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大概是想要斷絕路問之的最後一絲希望,隔天,編輯就把請柬寄到了家門口。
一打開,緞帶紫到發亮,亮片水鑽樣樣齊全。
土豪氣息撲面而來,盡顯尊貴奢華。
上題一排龍飛鳳舞的行書:
“尊敬的路先生,又一年過去了,想必您也一定收獲滿滿。我們誠邀您參加某菊網20XX年年終大會,向大家分享自己這一年來的心得體會。”
“……”路問之心想能有什麽心得,養熊孩子和由直變彎心得嗎。
不過,收獲了一個男朋友倒是真的。
但這他媽能當勵志演講材料嗎?
這明明是公開出櫃!
這還沒完。
繼續往下看,還有一段小字:
“本次大會,我們将與時俱進,與著名視頻網站合作,采用全程直播的方式。屆時不僅會有歌舞表演,還會有著名大腕明星到場。因此,也請各位作者着正裝出席,向公衆展現新時代網絡文學作家優良的精神風貌。”
路問之:“……”
他捏着那份請柬,整個人情不自禁的抖了起來。
這是要我死啊!
一張紙飄了下來,他撿起來,一眼掃過去,不禁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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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份年會流程清單,最頂上是邀請人員名單。
其中,諾亞的名字赫然在目。
他死死盯着那個名字。說來也巧,就在這時,伴随着一聲輕響,諾亞的身影出現在了房間裏。
對于瞬移,他現在掌握的是愈發純熟了,坐标誤差絕不會超過半米。
兩人剛剛在一起不久,一天多不見,諾亞心裏就跟貓爪子撓似的,既癢又帶着點兒微微的疼。一看到路問之,他立刻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大步走過來就要抱他。
臨到頭,卻被一張紙糊了一臉。
路問之涼涼道:“怎麽不告訴我?”
略有些懵逼的青年扯下自己臉上的紙,匆匆掃了一眼,便笑了:“原來是個這個,我也是前不久才得到的消息呢。本來想着給你個驚喜……”
路問之送了他一對大白眼。
“驚喜?我看是驚吓還差不多吧!”
諾亞也不反駁,只是厚着臉皮湊過來,不顧路問之快翻到天上的白眼,長臂一伸,便把他摟在了懷裏。
廢話不談,先親兩口再說。
“你是……唔,狗嗎!”
路問之覺得自己像塊肉骨頭,被他連親帶啃搞得面紅耳赤,諾亞看他快惱羞成怒了,這才遺憾作罷。
但也只是住了嘴而已,一顆沉甸甸的大腦袋還是搭在他的肩上。
路問之嘆氣,拍了拍他的狗頭:“之前還覺得你挺正經的呢,怎麽談戀愛之後是這麽一副畫風。”
諾亞在他耳畔低笑:“戀愛使人變傻,這可是普世真理。”
“少貧了。哎,我問你,你準備怎麽搞那個互動環節?”
某菊網高層今年大概是腦子裏發了大水,不僅要搞作者讀者互動,還要讓作者和出演其影視化的明星也來一場互動表演。
美其名曰“上游下游對接”,但在路問之看來,就是吃跑了撐的,閑得慌。
先不說書粉和劇粉影粉之類的本來天生就有壁,無論原著改編翻拍得再好,也總是不乏罵聲;光說這種硬要讓作者親身下場吹拉彈唱舞disco的行為,就足夠讓他深惡痛絕的了。
看看太監群裏那幫人,論起吃喝玩樂,倒個個是一等一的好手,可要說唱歌跳舞表演才藝……
路問之真怕這些心裏沒點兒B數的人,硬生生把高大上的上市公司年會給變成鬼哭狼嚎的卡拉OK現場。
到時候,估計再大腕的明星也救不了場。
三個字,辣眼睛。
“先說好啊,跳舞我肯定是不幹的,”他決定先跟諾亞打好招呼,“我四肢不協調,上臺跳舞不如叫我上刑場。唱歌也不行,基本離五音不全就那麽一點點。”
諾亞勾起唇角:“那你說,要表演什麽?我的話,都可以。”
路問之思考一番,最後掙脫開他的手,噔噔噔跑到床底下,拖出了一把吉他。
諾亞的表情有點兒驚訝。路問之得意道:“沒想到吧?我還有這技能!”
