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四節上課鈴聲響起

飯,想阻止。

綠燈亮起。

溫言要開車,冬青只能接過他的手機。

“位置已經預定好了,只需要确認點餐,到了之後不用浪費時間去等。”

“……”小冬青自我檢讨,MDZZ可能說的就是她。

一路無言。

白色奔馳駛進了不知哪裏的停車廠。冬青的方向感不太好,尤其到了夜晚。如果有人要賣了她,她可能連路都分不清。

下車,冬青跟在溫言身後。眼前穿着灰色毛衣的男人,背脊挺拔,長腿窄腰,男人微垂在身側的手讓冬青下意識舔了舔唇角。

她是個手控,極其挑剔的手控。男人的手靈活,骨節分明且修長,手背上沒有半點傷痕痣跡,尤其是剛才他在開車的時候,那股散漫倦懶的模樣,配上那雙手,男人隐藏的性感的一面被展露無餘。

中餐館門口,溫言半拉開門,等着後面的冬青。

“溫先生剛才放學的時候,不是和孫小姐一起走了嗎?”冬青問完就後悔,這已經是今天她做的第二件沒有過腦子的事了。

“嗯。”

前方迎來一個西裝革履的男士,熱切打着趙華,“溫總監?難得在這裏碰到溫總監。”

“李總。”溫言和來人簡單的握了個手。

被喚李總的男人擺了擺手,“我們哪裏比得上溫總監,說的好聽叫‘總’,還不是給別人打工。怎麽樣,有興趣一起喝一杯?”

“等下還要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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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總還要再勸,身旁的助理不動聲色地推搡了下,他才注意到溫言的身後還站了個女人。拍了下腦袋,李總忙說:“不打擾了不打擾了,哪能打擾溫總監的雅興。改天我們再約,順帶還可以拓展下其他的項目。”

李總走遠了,帶着他的助理進了包廂。

溫言雙手插在休閑褲的口袋中,側身,問:“你剛才想問什麽?”

“沒什麽。”

“先生小姐,這邊請。”服務員引兩人坐下。

中式的餐館,室內臨窗種植着綠竹,綠竹下面鋪了層淺淺的白色碎石子,木窗镂空雕花,白色紗幔順着木隔垂下。每一張桌子之間都用紗簾隔開,很有情調。

冬青把包放在一旁的竹椅上,坐下。

“能吃辣嗎?”

“一點點。”

“這家店的特色菜辣炒花蛤,你可以試試。”溫言拿過一只反扣在托盤上的玻璃杯,往裏面倒了點溫水遞給冬青。

“謝謝。”

服務員上好菜,走之前強調:“小姐第一次來一定要試試我們店裏的辣炒花蛤,你男朋友很有眼光。”

冬青還沒來得及說什麽,服務員就笑着走開了,偷偷瞥一眼溫言,溫言還是那幅無波無瀾的樣子。

鼻端萦繞着花蛤被炒過後的肉香,冬青吃貨的屬性被勾了上來,筷子夾起一個完整帶殼的花蛤,飽滿的蛤肉上沾着湯汁,湯汁香味濃郁,切的細碎的辣椒黏在殼上,看上去就很有食欲。

下牙齒磕在花蛤殼上,上牙齒輕輕一咬,完整的蛤肉滑入口中,濃郁的湯汁也跟着入喉。肉質沒有半點腥味,一口咬下去第一層口感是辣椒的微辣,第二層便是富有嚼勁的原始的蛤肉。

冬青吃完一個,舌尖無意識掃過唇角。

溫言不動聲色地垂下眼眸,左手五指籠在玻璃杯口,五指貼着玻璃杯口的邊緣向內收緊,低聲說:“他們家的花蛤用淡鹽水泡過,裏面的砂質被清除了,口感比較爽嫩。”

作者有話要說: 溫言:我的興趣,冬青老師,你了解一下!

