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088章
三年前, 《骨鑒》拍攝現場。
時洲穿着一件深藍色的西裝從房車內走出,揣着劇本慢條斯理地走到拍攝現場,沿路遇到的工作人員都止不住往他的臉上多瞧了兩眼——
時洲略微養長的頭發在腦後半紮成了一個小揪揪, 高挺的鼻梁、誘紅的薄唇, 半包框的銀絲眼鏡襯得清冷的眉眼更為精致, 原本就足夠致命的美人臉因為這個扮相越發清傲和貴氣。
時洲在《骨鑒》裏飾演一名天才法醫, 尤其擅長陳年無名屍骸的判斷和分析。
這部戲拍攝了大半年的時間,現在已經到了最後的階段,還有四場戲就要徹底殺青。
導演隴魏特意将激烈的公路追逐戲安排在了今天, 剩下的文戲相對比較簡單。
“小洲來了啦!”
“遲哥。”
時洲和自己的戲內搭檔遲金源打了聲招呼。
對方在戲中飾演刑警大隊的隊長, 是刑偵劇最常見的人設搭配之一。
這是時洲在《亂世》爆紅後選擇的第一部 戲, 無論是外界還是他本人都格外重視。
《骨鑒》這劇不是采用拍完再播的模式, 但是為了播出視頻平臺的順利招商, 他們前天已經提供了一版搶先版的預告, 目前在網絡上的反響很不錯。
導演隴魏走了上來,說道,“這段公路已經清場了,劇情和臺詞都記熟了吧?”
劇情內容很刺激——
兩位男主搭檔着找到了關鍵性的犯罪證據,但在回警局的路上突然遭到了無牌黑車的追擊, 對方甚至還攜帶了槍支。
車後玻璃被狠狠擊碎!
緊急情況,兩人只能加足馬力逃出這場蓄意射殺,可是敵方的車顯然是改裝過的,在全火車速下,還是帶着不要命的力度撞上了他們的車子。
“……車內特寫要細拍, 然後拍攝你們在車內帶兩車相撞的畫面。”導演隴魏快速又準确地囑咐, “其他秀車技的劇情我們請了專業車手來拍,這點不需要你們擔心。”
為了保障演員們的安全, 這種大幅度的激烈畫面還是得交給專業人員來拍。
時洲和遲金源同時颔首。
在簡單又專注的對戲後,兩人先慢速拍攝了車內的聊天鏡頭,這才開始了‘追擊’戲份的拍攝。
時洲系好自己的安全帶,利用後視鏡觀察了一下後方上車的三位‘反派’演員。
遲金源趁着拍攝的間隙說道,“你啊,等這部戲殺青了就趕緊把國內的駕照考回來,以後拍戲說不定還是得用到。”
時洲飾演的法醫男主原本是這場戲的司機之一,可惜他缺失了國內駕照,雖說只是拍戲,但為了安全考慮,還是交由遲金源開車。
時洲笑了笑,“要是為了自己,我還是懶着不想開車,但要是為了戲,正有這個打算。”
遲金源‘啧’了他一聲,“以後不得給自己喜歡的人開車?”
時洲想起正在交往中的盛言聞,露出自己都沒有察覺的甜蜜笑意,“找個會開車的戀人也不是不行。”
車窗外傳來導演的準備聲。
時洲和遲金源立刻噤聲,收斂玩笑神色進入了開拍狀态。
——Action!
一聲令下,遲金源駕駛着車子低速行駛。
兩人開出了一段距離,忽地聽見後方傳來了‘極速’的發動聲,後方的車子就像劇本裏面所說的那樣徑直沖了上來,并且完全沒有剎車的跡象。
擁有多年開車經驗的遲金源察覺出了不對勁,連忙偏倚了方向盤想要避開後車的直直撞擊,但顯然還是慢了半拍。
——砰!
