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目光柔和的男人
蕭言瑾：“你還說我猜的都是錯的！鎖魂珠怎麽回事兒？”
小赤：“人家順着你往裏面扔個球，你還蹬鼻子上臉啦！”
蕭言瑾是瞎找的，預感那更是來得他自己都預料不到，所以現在被關進水塔裏，很可能并不是一開始就預謀好的，畢竟他自己在找之前都不知道要上哪兒找那不知道是不是存在的鎖魂珠。
更大的可能，就是從他到處亂找開始，就有人，或者亡靈自始至終都盯着他……
這個人先是在休閑區看到他落單之後就直接推他下水，之後又見到他突然到這樓頂來，把水塔的水放幹之後，順手把他推進水塔裏，然後往裏面放水，這看起來不過順手為止，但目的卻很明顯，這是要弄死他啊！
想通這一點，蕭言瑾瞬間覺得自己炸了，開口就打罵道：“該死的……不是……你誰啊！我們往日無緣近日無仇的，你弄死我對你有什麽好處？
我這次來也不是沖着你啊！我都還不會除靈呢！
那五個亡靈是不是在你那兒？喂！你還在不？跟你說話你是聽見了還是沒聽見啊！你出個聲兒成不？喂！有沒有人啊！有沒有鬼啊！喂！！”
額……罵的就特別慫，而且近乎主動投降。
蕭言瑾這會兒緊貼着水塔的內壁以保持身體的垂直，他眼看着水從膝彎淹沒到了腰部，又從腰部淹沒到了胸前，眼瞅着就要淹沒脖子了，他越來越心慌，原本不怎麽喜歡說話的嘴巴這會兒更是動個不停，可是他已經不怎麽敢動了。
因為水淹得越深，浮力就越大，他漸漸的都覺得自己有點兒飄，都快碰不到水塔的底部了，這時候要是一個不小心身體一偏，指不定直接就要淹死在這水塔裏了！
再加上這水塔常年也不怎麽用，說不定死了幾個月都沒人發現，這可不妙！非常不妙！
可偏偏就在蕭言瑾以為這水會一直上漲，直到淹沒他整個腦袋，直接把他淹死在水塔裏的時候，原本不斷上漲的水勢卻在勉強觸及他的下巴的時候，突然停止了上漲。
他此時身體緊貼着內壁，腳勉強惦着踩在底部，腦袋高高揚起，讓整顆腦袋不會被泡在水裏。但同時，這也就說明他已經被控制住動彈不得了。
緊接着，身邊傳來了水晃動的聲音，好像有什麽東西正在水中游來游去？
什麽東西？該不會是蛇吧！當然不是！因為光從這水塔內的氣息，蕭言瑾就能感覺到，從水停之後，進入水塔的那東西，正是剛才推自己進來的那個亡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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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想幹什麽！”
蕭言瑾再一次感覺到驚恐，而也就在這個時候，就在他的面前，距離他的鼻頭甚至都不超過三十公分的地方，被他詢問的對象正從水底下緩緩冒出頭來……
那亡靈一句話都沒說，視線卻始終在蕭言瑾身上，那躲之不開的視線讓蕭言瑾有一種全身上下都被看了個透徹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他心裏覺得很不好，但卻并不覺得陌生，好像同樣的事情，這二十年來他早就經歷過無數次了似的。
這二十多年來再熟悉不過的事情，是什麽？這個亡靈，想要侵占他的身體！
此處的侵占身體一點兒歧義都沒有，就是字面意思，這個亡靈，想要附他的身！
而且可能并不是像之前那些怨靈一樣，借用他的身體完成遺願之後就乖乖消失，而是想要像那些有求生意識，表面上人畜無害，實際上隐藏BUG巨大的亡靈一樣，這一附身上來，就不打算離開了！
