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今日第二更!
周望舒這趟出游定得匆忙,開學在即,去不了什麽遠地方,便就近選了個小海島。
索性是假期尾聲,島上盡是返程的人,像周望舒和郁遷這樣背着行囊風塵仆仆的新晉旅人在逆流的人群中極為顯眼,惹得民宿老板發出一聲笑:“挺會挑時候啊,兩位。”
郁遷拿了周望舒的身份證辦理登記,聞言笑了笑:“這就是開學晚的好處。”
老板看了他們兩眼:“兄弟倆?哥哥長得很帥嘛,弟弟也不差。”
“謝謝。”
“201。看你倆合眼緣,給你們換個大點的房間。”老板眨了眨眼說,“大陽臺,海景房,美得很。”
“謝謝老板。”郁遷接過老板遞過來的房卡和身份證,再次微笑致意。同時順手提起了周望舒的箱子,看向了周望舒,“我們上去吧。”
周望舒趕緊伸手,試圖從他手裏搶自己的箱子,嘴裏念着“我自己來我自己來”,被郁遷輕而易舉地擋開了。他并非肌肉誇張的健碩身材,但比起14歲的周望舒來說要高大有力得多;他對周望舒輕輕笑了笑:“別瞎客氣了,先上去吧。”
周望舒于是跟在他身後,小跟班似的亦步亦趨。
這間民宿是仿四合院的樣式,門前的小舍是前臺,三面各有房間,中央圍出一方小院子,錯落擺放着店家栽培的花花草草,西南方在花草映襯下搭了一支小秋千,前放石桌、石凳,桌上擺着棋盤,正有其他住客緊縮眉頭對弈。
前臺小舍正前方則是木制扶梯,周望舒跟着郁遷上了二樓,像個出游的小學生似的等着郁遷刷卡開門,才沒什麽形象地就近選了一張床直挺挺地倒下去:“坐船好累……”
周望舒沒想到自己居然暈船。從S市來這座島不算遠,但也要近3個小時的航程。周望舒自上船半小時就開始頭暈反胃,吃了暈車藥也不管用,只能像個木頭似的杵在座位上一動不動。
在船上飄得越久,反胃就愈烈。周望舒早飯吃得少,吐也吐不出什麽東西,最後全在嘔酸水,一張臉白得吓人。
郁遷跟在他身後,幹燥溫暖的手掌搭在他後背給他順氣,問他:“還好嗎?”
周望舒虛弱地搖搖頭。
于是被郁遷扶起來,靠着洗手臺簡單漱了漱口,再在郁遷半攙半抱下一步步挪回位置上。郁遷拍了拍自己的肩,示意周望舒靠過來:“你靠着我睡會兒。睡着了可能會舒服點。”
周望舒白着臉正要拒絕,被郁遷溫柔而堅定地話環着肩膀攬進自己懷裏,溫聲哄他:“乖,睡一會兒,醒了就到了。”
暈車藥的嗜睡效果在此刻翻上來,周望舒眨了眨眼,很快抵抗不住困倦,在這個令人安心的懷抱裏睡着了。
周望舒趴在床上緩了一會兒,聽着郁遷在身後關門落鎖開空調,動了動臉露出眼睛,就看見郁遷拎着兩個箱子放到牆邊,像是注意他的視線似的,回身在另一張床上坐下,眼裏帶了點笑:“怎麽了?”
“郁遷。”周望舒的聲音悶在被褥裏,有點不清不楚,“你對每個人都這麽好嗎。”
“這就叫好嗎?”郁遷語氣驚訝,“我也沒做什麽啊。”
“……”
“好吧,我可能比較會照顧人。”郁遷笑了,“我雖然有個姐姐,可她比我嬌氣多了,有時候我覺得我是哥哥才對。”
周望舒把整張臉都偏過來,向上看着他:“那我可以叫你哥嗎?”
“可以啊。”郁遷直起身來,拉了拉周望舒因趴倒而向上翻起的衣服下擺,“你背後就是空調風口,當心着涼。”
“哥。”周望舒又把臉埋進被褥裏,擡了擡腰讓郁遷順利把衣服扯下來蓋住裸露的腰窩,“你真好。”
在周望舒沒有看見的地方,郁遷從他衣服上收回的手,沒忍住似的往前一探,卻又克制地在半空中一頓,最後放回了主人身側。
“嗯。”周望舒聽見郁遷說,語氣溫和一如往常,“晚上想吃什麽?”