兩車狠狠相撞。
時洲和遲金源所在的車子硬生生撞開了護欄,沖下了高橋緩坡,最終卡撞在了一個信號塔下,而失控的後車直接連滾帶摔地沒了蹤影。
時洲只覺得自己前飛磕上了擋風玻璃,又因為安全帶的拉扯被拽回到了座位上,安全氣囊彈了出來,堵着他的胸膛只發暈。
從未遇過的痛感從身體各處傳了下來,眼前是一片令人極度暈眩的血色,看什麽都模糊的、放大的、混亂的——
“救人!快救人!”
“時洲!”
“洲哥!洲哥!醒醒!別睡……”
時洲聽見有人在急切地喊着他的名字,眼前的血色漸漸消退,變成了十分刺目的白色光線。
“……洲哥,醒醒!洲哥?該醒了洲哥!”
“——啊!”
時洲猛然擡眼,卻因為化妝鏡邊上的白色燈光又閉上眼睛往後靠去。
憨憨瞧他終于醒了過來,連忙拍了拍胸脯壓驚,“哎呦,我的洲哥啊,你怎麽就趴在化妝桌上睡過去了?還睡得那麽深?”
剛剛他一進門就看時洲額頭上都是汗,睡得又驚又不穩的。
憨憨将其不知道在什麽時候掉在地下的《亂世》劇本,又忙着給時洲遞去紙巾和溫水,“這夢到什麽了?沒事吧?”
時洲接過助理遞來的溫水灌了大半杯,直到徹底緩解了口渴的嗓子,才嘆氣搖了搖頭,“沒事。”
“最近臨近殺青拍得太累了,一時沒防備就睡深了。”
憨憨不疑有他,“洲哥,等到今天殺青我得給你好好補補,你看你這臉上都快沒肉了!”
時洲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上鏡胖三分,這不剛好合适。放心吧,我心裏有數,《亂世》結束後是想要好好休整一段時間。”
憨憨點頭。
時洲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幾點了?我這妝好像有點被蹭花了。”
“一點還差幾分呢,通告上寫着兩點開始。”
憨憨仔細瞧了瞧時洲的‘病态憔悴’妝,“是有點脫妝了,我去喊化妝師給你重新補補,洲哥,你再坐着緩一下。”
“好。”
時洲應了一聲。
化妝室的門被重新合上,隔絕了一切嘈雜。
時洲靠回到椅子上,感受着還沒完全平複下來的心跳。
電視劇《骨鑒》的事故來得很突然,前車裏的時洲和遲金源相對來說還算幸運,但後車裏的三位演員裏兩死一傷。
劇組被強制喊停了拍攝,警方介入後調查發現——
二手商家掩蓋了非法改裝報廢車的事實,事後又買通了安全檢測的人員給出了合法鑒定書,因為技術不過關,所以才導致了這場意外。
劇組倒黴成了冤大頭,處于人道主義也賠償了很多錢。
事情已經發生,人命也已經背上了,這部凝聚了上百號人、大半年心血的《骨鑒》只能無限期停拍。
《骨鑒》前中期的投入不低,這波虧損只能用血虧來形容,原本前途大好的時洲的事業似乎也從那一刻開始走了下坡路。
大概是大腦自動的‘保護’機制,時洲這些年一直沒有夢到過車禍當天的場景。
今天不知道怎麽回事,他不僅夢到了當初的畫面,而且還像舊事重演了一遍,逼真得不像話。
好在,這一切只是夢。
——叩叩。
敲門聲響起。
憨憨帶着鹿然走了進來,“洲哥,劇組化妝師都被喊去片場幫忙了,我就找到了然哥。”
今天上午要拍攝的是任妄率領西境、北嶺兩大軍直逼都城皇宮厮殺的大戲,劇組向來舍得在大場景上花錢,從半個月前提前招募了大半的橫城群演,這會兒還忙得不可開交呢。
“我看看,補妝應該沒問題。”鹿然靠近時洲,嘴上說着自謙的話,“如果是從頭開始化妝,那我就不敢在你這張好看的臉上動刷子了。”
時洲微微仰頭給好友觀察,轉而問,“你怎麽沒跟着一起去?”
