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節晚自習吧

,“要我帶你去?”

冬青:……

這個人根本不知道溫柔是什麽。人家小姑娘被燙到委委屈屈叫哥哥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這人竟然還能面不改色地說出要我帶你去這樣的話。

倪煙:……

倪煙不甘心地出去了,廚房裏只剩下溫言和冬青。

溫言轉身,拿過流理臺上的的碗,盛着炖看的栗子焖雞。冬青圍在溫言身邊,讨好地喊了一聲,

“言言。”

“言言?”

“言言?你生氣了?”

“沒有。”溫言取過一雙幹淨的筷子,半垂着眼眸。

“我真沒事啊唔——”冬青話還沒說完就被溫言喂了一顆栗子焖雞中的栗子。

香噴的栗子早就被焖熟,口感軟糯,吸收了濃濃的雞湯汁,一口咬下去雞湯汁冒出,口感誘人。

咬下栗子,冬青舔了舔唇角,“你別唔——”

這次溫言又喂了一塊雞肉。雞肉被炸過後再焖,十分酥爛,肉汁在口腔中四濺開來。

作者有話要說: 溫言:親我一下,就不生氣,讓你吓我。

冬青: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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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炒板栗

Chapter.36好看嗎

冬青還想說話, 眼角的餘光瞥見溫言手上的動作, 急忙閉緊嘴巴。

溫言捏着筷子,察覺到冬青細微抿唇的動作, 散漫地笑了一聲。

廚房中采光極好,溫言的襯衫紐扣從最上面紐到最下面, 虛渺的薄光中無端透着股禁欲。

冬青咽下嘴巴裏的雞肉,以手擋在唇邊,防止溫言再在她說話的時候喂她吃東西。

“偷吃獨食不好吧。”

栗子焖雞還沒上桌,她就被溫言接二連三地喂了吃, 感覺太不合規矩。

溫言聽完,半挑了眉梢, 側着身子, 無所謂地說:“我喂的。”

“……”

溫言端起盛滿栗子焖雞的盤子, 稍稍偏了頭,示意冬青先出去。冬青和溫言相處了那麽久,想要看懂溫言的眼神輕而易舉,轉身拉開了廚房的玻璃推門,出去了。

餐廳和客廳之間用橫隔斷開,透過雕花的紅木橫隔,溫母正在為倪要擠着手上被燙出的水泡,倪煙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看着就十分委屈。

晏辭推開蓋在臉上的《哈姆萊特》,半躺在沙發上,唇角的弧度似嘲弄。

他和倪煙從小就不對盤, 別說他是一個男孩子,他五六歲的時候,倪煙十四五歲,倪煙還不是照常欺負他。

每次也都是這種委委屈屈要哭不哭的樣子。他五六歲的時候,溫言十六七歲,在外公家消夏,倪煙故意折壞打濕的溫言的試卷想讓溫言陪她玩,最後卻對外公說試卷是晏辭不小心打翻桌上的水杯才濕的。

溫母一邊擠水泡,一邊問:“疼嗎?”

倪煙抽了一口氣,“疼啊,阿姨。”

溫母手下的力氣不變,“疼就忍忍,看你下次還會不會什麽都不會都往廚房跑。”

倪煙更委屈了,嬌嗔着,“阿姨,我不會可以學嘛。”

溫母笑着搖搖頭,低着頭專注地擠着水泡。

溫言走過去,瞥了一眼,從小醫藥箱中拿過一盒未拆開包裝的創口貼。打開盒子,取過連排的創口貼,撕一個下來,撕開外面的貼紙,溫言的指尖拿着那個創口貼,等着溫母擠完倪煙的水泡。

“好了,最近幾天別下水,也沒什麽大礙,注意別感染就好了。”溫母拍了拍倪煙的手背。

倪煙轉頭眼巴巴的望着溫言,表情盡力看上去楚楚可憐、楚楚動人。

“溫言哥哥?”倪煙等了很久,沒等到預想中溫言給她貼創口貼的動作,不由地喊了一聲。

溫言的指尖還夾着那片撕開貼紙的創口貼,眸光清冷,“嗯?”