晚飯吃了海鮮粥。
海邊有很多燒烤攤,整個沙灘都彌漫着肉類經過烘烤後發出的濃厚香氣。但郁遷顧忌周望舒下午因暈船而飽受摧殘的胃,理智而謹慎地選擇了粥類。
好在用料豐富的海鮮粥要比白米粥有滋味多了。郁遷把那些可能會引起刺激反應的鱿魚和貝類拈走些許,在周望舒抗議的眼神下平靜地說:“這些不好消化,我怕你腸胃負擔太重,回去了想吐。”
周望舒這才想起來眼前這人是個醫學生。
他識趣地噤聲,拿過調羹專心致志喝粥。下午一番折騰下來,他胃裏早就空空如也,眼下一碗鮮美熱粥下肚,連話也來不及講,只伸出空閑的手比了個大拇指。
飯畢,他們沿着海岸線漫不經心地閑晃。夕陽西下,蔚藍色的海面在血色殘陽映照下,折射出別樣光芒。海浪卷着風而來,攜着隐隐約約的璀璨打在他們身上。
夏末的海島舒服得讓人想在沙灘上打滾。
周望舒這麽想了,也這麽做了。他在沙灘上滾過幾圈,最後帶着一身潮濕的沙礫停在郁遷腳邊。郁遷蹲下身來,看上去有些無奈:”衣服髒了。“
周望舒擡頭看向他的眼睛。郁遷有一雙長而眼尾上挑的眼睛,瞳孔顏色偏淡,無甚表情時美卻疏離,帶上情緒時就像是盈了一汪水,此刻眼神專注地看着他,頗有些脈脈含情似桃花的味道。
周望舒眨了眨眼,移開了視線,問他:“你會生氣嗎?”
“嗯?”
他在郁遷反應過來之前,使出渾身力氣狠狠拽了他一把。郁遷猝不及防,重心不穩往沙灘上摔去。周望舒在他砸在自己身上之前靈活地翻了個身,看着郁遷整個人堪稱狼狽地倒在他身邊,不由哈哈大笑起來。
“小王八蛋。”郁遷聲音不清不楚地笑罵他,“摔破相了怎麽辦?”
周望舒立刻止住了笑,翻身坐起來去捧他的臉,語氣帶出點難言的緊張:“摔到臉了?撞到鼻子了嗎?”
少年人的手從底部到頂端也只能堪堪蓋住郁遷的側臉,那張精致的臉上沾了一點兒濕潤的沙礫,淺褐色的瞳仁裏寫滿狡黠。
周望舒頓時像是摸到了燙手山芋似的松開手跳起來,指着他大叫:“你詐我!”
郁遷也懶得去管自己衣服幹不幹淨了,他反身仰躺在沙灘上,懶洋洋地說:“是誰害我摔跤?惡人先告狀——”
周望舒又期期艾艾地湊近他:“你生氣了嗎?”
郁遷如法炮制,迅速伸手拽了他一把,卻沒像周望舒那樣躲開,而是讓周望舒歪着身體撞在他肩膀上,悶哼一聲:“禮尚往來,扯平了。”
即便有人肉墊子,周望舒還是不可避免地撞到了鼻子。他咕哝了一句“痛”,幹脆挨着郁遷在他身邊坐下來,“你真的沒脾氣啊?”
郁遷很無奈地偏頭看他一眼:“我跟小朋友計較什麽。”
“我14歲,”周望舒嚴肅地說,”已經是2/3個完全民事行為能力人了。“
“行行行,小大人。”郁遷噗嗤一聲笑了。他學着周望舒的樣子脫了鞋,伸直了一雙腿,任由淺淺浪花沒過雙足又離開,溫柔得仿佛情人的撫摸。“月出了。”他說,“等它完全升起來,咱們就回去休息,好不好?“
-好的,溫柔攻人設立住了!(握拳
沒想到居然在這裏用上了“愛是想觸碰卻又收回手”這個梗!我估摸着還能再甜幾章!
郁遷:不,倒也還沒到愛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