鹿然直言,“我負責的群演部分已經結束了,剛從片場那邊回來呢。”
章許溪一周前就已經殺青了,鹿然又重新回歸到了跟組化妝師的身份,雖然他是沖着心上人才進組的,但該做的工作上是一點兒也沒馬虎。
“蹭了沒多少,簡單。” 鹿然打開自己随身的化妝小包,“我看通告,你今天也要殺青了?”
如今是有了好友作陪,時洲從剛剛的夢中掙脫出來。
“嗯,拍攝順利的話今天能殺青。”
時洲盲翻着自己的劇本,因為有了池遠山贈予的書簽,他很輕易就翻找到了最後一場戲的頁數——
從密道送走皇後蕭蓉兒後,徹底失去了最後底牌的燕追就成了真正意義上的孤家寡人。
得知真相的太皇太後暴怒,不僅封了所謂的密道,而且還以新帝‘病重’的借口将他徹底軟禁在了寝殿內。
一旦太皇太後和外戚的徹底奪回了兵權、找到了更合适的傀儡人選,燕追就會毫不猶豫地被誅殺。
太皇太後是只老狐貍,她猜測出燕追肯定和邊塞的任、封兩大世家的人存在着某種秘密聯系,轉而又回想起了貼身宮女所說——
有一日任妄曾經秘密進宮求見了燕追。
于是,太皇太後以‘皇帝’的名義向邊境發去了蓋了玉玺的軍令書,再找人模仿燕追的字跡向西境發去了密報。
與此同時,蕭蓉兒在尋找神醫陶源時,正好遇上了西境派人請求出山的士兵。
前有徒兒燕追的信物在手,後又關系到邊境大軍以及百姓的性命,陶源立刻收拾行李跟着衆人抵達了邊塞,并且研究出了可以治好疫病的藥物。
就在這時,大宗皇帝的軍令到了——
诏令上要求,不惜一切代價将異族擊退。
而‘燕追’的密報又稱自己從太皇太後那邊暗中得知,疫病源頭是異族惡意投下的,但首領克烈不慎感染了這波疫病,來勢洶洶已經死透了。
現在不對外公開這波死訊,就是怕擾亂了異族士兵的心。
任妄是信任燕追的,但密報的形式和往日不同,他起了疑心特意派人暗中潛入探聽,可也得到了異族首領已經大半月不見蹤影的消息。
北嶺的統帥封堯率先起兵,連打了三場勝戰,而對方領兵的人再不是克烈,甚至連戰後的異族俘虜都開始驚恐地猜測——
自家首領是不是出了意外?
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北嶺和西境準備乘勝追擊,直接殺入異族的地盤。
可出人意料的是,先前的一切都是太皇太後和克烈串通好的陰謀詭計——
克烈染病死亡的消息是假的,戰敗也是故意裝出來的,為得就是吸引大軍強行闖入自己的地盤,在裂谷天坑處絞殺舉行活人血祭!
前者為了迷信的長命百歲和軍權,後者為了邊塞的地盤以及誅殺的快感。
這一戰殺得異常慘烈。
北嶺統将強撐了三天三夜,最終還是被克烈斬殺下了頭顱,而前來支援的任老王爺任博也被斬斷了右臂!
任妄在絕境中咬牙狠心下了撤退令,自己則是單槍匹馬殺入混戰中奪回了好友封堯的屍身。
封堯的屍體被運回了邊塞軍營,頭顱卻被異族挂在他們的軍營土城上示衆,得知這一消息的蕭蓉兒哭得肝腸寸斷,西境和北嶺全都陷在了仇恨的陰霾中。
經過這一戰,任妄像是徹底變了一個人。
後來,他直接斬殺了太皇太後派來奪取兵權的陰險武官,重新将西境、北嶺兩只大軍編結整合,然後帶着必死的決心發動了新一輪的戰。
這一回,克烈血濺沙場,目睹首領死亡的異族士兵節節敗退、投降。
然後就有了預告片裏的那幕,任妄帶着大軍沿路收編,帶着百姓們的支持和擁戴,一路逼近了大宗都城。
“傳我令——”
“大宗皇室與塞外異族勾結,以血祭迫害奸殺我邊塞将領、士兵、百姓,我西境任家任妄在此是歃血為誓,此戰必誅皇室走狗,翻了這大宗奸朝!”
