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節晚自習吧

脂的唇上,輕眯着眼,眼尾上挑,薄薄的唇微分。

作者有話要說: 溫言:直男式教你去面對生活的困境。我沒那麽多情話,只能以這樣的方式教你,啓發你。

冬青:溫教授麽麽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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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東煮

Chapter.33畫唇妝

冬青今天沒有點任何唇脂, 一張娃娃臉白白淨淨, 濕漉漉的眼睛像小鹿兒一般,圓幼帶着絲微的慌亂。

飽滿的菱唇微分着, 露出小半截瓷白的牙尖,冬青的唇色原本就偏淡。溫言的食指指腹壓在冬青粉白的唇上, 摩挲着,未發一言。

指腹下的唇,觸感柔軟,帶着濕濕的溫度。

車窗外, 淩冬抽出花骨朵的臘梅迎風招展,無香卻冷。蒼遒的枝丫如同被刀刻過一般, 從根部到枝頭, 都有裂開的深痕。

寒風嗚咽, 升旗臺上的紅旗招搖,車內的溫度越來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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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青黑泱泱的長發有一半被埋在羽絨服下面,高領的針織衫顯得冬青頸長纖細,一半露在外面披在肩上的長發受靜電影響,在太陽光的照耀下,發絲揚起,發絲被陽光染成淡棕色。

“言言?”冬青被溫言無聲地看了好一會兒,心底像被小貓爪子撓過一樣,帶着隐隐的興奮。

“嗯?”溫言的食指停止摩挲,但仍然壓在冬青的唇上,眸光清冷。

冬青想抿唇, 上唇有下壓的趨勢。

“你今天怎麽沒用口紅?”溫言問。

冬青不知怎麽的,舒了一口氣,“今天開家長會,早上起來的太匆忙,吃早飯的時候才突然想起來,想想又覺得沒必要。”

一般家長都喜歡清清淡淡的老師,不會喜歡一天換三套衣服濃妝豔抹的老師。濃妝豔抹她到不至于,但是見家長,得體的情況下越樸實越好,至少要給人一種看着就像搞學術的,既不能濃妝豔抹也不能清湯挂面。

這是冬青大學室友說過的話。

“現在呢?”溫言的食指慢慢滑下,滑過冬青的下巴,微涼的食指指尖抵在冬青的下巴尖上,改用大拇指按壓在冬青唇上。

“現在?”冬青想了一下,“看情況。”

“什麽情況?”溫言的食指挑起冬青的下巴,半掀起眼皮。

“你喜歡的話,就有必要。”冬青的上牙尖咬了下下嘴唇。被咬過的粉白的下唇瓣上顯出蒼白的一點。

女為悅己者容,從古至今都是如此。你喜歡的樣子我都有,希望你再多喜歡我一點兒。

舔了舔有些幹澀的唇角,冬青直視着溫言的眼睛,問的直接:“你喜歡嗎?”

溫言唇畔淡薄的笑意漸深,眼尾挑起一個好看的弧度,“還不錯。”

尤其是TF03號,冬青塗了特別好看。

還不錯?

那就是喜歡喽。

冬青自動翻譯着溫言的話,她不指望能從溫言嘴裏聽到類似“喜歡”“愛”這樣的字眼。某人連跟她告白的時候都沒說過喜歡。

“我找一下口紅。”冬青低頭從随身帶的手包中翻出自己常用的那支口紅,還沒有打開,口紅就被溫言截了過去。

冬青愣了一下,不明白溫言的意思。

“怎麽用?”溫言把冬青放回副駕駛座,微垂了眼眸看着自己手掌心的黑管口紅。

“你要幫我?”冬青反應很快,但是不太确定,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唇角,吐出一個字,“塗?”

“嗯。”溫言解開自己的安全帶,回答的坦蕩。

你要幫我塗?

嗯。

直白如溫言。

原本想畫M字唇的,但是考慮到這可能是溫言人生中第一次碰口紅,不能給溫言留下心裏陰影,冬青決定一切從簡。

畢竟有一才有二,有二才有三嘛。道家老子說的好,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有了第一次,才會有以後的許許多多次。

第一次就把溫言吓跑了,哪還有第二次。

“很簡單的。”冬青的手指點過膝頭,狀似輕松地給溫言做着心理建設。

她大學的時候也不化妝,日常就做做簡單的護膚,敷面膜還是想起來才做一次的那種。到了實習的時候,因為實訓規定必須要化妝她才開始學着化日常妝的。

她第一次塗口紅……

慘不忍睹,在宿舍折騰了半個多小時才勉強能見人,拿着一張面紙邊塗邊擦,面紙都擦了三張。

溫言擰開蓋子,“這是上次那個?”