冬青:你滾。

溫言:滾什麽,滾床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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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兔奶糖

Chapter.11某功能

“很好吃。”冬青放下筷子,握過杯子抿了口溫水。用來炒制花蛤的辣椒是曬幹了後切碎的朝天椒,經過熱油爆香後,辣氣嗆人。

咽了咽嗓子,冬青還記着她跟溫言過來的原因,“請問溫先生,晏辭他——”

“溫言。”溫言灰色毛衣的袖口被挽起半截,露出一小節精瘦的手臂,手臂線條緊繃,裏面穿着的襯衫領口的紐扣被解開兩粒,輕眯着眼的模樣稍顯慵懶放浪。

“溫言?”片刻,冬青喊出聲,出聲後沒了下文。

這種感覺太過奇怪,心理上的挑戰,隐隐帶着刺激。他叫她老師,她是他弟弟的老師,為人師表,教書育人。理應不應該這樣的,教書是老師的本質工作,而此刻她卻和他坐在一家氣氛舒緩的餐館中就餐,他為她低聲介紹着菜肴,神情松散。

就像,就像,熱戀中的情侶一樣。

“先吃飯,我有點餓了,中午太忙沒顧得上吃飯。”

“你們很忙嗎?”冬青脫口問出。

“嗯,最近在趕項目。”

随後,只有筷子無意中碰到瓷碟的聲音。

冬青喜歡吃,但飯量并不大,沒多久就吃飽了。吃飽了的她,用木勺子緩緩攪着黑色木碗中的清湯,偶爾才用唇碰一下勺子。

即使是說餓了,溫言吃飯的樣子也沒有半點不妥,很斯文,細嚼慢咽。

“吃飽了?”溫言擡頭,冬青來不及收回視線,目光就那樣直直地撞進了溫言的眸光中。

黑泱泱的瞳,像黑曜石,纂着外界的視線,讓人移不開眼神。

“嗯。”冬青不好意思地點頭,“你眼睛很好看。”

溫言沒說話,擡了下眼皮。

“像純黑的骨幹水晶。”冬青放下勺子,“我的比喻是不是很奇怪,一般都是比作黑曜石。黑曜石太常見了,骨幹水晶你知道嗎?”

骨幹水晶嗎?

溫言單手支着額角,把玩着清湯碗裏的木勺,扯了個笑,帶了三分邪肆。

冬青以為溫言不知道,作為一個小老師,她的職業病犯了。

“這種水晶的生長背景很特殊,它是直橫向結晶生長,它也叫鱷魚水晶,随着年代的推移,它由小變大,且具有黑色晶石類中最強大的能量磁場。聽說可以辟邪養顏美容。”标準的科普的語氣。

“冬青老師很博學。”溫言淡淡地說了一句。只是,還少了一句。

“沒有,只是喜歡看雜書而已。”

“吃飽了就走吧。”

冬青聽完,有些急,一頓飯吃完了,有關晏辭的半點消息她也沒聽到。這頓飯讓她稍稍有點不安,像是有什麽好像有沒有什麽。

“送你回去?”溫言推開餐廳的門,側着身子等身後的冬青先出去。

“不用麻煩了,我可以自己打車回去,而且溫先生工作好像挺忙的。”冬青推拒着。

“是嗎?我還想和冬青老師談談晏辭的情況。”溫言一副好整以暇的樣子。

老師嘛,能屈能伸,扛得過領導鬥的過學生,還要和學生家長攜手走向美好的明天。冬青想着,嘴上說着:“那麻煩了。”

“不麻煩,應該的。”

冬青:“……”

總有一種上賊船的感覺。

溫言倒出停車位,胳膊肘懶洋洋地搭在車窗上,問:“教師公寓?”

N中的教師待遇是整個省內最好的,即使是初到N中教書的老師,學校也會給老師配備單人的教師公寓套間,免去了租房的壓力,也方便老師上下課。

“嗯。”冬青的視線瞥過方向盤側邊的置物盒,盒子裏有幾顆零散的大白兔奶糖,還有一包拆開的香煙,打火機也被丢在裏面。

“晏辭其實很敏感。”溫言踩下油門後,突然開口,“因為父母工作的原因,早熟。看他什麽都不在乎的樣子,其實特別會撒嬌。”

“撒嬌?”冬青有些不敢相信,看上去那麽大個的男孩子,平時像個小狼狗沒想到其實是個愛粘人撒嬌的小奶狗。

“嗯。”