…
時洲趁着鹿然補妝的功夫,又将前戲在腦海中串聯了一遍,這才專注看起待會兒就要拍攝的殺青戲份。
鹿然撇了兩眼充滿着筆記的劇本,感慨,“時洲,現在《亂世》在外面可火了,我前兩天還聽見許溪說,你們電視劇的版權都已經賣到海外去了?”
時洲莞爾,“嗯。”
邊拍邊播的高強度節奏完全沒有影響到劇組的呈現水平,造就了新一輪的追劇熱潮,某瓣評分更是高達了9.3分!
以往大都是華國網友們爬牆去外網追劇,現在《亂世》早就了一波反向輸出,而其中的服裝造型、宮廷禮儀等收到了華國文化局的高度褒獎。
可以說,《亂世》沒有短板的環節。
當然,飾演角色的各位演員們是最關鍵、也最不掉鏈的一環。
鹿然最了解的莫過于封堯和蕭蓉兒的戲份,“前兩天宋瑩瑩的拍攝狀态,我在片場外都偷抹了好幾次眼淚。”
蕭蓉兒抵達邊塞後一心照顧生病的封堯,對方好全後沒幾天就上了戰場,最後的一夜缱绻換來的是一世離別。
原着中最有名的一段劇情,蕭蓉兒在那一夜後有孕,但因為統帥離世,北嶺大軍中也有了動蕩,蕭蓉兒帶着封堯的長刀爬上了了望臺。
“——誰說北嶺封氏絕後了!”
“封氏哪怕只剩下最後一人,也得舉刀守護好這片疆土、該死也要死在戰場上!”
時洲手握劇本,自然知道這對副cp的虐心程度,但他不願意過早陷入這番沉重戲境,刻意打趣,“看着章許溪和別人恩恩愛愛,你心裏酸不酸?”
鹿然沒想到好友居然會調侃到自己身上來,頓時熱了耳根子,“時洲!”
時洲輕笑一聲,“逗你的。”
鹿然放下自己的化妝工具,回他,“我和他是沒什麽,你倒不如問問你自己,如果那位演親密戲份,你醋不醋?”
口中的‘那位’是指盛言聞。
時洲得意小哼哼,“不醋啊,他劇裏的親密戲份不是都和我一起嗎?”
“……”
鹿然猝不及防地吞下了滿嘴狗糧,重新打量起好友愛炫耀的另外一面,“瞧把你得意的。”
話音剛落,場務就敲了門,“時洲老師,如果可以的話,咱們提前去拍攝點那邊熟悉一下?”
