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湖底有東西

蕭言瑾:“你竟然……讓我喝了這湖裏的水!嘔!”

小赤:“不是我讓你喝的!是你自己掉下去之後喝不小心喝進去的!”

張期甚回到「亡靈師協會」給安排的公寓,公寓看着倒還不錯,一室一廳一衛一廚房,比他自己之前租的出租房還要好很多,缺點就是總有那麽一點兒讓人覺得像被監視了的感覺。

就好像現在,剛一開門,首先看到的卻并不是漆黑無人的客廳,而是一片燈火通明,在張期甚回來之前就已經有了人的氣息,以及客廳沙發上雙手交疊着坐着,雙腿一抖一抖,一副早就已經等得不耐煩了模樣的宋元。

“你怎麽還在這兒?”

張期甚走到沙發旁坐下,伸手給自己倒了一杯白開水。

“什麽怎麽還在這兒?我為什麽在這兒你心裏沒點兒數嗎?突然蹦出來一句今晚要去探查「社零」學院未知名的亡靈的事情,怎麽查?

要多久?可能在哪兒?說話永遠只說一半,你讓我在聽完一半之後自己乖乖回去?我真要就這麽回去了,非一整個晚上睡不着覺不可。”

張期甚灌了幾口水入口,這才想起這會兒自己身上正濕漉漉的一片。

媽呀!沙發該濕透了吧!連忙從沙發上起來,想起之前那湖水,剛才還看似心情頗好的神情就變得有些嫌棄了起來。

他也沒先跟宋元解釋幾句,站起來直接往房間走去,在衣櫃裏東翻西找一番之後,才從衣櫃裏掏出了換洗的衣服。

宋元一路跟在他身後,最後只駐足在他房間門口,看着他進了房間,拿出衣服。

他倒是并不疑惑張期甚的态度,他就這麽個人,死臭屁死臭屁的,脾氣更是臭得堪比臭屁蟲。

只是不知道為什麽,宋元莫名的就覺得今天的張期甚心情好似不錯。

“怎麽了?有進展?我看你心情很好。”宋元站門口問道。

張期甚從房間出來,瞥眼看了宋元一眼,一言不發的進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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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

本來就因為之前說話只說到一半而心中好些疑惑的宋元,這會兒更是因為張期甚這迷之态度而更加好奇了起來,可是還不等他逼問成功,浴室門就關上了。

“怎麽回事兒啊?找到屍體了還是找到亡靈了?之前遇到的那亡靈氣息到底是不是那五個女裝男生的啊?!”

宋元這邊還在問着,剛進浴室沒兩秒的張期甚直接就開了門。

他身上的髒衣服還沒換下來,就是開了熱水器這會兒正在預熱。

見宋元站在門口嚷個沒完沒了,他的臉上倒也沒顯得多不耐煩,而是心情看似頗好的開口問道:“一起?”

“啊?”

宋元覺得自己的腦子跟張期甚好像不在同一水平線,有些不能理解他說了什麽。

張期甚說:“宋老大!我這一身濕漉漉的有多臭難道你聞不出來?不一起就到一邊兒呆着去!”

然後浴室門就再次關上了。

宋元站在原地很是無語,但人家要洗澡,他也不能跟進去啊!

這便啥都不說的回到沙發旁坐下,這才看到剛才張期甚坐着的沙發上留下了一團淺淺的水印。

張期甚速度倒是快,十分鐘不到就從浴室裏出來了,身上穿的倒不是平時出門穿的衣服,只是一套家居服。在還有客人在家裏的情況下,這一身倒是顯得太随意了。

随意的穿着,随意的拿着毛巾出來擦着那短短的頭發。然後,随意的往剛才他坐的沙發對面的沙發上一坐……

這是多膈應剛才他身上的那身味道啊?不過看這架勢,應該可以理解成「你可以問了」吧!

宋元見張期甚坐下了,總算是可以開口了,這才指了指剛才那張沙發上的水漬問道:“你這是掉水裏了?”

張期甚點頭說:“是。”

宋元問:“找到那會兒感覺到的亡靈了?”

張期甚說:“沒有。”

宋元又問:“那是找到失蹤的五個女裝男生了?”

張期甚又回道:“暫時也沒有。”

宋元又又問:“亡靈沒找到,五男子也沒找到,你自己人還掉水裏了,但是你卻覺得挺開心的?”

張期甚點頭稱:“是啊!”

宋元還算舒展的眉頭這就完全舒展開了,他說:“我明白了。你腦子不正常了。”

說完自己也往沙發上這麽一癱,他頓時覺得這麽傻傻的在張期甚家裏等了幾個鐘頭的自己非常的傻,傻透了!