“……”倪煙有一瞬間的氣餒,但僅僅只是一瞬間。很快,她就調整好情緒,又喊了一聲,“溫言哥哥。”

晏辭:……

晏辭想可能最近比較流行的沒有ABCDE數的人指的就是倪煙這種的。

冬青:……

冬青覺得溫言的情商是真的沒救了。倪煙的意思都那麽明顯了,想說的話都清清楚楚地寫在臉上了,結果這人還是半點都不為所動。

倪煙半翹着被燙到的手指,端坐在沙發上仰頭看着溫言。

溫言一如她印象中的那樣,氣質溫潤淡和,卻偏偏長了一副如妖孽般的顏,很精致的一張臉,偏女相,但卻被溫潤的氣質的中和了不少,尤其是輕裘帶緩、漫不經心勾唇的時候,這種男人天生就是極品。

溫言擡手,将創口貼的一角貼在木質茶幾上,“你另一只手沒事吧?”

倪煙一喜,包着淚花的眼睛中漾開了一絲笑意,“另一只手沒事的。”

她的溫言哥哥還是關心她的,就像小時候一樣。

“嗯。”溫言語調不變的嗯了一聲,“那就自己貼吧。”

冬青:……

“哈哈哈哈哈哈哈。”晏辭不客氣地笑出了聲,薄薄的《哈姆萊特》都滑倒了鼻梁下方。

他哥真是越來越會當人了。

倪煙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又不知道說什麽。一旁的溫母趕緊趕人,“晏辭和你哥哥去盛飯,你們不動手難不成還等着冬青和倪煙動手?”

“好的sir!”晏辭敬了個禮,放下書,直接反身從沙發上翻了下來,跟在溫言身後去了廚房。

冬青撕下被溫言貼在桌角的創口貼,問:“我幫你貼?”

“我自己來吧,不麻煩了。”倪煙的口氣不是很好,冬青也沒太在意。

由于溫言是突然回來,溫母又多炒了一盤西紅柿炒雞蛋。飯桌上的氣氛說不上有多融洽,溫言沒說話,晏辭抱着看戲的心理,冬青則低着頭沉默地數着米粒。

飯桌上,只有倪煙一個人在和溫母說話,溫母大多數時候只是做一個傾聽者,少有出言。

“阿姨,你覺得我适合什麽工作?”倪煙悄悄看了眼溫言,收回視線後問溫母。她大學畢業後,因為家裏父母的支持并沒有直接工作,而是選擇了出門散心。

“煙煙想做什麽工作?”溫母放下筷子,想了下,“你大學讀的是商務英語吧?”

“嗯哪。”倪煙語氣輕快,視線轉向溫言,“溫言哥哥,你們公司缺翻譯嗎?”

“不缺。”溫言說的是實話。

計算機專業的的專業課程涵蓋高等數學、線性代數、C語言、離散數學、數據庫和數據結構等等,除了數學要好之外,英語還要好,他們高級軟件工程開發師根本不需要翻譯。

“我開玩笑的。”倪煙輕笑了一聲,對溫母說,“阿姨,你覺得我去當老師怎麽樣?”

溫言回答不缺是她意料之中的,她就是随口問問方便下面的問題。

溫母聽罷,“也不是不可以。”

“N中的英語老師呢?”倪煙緊跟着又問了一句。

溫母端起手邊的茶杯,抿了一小口溫茶,開口慢慢地說:“這恐怕不行。你沒有高中教師資格證。”

“我可以考啊。”倪煙說的很輕松。

溫母笑了笑,“非師範專業考教師資格證并沒有那麽容易,且非師範出身的專業素質大多不如師範專業出身的。本科類師範專業從大一起就接觸心理學和教育學的知識,憑借這點就可以刷掉一大批人。”

“後期努力啊!”

