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二更!

27

“別這麽叫我。”周望舒語調平平,“我覺得惡心。”

短短幾個字,叫郁遷頓時如遭雷擊,立在原地動彈不得。

“看吧。”許蔓之譏諷地笑道,“你以為他是什麽人畜無害的善茬嗎?“

“夠了,許蔓之。”郁遷眼神淩厲地掃了她一眼,“我給足你面子了,你也別逼我。”

他沒再管許蔓之,提步向周望舒走去。周望舒靜靜看着他走近,在他伸手想來摸自己臉時不着痕跡地往後退了一步,說:“我知道你有話想跟我說,我也有話想問你——但是別碰我。”

他轉身往樓上走。郁遷有些挫敗地收回了手,放在身側松松捏成了拳,又很快放開了。

周望舒知道把郁遷帶回自己房間不是一個好選擇,但他更不想在許蔓之怨毒的目光下和郁遷對話。他只穿着家居服,在門邊吹了半天冷風,臉難免有些發僵,進了房間就鑽上床,用被子裹緊自己。他沖跟進來的郁遷努了努下巴,示意他坐椅子上。

他的眼睛腫得桃子一樣,讓他幾乎看不清郁遷的臉。郁遷看着他,欲言又止,還是問道:“家裏有冰袋嗎?你的眼睛……“

“沒有,而且這是冬天,我怕冷。”周望舒平靜地說,“你先說還是我先說?“

“……你先吧。”

“好。前年夏天在畫室的偶遇,其實是你故意來找我的吧?”

“……”

郁遷沒有說話,周望舒當他默認了。他點點頭:“好,我明白了。你早就知道我是誰,明明對我、對我的家庭情況一清二楚,卻煞費苦心、步步為營,讓我像個傻子一樣對你一點點和盤托出。”他嘴角勾出個笑,譏諷極了,“郁遷,耍我好玩嗎。”

“如果我一開始就告訴你我是許蔓之的弟弟,你根本不會給我接近你的機會。”郁遷終于開口了,“我沒有耍你,無論我事先認不認識你,和你相處過程中對你和你的家庭産生好奇不是很正常嗎?”

“我說不過你,随便你詭辯吧。”周望舒說,“下一個問題,許蔓之和你說過我喜歡男人?”

“她說的是‘可能’。”郁遷糾正了他的說辭,“我沒把這件事放心上,也從來沒有因為這個對你有過偏見……”

周望舒臉頓時變得慘白。他白着臉,勉強控制着聲音不要發抖,又問了一句:“許蔓之說你以前交過女朋友,是嗎?她人呢?”

郁遷臉色變得有些奇怪:“很早之前的事了,分手好久了。她為什麽跟你說這個?”

周望舒沒空去回答這個問題,他的心又涼了幾分,眼淚不聽話地要流出來,只能勉力眨了眨眼睛,垂下頭掩蓋住自己的失态。

他說:“郁遷,我也好佩服你啊,居然能為了哄我做到這一步。”

“我不是……”郁遷也察覺到了他的異狀,想要來碰他,就像過往那樣給他擦眼淚。手剛探過來,就立刻被周望舒揮開了。周望舒瞪着紅腫的眼睛,啞着嗓子說:“我說過了,別碰我。”

“清清……”郁遷收回了手,嘆了口氣,平靜地說,“對,我騙了你,我不否認我隐瞞了一些事。我想過告訴你的,但我一直沒找到合适的機會……”

“告訴我你是許蔓之弟弟,然後呢?然後和我分手是嗎?”周望舒說,“哦不對,你在可憐我罷了,我們算什麽談戀愛呢?”

“我說了不是!”郁遷略微提高了聲音,很快又緩和下來,“清清,你冷靜一點,等你冷靜下來我們再好好談。”

“該冷靜的人是你。”周望舒說,“你多精明啊,郁遷。我現在才反應過來你在島上那句話什麽意思——‘無論發生什麽,都喜歡你嗎?’你把我騙得團團轉,所有退路都想好了,很有成就感是不是?但我告訴你,你的如意算盤打錯了,謊言下的承諾無效。“

“我承認這是在給我鋪後路,因為我知道你一定會生氣。”郁遷卻說,“你要因為遷怒而否定自己的感情嗎?“

周望舒頓時被激怒了:“那你敢承認自己的感情嗎?你連一句喜歡都沒對我說過!”

