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節
,又想起了她那個疑問:今天的水到底是誰給我打的呢?難道是盧老師?如果是他,那我真是受之有愧了,她不覺有點兒緊張起來,不安起來。但她還是不動聲色地擦了擦身子,穿上一件黃色的睡衣,上了床,準備睡了。
“哎,告訴你們一個特大新聞,國慶節期間,我看見盧老師的愛人了!”
李香月從被窩裏鑽出來說道。
“真的?”已經鑽進被窩裏的女生們立刻從被窩裏跳出來,一下子圍住了李香月。
吳影婕像被什麽東西刺了一下似的,急不可待地問道:
“長得漂亮嗎?”
“那當然!”
李香月停頓了一下,繼續說:
“十月二號那天,我去買東西,看見盧老師陪着一漂亮的小姐在街上散步,我一問,才知道那是盧老師的愛人,漂亮極了!”
“那,她是幹什麽的呢?”
不知誰問了一句。
“聽說在市工商局工作!”李香月說。
“哎,有沒有吳影婕漂亮?”黃小妹終于忍不住了,問了一句。
李香月看了看吳影婕,想了想才說:“有點兒像蘇楓秋呢!”
黃小妹打趣地說:“看來,我們的‘白天鵝’是沒有戲羅!”
這話一出,大夥兒都沖着吳影婕神秘地笑着。
Advertisement
沒想到這句話激怒了吳影婕,她旋風一般地爬上了自己的床上,沖着大夥兒吼道:
“哼,你們等着瞧!”
說完,用被子蒙了臉,睡了。
大家見吳影婕發怒了,也覺得無趣了,紛紛上了自己的床,準備睡覺了。
熄燈鈴響了,大夥兒才漸漸安靜下來,值勤的同學在外面大聲吆喝着:
“快睡覺,別講話!”
蘇楓秋躺在床上,聽了同學們的對話,她覺得盧老師的愛人對她來說,似乎是毫無關聯的、很遙遠的事情,至于像不像她,她也懶得打聽,她心裏所想的仍然是盧老師,他為什麽會那麽好呢?他為什麽不生我的氣呢?我那樣頂撞他,他為什麽還那樣照顧我呢?他為什麽不像小學、初中的老師那樣小心眼兒呢?難道這世界上真有好人嗎?……一串串的疑問在她的腦海裏穿梭似的飛來飛去。
這一夜,蘇楓秋失眠了,她怎麽也睡不着,耳邊傳來的同學們均勻的、輕微的鼾聲,在她聽來,似乎是起床的號角。她幾次想強迫自己睡着,可都失敗了,越睡越感到新鮮,往事就像趕集似的,全在她的腦海裏出現,去了又來,來了又去……
王老師那兇惡的目光又出現在她的眼前,她感到有些害怕,她趕緊裹了一下被子;初中那些老師似乎很怕她、躲着她的樣子,也出現在她的面前,使她感到有些發粟。她努力地睜開雙眼,想把這些使她恐懼,使她顫抖的陰影統統趕走。那些陰影似乎很害怕她眼睛,轉眼之間就跑得無影無蹤了。她為自己的勝利而感到欣慰,嘴角挂起了淡淡的笑容。
盧老師的影子遠遠地向她走來,她看見了,由于自己不當科代表,盧老師那失望的目光;她看見了,她第一次頂撞盧老師時,他那鐵青的臉色;她看見了,盧老師找她談話時,由于自己的沖動,使他發怒的表情;她又看見了,盧老師關心她,照顧她、鼓勵她那火一般的熱情……她第一次懷疑起自己來,覺得自己不可原諒。
父親的話又在她耳邊響起:
“這樣的老師你在哪兒找去?你說話像老蛇咬人,沒有家教,簡直丢我的臉!”
她當時覺得父親同老師穿一條褲子,一點兒也不理解她,現在看來,父親是對的。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臉頰,父親給她的那一巴掌,現在似乎還有點兒隐隐作痛,但她覺得父親打得對,打得好,打得還輕了些。蘇楓秋呀蘇楓秋,你就是欠揍!
第十回 唯君解亂紛
今天早上,盧寒來到辦公室,臉上挂着笑容,嘴裏還還哼着林憶蓮的《最好的事》。江梅和高美勝見他這樣,都感到有點兒奇怪,高美勝跳過來問道:
“喂,老兄,不就是‘十?一’老婆來過嗎,值得樂成這樣?”
“是啊,盧老師,什麽事使你這樣高興?”江梅也湊過來問道。
“哪跟哪兒啊,我高興的是蘇楓秋的事情終于解決了!”