“嗯。”溫母放下水杯,“煙煙要是想當老師,可以先考一個小學教師資格證,因為現在初高中招聘老師雖然明面上說本科及其以上學歷就可以,但真正的還是需要研究生及其以上的學歷。”

溫母說的很客氣,但意思也很淺顯,倪煙的學歷并不夠在N中當老師。

“那冬青老師呢?”倪煙看向冬青。

冬青正把自己碗裏的飯向溫言碗裏撥,溫言剛才給她盛了滿滿一大碗米飯,她根本吃不完,為了避免浪費她只能讓溫言多吃一點兒了。

溫言背靠着椅背,任由冬青往他碗裏撥飯,眼底的神色散漫。

“……”冬青頂着溫母的視線,只能放棄繼續往溫言碗裏撥飯的念頭,輕聲說:“我大學讀的漢語言師範,本科是帝都師大。”

帝都師範大學在民國時期就文人輩出,他們當中有不少教授學者領導了思想解放時期的進步思想思潮,是當時中國學術文化最開放最繁榮的大學,各種觀點百花齊放,且帝都師範大學最強悍的專業就是漢語言師範。

倪煙繼續挑刺,“不是要求研究生及其以上學歷嗎?”

“嗯。”冬青點了下頭,“我考了S大的在職研究生。”

“……”倪煙一口氣哽在喉頭。

S大的在職研究生。

S大最出名的幾個專業,歷史、文學、物理等等,這些專業在全國排名頂尖,相較之下倪煙的N市理工大學的商務英語本科文憑還真的不夠看。

“所以煙煙可以先考一個小學教師資格證,然後慢慢來。”

溫言放下筷子,“我先上去換個衣服。”

“嗯?”冬青疑惑地嗯了一聲。這個人她撥給他的飯還沒吃完呢,就想先溜!

“番茄湯汁滴到褲子上了。”溫言看了眼冬青,“你東西還在我這兒,一起上去?”

冬青一頭霧水,她記得她應該沒有什麽東西丢在溫言那兒啊,但溫言都那麽說了,當着倪煙的面她也不好再問,只能放下筷子跟着溫言上樓。

倪煙看了更氣,礙于溫母在,只能隐忍不發。晏辭挑了一筷子米飯,左手撐在下巴下面,笑了又笑。

他就坐溫言旁邊,他哥睜着眼睛說瞎話,他的西褲上根本沒有滴到一滴番茄汁,八成是倪煙一張嘴一直在說個不停,讓他心煩了。

冬青跟着溫言上了樓,進了溫言的房間。

“我記得我沒有東西丢在你那兒啊?”

溫言抽過床邊櫃子上的黑色小盒子随手抛給冬青,“給你的。”

小盒子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線,落到冬青懷裏,冬青雙手接住,“什麽?”

溫言背對着冬青,拉開衣櫃門,長指捏過襯衫領口的袖口,挑開,“上次說的口紅。”

上次說的口紅?

冬青想都不用想,腦子裏自動就蹦出了昨天溫言在車裏給她塗口紅又把口紅吃掉的畫面。

唇上一熱,腦海中的畫面跳轉。

在小春日和吃關東煮的時候,溫言好像和她說過試試TF03的。

冬青擡眸,就看到溫言背對着她,襯衫紐扣已經從上到下解到了最後一粒。白色的襯衫挂在男人線條優美的肩膀上,要掉不掉的樣子。

溫言解開最下方的一粒扣子,反手拉下身上的襯衫,露出完整的背脊。溫言雖然經常加班熬夜,但是皮膚很好,腰間沒有一絲贅肉,腰線很深,背脊的線條性感,蝴蝶骨明顯。

随着溫言伸臂的動作,背脊的線條拉長,從窗簾縫隙中透過的薄光映在溫言的背脊上,莫名性感。

“……”

說脫就脫,都不提前打聲招呼的嗎?

冬青選擇眼觀鼻,鼻觀心,自發地背過身子,捏着黑色禮盒的指尖發白。她的定力差,越來越差了,尤其是面對溫言的時候。

閉上眼睛,冬青深深地吸了口氣。

柔軟的唇上有粗粝的圓形東西磨過。

冬青下意識張嘴咬過,嚼了嚼。

完整剝開的栗子滾進嘴巴,栗子炒熟的栗香讓人食欲大振,栗子酥軟又甜,帶着碳火味。

“栗子?”冬青睜開眼睛,“你什麽時候剝的?”