但很快,他又唏噓道:“确實是很久沒彈了,指法都生疏了。”
他捧着吉他,坐在床上,調好弦,不懷好意的擡頭看了諾亞一眼。
然後聲情并茂的給他彈唱了一曲《南方姑娘》。
哦,不對,應該是《南方小夥》才對。
諾亞:“……”
彈奏完畢後,自覺自己是個風流才子的路問之得意洋洋的問他:“怎麽樣?”
諾亞想了想,在實話實說和無腦吹捧之間猶豫了一會兒。
不過生存欲使然,他最終還是謹慎選擇了一條中庸之道。
諾亞委婉道:“咱們還是別上臺唱歌了吧。”
這調跑的,基本就沒幾個音是準的。
“……我又不是問你這個!”
路問之炸毛了:“我問的是你我的吉他水平!”
諾亞立刻正襟危坐,回答的異常迅速:“很棒!”
“那就這麽定了,”被順毛的路問之很滿意,“就這首歌。到時候我負責彈,你負責唱。為了增加一點兒新意,你就用中文唱一遍,再用俄語唱一遍吧。”
諾亞:“……好的。那我們要先練習一下吧?”
尚未發現他險惡用心的路問之:“好哦。”
于是他抱着吉他又彈了起來。
但還沒彈幾個音,就被諾亞打斷了:“我說一下我的看法。雖然彈奏者不用唱,但在舞臺上,在鏡頭面前,眼神交流肯定是必要的,表情也要到尾,是不是?”
路問之傻傻點頭:“确實。那你覺得我應該怎麽做?”
諾亞拖着一個凳子,坐到了他對面。
兩人膝蓋靠着膝蓋,不留一絲縫隙。
“只要看着我就夠了。”他微笑道,“眼神最好更含情脈脈一點……唔!”
路問之面無表情的踩了他一腳:“少得寸進尺,練習就給我好好練!”
諾亞喊冤:“可這是一首情歌啊。雖然歌詞隐晦,但每一個字裏都飽含愛意,我說的也并沒有錯啊。”
“兩個大老爺們含情什麽脈脈!”路問之被這個形容詞肉麻到了,忍不住抖了一下,“不過舞臺上要有眼神交流也沒錯……但要有個度!”
“沒錯。”諾亞立馬順杆往上爬。他笑眯眯道:“那咱們來試一次?你彈我唱。”
“……好。”
路問之深吸一口氣,把腦子裏那堆亂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随手撥了一下弦,起了個調,便沉下心開始彈奏起來。
前奏過後,青年略低沉的聲音響起:
“北方的村莊,住着一個,南方的姑娘;”
“她總是喜歡穿着帶花的裙子,站在路旁……”
路問之一投入,就忘記了之前說過的注意事項。見此,諾亞伸出手,輕輕覆上了他的大腿。
這與自身體溫截然不同的溫度,讓路問之情不自禁的微微一顫。
手上的指法,瞬間亂了一拍。
然而諾亞卻像是沒聽到似的,仍舊輕聲唱着他的歌謠:
“陽光裏,她在院子中央晾曬着衣裳;”
“在四季的風中,她散着頭發,安慰着時光……”
大概是受諾亞的淡定影響,路問之很快也鎮定下來,接上了之前的曲調。
這一次,他擡起頭,望向了對面的青年。
日光晃晃,青年一襲白襯衫,簡單幹淨。
黑色的碎發落在額前,卻總有一縷支棱着豎起,卻顯得年輕感滿滿。
他的右手一下下的輕拍在路問之的腿上,打着節拍。
青年輕唱着旋律輕快的歌謠,藍色的雙眸溫柔而專注地注視着面前懷抱吉他的愛人。眼中滿滿,唯他一人。
時光悠長,歲月靜好。
路問之看着他,嘴角也情不自禁的微微揚起。
右手撥動最後一下琴弦,他戲谑道:“我當初跟着群裏那幫人學了兩首吉他,就是為了追妹子。結果好了,根本沒有什麽穿着碎花裙的南方姑娘,看來是白學了。”
諾亞低聲笑了起來。
他伸手,把路問之的脖子摟過來,抵着額頭,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問:
“沒有穿着碎花裙的姑娘,那白襯衫的小夥兒,行不行?”
路問之哼笑一聲,把吉他丢到床上,反手把他推到了剛剛曬好的被子上。
一瞬間,仿佛身處冬日暖陽之下,陽光的氣息萦繞鼻尖。
令人沉醉。
唇齒呢喃間,他笑着嘆息道:“沒辦法,那我也就勉為其難一下吧。”
作者有話要說:換了一種排版方式,自我感覺,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