“哪個?”冬青不解。Muse小酒館那次被他吃掉的口紅嗎?

“吃烤魚那次。”溫言的聲音很淡。

“不是,那支口紅用完了。”

“那個顏色好看。”溫言說的很直接。是真的好看,好看到讓人忍不住想親一下試試,想嘗嘗口感。

“我教你。”冬青捏過溫言的骨指。溫言的骨指微涼,白淨修長的手指間夾着一點點紅。

冬青的指尖泛熱,貼在溫言骨指上帶着溫言的骨指開始發熱。

“口紅的尖頭朝上。”冬青像平常上課一樣,語氣柔軟。

溫言的手被冬青帶着,口紅壓在了冬青的唇部中心,飽滿的菱唇微下陷。

“最簡單的,兩筆畫出V字定型。”冬青說完,就感覺到壓在她唇上的口紅慢慢地滑動着。潤滑的脂膏貼着柔軟的唇畔,細細地刷着。

冬青的心口像炸了一團煙火,酥酥麻麻,尾椎骨上蹿過一陣細小的興奮感,興奮感直沖大腦皮層。

溫言在替她塗口紅,還和她讨論了口紅色號,告訴她哪個好看。

“然後呢?”溫言漂亮的眼睛半阖着,薄光散落在他的周身,他像穿越千年的風流浪蕩公子,耽于閨中之樂,為美人忘江山棄城池。

哪管什麽兵臨城下,哪管什麽生靈百姓,他只為她城下作畫,折一只淩冬的白梅,為她小軒窗前描眉點唇。

《漢書·張敞傳》中有載:然敞無威儀,時罷朝會,過走馬章臺街,使禦史驅,自以便面拊馬。又為婦畫眉,長安中傳張京兆眉撫。

漢武帝問之,對曰:臣聞閨房之內,夫婦之私,有過于畫眉者。

在冬青看來,這是古代閨房之樂的極致。

冬青的睫毛顫了顫,觑了眼斂神為她塗唇脂的溫言。這人不善言辭,卻做盡了風流倜傥之事。

“然後呢?”溫言頓住了手腕,看了眼冬青。

“然後從唇角開始向中間慢慢塗抹。先勾勒出上唇邊,在塗下唇。”冬青說話間,唇珠的紅脂被抿開,下唇上暈染上一絲,粉白染上杏紅,嬌豔欲滴。

視線一直落在冬青唇上的溫言眼睛虛眯一瞬,順滑的喉結微滾過。他很好奇,某論壇上為女朋友或者老婆化唇妝的程序員是怎麽克制住沖動才沒有把剛抹勻的唇妝吃掉的。

冬青的手指搭在溫言懸空的手腕上。溫言剛才送晏辭回去的時候,開了空調就把外套給脫了,裏面只穿了件黑色的襯衫。

“反複塗幾次到顏色飽和就可以了。”冬青搭在溫言手臂上的手指動了動。

“有紙嗎?”

“什麽紙?”冬青下意識反問。

“暈開了。”

溫言放棄了克制,也不打算去抽近在手邊的面巾紙。長臂攬過冬青的腰肢,另一手滑進冬青的高領針織衫的領口,撐在冬青溫熱細嫩的脖頸處,咬過了冬青才點了些許口脂的唇。

她的唇只有唇心被塗抹過一些口紅,這次的口紅有些黏膩順滑,帶着淡淡的鼻息可聞的味道。溫言的咬過冬青的上唇,舌尖舔舐過冬青的上唇唇心。

薄薄的一層口紅被慢慢地舔舐盡,原本粉白的唇畔因為吮吸而開始變的杏紅。

冬青的長睫忽閃了下,一直垂在膝蓋上的手緩緩地擡起,勾住了靠過來的溫言的脖子,小小地,羞澀地開始回應着。

舌尖掃過溫言的淡色的唇,很快退回去,雙唇緊抿。

得到回應的溫言也沒有急着去尋找,反而順着冬青的唇線游移着,從沒有沾染上任口紅的唇角再到流連忘返的唇心。

漫無目的地肆意吞吐享受着。

分開後,冬青像一只因為長時間缺氧而大口大口換氣的尾魚,明知道這樣的呼吸方法效果微乎其微,但她因為缺氧而遲鈍的腦子裏似乎只剩下這種方法。

“繼續?”得到滿足得到抒解的溫言好心情地問着,看着冬青不可置信的表情,溫言笑了一聲,“我是指這個?”

溫言重新擰開口紅。

“你這次不會又半途而廢吧?”