她都不知道溫言帶了栗子上來,還剝開了。他剛才上來的時候,手裏根本沒有東西。

“剛才。”溫言看了眼吃過栗子神情明顯放松了不少的冬青。

“我沒看到你拿啊。”冬青一下子又閉上了眼睛。

溫言他只換了襯衫,紐扣并沒有扣上,他的胸膛一覽無餘。

溫言似笑非笑,伸手從下到上一一紐上了扣子,修長骨感的指尖捏過紐扣,挑着輕佻的笑,問:“好看嗎?”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提早發!明天卿卿要趕車,更新可能會有點晚,但是盡力還是晚上8點整!突然好感慨,來晉江整整一周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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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砂糖草莓醬

Chapter.37乖乖的

好看嗎?

好看嗎!

好看啊!

又是這個問題。

溫言說話一向直接, 每次都是直接問冬青好不好看, 手好不好看,是不是對他臉有什麽意見, 現在又問身材好不好看。

“好看。”冬青睜開眼睛,更直接。

好看啊, 你哪裏都好看,但是你能拿我怎麽樣呢?

“嗯。”溫言的手停在第三個扣子上,襯衫領口向兩邊散開,露出深而分明的鎖骨, 随着他扣襯衫扣子的動作,鎖骨更深。

“你素質好差。”冬青低頭拆開手裏的盒子。

一根細細的黑色管子靜靜地躺在盒子凹槽裏, 冬青一眼就認出了這是溫言上次和她提的口紅。

“什麽?”

襯衫扣子已經扣到了最上面的那個, 溫言停下手, 視線從冬青手中拿的盒子上略過,最終落到冬青水潤的雙唇上。

“我第一次遇見你是在傳承禦香吧。”

“嗯。”

“你搶了我的雞翅包飯。”冬青故意用了“搶”這個字。

在吃貨眼中,對于各式各樣的美食的熱愛用“搶”這個詞并不為過。就像電子産品發燒友、游戲發燒友一樣,對于限量發型的産品,在規定時間規定數額下都是靠“搶”。

溫言唇邊的笑意加深,“先來後到而已。”

“不是。”冬青否認,“我當時看你買了三份雞翅包飯,就想問你能不能讓一份給我。”

“然後呢?”

“沒然後了啊,就成了你手真好看。”冬青仰頭直視着眼前的妖孽,一本正經地誇到:“言言,你長的真好看。”

好看到讓我忘記了雞翅包飯。

“你要是說。”溫言故意頓了一下。

“你會讓嗎?”

“會。”溫言屈指, 彈了一下冬青的腦袋。只要是你,我就會讓。

“言言,倪煙比我先認識你,你說先來後到,如果她先追你,你會讓嗎?”冬青繞了半天,終于把話問出了口。

她看得出,倪煙喜歡溫言,不是妹妹對哥哥的那種喜歡,自古青梅竹馬成佳話,溫言和倪煙勉勉強強也稱得上才子佳人。

“喜歡不分先來後到。”溫言擡手,手掌擦過冬青耳邊的長發,撐在她的臉龐。

喜歡不分先來後到,沒有理由你先認識我,我就必須喜歡你,我就必須娶你。

有的人初見不過短短十天,卻相見恨晚如膠似漆。

最好的感情是如初見,從你而終。

揉了揉冬青的耳垂,溫言的語氣帶着安撫,“安心了?”

他不擅長言語,讀書的時候詩詞鑒賞總是班級最低分,語文作文只能寫“三段式”的議論文,舉一個又一個刻板的例子去論證論點,就像做數學證明題一樣,因為所以條條框框,邏輯合理通順就不會錯。

但是情愛,沒有因為也沒有所以,兩情相悅不在朝朝暮暮,相濡以沫不分時間久遠。

“你說我素質差是什麽意思?”溫言虛眯了眼,看着眼前的小老師。

冬青有些不好意思,“我和安安開玩笑的,因為沒買到雞翅包飯,又因為你長的太好看,我就忘記問你能不能讓一份雞翅包飯了……”

都怪你長得過分好看。

溫言:……

這個理由他竟然沒有辦法反駁。

擡手,扣上最後一顆扣子,溫言雙手插進褲子口袋中,看了冬青一眼。

“好……素質差的是我,溫總監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小女子一般見識了。”冬青氣弱,她就不該背後說人壞話。

“哄我。”

“怎麽哄?”冬青開始糾結,哄溫言這件事說難也不難,說難也難。

“先欠着,下次兌現。”