明白到這點的蕭言瑾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心裏更慌，但慌的同時他又在安慰自己，一來，他現在神志清晰，就算想要附身，也不一定會被奪走。
二來他還戴着避靈珠呢！只要這東西還戴在手上……戴在手上……在手上……手……上？
诶？避靈珠不在手上了嗎？避靈珠呢？避靈珠不在手上了！
那避靈珠上哪兒了？哦！對了！還在醫務室的時候，因為要挂吊針，手腕上這東西礙着校醫了，所以張期甚就給他摘了……摘了？摘了！！
蕭言瑾這下是真的慌了，而就在他的心神慌亂的一瞬間，一雙手？
也有可能是腳，總之就湊到了他的腳踝上。緊接着，一股大力直擊蕭言瑾那本來就因為浮力而不穩的雙腳，下一秒，他的身體便在水中傾斜了，雙手也是因為這一陣突如其來的大力而從水塔的內壁滑落……
“哇！唔……咕嚕咕嚕……”
剛被放進水塔的水一股腦的全湧進了蕭言瑾的口鼻，窒息感撲面而來。
他本來就是個旱鴨子，別說是像現在這種一不小心就會被淹死的情況，就是平時用洗面奶洗個臉，那種潑水到臉上的感覺，他都受不了！
才進入水中沒幾秒鐘，他的內心便被強烈的不安包裹，僅三十秒之後，蕭言瑾便起了一種自己是不是要死了的絕望感，人家在水裏閉氣起碼還能憋兩三分鐘，到他這兒可好，短了好幾倍啊！
那水中的亡靈似乎也是看出了他在水中的極限非常短，眼見着他的意識漸漸飄遠，就要暈厥的時候，直接順着那淹入他口鼻的水就鑽了進去。
熟悉的那種好像把靈魂都撐開了似的那種感覺，将原本幾乎都要暈過去了的蕭言瑾一下子又撐得清醒了一下，眼睛也在這一瞬間怒睜！
然而，這并沒有什麽用，別說是現在這個靈學沒學幾天，「烏鴉嘴」用不出來，身體更是生病發軟的蕭言瑾，就算他還是那個在半靈體村裏霸氣放火的人，只因為他這會兒被水淹了，他就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他眼睜睜的感受着身體裏面那股靈能在自己的身體裏面到處亂蹿，似乎正在進行着一場根本沒人阻撓的戰争。
就在蕭言瑾滿心絕望的時候，雙手本能的在水中胡亂劃騰的時候，一顆圓圓的，差不多核桃大小，表面更是圓潤滑溜的東西滑進了他的手中。這是……
蕭言瑾突然好像握住了希望，雖然他知道，這甚至不能算是杯水車薪，而是火上澆油！
他當然也知道，這東西就是他這次潛入水塔的目标，總數五顆，一顆就是一份報酬，每少一份，報酬也就跟着少一份。
但是到底是報酬重要還是性命重要？不就是其中一份報酬嗎？老子不要了還不成嗎？
蕭言瑾甚至都沒怎麽思考，将所有殘留的力量全都集中在了手掌上，奮力一握。
別說！這東西還真挺脆弱的。跟玻璃球不一樣，不光會飄着，還軟滑滑的，都不用花太大力氣，一只手就能直接将那玩意兒捏個粉碎。
再然後，那鎖魂珠中的亡靈整體好像變成了一片氣體，幾乎就要四散的氣體又重新組合在一起，變成了一個完全的亡靈。
且不說蕭言瑾本身就是先天靈體，對所有的靈體都具有一定的吸引力，就算抛去這一點，光現在在蕭言瑾身體裏的那個亡靈，他就不會輕而易舉的放過，那股氣息太熟悉不過了，那是殺了他的那個亡靈的氣息！
從鎖魂珠中被放出來的亡靈此時滿懷怨氣，即便根本就沒有實體，那兩只眼睛也因為怨恨而亮得活像兩盞電燈泡！
那倆「電燈泡」閃爍了兩下之後，緊接着就又化成了一股氣體，一如剛才的亡靈那般，「嗖」一下鑽進了蕭言瑾的身體。
