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周望舒的結課作品交得很順利。同一個構圖他各畫了素描和油畫兩個版本,皆被沈翎拿做優秀作品,大咧咧張貼在畫廊上,信誓旦旦說美人能招財。
暑假臨近尾聲,沈翎暫關了畫室,美其名曰勞逸結合,給自己放了個小半個月的假,拎着碩大一個行李箱就腳底抹油,溜到不知哪個海島去了。
周望舒這下徹底無處可去,只好待在家裏,眼睜睜看着許蔓之的肚子一天比一天更加顯眼起來。
許蔓之身材清瘦,肚子卻圓滾滾的,活像揣了個球。段文在家的時間也遠比以前多得多,晚間周望舒出門找水喝,順着二樓圍欄往下看,都能看到這兩人雙雙靠在沙發上,許蔓之倚在段文懷裏,而段文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撫弄她的腹部,間或私語伴随着調笑,看上去頗為濃情蜜意。
周望舒端着杯子回了卧室。他端着杯子淺啜,沒由來地想到潇灑自來去的沈翎,忽然有點同情許蔓之。
她才22歲,嫁了一個足足大了她20歲的男人,心甘情願做一只被他飼養的金絲雀。而那個男人不僅離婚有子,甚至連一個像樣的婚禮都不能給她。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他又覺得自己實在有些好笑。他同情她,那誰來同情他呢?
周望舒索性不去想了,将杯子裏的水喝幹,臉朝下把自己整個兒摔進柔軟的床鋪裏。
還是大床舒服。他心不在焉地想,宿舍裏的床太小了,還很硬……或者,可以在學校附近租個房子?不知道現在租房什麽行情,多了房租的開銷,以後畫材就不能随便買了,要跟段文多要一點錢當生活費嗎……錢!
周望舒猛地從床上彈起來:他還沒給郁遷結工資!
郁遷總共來過畫室三回,親眼看着周望舒把那一幅油畫畫完,還很遺憾地表示不能帶走以作紀念。那天他走得很匆忙,說是臨時接了一個私人家教的活兒,客戶家住郊區別墅,路上就得花去大半小時,得提前去趕地鐵。
自始至終,他都沒跟周望舒提過錢。
可他暑假都為各式各樣的兼職忙得團團轉,為什麽不宰周望舒這只現成的肥羊?
周望舒摸出手機,正要給郁遷打個電話,卻又突然慫了,改為認認真真地敲字發短信:“你好,我是段一清,之前說的人像模特工資,我還沒有結給你……”
郁遷回得很快:“我哪能要你一個小朋友的錢。”
周望舒坐直了身體:“不行,我們說好的,不能言而無信。”
郁遷直接打了電話過來。
周望舒握着手機的手頓時一抖,差點摁了拒聽;他手忙腳亂地重新握好手機,手指點過通話鍵:“喂?”
“段一清,”郁遷在那邊笑,“我沒你想的那麽缺錢。”
這是郁遷第一次叫他名字。周望舒沒由來的有點臉熱,低聲嘀咕:“那你還每天這裏兼職那裏打工的……”
“因為下學期之後我就沒有這麽多時間了。”郁遷說,“總要趁着有空的時候把想嘗試的事都做一遍。”
“哦……體驗生活。”
“你要這麽理解也可以。”
“你不會其實是個隐形富二代吧?”
“怎麽會?”郁遷笑出了聲,“富二代是你才對吧。”
“不對。”周望舒糾正他,“我頂多算個官二代。”
郁遷笑着應了聲“是”。兩人一時沉默,周望舒無端覺得尴尬,正要說那模特不能白當,至少收點錢意思意思。剛開口叫出一聲“郁遷”,就和對面的“段一清”撞了個正着。
周望舒立刻收聲。
郁遷似乎是一愣,溫聲問道:“怎麽了?”
“你先說。”
“好。”郁遷很爽快,“你其實不是藝術生吧?剛中考完,高一都沒念呢。”
“啊……”周望舒有點心虛,“嗯……”
“你想學藝術嗎?家裏不支持?”
“不是,學什麽對我來說沒有太大差別。我家裏人……”周望舒避重就輕,“他們不太管我。”
“這樣啊。”郁遷适時地換了話題,”你剛剛想說什麽?不會還在想着要付我工資吧?”
周望舒被他戳中心事,長長地“呃”了一聲。
“不用這麽麻煩。”郁遷說,“你要是實在過意不去,請我吃頓飯就好了。”
“?”周望舒頓生狐疑,“你有空嗎。”
“有啊。”郁遷說,“快開學了,我也要休息幾天,養精蓄銳的。接下來一周我都沒什麽安排,段小公子肯賞臉嗎?”
“……”
“怎麽了。”郁遷又笑了,“不願意?”
“……可以不止吃飯嗎。”周望舒鬼使神差般地做了一個決定,說,“我想出去玩幾天,你願意陪我嗎?“
-悟了,我只會寫流水賬式談戀愛
晚點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