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迫在眉睫

祁嚴開口過後,整個屋子都陷入了一種微微有些難堪的沉默。

安城在那兒坐了良久,最後微微舉了舉杯笑得坦然道:“既然以後都在一個劇組,理應我來敬前輩一杯,顧前輩,多謝您的提攜。”

他的笑意溫雅而認真,帶着一種讓人沒辦法拒絕的力道,更何況這人不知何時已是站了起來,站在顧玄的身旁,因着那點身高的優勢顯得高大的緊,他就那樣居高臨下地看着顧玄,嘴角噙着一絲笑意。

這樣的神情沒來由地讓顧玄心底微微一悸,盡管那短短的一瞬讓他沒能想到這樣情緒的緣由。

沒來由地,覺得似曾相識。

安城算不上大衆臉,更別提鐘明西。

然而那一瞬間,顧玄卻是真真正正地感覺到了一股寒涼,那樣的情緒讓他打心底有些擔憂起來。

“不必。”顧玄努力定了定神,然後将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安城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以免當真将那一杯酒全數倒在顧玄身上,他就那樣平靜萬分地看着顧玄飲罷了那杯酒,然後便笑了笑坐了回去。

這一切被祁嚴盡數看在眼底,卻是莫名多了幾分冷笑意味。

顧玄看的有些莫名,将心思一定就往旁邊坐了坐:“我今天想出去走走,之前你不是一直說要去看展麽?今天要不要去?”

他的聲音帶着幾分刻意的笑意,安城聽在耳邊只覺得諷刺,只好将杯子覆在唇邊掩住自己的情緒。

可惜祁嚴是何等人,他的目光就定在安城臉上,似乎是要将這個人整個地看穿,半晌方才笑了一聲:“改天吧,今天我還有些要事。”

安城開始裝傻充愣。

祁嚴卻是根本不容得這人裝傻充愣,也不介意這裏就是客廳,唇角微微一揚便對安城勾了勾手指:“鐘明西,過來。”

安城臉上微微一僵,将手中的杯子放下,眼底有着明确的不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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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祁嚴絲毫沒有介懷,只是繼續老神在在地勾了勾手指,面上卻是有些寒涼的意味。

安城只好走過去,被祁嚴一把抓過手指開始把玩:“顧玄,我還沒謝過你,給我送來了一個好孩子。”

顧玄的臉上鐵青,這位新任影帝已經徹徹底底沒辦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手上青筋直蹦幾乎要将血管爆了出來,他死死盯着祁嚴,然後從牙齒縫裏一字一字擠出來:“我一直以為您喜歡的是我。”

祁嚴沒做聲,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顧玄。

“所以我認為,您應當明白,我将這看作是侮辱。”顧玄如是道,目光微微有些發顫。

祁嚴終于笑了出來,笑意有些懾人:“呵……你是說侮辱?”他将安城的手指丢了開去,輕輕松松地擇了張紙巾擦手:“我一直以為,你根本沒打算上我的床,只想要在我這裏讨得好去。”

顧玄的神色有些難看。

然而祁嚴卻是那種根本不懂給人留臉的人,他習慣的是斬盡殺絕,所以他徑自說了下去:“我一直想問你一句,顧玄,你是對你的舊情人舊情不忘吧?不然這麽長時間不肯上我的床,還到處希望讓我來捧你,這樣的演員倒還真是只有你一個。我不是安城,讓你用完就踢,所以顧玄,我們結束了。”

安城被丢在旁邊,只覺得整個心都在愉快地蹦了起來。

他從來沒有想到過,祁嚴和顧玄竟然從來沒有爬床過,更或者是祁嚴所說的,顧玄可能是對自己舊情未了。

一個曾經殺了自己的人,如果說是舊情未了自己就撲了上去,估計自己也可以去吃點腦殘片了。

這一切現下都不重要了,因為顧玄終于敗了。

顧玄情場順風職場得意雙豐收的日子,終于要結束了。

而此時顧玄的臉上一片慘白,他幾乎是牙齒微微有些打顫地看着祁嚴,死死地盯着面前薄情冷性的男人:“你的意思是說,我們結束了?”

“如果我沒記錯,或許我們從未開始過。”祁嚴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面上含笑道。

他這副模樣有些欠揍,又或者是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把人傷了個徹徹底底。

至少眼下顧玄的神情已經根本沒辦法控制在素來平靜的模樣,他總是被稱為溫雅的臉上此刻盡數都是寒意,先是看着祁嚴,複又将目光轉向了安城。

“你不和我在一起,是因為鐘明西?”顧玄忽然問道,他覺得今天打算交出自己的計劃就像是一個可憐可鄙的笑話,而自己此時或許根本不該站在這裏。

“你為什麽打算把他送上我的床?”祁嚴的神情有些寒涼。

顧玄低低笑了一聲,十足凄涼:“不為什麽……”只是因為那時候,鐘明西還是自己一條聽話的狗,如果能夠用他來拴住自己和祁嚴岌岌可危的關系,那麽總比這層關系徹底斷了好。

一個人想要左右逢源,最有可能的事情就是最後徹底和左右都決裂。

顧玄現下方才明白這個道理,可是已經晚了。

安城現下卻是當真不知道該作何表情,他就站在旁邊,卻是覺得靈魂慢慢抽離了一般。

看着前世自己最愛的人,同樣也是害死自己的人真真正正被傷了個徹底,他唯一的感覺不是痛心,而是一種終于得報的快感。

那種快感幾乎要将他整個人焚燒起來,然後推上了一個新的峰巅——

還不夠,這一切或許還不夠。

應當讓顧玄一點點走上他事業的巅峰,然後再狠狠摔下去。

只有這樣,才能報殺身之仇。

安城發誓他這輩子最恨的,就是這種試圖左右逢源将別人的利益盡數踩在腳下的小人,不報此仇,誓不為人。

顧玄在說完這句話以後,就挺直了背脊一步步往外走,在走到門口的時候,管家沉默地給他遞上了他的外套,薄薄的一件黑色外套,恰如其分地襯出他纖瘦的身形,看上去亦是好看的緊。

只是安城現下心底唯一剩下的,就只有那幾乎沒骨的恨意。

再無其他。

“對了,周一開拍,片場見。”祁嚴涼薄的聲音傳來。

顧玄的步子微微一頓,幾乎是有些踟蹰了,如果說以前,他一直覺得能夠拿來《莫忘》男一號是他的本事,不需要任何付出,就可以登頂的感覺真的是不能更好,然而現下他方才明白——

當他以為自己是一條狼的時候,其實不過是在面對一頭雄獅想要耍耍小伎倆的狐貍。

或者說,是巨象眼底的螞蟻,唯一存在的,只有憐憫。

那麽和安城在一起的時候,又是因為什麽呢?

顧玄攥住了拳頭,忽然有些想要苦笑。

“說完了他的事,我們來說說你的,”祁嚴手裏拿着一支煙吸了一口,露出一點迷醉的表情,這次的煙卷微微上卷,看上去和他的人一樣,帶着一種迫人的力道,“你和莫天王怎麽熟的?不要告訴我是因為片場,我他媽最不信的就是一見鐘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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