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少篇幅邊緣性行為
五一收假後周望舒被班主任叫去了一次辦公室,簡單問了他關于騷擾信的問題。但因為所有信件都沒有留存,也就無法作為實質性證據進行指控,該教師在考場的行為只能認為是舉止不妥,連猥亵未遂都算不上。
“但是,”班主任話鋒一轉,“即便如此,學校對這件事也很重視。那個老師本來就是臨時外聘,不在編制內,學校已經在考慮提前解約了。”她拍了拍周望舒的肩,“你放心吧,他不會再來騷擾你了。”
一席話說得周望舒心裏無端發涼,又覺得荒唐可笑。
“學校對這件事也很重視”——沒有實質證據,無法構成指控,何來的重視?
無非是因為他有一個在本市做到市委常委的父親罷了。
學校當然沒膽子把這事捅到段文面前,只能給足段文面子,自認妥當地做出處理。
周望舒把這件事說給郁遷聽。他的語氣嘲弄極了:“如果學校知道我爸根本不管我,他們還會這麽上心嗎?”
郁遷只沉默着握緊了他的手。半晌,他才哄人似的說:“就算學校不管,不是有我在嗎,他做不了什麽的。”
接着他又說:“下半學期我有晚課,有時候可能來不及去接你。如果我來不了,你小心一點,盡量和同學一起出校門,直接打車回來好不好?”
前後兩段話把周望舒從喪臉變成笑臉,又把笑臉變成喪臉。
“好吧。”他垂頭喪氣地說。
“乖。”郁遷笑着親親他。
除去多了親吻和擁抱這樣的舉動外,他們之間的相處看上去和五一之前沒什麽區別。
周望舒向來不避諱和郁遷有肢體接觸,郁遷大部分時候也由着他為所欲為,只在每次可能擦槍走火之前理智地叫停。
不論周望舒如何否認或盡力忽視,年齡始終是一道無法跨越的橫杠。
好在他們都太年輕了,學生時代的生活絕大部分時間都被學業占滿,他們只能在繁忙課業的夾縫中盡可能多地搜刮時間來相處。
明明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平日裏大部分時間都同進同出,但每天都有十幾個小時都在各自的學校裏度過,能膩在一起的時間少得可憐,周望舒覺得這和異地戀也沒什麽兩樣。
即便如此,時間仍然溜得飛快。
又是一年暑假,周望舒卻來得及和郁遷膩歪短短一天。段文和許蔓之對他搬出學校和郁遷同住這件事一無所知,這意味着長假來臨,他就得回家去住。
這天是假期的第一天。他們都默契地選擇了在小公寓裏足不出戶,窩在一起消磨時光。
周望舒躺在沙發上,頭枕着郁遷的腿,一只手執拗地要和他牽着,另一只手則捧着kindle看閑書。他在看一本雜文集,作者的觀點荒謬而诙諧,時不時逗得他皺着鼻子無聲地發笑。
郁遷則捧着平板在看文獻。
周望舒把那本閑書看完,把kindle放到茶幾上,睜圓了眼睛去看上方的郁遷。郁遷的視線還在停在平板上,問他:“怎麽了。”
周望舒于是直起身來,勾着郁遷的脖頸要他俯身,兩個人交換了一個點到為止的吻。唇分,周望舒笑着說:“如果我們以後能生孩子,可能會是個書呆子。”
“那得先等科技進步到可以無障礙使用人工子宮那一天。”郁遷中止了閱讀,把平板放到一邊,說,“你明天是不是要回家了?”
周望舒頓時愁眉苦臉:“對啊。”他又躺回去,抱着郁遷的腰,把臉埋在他小腹上,含含糊糊地說,“不想回去看他們甜甜蜜蜜的四口之家。”
“乖,回去看看也好。”郁遷說着,接着頓了一頓,聲音聽上去有點遲疑,“清清……”
周望舒“嗯?”了一聲,以待下文。
郁遷的手指插進他的發間,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撫摸。他的聲音也溫柔如斯:“可能會有點冒犯……你天生喜歡男人嗎?”
這問題讓周望舒松了點手勁,從他懷裏露出眼睛,是一副思考的模樣。
接着他不甚确定地說:“我也不知道。”
他幹脆坐直了身體,兩條腿擡起來,環抱着膝蓋,騰出一手杵着下巴說:“我沒想過這個問題。”他睨了一眼郁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沒朋友。”
他對自己的動作渾然不覺,郁遷卻受了觸動似的去拉他的手:“你收到騷擾信的時候,沒覺得惡心嗎?”
