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被忽視的異樣
咳咳……蕭母不吃人……
舒長溪站在門口，眉頭一抽一抽，身後是女兒手下三人忍不住捂嘴笑，舒長溪更覺得臉面上挂不住了。
而門後面，蕭言瑾站在門口好半天，手裏捏着那張名片，莫名的竟然沒有把它扔了，其實倒也不算莫名，雖然是「亡靈複仇屋」，但WL市人人皆知，「亡靈複仇屋」的主要營生也是祛除亡靈……那麽他們……是不是……也可以……
“幹什麽呢？”
身後蕭父的聲音突然毫無動靜的傳來，蕭言瑾被吓了一跳迅速轉身的同時，還不忘将名片順手藏在身後。
“啊？沒幹什麽啊？”
說話這當會兒，他已經偷偷将手中捏着的那張名片塞進了褲子後面的口袋裏。
“剛才找你的是誰？”蕭父又問。
“哦！沒誰！”
蕭言瑾剛想說只是隔壁家的劉大叔，可是還沒等開口，他馬上又把自己的這個借口給否了。
說假話不行，現在的情況他還完全沒搞清楚，昨天晚上看到的一切都顯得那麽真實，最近幾天頻繁的「病發」，一大早的突然看到的關于自己的通緝令等，不得不讓他懷疑，昨天晚上在他自認為熟睡了之後，是不是發生了什麽，再加上原本完全跟自己是兩個世界的「亡靈複仇屋」突然找上自己，這一切都太奇怪了。
他不想去懷疑從小撫養他長大的父母，更何況在他眼裏，這兩人就是他的親生父母，但是他又不得不懷疑最近幾天是不是發生了什麽。
他現在是可以說假話，但是事後，蕭父也完全可以找隔壁劉大叔确認情況……
蕭言瑾說：“是之前投過簡歷的一家公司找上門來了，我之前找工作找瘋了，連美術品制造公司也投了一份，後來又覺得我根本就沒有美術方面的天分，就算去了也完全沒有用武之地，所以就沒去，沒想到人家還找上門了。”
蕭父聽了沒說話，只是沉默的看了蕭言瑾一會兒。
蕭言瑾心裏七上八下，甚至都不敢去看自家老爸的臉，可是這會兒也不能移開，否則不就說明自己心裏有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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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鬼？自己心裏哪兒來的鬼？有鬼的是他們才對，為什麽自己這個沒鬼的要心虛，這些有鬼的卻能這麽無聲的來質問自己？
蕭言瑾做足了心理建設，正準備坦坦蕩蕩的注視回去，卻偏偏在這個時候，門外某個沒眼力勁兒的，竟然直接沖着屋子喊了起來。
“蕭言瑾！難道你就一點兒都不想知道你的親生父母是誰嗎？”
這一喊，蕭言瑾只覺得渾身汗毛都要倒豎起來了。喊話的人，正是剛才把名片遞給他的舒長溪。
老實說，蕭言瑾這人其實挺臉盲的，在一起呆過幾天，熟悉了之後，他當然不可能認錯人，但是剛一見面，或者見面沒幾次的人，他其實都記不住人家的長相，之所以能确定說話的就是舒長溪，主要還是因為，他耳朵沒問題！聽得出來聲兒！
因為蕭家的屋子建得頗具古風，所以即便是大門上，用的也是不透明的白色磨砂玻璃，不管是從裏面往外看，還是從外面往裏看，都只能看到外面或者裏面一個模糊的人影，确定外面或者裏面都站着人而已。
蕭父聽了那動靜，眉頭忍不住就蹙了，他先是又看了蕭言瑾兩眼，又将視線落在關着的門上兩眼。最後，擡腳就往門上人影的方向走去。
“爸！”
蕭言瑾莫名有些心虛和害怕，一看他家老爸這是要出去，雙手更是不受控制的就先抓住了蕭父的手臂。
蕭父垂眼看了一眼手臂上的那雙手，冷冷說道：“放開！”
蕭言瑾遲疑片刻，最終還是悻悻的松開了手，也就在這個時候，本來應該在屋子裏面的蕭母也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了蕭言瑾身邊，在蕭言瑾松手的瞬間，蕭母的手也同時攀上了蕭言瑾的胳膊。