又一陣戰栗感從心裏湧上來，蕭言瑾當然知道自己身體的容量已經被擴容到了什麽程度，別說是兩個亡靈，就算再加個十倍，二十倍，乃至三十倍，他也并不是無法承受，可受得了歸受得了，亡靈入體那一刻的感受，卻是不管經歷多少次都習慣不過來的，太難受了……
而且換成以往，不管身體裏被塞進多少亡靈，好歹那些亡靈的目标都是一個，找同一個人複仇，這也算是一心同體了。
即便是半靈體村子那一次，被謝謝塞了四五十個亡靈，好歹那些個亡靈也只是不團結而已！可是現在呢？
先于鎖魂珠裏的魂體鑽進蕭言瑾身體裏的那個男人的怨靈，本身就是沖着掠奪身體主導權來的，而被蕭言瑾捏碎了鎖魂珠進入身體的亡靈，則是明擺着沖着弄死害死自己的那個亡靈來的。
兩個亡靈在同一具身體裏面打的難舍難分，別說是一心同體了，能消停超過一秒鐘那都是不可能的。
所以才說，做出這個決定本身，就是一種火上澆油的行為！
蕭言瑾的身體本來就因為傷風感冒而不适了，這會兒更是被置于冰冷的水中，身體裏面兩個亡靈又打得厲害，本來就如同被撐漲開的魂體此時更是煎熬，關鍵是這時候他的身體已經不能自行控制平衡了。
第一個殘魂為了侵占蕭言瑾的身體，本來就打破了蕭言瑾身體的平衡，這會兒蕭言瑾身體半漂浮着不斷掙紮，俨然已經溺水，而身體裏的兩個靈魂，即便是在這種時候也依舊打得互不相讓，再這樣下去，最終只會是兩個亡靈連帶着蕭言瑾本身都落得個一屍三命的下場！
呃……這個形容會不會有點兒不對？但這個時候也顧慮不了這些了。
水一個勁的從口鼻五官彙入，他只覺得肚子越來越漲，關鍵只要想要呼吸就要張嘴，只要張嘴，那水就停不下來。
剛才還因為亡靈的進入而被撐起的那點兒意識，這會兒則因為身體和靈魂遭受的雙重痛苦，而又朦胧了起來。
他的眼睛漸漸的開始翻起了白眼，可是意外的，雖然絕望，但他卻并不覺得恐懼。
從小到大他所能記起的一切都好像在這一刻變成了跑馬燈重現，可是在看了這些之後，蕭言瑾卻并沒有因此而感覺到恐懼，反而想着……
哦……原來……我的人生從來過的就是這麽的沒有意義……
眼睛終于閉上的一瞬間，腦袋上方突然好像有一抹光影照入……這是通往天堂的門被打開了？
還是他要被拽入烈火油鍋的地獄等待審判？可是這些，蕭言瑾都顧不得了……
“小瑾……”
誰在說話？
“小瑾……小瑾……”
男人的聲音……是誰？那個張老師嗎？
不對……不是他的聲音……這個聲音……很陌生……而且他喊得也不是「小五」，而是……小瑾？
這麽說起來，那個張老師，是不是其實已經知道他的身份了？
畢竟避靈珠這種東西，一般人看不出來有什麽玄妙，但那個張老師，可是個亡靈師啊……
不過也不對……避靈珠本來就是為了避免亡靈趁人不備才用的，它不同于引靈珠，就算這東西被「亡靈師協會」的人看到了，最多也應該就是被人認為是求個心安，這連證明他是先天靈體的證據都算不上！更不會有人因為這個跟「亡靈複仇屋」聯系在一起……
那麽……這個人……是誰？
帶着疑惑，蕭言瑾徹底陷入了沉睡之中。
沉睡歸沉睡了，即便是沉睡，他也睡得并不安穩。身體裏面兩個亡靈還在打架，你來我往的。
鎖魂珠裏的亡靈要是輸了，殘魂則會跟蕭言瑾的魂體争奪身體主權，要是贏了，那麽殘魂消失，自認為已經報仇完了的鎖魂珠中的亡靈應該也會因此而消失。這毫無疑問是一場賭博，一場用自己生命來豪賭的賭博。
蕭言瑾本來就在發燒，身體裏的兩個亡靈又打得火熱，不知道這其中是不是還有他自身火屬性的異能受到波及而反擊的可能性存在，總之後來，他是被燙醒過來的。
可是醒過來之後，清醒之前感受到的一切卻又好像變成了一場夢境，徹底消失不見了……
蕭言瑾不知道自己躺在哪裏，只是瞪大了眼睛瞪着正上方。
他的眼睛上方潔白一片，并不是藍天白雲，而是某個建築物的裏面。天花板？這是哪兒啊？