“嘿!你怎麽說話呢你?”張期甚還不服氣,見宋元這算是不想再繼續問什麽了,他也就不賣關子了,透露說:“那天感應到的亡靈确實是沒有找到不假,五男子也沒找到不假,但是這一趟出去,我也并不是完全沒有收獲。”

原本已經把張期甚當個白癡一樣看了的宋元頓時來了精神,忙又湊過來問道:“什麽收獲?”

張期甚見宋元來了興致,也笑眯眯的湊過去說:“我跟你說哦……”

宋元滿懷好奇的等着張期甚說話。

張期甚說:“我可能要交到女朋友了。”

宋元剛剛還滿懷希冀的眉頭當即塌了下來,他說:“有病沒病?”

張期甚說:“真的!”

宋元說:“誰管你交不交到女朋友啊!我問的是亡靈!亡靈!!亡靈!!腦子不正常幹脆今天別跟我說話!我真是腦子秀逗了,還在這兒等你到現在!走了!什麽人啊這是!”

宋元可算是徹底失去耐心了,站起來擡腿就往外面走。

張期甚看着宋元走出去十幾步,眼見着就真走了,他才說:“明天記得叫人把休閑區那人工湖的水抽幹看看!”

宋元才走出去十幾步的腳馬上又收了回來。

“怎麽了?有發現?”

張期甚說:“那水太臭了,你們這是直接把它當化糞池排放了嗎?”

雖然上一句話剛說完,張期甚就不正經了,但宋元還是覺得他突然讓他把湖水抽幹這句話肯定是有原因的。

宋元問:“你這到底是發現什麽了?真有線索?”

張期甚說:“暫時還不不知道,雖然連那湖底下到底是什麽都不能确定,但我保證,那底下肯定有東西。”

宋元又問:“不是……那你是怎麽确定那底下肯定有東西的?”

張期甚說:“還能怎麽确定?一亡靈都直接當着我的面把我媳婦兒推水裏去了,你說我怎麽确定的?”

宋元:“……”

“不是……”宋元蹙眉追問:“你剛剛才說要交女朋友了,這才幾分鐘啊!女朋友就成媳婦兒了?你問過人家姑娘的意見嗎?人家姑娘同意了嗎?”

張期甚:“……”

第二天,腦袋燒得迷迷糊糊的蕭言瑾從醫務室拿了些退燒藥和感冒藥就在宿舍歇着了。

前一天還總是心裏舒展不開的住在女寝室的問題,這會兒他也已經顧不得在意了。

在蕭言瑾看來,他跟四朵金花其實沒什麽交情,但對待「言小五」這個新同學,四朵金花顯得倒是挺愛護的,一大早的見他生病了,又是催促他上醫務室,又倒水又幫着請假的,就差留下來陪他了,直到上課時間都快到了,一個個的才「依依不舍」的離開。

蕭言瑾在寝室躺了半天,睡覺之前又特意起來吃了點兒東西,吃了藥才躺下,半天時間過去,原本昏昏沉沉的都不像是自己腦袋的腦袋總算是清楚了一些。

清楚了一些到底是清楚了多少呢?早上四朵金花加上鵝四一起湊在床邊看他,他都感覺不到,就想睡覺!這會兒閉着眼睛都感覺到有人在看他。

順着那視線的來源,蕭言瑾睜開眼睛,卻見鵝四的那雙眼睛距離他極近,近的都快貼到他腦袋上了。

“哇!你幹什麽!”

蕭言瑾扯着被子往牆的方向湊,跟鵝四隔開了些許距離。畢竟蕭言瑾不能确定此時此刻的鵝四是不是正常的,精神病人在病發的時候殺了人都是不犯法的好嗎?

鵝四好像全然沒有發現蕭言瑾心裏的那點小心思,說道:“休閑區的湖水被抽幹了。”

蕭言瑾一歪頭:“……”

鵝四說:“湖水最淺的部位還淹不過腰,最深的地方卻深達兩三米。”

蕭言瑾莫名的就有那麽一點兒慶幸,看來昨天晚上摔的還算是比較淺的,要不然就算那位張老師被他拽下來了,也肯定是兩個一起淹死。可是,這關他啥事兒?至于特意過來跟自己說嗎?

蕭言瑾繼續歪頭:“所以呢?”

鵝四說:“湖水抽幹之後,湖底下抽出了一個長寬都在一米八左右的水泥墩子。”

蕭言瑾繼續不解。

鵝四哭喪着臉說:“所以我們五倍的報酬可能沒有了。”

蕭言瑾:“……”

這下他總算是聽懂了,雖然鵝四說得不清不楚,但是他想表達的意思無非就是一個。

他們五倍的報酬源于哪兒?還不就是尋找五個異裝癖男學生?