車子在黑夜中疾馳,黑色的陰影不斷倒退。溫度适宜的車廂內,只有溫言的聲音,又低又沉,透着股漫不經心。

此時被他親哥溫言臨時踢下車,洗了澡窩房裏,吹着空調打游戲的晏辭無故打了個噴嚏。抽了張面紙蓋在鼻子下方,晏辭百無聊賴的翻着外賣訂單。他懷疑他哥沒準備當個人,走到一半把自己親弟弟踹下車的親哥世上難尋。

車子開進學府路,路邊各種各樣的小吃店,便利商店逐漸多了起來。

“稍等。”溫言在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店附近停了下來,“我買點東西。”

溫言下車後,冬青也跟着下車出來透透空氣。

溫言停車的角度很刁鑽,白色奔馳正正好好卡入小面包車前的停車位,再前面是被自行車和電瓶車霸占着的停車位。稍有點不甚就會刮到後面的小面包車,或者前面擠挨着的自行車和電瓶車。

“您好,歡迎光臨。”

“謝謝購物。”

二十四小時便利商店的門開開合合,收銀小姐不知疲倦地重複着相同的單詞組,挂着角度正好的微笑。

溫言揀了五包大白兔奶糖,準備結賬。

冬青被冷風吹得忍不住又縮了縮脖子,大衣裏面內搭的雪紡裙太單薄了,到晚上根本抵禦不住冷風的侵襲。

“媽媽——”稚嫩的童音由遠及近,“累了,要抱抱!”

“慢點啊。”跟在男童身後幾步遠的女人應着。

一大一小說話間,小孩子腳下絆了一下,整個人向着自行車群倒去。幾輛自行車排列的并不整齊,導致一輛倒下來,又壓着另一輛倒下去,一輛一輛,就像被推到不斷前進的多米諾骨牌,最後那輛車眼看就要倒下來砸到停在路邊的白色奔馳。

青身體做出反射,下意識就想扶住自行車,一只胳膊擋在自行車車前,另一只胳膊把早就吓傻的小孩子攬進懷裏。

車頭砸到她的胳膊上,帶來的沖擊力讓冬青帶着懷裏的小孩子向後倒去。本以為就要仰躺大地仰望星空了,結果落入一個幹燥的懷抱,懷抱裏有淡淡的煙草味。

臉頰邊蹭到毛衣上的細絨毛,帶着寒風的涼意。

溫言一只手扶着即将要倒下的自行車。一只手扣在冬青腰肢上。被冬青護在懷裏的小孩子此時“哇”的一聲,放聲大哭,哭得撕心裂肺。

冬青顧不上還橫在她腰間的手,忍着另一只隐隐作疼的胳膊,在溫言懷裏彎着腰,柔聲哄着:“乖,別哭啊,沒事了,你看一點事也沒有。”

因為身高關系,冬青彎腰的時候,臀部蹭過貼在她身後的溫言的大腿略靠上一點點的部位。

輕微的起伏,無意識的來回刮蹭。

當個人啊,哥。

溫言莫名想到晏辭讓他好好做人的話。

被吓到手足無措的男孩子的母親也反應了過來,跌跌撞撞地跑過來,就要從冬青懷中保走孩子,絲毫沒有注意到将倒不倒的自行車還壓在溫言的胳膊上。

冬青一下子火了,“這位小姐,能不能請你先扶一下車子。”

“哦哦,謝謝你們謝謝你們。”男孩的母親一輛一輛地扶好車子,扶穩最後一輛,溫言胳膊上的力道撤去,冬青松了口氣。

被吓到的小男孩已經停止了哭泣,抽抽噎噎地拉着母親的手。

“來,和哥哥姐姐道謝,謝謝他們。”

“謝謝哥哥姐姐。”小男孩抽噎着,口齒間說話都不清晰,手背胡亂地抹着眼淚。

“沒事。”溫言出聲。

待小男孩和他的母親走遠,冬青垂下酥麻作痛的手腕,強忍着手腕的不适,直起身子,喊:“溫先生?”

又是一次無意識的刮蹭。

剛才因為她起起伏伏的動作,不知道小幅度來來回回蹭了多少次。

溫言搭在冬青腰上的手腕驀得收緊,緊到冬青吃痛。把冬青推到車邊,兩人之間一前一後相貼的姿勢瞬間變成了相對而貼的姿勢。

一手扣在冬青腰上,一手捏過冬青的手腕。

溫言問:“疼嗎?”