“好的大佬。”冬青舒了口氣。

吃了飯,倪煙有事先走了,走之前意味深長地看了冬青一眼。

冬青不甘示弱地回看了回去。她冬某人,和手下的小崽子們鬥智鬥勇鬥了快一年了,什麽樣的大風大浪沒見過,還怕溫言的小青梅。

背後罵她?你罵就罵呗,她又不會掉塊肉。哪個當老師的沒被學生背後罵過,這種小事簡直是每一位老師的必修功課,能站在講臺上的心理素質肯定不會差的。前有校領導,後有學生家長,天天頂着學生的目光,課還不是照樣上?作業還不是照樣布置?考試還不是如期進行?

你有意見?

有意見也給我憋着。

“那阿姨,我先走啦。”倪煙巧笑嫣然。

“煙煙,路上注意安全啊。”溫母溫柔囑咐道。

聽到門被關上的聲音,一直躺在沙發上的晏辭終于擡了擡眼皮,伸手去掉新鮮草莓的綠葉,丢了一顆草莓到嘴裏,“淺淺崽兒,這篇文言文閱讀我看不懂啊。”

電話那邊,時淺聽到晏辭吊兒郎當的語氣,停下手中的筆,“晏辭,你能不能認真一點兒?”

“我認真的啊。”晏辭又咬過一顆多汁的大草莓。

“你在吃東西。”

“嗯,草莓,很甜。”晏辭舔了舔小虎牙尖尖。

“……”時淺放棄了讓晏辭寫作業不要吃東西的念頭,翻開一旁的課本,說:“你念一句,我給你翻譯。”

“好啊,淺淺崽兒。”晏辭勾過茶幾上的試卷,準備上樓。

溫母看着一茶幾滿滿的草莓,有些發愁。這麽多草莓,肯定吃不完,草莓放不了幾天,放着放着就不新鮮了。

“做成草莓果醬?”溫母自言自語道,端起茶幾上放草莓的小竹籃,打開了陽臺門,把藤編的小竹籃連着草莓一塊兒拎到了外面。

冬青看到溫母拿桶放水的動作,問:“這是?”

“做點草莓醬,老溫買太多了吃不完,放着就不新鮮了。”溫母摘掉草莓的葉蒂,“草莓醬簡單。”

冬青跟着溫母在外面庭院裏洗着草莓。

庭院中,銀杏落葉紛紛揚揚,林間的鵝卵石路面上都鋪着一層厚厚的銀杏葉。

“草莓切塊。”溫母打開玻璃罐子,“不用切太小了。”

“啊?”冬青看着被自己切的小之又小的草莓塊,不知道下面該怎麽下刀了。

“切大塊,這樣熬出來的果醬有草莓粒,口感更好。”

“那這些?”冬青拈起案板上的小塊草莓,想了想直接喂進了溫言嘴裏。

溫母看得笑出了聲,冬青老師有時候很讓人意外,做事不遮不掩,十分坦誠。

“一般要倒多少糖?”

“嗯?”溫母蓋上玻璃蓋,“一般做果醬的糖要占到水果的百分之二十到百分之三十左右,看個人口味。”

“好了。”溫母收好白糖罐子,“腌制一個小時左右就好了。溫言等會喊我,我去把手上的階段報告寫了。”

溫言點了下頭。

溫母走後,冬青坐在庭院的小木凳子上,看着滿院随風飄飛的銀杏,懶懶地曬着太陽。

“言言,你小時候是不是經常被其他老師打小報告?”冬青伸長了雙腿,“各科成績還沒出來,你媽就知道你成績了。”

“差不多。”溫言半靠着桌子,笑了笑,“你領導說我上輩子是學國畫出身,這輩子才能這麽會留白。”

冬青臉上疑惑的表情一閃而過,甚至不用溫言解釋就聽明白了。

留白和國畫是溫言的媽媽經常對學生說的,以前她帶班每次考完試評講試卷,上課第一句話就是:我來看看最近我們班幾個大師的國畫留白有沒有長進。她跟在溫母身後學習了好幾個月,自然十分熟悉。

“國畫大師溫言言?”冬青樂不可支,随手撿起地上的一片銀杏葉,捏着葉片的根部,“你知道銀杏的花語嗎?”