那麽為什麽找到個水泥墩子報酬就沒了?還不是因為那五個異裝癖就在那水泥墩子裏?

想想這才剛接到委托不超過四十八小時,可這四十八小時他們都幹了什麽?

女裝也就算了,女廁所也就算了,女浴室也就算了,女寝室……還是算了吧!

前天晚上還幾乎沒覺睡,昨天還落水差點被臭水給溺死,結果啥線索都沒找到,屍體就被人找到了?

這幾十個小時全白幹了?差點被溺死也就這麽算了?關鍵水還那麽臭!額……這重點抓得好像不太對勁兒……

蕭言瑾一下子就急了:“怎麽回事?誰沒事兒找事兒幹好好的抽水幹什麽?吃飽了撐着去抽根煙啊!腦子秀逗了嗎?”

鵝四說:“我也不知道,一大早的宋元就帶了一群人,有喊過來抽水的工作人員,也有亡靈師,最後就抽出了這麽一個水泥墩子,且不說那水泥墩子真的夠容納五個人,更不巧的是,那水泥墩子的一角還暴露着一條手臂,那條手臂手心有好大一顆痣,聽說就符合了其中一個失蹤男學生的特征,雖然暫時還不能确定五個人是不是都在那裏面,但是至少有這個可能。”

蕭言瑾眉頭深深皺起,就這麽白幹了?又可以休學了?他哪裏咽得下這口氣?!

他這會兒腦袋其實還是挺暈的,但精神顯然已經比早上剛起床那會兒好多了。

聽完鵝四的解說,他一把掀開了自己身上的被子,緩了緩等腦袋不那麽暈了就從床上下來,穿了鞋子沖着鵝四就喊:“走!帶我去看看!”

其實也沒有帶的必要,畢竟去過了,也不是不識路,以鵝四的那個腦子,也不指望他有扶着點兒病人的自覺性,叫上他無非就是為了萬一暈外面了,至少還有個腦子偶爾正常的人能把自己帶回來。

而當兩人一路走了七八分鐘,終于走到昨天晚上蕭言瑾落水的那湖邊的時候,蕭言瑾身上已經出了一層薄汗。

當看到剛被打撈上來,都還沒來得及處理的「大石墩」……

哎呀媽呀!這能叫石墩嗎?這應該叫石板好吧!

長寬都是一米八到兩米,高度不超過半米,妥妥的一塊大石板!

當然,重點不是石板還是石墩的問題,而是水被掏幹了之後,河水沉澱在底下的那個味道,瞬間就勾起了昨天晚上他喝進肚子的臭水的記憶!

而要論這臭味來源最甚的,就是這被他們打撈上來的石板!

而這石板上,則正如鵝四剛才說的一樣,正垂着一條沒有被凍進水泥之中的手臂!

這臭味到底是不是來源于石板裏面的屍體,蕭言瑾已經無從思考了,他只覺得惡心!

非常惡心!!胃裏好像有跟棍子在攪動一樣的惡心!!

昨天他可是咽下了許多這湖水的!!雖然他吐了,兩次……但誰知道肚子裏的水吐沒吐幹淨?

想到這裏,蕭言瑾更加覺得想吐,一反胃,連嘴巴都懶得捂了,身體一軟,也不知道是他自己主動蹲下了,還是被這股胃部的不适給刺激的他都要暈了。總之,他就這麽直接往地面上癱軟下去了。

可是別說摔了,都還沒等他蹲下。下一刻,一雙手突然穿過他的腋下,把原本幾乎就要癱倒的蕭言瑾又給拽了回來。

“喂!你怎麽了?”

聲音的主人當然不可能是時而正常時而不正常的鵝四,但這兩天見這人實在是太頻繁了,以至于蕭言瑾即便臉盲,這會兒光聽着聲音,也把人給認出來了。雖然臉盲并不影響聽力……

蕭言瑾眉頭略挑,眼睛眨巴了兩下看向這會兒已經抓住他的雙肩了的張期甚,一副想說什麽說不出來的模樣。

“我……我……”

緊接着……

“嘔……”

張期甚連忙松開蕭言瑾的一邊肩膀,在扶住蕭言瑾不至于他摔倒在地的前提下,跟他保持了一小段距離。

當蕭言瑾當着他的面一嗓子吐出來的時候,他的臉色略有些別扭不好看,但這會兒這人在他眼裏可已經算他媳婦兒了!

就算可能心裏有那麽一點兒排斥,但他能把嫌棄表現在臉上嗎?他能嗎?能嗎?嗎?