聲線冷淡,帶着不易察覺的壓抑。

“還好。”冬青說完就緊緊地抿上了唇。

溫言一反平常呢溫文爾雅溫潤如玉,手指移到冬青細胳膊上,輕飄飄地搭着。

冬青屏息,一動不動。

下一秒,瞬間呼出聲。

“疼——”尾音都變了形。

溫言松開捏在冬青胳膊上的手,改為壓着她的胳膊。冬青的胳膊被高舉過頭頂,貼在白色奔馳的車身上,在溫言傾軋下來的陰影下,心髒噗通噗通跳得極快。

姿勢太過暧昧。

溫言垂下眼睑,半遮住黑如濃墨的瞳孔,輕聲說着:“冬青老師,不說實話可不是好老師。”

低沉清冷的聲音,在黑夜中讓冬青心悸。

溫熱的男性的氣息噴灑到皮膚上,濕且癢,陌生的氣息包圍着她,陌生的感官,陌生的接觸方式。

冬青手腕掙紮了下,沒掙開。

“對了,冬青老師,補充你一點。”溫言低下頭,挑着唇角,“你剛才所說的骨幹水晶,據說還有一個作用。”

冬青脊背一僵,剛才她隐瞞了一點。

“還可以提高男性/性/功能。”溫言輕飄飄地說。

作者有話要說: 晏辭:請問你還是個人嗎?

冬青:還是個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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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兔奶糖

Chapter.12不想玩

聽說……

還可以提高男性性功能……

“啪”的一聲,冬青腦子裏的一根弦斷了。

黑燈瞎火,孤男寡女。

欲語還休的暧昧氛圍,低沉聲線呢喃着的淫詞。

這樣的情況讓冬青的不安侮辱感逐漸擴大加深,軟綿的耳垂蔓延着莓紅,一點一點的燒着。

溫言還攥着冬青的手腕,輕眯着眼睛,眼底的情緒被收斂的幹淨。

遠處的街道上傳來車輪摩擦過路面的聲音,路邊便利商店中暫時歇息的收銀員時不時探頭看看路邊對峙着的一男一女。

“我去給你買藥。”溫言撤了手上的力道,松開了冬青,“你先上車。”

“溫先生。”冬青拿下還貼在車窗上的手,捏着酸痛的胳膊,“你是晏辭的家長,我是晏辭的老師,我們目前的關系只是這樣。”

擡頭,冬青直視着溫言,一個字一個字地說着,語調盡量顯得輕松,“我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老師,沒權沒勢。能進N中這樣的重點中學工作,實屬上天眷顧。三分實力,七分運氣而已。我的年齡和我的工作都不再允許我去放肆折騰。”

女聲清潤,像極了念課文時的音調,一下一下地扣進溫言心裏。

夜風卷過街道上的枯枝落葉,卷起冬青裸露在大衣外面的雪紡裙邊緣,涼風襲上大腿肚子,冷得冬青牙齒忍不住打了個顫。

她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老師,只想安安穩穩地生活,為人師表,教書育人而已。在餘下的時間裏,她想守着奶奶,帶她看看這個斑斓的世界。溫言這樣的話,讓她感到難堪,感到羞辱,她不想跟他玩,也玩不起。說開了就好。

“不管是不是認真,我都希望我們之間的關系僅此而已。”冬青咬着下唇,最終還是把話全部說出了口。

有些事并不是認真就一定能走到最後,更何況我連你是不是認真的都不知道。所以,最好的開始就是沒有深入,最後就沒有傷害。

夜風一波又一波地襲卷着,卷起街道邊的枯葉,将兩人之間暧昧的氛圍,溫熱的氣息吹散的一幹二淨。

良久。

溫言的雙手插入休閑褲的口袋中,聲音微涼,“你說完了嗎?”