“有點吧。”周望舒笑了,“我以前也不知道原來男人和男人可以做到那種地步啊。”
“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麽留着那家夥的信啊。”周望舒盯着自己的腳尖,有點難以啓齒地說,“我就是覺得挺有意思的……呃,讓我有種,我也是被人需要的感覺?”
郁遷握着他的手頓時緊了緊。
周望舒卻誤會了,以為郁遷是在吃醋,立刻反握回去,嚴肅地說:“但我對他那些無聊的性幻想沒有任何想法。”
他湊過去親郁遷的臉,故意發出“啾”的一聲,笑吟吟地說:“我不知道我喜不喜歡男人,我喜歡你。”
郁遷只是微微一笑:“我知道。”
他扶住了周望舒的後頸,擺正了他的臉,傾身過去,加深了這個吻。
周望舒頓時被鋪天蓋地、毫不保留的愛意充盈了。
周望舒沒讓老陳來接,足足拖到第二天傍晚,才在背包裏胡亂塞了幾件衣服,依依不舍跳上了返家的公車。
他回到家的時候,段文居然也在,甚至還一手摟着許蔓之的腰,兩個人正窩在沙發上看一部老電影,甚是濃情蜜意的模樣。
換做以前的周望舒,估計要為這一幕而惡寒不止。現在卻不一樣了,愛戀之下萌發的自然而然的渴望讓他感同身受,連這兩人因年齡差而顯得不倫不類的卿卿我我也沒那麽不可接受了。
那兩人沉浸在畫面裏,沒有注意到推門進來的周望舒。周望舒也沒有出聲,輕手輕腳地徑直往樓上去了。
半年未歸,他原本的房間裏虛掩着,有燈光露出,隐約還能聽到保姆溫聲軟語地哄嬰兒入睡。周望舒撇了撇嘴,推開了另一側小房間的門。這個房間仍舊纖塵不染,維持着他走前的模樣。
周望舒把背包扔到椅子上,再把自己扔在幹淨松軟的床上。
他想許蔓之或許其實并不壞,畢竟段文都不愛他,許蔓之更沒有義務來愛他。
他對上一輩之間的利益糾葛并不十分明了,只是或多或少能察覺一些端倪。如果段文沒和周沁貌合神離十幾年,一開始就選擇一個他喜歡的女人結婚生子,大概也就不會有後續這許多麻煩了。
只是不知道許蔓之是哪根筋不對,就算段文年輕時算英俊潇灑,年過四十的中年男人又為什麽會對一個妙齡女子有這樣強烈的吸引力呢?
周望舒躺在床上發了一會呆,又覺得自己去操心不相幹人士的戀愛問題,未免有些無聊。他打了個哈欠,在床上滾過一個圈,沒能如願以償地撞到另一個人,頓時不甚适應地扁了扁嘴,給郁遷發了一個表情。
一只舉着“想你”牌子的小兔子。
還沒等來郁遷的回複,他的房門就被敲響了。
“清清?”門口傳來許蔓之的聲音,“你回來了嗎?”
周望舒揚聲“嗯”了一聲。
許蔓之又說:“不好意思清清,剛剛沒看見你……你要喝牛奶嗎,我去給你熱?”