于是,等蕭言瑾緩了幾秒鐘之後,張期甚又雙手扶住了蕭言瑾,讓他穩穩的蹲下緩和一會兒之後,才從兜裏掏出紙巾,看似毫不嫌棄的給他擦了擦嘴。

“沒事沒事,吐出來就好了。”

說是這麽說,可是蕭言瑾吐完就蹲在原地捂着腦袋不說話了。

他面色蠟黃又透着蒼白,眉頭緊皺,一副非常難受的模樣。

張期甚只以為是因為昨天他在這兒落水,這會兒看了胃裏不舒服,而換成在鵝四眼裏,則變成了蕭言瑾為了那五倍的報酬而傷心,同時還有生病的關系。而實際上,是三者皆有啊!

不舒服加上不舒服再加上不舒服,不舒服疊加在一起最後就變成了極度的難受,這會兒蕭言瑾已經覺得自己一句話都不想說了。

張期甚一開始并不知道蕭言瑾病了,這會兒見他面色這麽難看,才好像想到了什麽,伸手上去,探了一下蕭言瑾的額頭,這一摸,直接把他剛伸出去沒兩秒的手給燙了回來。

本來燒就沒退幹淨,這會兒一被刺激,原本的燒又有了複發的趨勢。

“你個……白癡!”

張期甚眉頭更皺,這次是真不覺得嫌棄了,上手拉起蕭言瑾,一如昨天晚上那樣讓蕭言瑾覺得丢人至極的模樣,而且這次是當着一群圍觀被撈起的水泥板的「社零學院」的學生的面。蕭言瑾就這麽一路被張期甚抱着又一次往女生宿舍走去。

蕭言瑾自己,本來就不怎麽清楚了的腦子變得更加模糊,恨不得閉上眼睛就直接睡過去,對于自己又被張期甚抱回去了這一點也是一點兒自覺都沒有,但他的心裏還保留着最後那麽一點點的思想。

五倍的報酬,可能還并沒有全部消失,這兩天來的苦至少現在還沒有白受。

人死後,即便亡靈和身體離體,甚至相隔甚遠,屍體上也肯定會留有稍許氣息,憑着這氣息,哪怕屍體已經面目全非,技藝高超的亡靈師也可以像檢驗DNA一樣,光用看的和術法就能确認死者身份。

可是這石墩,除了明眼能夠看到的那條手臂以外,那石板上不殘留一點兒亡靈的氣息。

如果只是蕭言瑾看不到,還可以解釋為他是新人一枚,能力低下,亡靈氣息殘留較少他發現不了。

但這裏是哪裏?“社零學院!”一群即将成為亡靈師的學生和已經是亡靈師了的導師都看不到?那就太不正常了。而能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無外乎兩種。

一種,人死了太久,亡靈已經徹底消散了。也就是說,屍體會由「亡靈師協會」轉交家屬,人是怎麽死的也自有「亡靈師協會」處理,報酬報銷了,「亡靈複仇屋」顆粒無收。

第二種,就是有人強行分離了亡靈和屍體之間的聯系,亡靈此時正被困在某個地方動彈不得,連一點兒氣息都散發不出來。

比如說……「亡靈複仇屋」就經常用到的一種法器,鎖魂珠裏!

如果真是這樣,找到亡靈,五倍的報酬,大概是一絲都不會少的。

而之所以讓蕭言瑾覺得後者可能性也很強的原因,無外乎一個原因。他是被亡靈推下湖的。

這個推他下水的亡靈是誰?為什麽要推他下水?

是他/她殺了五個異裝癖男子,并把屍體凍進水泥沉入湖底的嗎?

還是說這亡靈,或者說這亡靈背後的人另有目的?

之所以推他入水就是為了讓人察覺到這湖水有異樣?他/她這麽做的目的,又是什麽?

而同時,看着蕭言瑾被張期甚抱走的鵝四……

雖然是女裝癖,卻還是保持了爺們兒心的鵝四,此時看到這位男老師抱着人離開的身影,不知道怎麽的突然少女心爆棚,一時間捧着自己的臉頰竟然有些通紅,隔了好幾秒才跟了上去……

作者有話說:

下章預告:“诶!你起來做什麽?你還在發燒呢?那個張老師還叮囑我看着你呢!”

“我上廁所。”

“诶!水還沒吊完呢!不能拔!”

“鵝四!你還記得你來「社零」是來幹嘛的嗎?”

小赤看着便利店的方向關掉。

蕭言瑾:“想想你的體重啊!”

小赤:“我就看看!不進去!”

蕭言瑾:“這兩天已經胖了五公斤了啊!”

小赤:“心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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