單薄的毛衣抵禦不住夜風,涼風透過毛衣,吹得毛衣裏面的襯衣緊緊地貼着皮膚,涼意一點一點地滲入。

因為專業和工作的原因,IT這一行業很少接觸女性,尤其是程序員,平日裏看的最多的是電腦顯示器,摸的最多的是鍵盤,所以溫言并不怎麽會和女性相處,看到這樣稚嫩的冬青,所有的行為都是出于本能,一個男性對有點兒興趣的女性的本能。

“說完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兩個字冬青還沒完全說出口就被溫言略微擡眼掃過來的眼神給憋了回去。

“那麻煩了。”冬青低着頭,捏着自己的手腕說。

溫言繞過冬青,打開靠近駕駛座的車門,坐了上去。剛才在便利店買的五包大白兔奶糖被随手扔在車子裏的儲物盒中,煙盒被擠到後面。

冬青也打開靠近副駕駛座的車門,坐了上去,系好了安全帶。

車子緩緩倒出停車位,輪胎碾壓過地面上的枯枝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

詭異沉默的氣氛在車廂內蔓延。

冬青別過頭,一言不發地看着窗外的景物,心裏亂得不行,無法言喻的感覺。

白色奔馳在夜晚的道路上飛馳,不停地變速超過前面的車輛。很快,車子就開到了教師公寓的附近。

溫言的手機鈴聲在這個時候響起。

溫言一手搭在方向盤上,另一只手去拿耳機。

助理的一通電話拯救了如坐針氈的冬青。冬青悄悄地舒了口氣。

電話那邊的助理說了好一會時間,溫言才嗯了一聲。

車子穩穩地停在了教師公寓的門口。

冬青推開車門下車,車門被緩緩關上的時候,她又說了一句:“謝謝。”出于禮貌的謝謝,也帶着她也察覺不到的一絲試探。

車門被關上,溫言一手搭在方向盤上,注意力都集中在電話上。

從車門被打開再被關上的時間內,冬青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哪怕是溫言在工作時被打斷的那聲不耐煩的嗯也沒有。

“溫總監?”助理小心翼翼地試探着喊了一聲,“您在忙嗎?忙的話我就等會打給你。”總覺得他們的總監很忙啊,說了半天,一句回應也沒有。

“不忙,現在說吧。”車倒出了教師公寓,溫言把車停在了路邊的香樟樹下,降下車窗,從好久沒碰的煙盒中抽了一支煙出來。

“咔嚓”一聲,細高跟踩斷枯樹枝的聲音。冬青雙手環着,慢吞吞地走在積了香樟落葉的路道上。

月初懸,銀光傾瀉。

冬青說不上是什麽心情,明明什麽都已經說開了,應該松了一口氣放松下來才對,但是她又覺得心口悶悶地,一下一下鈍鈍地疼。

臨近她住的那幢公寓的拐彎初,冬青眼角的餘光不可控制地瞥過了教師公寓的大門口。

空蕩蕩的,只有保安室的燈光還亮着。

溫言回到家的時候,晏辭還沒有睡,洗完了澡正仰躺在沙發上打游戲。

聽見關門聲,晏辭毫不留戀地放下鍵盤,手腕撐在沙發扶手上,一個用力,就從沙發上翻了下來,湊到溫言身邊。

“哥,你不是去約會了嗎,這麽早回來?”

湊近,一股淡淡的煙味。

晏辭跟在溫言後面,像個甩不掉的小尾巴,一路絮絮叨叨,“約會你怎麽還抽煙了?抽煙減分啊,而且平時你不是不抽煙的嗎?”

溫言的确不抽煙,他只有會在工作忙的時候會點一根煙提神。

溫言端着玻璃水杯,喊他:“晏辭。”

“嗯?”

“你游戲要輸了。”溫言單薄的唇輕啓,兩片片形狀好看的唇含住透明的玻璃杯,微微仰頭,玻璃杯中的水緩緩地流入喉嚨,喉結上下滾動了下。

晏辭扭頭一看,自己操作的人物原本應該隐藏在灌木叢中的,此時已經被發現了,被人怼在牆角錘。

“你等會早點睡,我還有工作。”溫言臨走之前,叮囑了晏辭一句。

埋頭打游戲的晏辭比了個手勢,點頭。

回到家泡了個熱水澡,冬青越泡越心亂,腦子完全是放空的。最後索性關了水,胡亂地擦幹身上的水,裹了個大浴巾就出去了。

換好睡衣,冬青拿着幹毛巾有一下沒一下地擦拭着濕漉漉的頭發。

“等等!”突如其來的門鈴聲把冬青拉回了神,她一邊擦拭着頭發一邊朝門口喊道。頂着幹毛巾,冬青透過貓眼,看到了站在門外抱着酥寶寶的蘇安。

急忙給蘇安開了門,冬青問:“你怎麽過來了?”

