一樣。
她的東西逐漸搬到了宣流那邊,那個小房子的布置越來越溫馨,使得她那點記憶裏跟人魚歇斯底裏搏鬥的記憶在申遙星腦海中又逐漸淡去。
宣流還再買了一張書桌。如果回來得早,她們基本上一個看書,一個畫畫,不說話也不會尴尬。
申遙星覺得自己的步調越來越按預設的走了。
至少她對現在的生活還算滿意。
唯一頭疼的可能是宣鴻影的成績。
申遙星成績其實算可以,宣流那就更不用說了,高材生,都做到大學教授了。
不知道為什麽對自己的小孩如此放縱。
在現在教育如此焦慮的情況下,幾乎每個孩子都在周末被報了培訓班或者興趣班,宣鴻影一個都沒有。
去游個泳還是她自己要求辦的卡,也沒有教練,獨來獨往,十幾歲就像孤獨的風中一匹狼。
期中考試成績是在周五出來的,班主任把成績單獨發給家長的校訊釘,每門幾分,排名多少,總分多少,總排名和這次的數據分析。
這種數據一般也會做成只有學號的表格發在班級群,班級群裏包含了各科老師、學生家長,一個學生的家長甚至還包括爺爺奶奶,導致整個群的人數特別多。
申遙星作為藝術老師,又作為法定監護人,看到宣鴻影的成績依然有種慘不忍睹的感覺。
語文,怎麽可以考個位數,你作文寫寫都不至于拿這個分吧?
數學還好,是語文的好幾倍。
但是為什麽科學又是五五開的?
……
周五晚上的家長會學校早就做了群通知,每個家長也在群裏确認了誰到場。
有的只來一個,有的全家都來,有的親戚代開,就是不準不參會。
宣鴻影這輩子最怕的就是沒水和學習。
即便宣流對她要求很低,宣鴻影也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廢。
這個成績甚至比倒數第二還少了很多,直逼全年級倒數,狠狠拉了平均分,是班主任看到都要心梗的程度。
宣鴻影特別希望宣流不來,反正申遙星也是她媽,一樣的。
可就是因為申遙星是她的藝術老師,班主任特地要求宣鴻影的另一位監護人到場。
宣流在班級群參與家長那裏打了勾。
周五傍晚,宣鴻影在食堂吃完飯,很多學生的家長都來了。
操場上都顯得不那麽空蕩了。
黃昏沒讓申遙星感覺到一點溫暖,這個季節的冷風呼呼,申遙星下午的時候給宣流打了個電話說去接她,宣流說不用。
“真的不用嗎?”
申遙星在走廊電話,外面風大,B市的秋天很短,冬天來勢洶洶,冷風刮面,能把人凍得鼻涕直流。
“我現在已經坐上車了,如果你方便的話,可以來校門口接我。”
宣流的聲音很平靜,之前申遙星在辦公室看到宣鴻影的成績都無語了很久。不過有點微妙,申遙星猜測宣流應該不會難過。
畢竟宣流平時對宣鴻影的要求也很寬松。
“那你吃晚飯了嗎?現在打車來正好堵着呢,先吃點啊。”
宣流坐在車上,正好是下班的時間,車流都很緩慢,“我包裏有你早上給我的餅幹。”
她手上捏着包裏拿出來的餅幹。
申遙星的手很巧,做的飯很好吃,做的甜點能把宣鴻影的哈喇子饞一地,畫的畫也好看。
宣流越是和她相處,就越不想放手。
她本來以為自己的感情頂多是喜愛,而且這種喜愛是由當初的交纏産生的。
卻沒想到會随着一天天的相處更上一層樓。
想要再親密一些。
“早上給你做的餅幹你還沒吃嗎?不要空腹喝咖啡,對胃不好的。”
申遙星在那邊絮絮叨叨了一陣,又反應過來自己偏題了,無奈地補了一句:“你中午吃什麽的?等你來了家長會肯定開始了。在教室裏吃又不好,別餓到胃痛。”
宣流:“不會的,你的餅幹很好吃。”
申遙星這段時間被誇得飄飄然,這一家從大到小都很愛誇她。
做個飯宣鴻影每次都哇得超大聲,還能一邊流淚一邊吃。
做個小蛋糕宣流又要誇,造型好看,口味好吃,開個店能被買爆之類的。
更別提她晚上畫畫,宣流的大誇特誇,仿佛自己是在逃畫家,什麽畫屆遺珠,分明只是一些很普通的作品而已。
但申遙星很受用。
畢竟她從小到大,被誇得很少,媽媽死後,唯一誇她的了也沒有了。
等她考上大學,陌生的城市,林立的高樓,天南海北的同學。申遙星表現得還算活躍,誰都以為她樂觀開朗。
但其實不是,不是那樣的。
申遙星現在感覺自己被泡在蜜罐子裏。
宣流似乎是在吃餅幹,申遙星哎呀一聲:“但這麽吃很幹的。”
“還有你給我的香蕉牛奶。”
申遙星:……
“你早上是不是根本沒吃?”