“你醒啦！”
一顆腦袋從一邊湊了過來，進入了蕭言瑾的視線。
蕭言瑾聽着動靜看了那人一眼，不是亡靈，是活人……
那人見蕭言瑾的眼神中雖然還有迷離，卻好歹視線是落在自己身上了，當即嘴角微微一翹，原本湊得極近的那張臉也在這之後跟蕭言瑾保持了一些距離。
蕭言瑾順着那人把腦袋縮回去的方向瞧過去，卻見那人手中正擺弄着一個陶瓷碗，碗裏面是一碗黑乎乎的中藥！這年代了，竟然還有人擺弄這麽恐怖的東西？
蕭言瑾在半靈體村子裏的時候，每天喝的東西都跟中藥差不多，而且還非常的苦，非常的難喝，但是因為幾乎每天醒過來，身體都會疼得窒息，為了驅除這種疼痛，就算是那麽難喝的東西，蕭言瑾也一向都是硬着頭皮喝下去的。
可就是因為喝得太多，蕭言瑾一看這黑乎乎的東西心裏就忍不住排斥，順帶着連所有黑乎乎的液體一起排斥，連咖啡都一起排斥！
那人見蕭言瑾面上沒有表情，眼神中卻透着排斥，反而沖蕭言瑾露了個笑臉。
他說：“你在水塔裏溺水了，本身身體就受涼發燒，又在冷水裏泡了許久，身體狀況非常糟糕，本來我是想帶你去醫院的，可是那時候你的狀況卻不是去醫院可以解決的，兩個亡靈在你的身體裏面打得難舍難分，如果不加以驅除，只治療身體，怕是後果更加不堪設想，正好我又學過幾天中醫，這才把你帶了回來。”
那人說着，從面前的床頭櫃上把他剛剛才從暖水瓶中倒出來的中藥，遞到蕭言瑾的面前，繼續說：“這裏面主要是治療傷寒的藥，我又特意加了些恢複魂體的東西，畢竟是兩個不對盤的亡靈在一個身體裏，鬧騰起來對身體的負擔不亞于擴容，把這玩意兒喝了會好很多。”
蕭言瑾看着那人把那碗黑乎乎的東西遞到他面前，見蕭言瑾不接，還又多看了蕭言瑾一眼。
過了一會兒才想到什麽似的說：“我倒是忘了，你身體裏兩個亡靈打架，就算驅除了，身體也肯定不好受吧！是不是動不了了？要不我喂你？”
說話之間，那人已經直接拿起了湯匙，舀了一勺就往蕭言瑾的嘴邊送了過來。
蕭言瑾滿臉警惕，看着那黑乎乎的液體靠近自己，眼看着就要湊到自己嘴巴了，這才突然開口問道：“你誰？”
一開口，蕭言瑾當即警覺了一下，他的聲音！什麽時候變回去的？是時限到了嗎？
那人的嘴角微微翹着，或者說，從他一睜眼，看到這個人開始，這個人的臉上就好像總是帶着笑，眼神中更是說不出來的溫柔。
是這個人本來就長着這樣一張讨喜的臉？還是其實這是一種刷好感度的方式？
不管是哪一種，總之，在蕭言瑾看來，這個人，很可疑！
而且他還要把那黑乎乎的東西喂進他嘴裏！這就更可疑了！
那人見蕭言瑾一雙眼睛幾乎可算得上是怒視的看着他，心中更軟，嘴角笑意更深，說道：“倒是我先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叫岳無優，算是個亡靈師吧！”
作者有話說：
下章預告：“亡靈師？”
“我的衣服！”
“那你就這麽二話不說，直接扒了一個姑娘的衣服？你是流氓嗎？”
“我敲門你幹嘛不開！”
小赤關掉。
小赤：“其實我覺得單章的內容簡介就挺像小劇場的，要不小劇場就不要了吧！”
蕭言瑾：“你是老大你說了算。”
小赤：“本來就想不知道怎麽跟人相處，跟你們幾個偶爾強行找些話題其實也挺累的。”
蕭言瑾：“你是老大你說了算！”
小赤：“而且跟你們說話的時候總有一種在自言自語的感覺，我之前還說自言自語感覺很蠢。”
蕭言瑾：“都說了你是老大你說了算啊！”
小赤：“而且……”
蕭言瑾：“都說了你說了算了你還想怎樣！”
小赤：“幹嘛那麽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