“酥寶想你了,我帶他來看看你,感動嗎?”蘇安抱着酥寶進來,順手關上了門。

冬青看了一眼客廳懸挂的挂鐘,“說實話,我可能一點兒也不感動。”

“小媽媽。”被蘇安抱在懷裏的酥寶對冬青伸出了小胳膊,奶聲奶氣地喊着冬青,尾音帶着濃濃的困倦。

冬青心一下子軟了,從蘇安懷裏接過酥寶,抱着酥寶進了自己的卧室。

等蘇安把困得睜不開眼的酥寶哄睡着,冬青問:“怎麽回事?”

“噓——”蘇安細白的食指貼在紅唇上,示意冬青小聲點,“出去說。”

客廳中的布藝小沙發上一頭一尾各坐了一個人,牆角的簡歐式落地燈發出柔和的光暈,打在冬青身上,勾出朦胧的剪影。

蘇安抱着抱枕,整個人縮在沙發一角,“我得罪了一個大客戶。”

冬青:“……”

暴躁室內設計師蘇大美人,從入行的第一天起,秉着頭可斷血可流她認定的設計絕不改的原則,一直很随心。喜歡她設計風格的客戶能把她捧上天,不喜歡她設計風格的客戶也能把她貶得一文不值。

“我到你這來避避風頭。”蘇安又說。

冬青:“……”

也只有蘇安一個人能把室內設計幹出地道戰的既視感。

涼月升,外面陽臺的木地板上鋪上了一層銀霜。

冬青突然開口,“安安?”

“嗯?”

“你當初為什麽離婚?”這個問題,以前冬青也問過一次,但是蘇安只是搖了搖頭什麽也沒說。

“為什麽離婚啊……”蘇安抱着抱枕,安安靜靜地窩在沙發一角,“有一天,突然發現那樣的生活很可怕,就離婚了呗。”

蘇安原本以為冬青會繼續往下問什麽樣的生活,但出乎意料的,冬青什麽也沒問。

室內再次陷入沉默。冬青不再說話,蘇安也因為冬青的提問而陷入回憶。

月兒不知疲倦地爬着,銀霜漫過陽臺,傾入室內,夜色靜谧。

“安安?”

“嗯?”

“你會不會。”冬青說到一半,停住了,試圖推敲着合适的措辭,“就是,你會不會喜歡上一個完全陌生的人,什麽也不了解,不知道他的年齡,不知道他的工作,也不了解他的興趣愛好,更也不了解他的家庭他的生活他的三觀。”

蘇安冷不丁一句:“你網戀了?”

冬青:“……”

“喜歡陌生人算什麽,我連婚都結了。”蘇安又恢複了以往的生氣美豔,語氣聽起來就像是在開玩笑。

冬青沒說話,只是看她。

“開玩笑的。”蘇安偏過頭,頭枕在曲起的膝蓋上,說:“不了解的話,就去了解接觸啊。小冬青,你已經不是小姑娘了,那麽扭扭捏捏的幹什麽。年齡不知道,就問啊!工作不知道,還是問啊!興趣愛好慢慢接觸後就會了解,三觀合就繼續不合就散。”蘇安說完,對冬青勾了勾手指,眉間風情萬種,“來嘛,你主動我們才會有故事。”

冬青搖了搖頭。蘇安說的沒錯。她确實不是剛出校園的小姑娘了,也正因為如此,她經不起任何折騰和波瀾。

“你戀愛了?”蘇安在冬青身邊坐下,手臂勾過冬青的腰肢,食指擡高冬青的下巴,“和我說說看。”

作者有話要說: 溫言:騷操作過了頭,在線等,挺急的!媳婦生氣了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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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兒碎碎念:不是虐!別擔心,給你們個喂一顆定心丸,前面第9章我不是寫了個段子嘛,是冬青追的溫言,對沒錯!就從這開始,某小老師想通了就去追了,而一直以來sao裏sao氣的溫總監,突然禁欲當個人了。撩完就跑,還要媳婦去哄刺不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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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爆雞丁