宣流可疑地沉默了一下,她是拼車走的,這個點打車也不好打,拼的車上旁邊坐着的是學校的學生。
不是她專業的,但也認識她。
畢竟結個婚挂在表白牆點了好多炮仗。
怎麽聽着像是被老婆管得很嚴的教授啊。
果然婚姻就是能把一個高冷輪椅精變成老婆奴啊。
宣流:“吃過的。”
申遙星:“你好心虛。”
宣流:“沒有。”
申遙星也沒再和她争辯,只能嘆了口氣:“快到了給我打個電話。”
這是新一屆初一的家長會,比較隆重,像申遙星這樣的副科老師也要上去說幾句。
申遙星一點也不緊張,反而緊張宣流。
家長會就更是這幫家長争奇鬥豔的場合了,好麻煩。
從車開始到家長的穿着,大人的戰争還要蔓延到小孩身上。
還好我們家鴻影比較樸實。
樸實的宣鴻影跟蔫了一下,站在校門口跟小媽一起迎接她那個假裝不在乎自己成績的監護人。
黃昏都要遠去,申遙星一邊刷微博一邊等人,卻刷到了你可能想要關注人裏出現了孔九缪的新微博。
發的是照片,在車上的。
配的文案依舊很軟萌,各種emoji亂飛,一句來給侄子代開家長會。
申遙星心裏咯噔一下。
宣鴻影蹲在地上,擺着手指頭數假期,想問自己小媽寒假有沒有興趣去海邊玩。
人類好像冬天不喜歡去海邊,可是我要去泡一泡啊。
“申……”
她發現申遙星在發呆,她以為宣流來了。
卻看見一輛車停下,下來一個顯懷的小個子女人,旁邊的男人微胖,紮着小辮,扶她往這邊走。
宣鴻影:“是我媽的小輩是不是啊,那我應該叫她啥來着?”
申遙星:……
天都快黑了,路燈亮起,孔九缪猝不及防看到了站在一邊的申遙星。
她的笑都凝固了。
申遙星佯裝沒看到,下一秒她的手機響起,宣流說她到了,告訴她車牌號。
在遠處一輛的出租車。
申遙星小跑着過去,跟孔九缪擦肩而過。
孔九缪往那邊看,車門打開,申遙星先是把折疊輪椅撐開,再把人抱下來,那動作極盡溫柔,恍若抱着珍寶。
她心房一顫,這個時候宣鴻影經過,大喇喇地哼着歌——
“愛情不是你想買想買就能買——”
作者有話要說:同車的學生互發微信;
A:輪椅精教授餅幹什麽牌子的啊?
B:看着很好吃……
A:感覺長這樣吃路邊攤也會提價啊。
B:我聽見她打電話了,是她老婆做的。
A:還不是被老婆罵了。
B:你好酸,這是幸福罵。
A:我也想被會做小餅幹的老婆罵。
——
後來的宣流真的被罵了,
身心都很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