而門外「叫嚣」的聲音，可能是因為覺得自己受了冷落，不但沒有因為說了剛才那句驚世駭俗的話而停止，反而愈演愈烈。
“你可知道！你現在的父母根本就不是你的親生父母，你也根本就不姓蕭。你難道一點兒都不想知道你的身世嗎？
你難道一點兒都不想知道，陪伴在你身邊的所謂的父母都是些什麽東西？他們都對你做過什麽嗎？
你可還記得，你還有親人尚再人世？
你還有個哥哥你知道嗎？你哥哥找了你二十年，你一點兒都不想知道你哥哥是誰嗎？”
蕭言瑾在裏面聽得只覺得毛骨悚然，，這人口中的話是真是假他此時根本就沒有腦子去評判，但只是想想剛才自家父母那無聲無息的出現的架勢……
昨天晚上昏睡過去之前看到的貓眼……自家母親冷漠的看着自己的模樣……再結合這人所說的話……他也知道自家父母可能根本就不是人……
“我們知道你哥哥在哪兒，他很想見你，你知道嗎？你現在的父母，鄰居，所有人，甚至是隔壁家養的那只狗都不是人！”
額……廢話……狗當然不是人！
“可是你卻是個人，你知道這是什麽意思嗎？一群亡靈圍着一個人轉，這是為什麽？
他們為什麽要呆在你身邊？為了什麽？又為什麽又僞裝成你的父母把你養大？難道你就半點兒不好奇嗎？”
在聽到「亡靈」兩個字的時候，蕭言瑾的腦子就已經一片空白了，後面那幾句，他更是半點兒聽不進去了。
他有些不敢看身邊的父母的表情。亡靈？如果在其他地方，有這麽一行人突然冒出來跟他說這些，他肯定是完全不會相信的，但是這些對WL市來說，實在是太平常了，平常的就跟一日三餐一樣……
“你的父母可能對你心懷不軌你可知道？你細想想，這麽多年來，你的身體是不是有哪個地方隐隐的不對勁？
每天早上醒過來之前，是不是有一種整個人的身體都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覺？
有沒有覺得全身酸疼麻痛？你的「烏鴉嘴」又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如果我說的沒錯的話，你應該并不是從小就這樣的吧！”
舒長溪口中所說的不過是身體被擴容之後的征兆，但這些，就已經足夠讓蕭言瑾相信他口中所說的自己父母有問題了。
但是這個人到底是怎麽回事？竟然就這樣想都不想，完全不靠腦袋思考的直接就沖着裏面喊？明知道這裏一大堆亡靈？這是不想活了嗎？
不想活想死走遠點兒啊！有事兒沒事兒的別拖人家下水啊！
自己跟這人往日無緣近日無仇的，這讓自己事後怎麽跟這兩個明顯不是父母的父母解釋？這下真要被他們害死了。
外面還在繼續叫嚣……
“我知道你哥哥是誰！他直到現在也一直在找你，你跟我們走，我們可以讓你見到你哥哥。”
呵！這麽蹩腳的借口……騙小孩子的嗎？
但說完這句話之後，裏面也好，外面也好，都有那麽一瞬間陷入了沉默，直到外面的鄰居們都因為舒長溪的聲音而被吸引過來……
腳步聲？其實并沒有。磨砂玻璃上倒影出來的身影？其實也并沒有。
可沒有這就奇了怪了！因為蕭言瑾明顯感覺到了門口已經堆滿了人！但玻璃上映出來的，卻依舊只有舒長溪他們一行人。
所以……也就是說，剛才他沖着裏面說話的時候，看到的裏面的身影，也自始至終都只有蕭言瑾一個人？
然後很快，外面就真的響起了鄰居家劉大叔——剛才帶他們幾個過來的那個大叔的聲音。
“你們是什麽人啊！我們這裏不歡迎外人，請你們離開！”
之後，又是隔壁家的張大嬸子的聲音……
“你們找小瑾到底是做什麽的？你們來這兒想幹嘛？”
養了一只小白狗的王姐姐的聲音……
“你們是怎麽進來的？趕快離開！”
然後是亂七八糟的……嘈雜的，一起說話的，分不清誰是誰了的聲音……