“我喜歡你。”郁遷立刻說,“我當然喜歡你,不喜歡你為什麽要和你在一起?”

“對啊,你為什麽要和我在一起?”周望舒在眼淚流出之前拉高了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個蠶蛹縮在床上。被子籠罩下的黑暗給了他一定的安全感,他悶聲說:“你走吧,我再也不想看見你了。”

“清清,別說氣話。”郁遷站在床邊,隔着被子摸他的頭,嘆息着說,“別哭了寶貝,我會心疼的。睡會兒吧,嗯?晚點我再來看你。“

周望舒伸手堵住了耳朵。

他不知何時又睡了過去,巨大的疲憊、失望和難以置信淹沒了他,卻讓他無暇再去哭泣了,勉勉強強讓肢體和大腦得到了休息。

再醒過來時已經是下午,周望舒去了衛生間洗漱,看着鏡子裏人不人鬼不鬼的自己發了會兒愣。他的眼睛腫得實在不像樣,向來怕冷的他卻覺得冬季的冷水也冰不過他的心。他拿了條毛巾,放在龍頭下浸濕,擰幹後貼在眼睛上敷了片刻,勉強緩解了眼部的酸澀和腫痛。

以前閑暇時看閑書或電影,主人公們在失戀後肝腸寸斷,動不動就是哀莫大于心死,他只覺得既浮誇又可笑,現下真正經歷過一輪,才真正覺得所言非虛。

喜歡的人不喜歡他,只把他當做一個笑話。可當對方真的離開他,還是像被剜了心一樣痛苦。

他将近二十個小時粒米未進,胃裏空得發慌。他就着那塊濕毛巾胡亂擦了把臉,手拍了拍臉讓自己看上去有精神一點,下樓去廚房覓食。

他在廚房門口和許蔓之撞了個正着,對方像看到什麽洪水猛獸似的猛地後退了一大步,眼裏的嫌惡和怨恨滿得要溢出來。

周望舒也覺得惡心透了。心底的惡念控制不住地翻上來,他惡意地說:“昨天你媽說什麽?‘老的不檢點,小的也發騷’?我看這兩句話用在你和郁遷身上也很合适。“

“閉嘴!“許蔓之喝止了他,”我是成年人,我很清楚我在做什麽,我也能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你呢,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周望舒嗤笑一聲:“那郁遷能為他的行為負責嗎?”他拉長了語調,語氣刻薄,“哦——你還不知道,這一年我都和他一起租房住吧?是你的好弟弟主動要我去和他同居的。變态的到底是我還是他?”

“你們怎麽能這樣?!”許蔓之尖叫起來,“兩個男的,你們惡不惡心!你們還有沒有基本的廉恥和道德?”

“許女士,麻煩你先以身作則,做到潔身自好,訓誡別人時才不會底氣不足到只能攻擊性取向。我為什麽會認識郁遷,你心裏沒數嗎?”周望舒冷冷地說,“你說段文是離了婚才去追你?他和周沁磨了十幾年都沒離婚,你當真美到他見你一面就罔顧前途道德不顧一切也要和你在一起了?得了吧,別掩耳盜鈴了,既然是成年人,拿出點擔當——”

“啪——”

周望舒的嘲諷戛然而止。

許蔓之猛地扇了他一個耳光。

“瘋子。”她顫抖着說,“你離我和我弟弟遠一點!”

小周,損敵一千自折八百的典範,大家不要學(望天

也稍微解釋一下許蔓之和段文吧,确實不算小三插足,她說認識段文的時候不知道他結婚了肯定是假話(看年齡也知道結婚了啊!),但那時候沒有和段文有親密往來或者不正當關系,段文真正追她要和她在一起确實是在離婚之後,就,段文确實出軌 (精神出軌,不過他和小周媽媽也沒什麽感情……),接着就是離婚再婚了

許蔓之為什麽會和段文結婚這些都會在郁遷視角的番外裏講到,這裏就不詳細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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