溫言看了眼手腕上的機械表,唇畔的笑帶了幾分玩味,“溫畫師的文學素質太差。”

冬青:……

她錯了,她真的錯了,早知道會有這樣一天打死她,她也不會說溫言素質差。

“冬青小老師要不要教教我?”溫言低下頭,眼尾的弧度陰柔缱绻。

冬青舉起手中的銀杏葉,銀杏葉隔絕了視線,阻擋了冬季的日光,一葉障目。動了動手腕,冬青透過銀杏葉之間的縫隙,半眯着眼看高懸的冬日暖陽。

“堅韌與沉着。”

“純情之情。”

将手中的銀杏葉遞給溫言,冬青一個字一個字念着,“代表着永恒的愛,一生守候。”

溫言的指尖捏着冬青遞過來的銀杏葉,轉了一圈,随着溫言的動作,銀杏葉開成小扇子似的葉片飄飄忽忽。

半眯着眼,看了眼冬青的神色,溫言笑了一聲,收了輕佻散漫,對冬青勾了勾手指,“過來。”

單手攬過冬青的腰肢,溫言捏了捏冬青敏感的耳垂,“你能不能——”

“什麽?”

“不要總是搶男人應該做的事。”

追人,是你。

告白,也是你。

能不能留點事讓我做一做。

“溫總監躺贏舒不舒服?”冬青的手軟綿綿地搭在溫言腰上。

“還不錯。”溫言心情顯然很愉悅。

“我言傳身教的好不好?”

“可以。”

“哄沒哄到你?”

溫言一哂,“哄到了。”

難怪,這個小老師原來是在哄他。

“行了。”冬青滿意了,擡手拍了拍溫言的胳膊,“言言乖乖的。”

和直男相處,就應該不要臉有事說事,什麽事都要說明了,不然等着直男去發現去自我感受,可能要等到下輩子。溫言情商低,沒關系,她情商高就行了,她可以慢慢教他喜怒哀樂,溫言教她成長,她教溫言情樂。

溫言低頭,下巴墊在冬青肩膀上,湊近冬青耳邊說:“下次這些事換我來就好。”

冬青剛想說話,脊背驀得僵住了。

溫言張口含住了近在咫尺的冬青的耳垂,濕熱的氣流卷進冬青的耳蝸。

她的意志和定力又在冬日的暖陽中一寸寸消磨。、

溫言很會折磨人,每次都是這樣研磨着冬青的神經,自己卻能極好的把握着分寸,看冬青在他懷裏失控,而他除了喘息聲漸重,還是一副儒風畫卷、清風朗月的模樣。

身後被切開的草莓,被白糖腌漬得愈發柔軟,顏色逐漸加深,草莓汁逐漸飽和稀釋出來,清清淡淡的草莓香滲透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溫言:乖巧等喂。

随機50個紅包~

今天差點回不來,買錯了車站嗚嗚嗚,滾去躺着了, 晚安:-D至于車車嘛,也快啦!

