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人若負我
見安城絲毫沒有動靜,祁嚴索性将那口咽吐了出來,然後淡淡笑了一聲:“其實我一直在想一件事,或許你根本就不是鐘明西。”
安城心底微微一動,卻還是那副微微有些訝然的表情:“祁導說笑了。”
祁嚴冷哼了一聲,神色似乎是有些松動,不知是不是因為那口煙帶來的錯覺,他只是挑挑眉說了下去:“是不是你自己清楚,這不過是我的猜想罷了。”
安城有些忐忑,不得不說他這輩子最怕的就是暴露地太早,不然一切都可能會功虧一篑,所以他只是配合萬分地笑了笑:“祁導怎麽會有這樣的感覺,難不成是因為我的演技還不算太爛?”
祁嚴盯着安城的神情有些嚴苛,目光幾乎要透過那層薄薄的殼子看到他的骨髓裏頭去,最後卻還是偏過了頭拍拍自己的大腿似笑非笑:“過來。”
不得不說,祁嚴這算是找準了安城的軟肋,他最讨厭的就是和祁嚴的身體接觸,更何況去應付祁嚴那似乎總是很高漲的*。
想到這裏,安城卻還是鐵了心思往前走,然後一屁股坐在了祁嚴腿上。
祁嚴伸手在他背後輕輕游走了一會兒,方才冷笑了一聲:“我像捧顧玄一樣捧你,至于你,賣給我兩年如何。”
他的語氣聽起來涼薄而不帶任何感情,安城聽不出其中的真假,卻是能感覺到自己心底愈發涼淡下去的溫度,他看了一眼祁嚴,眼底微微含笑問道:“祁導說笑了,不知道祁導是打算捧我到什麽程度?也來拿個影帝麽?”
祁嚴卻聞聲卻是哈哈大笑起來,他笑起來的模樣帶着幾分不羁,因着年齡的緣故法令紋微微動起來,給男人本就瘦削的模樣添了幾分性感的意思:“影帝算什麽,我可以帶你成為國際巨星。”
娛樂圈裏頭從來不缺少潛規則。
安城心底明白得很,祁嚴這句話并不算是大話,眼下這幾年祁嚴的片子經常走向國際,在國外票房也是一路飙升,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講,和祁嚴混在一起絕對是不虧本的。
然而答應的太快往往會讓人生疑,所以安城笑了一聲,然後偏過去坐着認真道:“祁導如果當真想要捧我,為什麽?”
祁嚴回答的很是随意:“你技術好。”
安城的臉不由得有些紅,他想不到兩輩子加在一起有六十歲的人了,居然也有一天會淪落到以色事人的程度,微微搖了搖頭苦笑:“既是如此,還真是承蒙祁導看得上。”
“或者該說,遇上我是你的幸運,”祁嚴的手輕輕在安城屁股上抓了一把,語氣漫不經心:“現在給你五分鐘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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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城只覺得自己的心髒被羽毛撩撥了一下似的,輕輕地有些癢。
祁嚴是個瘋子。
不論是在拍戲上的精益求精,片場罵人的火爆,或者是生活中那似乎源源不斷的需求。
他能夠預料到,如果說自己真的答應下來,往後的日子估計爬不下床的時候絕對不少。
然而這都不是安城猶豫的原因,沒到一分鐘,他便擡起了頭:“我有幾個想法。”
“說。”祁嚴将最後一口煙抽幹淨,然後将煙頭丢到了煙灰缸裏頭,離了不到半米的距離根本沒阻礙到他用一個潇灑無比的姿勢将煙頭撇了進去,然後挑着一雙桃花眼看安城,眼底有着微微的冷嘲。
安城吸了口氣嘆道:“第一,兩年之後我們兩不相幹,請祁導不要威脅我。”
祁嚴冷笑了一聲:“也許不到兩年,我就會對你失去興趣,你多慮了。”
“第二,拍戲的時候我需要體力,還請祁導稍稍體諒些。”這話讓安城說出口來已是費力得很,更何況是以這樣一種坐在人身上的尴尬姿态,根本沒有半點談判的意思。
祁嚴卻是微微挑唇沉默了半晌,方才不鹹不淡地颔首:“繼續。”
“最後一點,如果我成為了影帝,我不希望再在片場見到顧玄。”安城想了半晌,如是道。
“吃醋了?”祁嚴忽然問道。
安城微微一怔,卻是見祁嚴含笑的神色慢慢褪了下去,動作迅疾無比地伸出手,不輕不重地甩了他一巴掌。
不得不說,安城是徹底被這一巴掌給打懵了,雖然力道并不算大,卻是真正意義上的羞辱,他瞪大了眼從祁嚴身上一躍而下長身而立,語氣微微有些涼:“祁導,您這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祁嚴的眼底寒涼,語氣更是帶着十足的諷意:“我不得不說,安天王,你的戲演得不錯。”
安城蹙起眉頭強自讓自己鎮定下來:“祁導,你瘋了?”
祁嚴和他對峙着,兩人一坐一站,卻是氣場相當。
管家從樓梯上下來,似乎是想要說點什麽,最後看了看兩人的神情又默默然地退了回去。
“我讨厭欺瞞,更何況安城,我似乎不是第一次試探你,還敢出現在我的面前,你膽子挺大。”祁嚴漫不經心地說着,舌頭伸出來輕輕舔了舔唇,眼底含笑。
安城擡起頭來看人,眼底的神情平靜無比,半晌他方才搖搖頭:“祁導,您這一巴掌,我鐘明西記下了。”
他安城自問從不是良善之人,人若負我,千倍萬倍,總是要還回來的。
他說完這句話就徑自朝外走去,竟似是再也不打算回頭了一般。
祁嚴站直了身幾步追上了安城,伸手将人一扯寒聲道:“如果你是鐘明西,告訴我你恨顧玄的理由。”
他的眼底似笑非笑,卻似是徹徹底底看透了安城一般。
然而這個問題放到安城身上,卻是當真答不出來。
他盯着祁嚴看了良久,直到對方的眼底重又透出噬骨的寒涼方才慢慢道:“我是個男人,我不喜歡被送到別的男人床上。”
“那麽現在呢,”祁嚴的語氣有些嘲弄,是顯而易見的不信任:“難不成是因為我技術太好,所以你很滿足?”
“我把這個當做交易,也從來不想欠您的情。”安城猶豫了片刻方才言道。
這一句卻是他的真心話,這就好像是一場交易,他需要的是祁嚴的推力,而祁嚴需要的是他的演技和身體,兩全其美各不相欠。
那天的最後,祁嚴淡淡道:“你比鐘明西聰明,”他的笑意偏涼,卻是帶着一種淡漠無比的頹廢迷人,微微挑唇道:“成交。”
一語雙關,卻也難得地沒有追究下去。
安城眉眼之間有些諷意,卻到底還是沒有說下去。他還用得着這個祁嚴,寄人籬下,不得不低頭。
然而此時還沒有人知道日後的那些風波,更加沒有人會想到,這場交易還沒有半年,就已經徹徹底底地向着沒能想象的方向而去,一發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