時洲不會耽誤正事,“好,馬上就去。”
鹿然和憨憨對視一眼,跟了上去。
…
拍攝片場,時洲大老遠地就看見了盛言聞的身影。
對方穿着一聲穿黑色的戰袍,看上去一如既往的英俊骁勇,與此同時還有些駭人的冷肅感。
大概是出于情侶間獨有的心電感應,盛言聞迅速側身捕捉到了時洲的視線。
四目相對。
時洲的唇側不自覺地晃開一絲笑意,盛言聞渾身的嚴肅冷意頃刻也消退了大半。
正在和他聊天講戲的老戲骨崔永望察覺到了這點,有些詫異地順着盛言聞的視線看去,也就一眼注意到了時洲的身影。
時洲快步走上前來,不自覺地和盛言聞挨站在了一塊。
崔永望是《亂世》中老西境王爺任博的扮演者,因為配合前面劇情的需求,他的右臂被束縛在了戲服內,這會兒衣袖正‘空空蕩蕩’地飄着。
說來也好笑,雖然同為劇組演員,但崔永望和時洲在今天之前都沒有直接的對手戲。
對他來說,在劇中飾演他兒子任妄的盛言聞才是最熟知的男主。
盛言聞充當起中間方,眸底晃出一絲少有的笑意,“爹,這是我給你挑的‘兒媳婦’。”
這話一語雙關——
一是借着戲中任老王爺的逼婚梗介紹了燕追。
二是暗戳戳表明了他們剛剛開展的地下戀情。
‘做賊心虛’的時洲聽得一陣害臊,反倒是崔永望被逗得笑出了聲。
“別以為我現在沒了一只‘手’就打不了你這個混小子。”
說話的語氣,也帶着角色的影子。
時洲見崔永望沒有往別處想,才稍稍安心下來,“崔老師好,我是時洲。”
崔永望點點頭,“孫導對你可是贊不絕口啊,待會兒我們好好搭場戲。”
“當然,我會努力接住老師的戲份的。”
這話說得通透漂亮,将崔永望放在了自己之上。
三人才聊沒幾句,崔永望就被孫琮喊了過去,聽起來是要單獨再補拍一場戲的鏡頭,估計還要十來分鐘的等待時間。
因為是在大場地拍攝,說不定哪裏就蹲守着潛伏的代拍。
盛言聞和時洲對了一道默契的視線,一前一後地朝着一個偏僻的室內角落走去。
走在後頭的時洲剛轉了一個彎,結果就早有準備的盛言聞拉扯到了一塊薄薄木板牆後面。
帶着溫熱氣息的吻沾了上來,稍縱即逝。
一‘牆’之隔的外堂偶爾傳來工作人員的聲音,時洲很喜歡盛言聞的接觸,但也帶了一點容易被撞破的警惕。
“小心被人發現了,你說的,這像什麽?”
盛言聞回想起定檔發布會後臺當天的儲藏室,“讓你重溫一下偷情的感覺,刺不刺激?”
時洲微微往後撤了半步,“你這戰袍硌皮膚,不舒服。”
盛言聞無奈松開了一點,但手還是虛搭在了他的腰間,“得虧今天可以殺青了,要不然你再這麽瘦下去真不行。”
時洲笑笑,“殺青後多吃點就補回來了。”
盛言聞看着時洲的妝造,想起今天這場大戲的複雜程度,“待會兒別把自己的情緒逼得太緊了,免得殺青後走不出來。”
時洲偏向于沉浸式的演戲辦法,這段時間與角色共情得厲害,反觀盛言聞因為有了科班基礎,更喜歡以自身能力去塑造角色。
時洲想起當初《亂世》自己殺青的那天,唇側泛起一抹弧度,“言聞。”
“嗯?怎麽了?”
“你信不信,我今天能把你帶入戲?”時洲說得很自信,“所以,待會兒別把自己的情緒逼得太緊,免得我殺青後你走不出來。”
盛言聞挑眉,“是嗎?這麽自信。”
時洲低聲回答,“我是對原作者的塑造和鐘老師的改編很有自信。”
盛言聞沒再反駁他的話,低頭又打算去親吻戀人的唇。
時洲伸手掩蓋了盛言聞的唇,防止了他的靠近,“我嘴上的蒼白幹澀是特意做出來的,可不能被你破壞露餡了。”
盛言聞知道以戲為重,只好攏住時洲的手吻了吻他的掌心。
熱度在微涼的手心蔓延。
時洲忍着那點悸動,“好了,趕緊出去,還是戲要緊。”
盛言聞也沒想着耽誤正事,能在節奏緊張的片場偷得半點的親密和歡愉,對他來說也值得心滿意足。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出木牆,等待崔永望補拍結束後就開始了新一輪試戲。
…
下午兩點,群演士兵占據了整片外庭廣場,看上去頗有大軍壓境的駭人氣場。
随着導演孫琮的一聲令下——
屬于時洲的最後一場大戲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