☆、藍莓冰淇淋

Chapter.38我揉揉

過了第四次階段考試, 離農歷新年越來越近, 然而在放寒假之前,N中的學生都必須經歷一場全校排名的期末考試。

期末考試, 每一門科目都按照高考的标準來考察,同樣最後的成績劃分也是。成績出來彙總, 按照去年的高考線一筆劃下去,決定即将到來的寒假是哭着過還是笑着過。

這對再過不久就要參加高考和小高考的學生來說,無疑是一次檢測自己的好機會,重重壓力下既可以鍛煉心态也可以查漏補缺, 感受正式大考的氣氛。

進入期末自由複習,學生們緊張, 老師們更緊張。晚自習全部換成了班主任老師督班, 每天冬青都是最早一個進班級, 最晚一個出校門的。

晚自習,冬青坐在講臺邊,一邊督班一邊批改着上午随堂練習的試卷,越改心越堵。字跡潦草就罷了,名句默寫三令五申地強調還有人寫錯別字。

教室內門窗禁閉,空氣流通不暢,有些渾濁。

白熾燈光打在玻璃上,映出教室中學生們的側顏,教室裏十分安靜,只有筆尖摩挲試卷的聲音,偶爾有幾聲翻書聲。

理化班語文是真的難帶, 一般理化班都會安排理科老師做班主任,一來方便安排晚自習測驗,二來理科類老師和學理化的學生共同話題也更多,更了解學生們的想法。

冬青翻過一張随堂測驗,心中默念着選擇題答案,對照一遍,很快改完了選擇題。視線下移,冬青改到了名句默寫。

如果說光看選擇題的ABCD字母,她看不出是誰的試卷,可是換成漢字,她分分鐘看出這是誰的試卷。

二十個名句默寫,空了三道橫線,一眼掃過去,填寫的橫線上還有不少錯別字。

“……”冬青看了眼正低着頭不知道幹嘛的晏辭,再看看試卷,緩緩地舒出了一口氣。慢慢來,不能氣不能氣。

【言言:我去接你。】

放在講臺上的手機震動了一聲,冬青改完晏辭的選擇題,摸過手機。

【吾妻:你下班了?】

【言言:嗯,回家也一樣工作。】

臨近年關,溫言他們越來越忙。

冬青的紅筆尖點了點晏辭的試卷,突然有些理解為什麽她們高二年級組很多語文老師都不願意改閱讀理解和詩詞鑒賞這種題目了。因為這種題目,會寫的學生的答案讓閱卷老師心情愉悅,不會寫的學生的答案只會讓閱卷老師感到抓狂,懷疑自己的教學能力。

我教的怎麽和你寫的不一樣?

冬青停下筆,看着單手支在下巴那兒沉思的晏辭。

晏辭單手撐着下巴,右手拿着黑色墨水筆,姿勢很久都沒變過,額頭細碎的發遮住他的眼睛。

突然,晏辭抵在手掌上的頭歪了一下,随後小腦袋開始有頻率的點着。一旁時淺停下筆,悄悄看了一眼,最終什麽也沒說。

“……”冬青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盡力維持着冷靜。

晏辭十成十是睡着了!

走下講臺,冬青的食指屈起扣在晏辭的課桌邊,一時沒動。

時淺的肩膀抖了一下,頭埋得更低。後座有些微的紙張翻過去的聲音。

“晏辭?”冬青的食指叩了叩晏辭的課桌。

晏辭又點了下頭,纖長的睫毛低垂着。

“晏辭?”

因為其他學生都在認真做題,冬青的聲音很輕,輕到晏辭沒有任何醒來的跡象,一直不住的點頭。

一旁的時淺在下面悄悄拿右腿膝蓋抵了下晏辭的左腿,輕聲喊了一聲:“晏辭。”

晏辭驚醒了,睡眼惺忪地看着時淺,不解,聲音有些啞,“淺淺崽兒?”

冬青的聲音自他的頭頂傳來。

“作業都寫完了?”

“寫完了。”晏辭愣了一下,老實回答。他們N中,文科類作業很少,幾乎可以說沒有,學生的時間大多都被花在數理化上面了,尤其是面臨小高考,數理化老師也在有意減負,盡量把時間留給小高考科目。

“那好。”冬青點了下頭,“作業都寫完了就把名句默寫資料帶着,到我辦公室背書。”

“……”晏辭從一堆試卷下面抽過紅皮的資料書,起身跟在冬青身後。

冬青抱過講臺上的随堂測驗,說:“認真自習,再讓我發現有晚自習睡覺的,就一塊陪着晏辭到我辦公室背書。”

教室裏閃過幾聲悶笑,很會又平靜下來。

晏辭進校不到一學期卻迅速成為了年級的名人,從一班到二十五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除了帥這個原因,最主要的還是他嚴重偏科的成績。

每次階段考試後評價試卷,每個班級的數學老師是這麽說的:你們看看人家一班的晏辭,解題步驟多精煉,方法多簡單,。

與之相反的是每個班級的語文老師又都會這麽說:你們是不是覺得語文不重要,所以一個個的都不好好學?你們看看一班的晏辭,數學滿分又怎樣,加上語文綜合成績排名都進不了年級前50。

進了辦公室,冬青放下一沓試卷,給自己倒了杯水,坐下。

看着拿着資料書站在自己身邊的晏辭,冬青說:“先從《離騷》開始讀,認準字形。”

晏辭自知有錯,乖乖地翻開書,還沒讀第一句,就聽見冬青又說:“一句名句默寫,你能寫兩個錯別字上去,晏辭你是不是閉着眼睛上早讀的?”