Chapter.13活着好

冬青垂下頭,柔順的長發順勢從肩頭滑下,悶悶的聲音從下面傳來,“沒有。”

“嗯?”蘇安顯然是不相信的,按條件一一删除篩選着。

作為高中主課老師兼班主任的冬青非常忙,排除他人介紹的可能性,幾乎沒有時間接觸校外的人。看情況應該也是學校裏的老師,但是也不太對,學校裏的老師大多知根知底。要說陌生人的話,可能是個新來的男老師。

“你們學校那個新來的物理老師?N師大畢業的那個?”蘇安聽冬青提過一次那個新來的物理老師。某次周練,那個新來的物理老師出了一張物理卷子,導致全校平均分在五十分左右徘徊,不及格的一數一大片。

“不熟。”冬青起身,腳在地板上胡亂蹭了一圈,腳尖勾到自己的棉拖鞋穿上,“我去陪酥寶睡覺了。”

蘇安跳下沙發,跟在冬青後面,腦子還在飛速的篩選符合條件的男人。

于此同時,溫言卧室。

筆記本和臺式曲屏電腦同時運作着,桌子上的鍵盤旁邊堆滿了紙質糖紙。五包大白兔奶糖已經被拆開了兩包。

屏幕光映在溫言沒有什麽表情的臉上,顯得有些陰冷,他敲鍵盤的手十分快,幾乎沒有任何停頓。

半晌,溫言停下敲代碼的手,長指拿過桌邊的一塊大白兔奶糖,看也沒看地剝開,視線還在電腦屏幕上。

咬着奶香濃郁的大白兔奶糖,溫言活動了下手指,繼續寫着代碼,偶爾停頓的時候眼中略過絲煩躁。

家長開放周後的第一個星期,星期一。

開完會後,溫母點了幾個班主任留下來,準備抽查家長開放周的聽課記錄。因為晏辭溫言的原因,冬青毫不意外地從一衆班主任當中脫穎而出,成為溫母口中的第一人。但是她本人對此原因毫不知情。

“主任。”冬青把一沓聽課記錄遞了過去。

“全嗎?”溫母拿了聽課記錄後就直奔主題,把一沓聽課記錄豎立起來靠在桌面上整了整後,大拇指貼在邊緣一路翻過去。

“全的。”冬青下意識地曲起食指,用食指指關節抵了下眼鏡。

聽課記錄那麽多,主任應該不會就那麽恰巧的翻到某個人的聽課記錄吧。

突然,溫母的大拇指卡在某張紙的上面,随後直接把那張紙從一沓聽課記錄中抽了出來。

“這張?”溫母一眼就瞥到了自己兒子寫的評價。

冬青:“……”

好巧哦。

“這是新轉來的那個學生晏辭的家長。”冬青解釋到。

“哦。”溫母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透過眼鏡細細地打量着眼前的小老師。

天藍色白色相配的高領針織衫,燈籠袖的袖口收束着細白的腕子,毛衣側面開了點叉,下身簡潔的黑色鉛筆褲,顯得人非常細挑,看得出身材很好。

有點兒意思。

溫母點了點頭,放下手中的單子,轉而問冬青:“冬青老師覺得晏辭這個孩子怎麽樣?”

“很好,看得出家教很好。根據幾次的小測驗來看,他的幾門科目的成績都非常好,除了語文和政治。雖然校規規定學生不允許染發,但是我還是想花點時間慢慢來,慢慢引導他。”

“嗯嗯。”溫母再次點了點頭,看冬青的眼神變了不少,“沒什麽事了,你就先回去吧。”

冬青走後沒多久就到了大課間時間,溫母直接把晏辭拎到了自己辦公室,詢問了有關01111111的事。

聽完後溫母有點兒欣慰又有點兒發愁。欣慰的是,老溫家後繼有人了溫言這顆老鐵樹可能要開花了,發愁的是溫言的情商。可能全部遺傳了老溫同志,沒有遺傳到半點她的浪漫細胞。

然而在溫母的密切注視下,大半個月過去了兩人沒有半點動靜。溫言開啓了沒日沒夜的coding模式,而冬青照常上班照常下班。

溫母覺得晏辭的情報有誤。

DI技術部的程序員在這半個月內遭受了非常嚴重的摧殘,他們一向溫潤如玉的溫總監和變了一個人一樣,沒日沒夜的coding,總監不下班,他們這些小兵哪敢按時下班,一個個的抱着筆記本,喝着最苦的咖啡熬着最深的黑眼圈。