盧寒笑眯眯地回答着他們。
“哦?怎麽解決的?”江梅和高美勝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問道。
盧寒收斂了笑容,故弄玄虛地說:
“暫時保密!”
高美勝立刻像洩了氣的皮球,指着江梅說:
“小江,你真笨,不是說好了你幫他解決了蘇楓秋的事情,讓他請客的嗎?現在可好,到嘴的鴨子飛了!”
江梅顯現出滿腹委屈的樣子說:
“這能怪我嗎,我找她談過,她一聲不吭,我有什麽辦法?”
盧寒見他們那樣,笑了,接着說:
“你們錯了,今天中午就請你們兩位,記住,‘濃月山莊’雅座,想吃什麽,随你們點!”
“Ye!”
高美勝竟像個孩子似的揮了一下拳頭。
盧寒和江梅見高美勝那個樣子,也是異口同聲地說:“饞貓!”“報告!”
蘇楓秋出現在門口,聲音嬌細地喊了一聲。
盧寒見是蘇雅萍,笑着說:
“進來吧!”
蘇楓秋很大方地走進來,沒了以前的羞澀和拘束,看見江梅和高美勝也在辦公室裏,就笑着說了聲:
“江老師好,高老師好!”然後站在盧寒的桌旁,很恭敬地說:
“盧老師,這是我的語文作業,吳影婕給我收掉了,我只好送來了。”
盧寒接過她的作業,并沒有馬上看,而是擡起頭來對她說:
“怎麽,現在不怕進辦公室了?”
蘇雅萍抿嘴一笑,說:
“不怕了,這一切都要感謝您!”
“感謝我什麽呀,真正要感謝的是你自己,你瞧,思想包袱丢掉了,人也輕松了是嗎?我們每個人都會遇到想不通的事兒,都會遇到解不開的結,與人交流交流,跟朋友說說,什麽想不通的事兒都會想通,什麽結都會解開,就像蒙田說的那樣:‘與別人交流有助于自己的思想修養’,你說對嗎?”
蘇楓秋點點頭。
“作業一會兒我再看,你去吧,注意,好好學習!”盧寒囑咐道。
“是,老師!”
蘇楓秋走出辦公室,然後飛一般地跑了。
蘇楓秋走後,高美勝又禁不住過來贊美幾句,盧寒只是沖他笑笑,沒有回話,随手翻開蘇楓秋的作業,裏面有一封信:
尊敬的盧老師:
我不知道用什麽話來感激你,在我思想極度矛盾、極度偏激的時候,你用你的大度和熱心将我這顆已經泯滅的心溫暖過來,使我看到了希望,你将我長期凝固在心中的冰山融化了,你使我相信了一個事實:世上還是好人多!
由于我錯誤地認為學校沒有一個好老師,你們老師一定會包庇老師,我想你也會像其他老師一樣,不會放過我,該來的一定會來。所以,我故意激怒你,讓你早點兒暴露,哪知我錯了,你并不是我想象的那種人。我對我的無理表示歉意,希望你原諒我。
還半年我就要畢業了,無論我是考學還是踏入社會,我都會永遠地記得您。
再次向您表示謝意!
您的學生:蘇楓秋
盧寒看完信,心裏只感到有一種說不出的興奮,他為自己的工作成功而興奮,他為蘇楓秋的醒悟而興奮,他仿佛看見了一朵快要枯萎的玫瑰正在陽光下昂首怒放,他覺得自己有一種“護花使者”的感覺,不,比護花使者更自豪。
他小心翼翼地将信放在抽屜裏一個盒子裏,再去看蘇楓秋的作業,作業本上是改寫的一首詞:
雲雲愁雨恨,
長鎖心頭眠難更。
悲哉悲哉,
一度孤行甚。心際如鴻,
只覺步難勝。
過往事,
追憶涕零,
唯君解亂紛。
盧寒看完,臉上露出了笑意,好一個“唯君解亂紛”,不能說不是好句,他拿起筆來,在蘇楓秋的本子上工工整整地寫了個紅色的“優”字。
十一回 吳影婕的心事
吳影婕自從當上了語文科代表之後,整個人像變了個樣子,首先是在穿着上變得樸素了,以前那些“性感”的衣服她再也沒有穿過了。工作是積極的,不管是否有作業,她每天都要在盧寒這兒問一聲,說兩句話才離開,對于吳影婕的變化和工作的積極性,盧寒感到非常滿意。
可是近一段時間,吳影婕的一些微妙的變化引起了盧寒的注意:在穿着上,她雖然不在樣式上刻意追求,但在顏色上似乎以鮮豔奪目為主,真可謂打扮得花枝招展;另一方面,她特別喜歡打蘇楓秋的小報告,說她就寝時喜歡講話,出操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