“是、吧……”晏辭艱難地開口。

他早讀的時候,一般都不太清醒,經常讀着讀着就沒有聲音了。

“……”冬青抿了一口涼茶,“你還真敢說。”

“帝高陽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晏辭讀了一句,看了看冬青的臉色,接着才讀了第二句,“攝提貞于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

冬青捏着紅筆,一邊聽晏辭讀詩詞一邊改着其他學生的名句默寫。改完全部的名句默寫,晏辭已經徹底進入了學習狀态。和溫言一樣的習慣,只要用心進入了狀态,基本不會再受外界環境的幹擾。

【吾妻:言言,老師真是個高危職業。】

溫言正在開車,夜晚學府路附近沒什麽車輛,再加上還沒下晚自習,通行還算便利。

【言言:?】

【吾妻:胸口悶!】

被班裏某些學生的随堂測驗氣到胸口悶。一句名句默寫總共也沒幾個字,偏偏有學生就是有本事在她左強調右強調易錯字的情況下,七個字錯三個。

她都懷疑是不是她上課根本沒強調,一個錯兩個跟着錯,一錯一大片。

【言言:我揉揉。】

胸口悶,我揉揉,就不悶了。

冬青:???

溫總監你能不能正緊點?都想的是什麽騷操作?

【吾妻:你等會和晏辭一塊兒背背《離騷》洗洗腦子。】

【言言:換一首。】

【吾妻:你想換什麽?】

【言言: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秋風白露在秋天相遇,勝過了人間無數的兒女情長。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你來我心上走一趟,催開山寺花滿樹,趁東風夜放。

她和溫言就是在秋天相遇的。

直男開竅了?還是随口一說?

冬青心像是被一把小刷子撓着似的,腦子裏只有代碼的溫言竟然開竅了。

【吾妻:這算什麽?】

【言言:如你所想。】

“妃嫔媵嫱,王子皇孫,辭樓下殿,辇來于秦。朝歌夜弦,為秦宮人。明星熒熒,開妝鏡也;綠雲擾擾,梳曉鬟也……”晏辭的聲音時斷時續。

冬青揉了揉耳垂,拿過桌上的筆,繼續改着閱讀理解。溫言被她教的,越來越會說話了。

晏辭讀完《阿房宮賦》,準備翻頁的時候。一眼瞥到自己的哥哥,不由地出聲,“哥?”

溫言推門進來,懶洋洋地看了眼捧着資料書的晏辭,唇邊挑了個淡淡的笑,“你晚自習幹什麽了?”

“我不小心睡着了。”晏辭是真的不小心,他做完作業原本只是想閉着眼睛休息幾分鐘,結果一不小心就睡過去了。

溫言把手裏的藍莓冰淇淋遞給冬青,看着手裏還剩下的一個藍莓冰淇淋,“那這個?”

晏辭:……

溫言絕對是故意的。

冬青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說:“快下晚自習了,等下晚自習就可以了吃了。”雖然晏辭在她晚自習上睡着了,但是小冬青覺得該吃還是要吃的。

“謝謝姐姐!那我先回班級了。”晏辭拿着書,推開辦公室門,蹿得比兔子還快。

冬青取過透明的塑料勺子,挖了一勺子淋滿藍莓醬的冰淇淋,問:“你怎麽會想起來買這個?”

“解悶。”溫言說的言簡意赅,視線略過冬青辦公桌的語文試卷,他就明白的七七八八了。

以前溫母也是,每次改完語文試卷上的大題都要和老溫抱怨要被學生氣死,改完幾百份語文作文能少十年壽。

清涼的冰淇淋入口,藍莓果醬在舌尖滑過,冬青郁悶煩躁的心情舒緩了不少。

溫言随手翻了翻試卷,瞥見試卷上被圈出的錯字,問:“期末考什麽時候?”

“快了,還有一個多星期。”冬青舔了下勺子,“其實還好,詩詞鑒賞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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