“還跟這種來路不明的人說什麽？直接抓起來燒死得了！”
“就是就是！”
……
在一陣男人氣勢洶湧的說話聲音落下之後，緊接着是一群女人和小孩附和的聲音……女人和……小孩？這裏有小孩兒嗎？
這麽說來，蕭言瑾這麽多年來，好像還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鄰居誰家辦婚禮娶過媳婦兒或者嫁人的。
小孩兒更是，從小到大看到的好像就是那麽幾個，從來也沒見增加過，關鍵是自己都已經長大了，為什麽這些孩子還是孩子？
為什麽原本小時候的叔叔們現在都變成了同齡人？為什麽年邁的老爺爺們沒有一個病死老死的？
而這些，他從前從來都不曾在意過，甚至覺得，這些其實都并沒有什麽。
直到現在，他才剛剛察覺到了這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把言瑾帶進去。”突然，蕭言瑾聽到蕭父這麽對蕭母說。
“爸！”
蕭言瑾心裏莫名害怕，頭皮更是突然一陣發麻，隐約的，他好像下意識的知道他們想對這幾個不速之客做什麽。可是……為什麽自己會知道？
然而，不等蕭言瑾再繼續思考，蕭母握在他胳膊上的手就是一緊。
蕭言瑾扭頭看了自家母親一眼，卻見這會兒蕭母的眼中已經完全沒了溫柔和善，相反，竟全是冷漠……
“回房間去吧！你身上還疼不疼了？”
蕭言瑾只覺得渾身不受控制的一個哆嗦，他又看了門的方向一眼，才發現原本應該還站在門口的蕭父這會兒已經不在那兒了，他明明沒有看到自家老爸進屋，沒有上樓，沒去廚房，更沒有開門出去，可是他就是，不見了……
“回去吧！”
而這會兒正抓着他胳膊的蕭母，則好像全程什麽都沒有看見似的，只是靜靜的看了蕭言瑾一眼，然後眉眼彎彎一笑，對蕭言瑾如此說道……
“乖……聽媽的話……進去吧！”
說只是随便說說，明明是個看起來至少五六十歲的老婦人，可是這力氣竟然大得蕭言瑾絲毫反抗不了。
他又看了門外的那幾個身影一眼，卻只是在心裏默默的給門外的那幾個人點了個蠟，最後順從的上了樓……
回到房間之後，蕭母從一邊的床頭櫃抽屜裏掏出了一個棕褐色的玻璃瓶子，畢竟是他的房間，他知道那是他們給他準備的安神藥，以前他也并不是沒有吃過。
只見蕭母從一邊的熱水瓶裏倒了一杯熱水，将那瓶子裏的粉末倒了一些到杯子裏，手上晃動兩下，原本的清水就變成了棕褐色。
“來，喝了它。”蕭母依舊平和的對蕭言瑾說。
蕭言瑾看了蕭母手中的瓶子一眼，又看了看加了安神藥的水，以前他從來不曾懷疑過自己的父母給他吃的，或者喝的東西，可是現在，懷疑的種子已經種下了，他們又不肯回答，一味的只是想着隐瞞，這讓蕭言瑾怎麽看都覺得他們可疑得很！
“這藥止疼助眠，吃飯的時候你不是才說要吃的嗎？昨天晚上不是犯病了嗎？”
“好。”
蕭言瑾順從的從蕭母手中接過了水杯，将嘴貼了上去，沒幾秒鐘就把那所謂的止疼助眠的安神藥喝了個幹淨，然後在蕭母的目視下躺了下去，乖乖閉上了眼睛。
蕭母替蕭言瑾蓋上了杯子，又凝視了躺在床上的蕭言瑾一會兒，見他像是真的睡着了，這才起身離開……
直到房間關門的聲音響起，蕭言瑾那原本都已經閉上了的眼睛，才敢睜開。
他确認了房間裏已經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連忙伸手又将剛才喝水的那個杯子拿了起來，人趴在床沿上，伸出一根手指塞進嘴裏，猛摳喉管，摳得直犯惡心，直到把剛才喝進去的東西都吐了出來，額……雖然順帶着連早飯也一起摳出來了就是了……
蕭言瑾很是嫌棄的甚至都不敢看一眼這只杯子，生怕剛才是迫不得已嘔吐，再看一眼，怕是直接就要被惡心得想吐了……