而高二一班的學生們這半個月時間來也是乖順的不行,因為他們的小蘿莉老師開啓了緊迫盯人模式。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N市一年一度的優秀代表表彰大會。

市政府後面的大禮堂此時已經坐滿了社會各界的精英人士,大人物濟濟一堂。溫母代表N中參加這次的表彰大會,本來這種大會是輪不到冬青這種小老師參加的,但溫母偏偏就點名帶了她。

冬青穿着N中的教師制服跟着溫母入場,兩人在禮堂門口分別。

“主任,散會後我在哪裏等你?”

“後面那個門,然後一起吃飯。”溫母帶冬青過來,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

冬青很快就被大會的工作人員安排到了後面的位置,堪堪落座,禮堂門口就傳來一陣騷動。冬青下意識扭頭看了一眼,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的某個人。

心髒狠狠地縮了一下,又是斷斷續續鈍鈍地疼,一下一下地抽着。

半個月不見,溫言似乎是清減了不少,抿唇沒什麽表情,一副生人陌進的樣子。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一如印象中的那樣。

和他一同進來的還有幾個人,除了陸瑜,其餘的冬青一個也不認識。而圍上去的那些人,冬青也一個都不認識。

會場中前面的座位早就安排好了,位置的安排都是有講究的。就比如說,溫言進去後,直接坐到了第一排的正中間,正對着主席臺,而陸瑜他們也是坐到了溫言後面的一排,她們的主任也在第一排。

溫言坐下後,沒有什麽多餘的動作,僅僅對着她們主任點了下頭。

很快,冬青旁邊被安排坐了兩個人,同樣穿着西裝,是剛才跟着溫言進來的人。

會議來沒開始,頭頂一圈又一圈小燈排列着打出刺目的白光。冬青半仰着頭,盯了會頭頂的燈,一直盯到眼睛酸澀。

一場游園,滿目姹紫嫣紅,你是我的驚夢。

一紙情書,半幅黃粱夢詞,你是我的虛妄。

你是不慎落入我世界的虛妄,帶來一場驚夢。

DI技術部的兩個人程序員坐在一起,其中一個舒了一口氣,說了一句:“活着真好。”

“活着真好。”另一個也跟着感慨,“我差點以為我就要去貢獻做人體标本了,溫總監最近太可怕了,還是個人嗎沒日沒夜的寫代碼趕項目。”

“溫總監的技術早就不能用人類的水平來判斷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你覺得我們DI的幾個首席技術帝有幾個是正常的?”

“陸總監吧?網絡安全部那個黑客出身,以前就不正常。”

冬青側頭,看着正在和身邊的人低語的溫言。唇角淡淡的弧度,不似剛才那麽冷然,側顏無可挑剔。一雙手随意地搭在棗紅色的桌子上,指間夾着一支黑色鋼筆,偶爾轉動一下,偶爾又點一下頭。

一直到會議開始,冬青胸口悶着的那口氣怎麽也舒不出去。

N市是省會城市,作為國內經濟教育發展數一數二的省會城市,這次會議中來的人物自然不言而喻,甚至連省內的領導也參加了,幾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坐在主席臺上,下面黑壓壓的一群人,越往後面人越多,甚至連過道中都擠滿了新聞記者。

主席臺上寥寥數人,其中有兩個人讓冬青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有一個人中年男人,長得和溫言有幾分相像,十分儒雅英俊。而主席臺中央靠左側坐着的那個人是整個主席團中最年輕的,相貌和溫言不相上下,氣勢收斂但不乏淡淡的壓迫感,他從入場到現在幾乎沒有說過任何話。

主席臺上放置着透明的塑料席卡,裏面塞着粉底黑色字樣的紙張。

冬青眯着眼努力辨識着紙上的黑字,中年男人前面的那個牌子上的黑字是溫景和,而年輕男人面前的牌子上的字則是蘇衍。

溫景和?

溫言?

父子?

冬青再次打量着主席臺上的人,越看越像。

大會很快開始,走的幾乎刻板的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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