“不用了,謝謝。”周望舒下意識地拒絕,想了想,又補了一句,“早點休息吧。”
他軟化的态度似乎讓許蔓之受寵若驚。對方磕磕巴巴地應了兩聲好,留下一句“那你好好休息,明早記得來吃早飯”便離開了。
這簡直堪稱新世紀的賢妻良母。周望舒暗自腹诽,如果許蔓之沒有給人當小媽這種奇怪愛好的話。
他的手機亮起來,是郁遷打進的電話。周望舒立刻把許蔓之抛之腦後,快樂地煲戀愛電話粥去了。
時間就這麽按部就班地繼續流淌。
熱戀讓周望舒幹涸枯竭的心田得到滋養,也讓他沒有理智可言。在他又一次窩在沈翎畫室裏消磨時光時,沒忍住透露了他和郁遷正在戀愛的訊息。
沈翎表情微妙,寫着十足的不贊同。但看着周望舒滿心滿眼都寫着快樂和知足,又只能嘆口氣:“算了,你開心就好。”
周望舒猜沈翎肯定找郁遷聊過,但這不重要。他和郁遷依舊一切如常,被人愛着、珍視着的感覺不需要言語來佐以證明,他食髓知味,又甘之如饴。
周望舒升上了高二。他的成績分布很平均,出于某些考慮,他選了理科,換了班級,又迎來了新的同學。
理科學習讓周望舒在戀愛之餘,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去騷擾郁遷。有些題他不見得不會,但他非要見縫插針地纏着郁遷講給他聽。郁遷沒空來就他,他得了閑就往醫學院跑,久而久之,他對醫學院的熟悉程度不亞于郁遷。在圖書館和郁遷一起上自習時,會讓他生出一種錯覺,仿佛他也是這所學校的學生,為各式各樣的考試和實驗而焦頭爛額,和郁遷也不過是校園裏最尋常不過的一對情侶。
時光轉眼呼啦飛馳至12月,周望舒這才知道郁遷的生日居然是在聖誕節。這個西方節日如今顯然已經變成了新型情人節,周望舒覺得送玫瑰太俗,送戒指又太早,在課業之餘悶頭畫了好幾天稿,集成一個小小的繪本。
聖誕那天也不巧是工作日,郁遷的時間被實驗占滿,不能像去年一樣和周望舒在面店裏吃一碗不是長壽面卻勝似長壽面的牛肉面。
而等郁遷做完實驗回來,周望舒先是神神秘秘地和他猜拳,在郁遷刻意讓着他輸了好幾回之後,大笑着撲上去吻他。他學着郁遷在海島上的樣子,一邊和他接吻,一邊和他跌跌撞撞往郁遷房間走。
他事先布置過郁遷的房間,用細繩串了一長串小燈管,繞着牆壁圍了房間一圈。而在每個小燈管的旁邊,各用架子夾了一幅畫,滿滿當當的都是郁遷。首當其沖的,是他們初見時,站在噴泉旁,波光粼粼下熠熠生輝的郁遷。接着是他的正臉、側臉、乃至背影;還有溫柔笑着的、凝神閱讀的、皺眉不耐的……每一個表情都生動極了。
恐怕連郁遷自己都想不到,自己在周望舒眼裏有這麽豐富多彩。
始作俑者還窩在郁遷懷裏,抱着他的腰,嫣紅的嘴唇因為方才的吻而濕漉漉的,眼睛寫滿了毫不掩飾的愛戀和不易察覺的羞怯:“生日快樂。”
郁遷難得失控了。
他低頭去吻周望舒的眼睛、周望舒的鼻梁、周望舒的唇,接着把他按倒在床上,濕漉漉的吻落在裸露在外的脖頸上。少年人尚在發育的身體在強烈而煽情的愛撫下泛起了一層旖麗的薄紅,他緊張、害羞甚至還有點害怕,卻并不推拒,仿佛只要是郁遷給予的,無論什麽他都能全盤接收。
到了最後關頭,殘存的理智終于翻上來,讓郁遷勉強克制住了爆裂而洶湧的欲望。他給周望舒口交,對方的性器官同他的人一樣精致而小巧,在性上的反應同樣青澀得一塌糊塗,只能在他身下扭動身軀、婉轉呻吟,手緊緊拽着他的頭發,喉嚨裏被逼出泣音,斷斷續續地喊他:“郁、郁遷……”
他知道周望舒是舒服的,騰出一只手來扣住他的,五指插入他的指縫間,與他十指相扣。
毫無經驗可言的周望舒交代得相當快。他嗚咽着射在郁遷嘴裏,兩眼失神,面色潮紅,不知今夕何夕,也不知自己剛剛做了什麽,更渾然不覺這樣的自己對郁遷會造成怎樣的刺激。
周望舒沒想起來要給郁遷解決高聳的欲望,郁遷也沒給他這個機會。他把周望舒的精液吐掉,克制着吻了吻他的額頭,留下一句含糊不清的“愛你”,翻身下床去了衛生間。
而後周望舒終于從高潮中回過神來,後知後覺地笑起來。他知道郁遷在顧忌什麽,但彼時的他認為他們還有大把時間用來等待和磨合,來日方長,來日方長。
然而現實永遠不會按照常理出牌。
粗長一章!
終于甜完了,胸口碎大石以示歡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