蕭言瑾在房間裏轉悠了一圈，沒找到可以毀屍滅跡的地方，最後只能連杯子帶那一堆難以言說的東西一起扔進了垃圾桶。
蕭言瑾這會兒心裏很亂，他不知道外面那群人為了什麽來找自己，他們說的又有幾句是真話，幾句是假話，卻唯獨知道，他的「父母」，還有其他鄰居們，是絕對不會輕易放他們離開的了。
然後，在收拾了他們之後，已經知道了他們有古怪了的自己，很可能就是下一個要被處理的人。
蕭言瑾在原地來來回回踱步，從房門出去肯定是不可能的了，誰知道他們會不會留了個人在外面守着？那從哪兒逃走？跳窗嗎？怕是不行……自己恐高！
而這會兒正這麽想的蕭言瑾，剛想完就打開了窗戶，理由無他，這房間裏除了門還有其他出入口嗎？
然而，開了窗戶之後，蕭言瑾的整個腦子……一下子就傻了……
“這是怎麽回事？”
他分明記得自己的房間是面朝大門的，一打開，朝下看去，看到的應該是大門之外的街道啊！可是現在這是什麽？這些是什麽？
“這是……墓碑？”
眼前……是一座接着一座，整齊排列的墓碑，整個窗外都是！
所以這裏是哪裏啊？是他家？這裏是哪裏啊？？
是墓地？墳場？這裏是哪裏啊！！墓場？這就是墓場？！他一直以來生活的地方？
他的家！原來墓場……竟然是這個意思，可笑他在這裏生活了那麽多年，從小到大，竟然從來都不知道，他竟然是住在墳墓裏的！
難怪啊……難怪外面的人一聽他家住「墓場」，看向自己的神情都變得那麽奇怪，他只是将出村子的時候看到的石碑上的字說了一遍，以為那只是他們村子的名字，卻不想這兒竟然真的是個墳墓堆！
所以那些人看着他的時候心裏想的是什麽？把他當成鬼了嗎？
“你在幹什麽？”
蕭母的聲音又一次突然出現在身後。
蕭言瑾慌忙轉身回來，門沒開，蕭母卻進來了，跟剛才在樓下的時候一樣，跟蕭父從屋子裏面莫名的就出去了一樣。
而面前，本來就因為那幾個「不速之客」而神情嚴峻的蕭母，此時更是整張臉都垮了下來。
她眼睛瞪得大大的，瞪着蕭言瑾……好像在等待蕭言瑾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卻更像是暴露了自己兇性的餓狼虎視眈眈的盯着自己的早就垂涎已久的食物……
作者有話說：
小劇場：
蕭言瑾：“今天怎麽騎着「小毛驢」來上班了？你的3D車呢？”
小赤：“是山地車！你給我整個3D的車子出來騎一個能上班的試試？”
蕭言瑾：“行行行！我口誤！你的山地車呢？”
小赤：“羅拉的話……生了點兒小毛病。”
蕭言瑾：“羅拉？”
小赤：“UCC RALA 2.0，不叫羅拉那叫拉拉？”
蕭言瑾：“你倒是說清楚啊！我哪兒知道你給你的車起了個什麽名字啊？所以呢？什麽小毛病？”
小赤：“剎車失靈。”
蕭言瑾：“這貌似……不是小毛病……”
小赤：“……”
蕭言瑾：“那你這手機又是怎麽回事啊？怎麽屏幕都裂成這樣了？”
小赤拿着屏幕碎掉的手機說道：“這個啊！踢的。”
蕭言瑾：“哦……踢……踢得？不是摔的？”
小赤：“本來是摔的！這麽說吧！我們老板總說我不把手機帶身上，要聯系我的時候總找不到我人，就讓我找根繩子拴脖子上……這不把我當狗了嗎？
誰要拴啊！愛拴自己拴去！然後我果斷買了個手機包，把手機放包裏，把包挂身上。
那天發貨有些多，我忙得都找不到北了，一個下午盡小跑了，結果不知道什麽時候包的拉鏈沒拉好，跑的時候包又翻了過來，手機就直接從包裏掉出來了。”
蕭言瑾：“……”
小赤：“掉出來還不算什麽，關鍵我那會兒還在跑啊！這手機掉哪兒不好，偏掉我腳尖兒上，我就這麽一跑，一踢！
手機飛出去三米多遠！還是貼着地摩擦的！
把我心疼的呀！關鍵送手機店裏，那貨說我這屏幕要換五百多，我這一心疼錢，就沒換。”
蕭言瑾：“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