“不會。”溫言低斂的眼眸,薄薄的唇帶着層水光。

這次,溫總監沒有再塗到一半就半途而廢,在冬青的教導下以極快的速度完成了。

口紅剛從唇上撤離,冬青就迫不及待地摸出随身攜帶的小鏡子,左看看又看看,看了半晌,贊嘆:“溫總監好厲害,宛如征戰沙場千百萬次的老将。”

塗脂抹粉這種女子之事都是信手拈來。

“你教的好。”溫言開車,倒出了停車位。

“你怎麽做到壓着唇線的?”冬青湊近了鏡子仔細地看着,口紅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地正正好好地壓在唇線上。她第一次塗可是一邊塗一邊拿張紙在旁邊擦拭着多餘的口紅。

“很簡單。”溫言看了眼一臉期待求解的冬青,說了兩個字:“目測。”

冬青:……

她就不應該指望能從溫言嘴裏聽到什麽不該被期待的詞。

“去哪?”

“小春日和。”溫言補充道,“新開的一家店,私群裏有人推薦,帶你去試試看。”

“小春日和?”冬青念了一遍,“名字好聽啊。小春是陰歷十月,日和是晴天。”

小春日和合起來真美。

溫言在開車,“就是晚秋到初冬因為被反氣旋控制而突然溫暖起來的日子。”

反氣旋?

控制?

“……”淡淡的美好全被反氣旋破壞了。

很快就到了小春日和,推開木質推門進去,冬青不由得眼前一亮。

不大不小的店面裝修地十分有味道,樓下有吧臺,樓上是四人座的小桌子,樓上欄杆處挂着垂落着的鯉魚旗,靠近櫃式空調的鯉魚旗被空調風吹起,窗戶上挂着細竹簾,頂上一盞一盞紅紙包着的燈籠。

“兩位要點什麽?本店新推出特色關東煮,要不要試試?”侍者細聲細語地詢問。

溫言看向冬青,冬青說:“那就來兩份吧。”

“好的,稍等。”

沒到用餐時間,店內人不多,兩分關東煮很快就上來了,霧白的熱氣袅繞。

“湯底是用海帶木魚花小火慢熬出來的。”服務人員耐心地介紹着。

粗粝大口瓷碗中滿滿當當地塞着各種丸子,竹簽頭朝着同一個方向,昆布結漂浮在奶白的湯汁中。

“謝謝。”冬青嘗了一口,奶白的湯汁入口味由淡轉濃,鮮而不鹹。

冬青剛吃了一個腐皮鮮蝦卷,就聽見溫言問:“這個怎麽樣?”

“什麽?”冬青咬破Q彈的小丸子,小丸子中的湯汁濺出,味蕾瞬間得到滿足。

“口紅。”溫言将手機放到桌面上,推給冬青。

溫言的手機頁面上的圖片正是冬青用完了的TF03。

冬青擡頭看着溫言,溫言緩緩地說:“我想試試這個。”

作者有話要說: 溫言:我想試試。

冬青:醜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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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子焖雞

Chapter.34小青梅

清晨, 幾縷陽光透過淺綠色的紗簾映入室內, 在半昏暗的空間中形成一道道細長的光柱,光柱間間或跳動着細小的塵埃。

冬青側了個身, 眼皮像是壓了千斤重,想睜開卻徒勞。

放在枕頭邊的手機響了, 冬青伸出胳膊在床邊摸索着找到了手機,迷迷糊糊間觸到了屏幕上綠色的接聽鍵。

“喂?”冬青裹了裹被子,細長的手臂重新縮到溫熱的被窩中。

冬青沒睡醒,聲音像是從鼻子中哼哼出來似的。

溫言帶着藍牙耳機, 從脖子上摘下系着藍色帶子的塑料挂牌,“還沒起?”

熟悉的聲音入耳, 冬青清醒了大半。

拿過手機放在眼前, 冬青費力地睜開眼睛試圖看清時間。

北京時間08:36

冬青放棄了掙紮, 索性裹緊了被子,反趴在床邊,眼皮又克制不住地合上,“嗯啊。”

修長硬挺的手指繞過藍色的帶子,将帶子纏着塑料挂牌繞了兩三圈,溫言随手講塑料挂牌丢到副駕駛座上,說:“我今天加班。”

“嗯。”冬青無意識地接着,“我會乖乖的,大佬您忙。”

溫言是真的忙,一個星期至少有四天要加班,就算是雙休還要培訓開會。

溫言低低地笑了一聲, “你乖。”

挂了電話,冬青翻了個身,躺在床上,思緒放空。

溫言又加班,意味着這個星期日她要一個人過。如果是平時她還能和蘇安搭夥逗逗酥寶,現在蘇安被蘇衍吃的死死的,她還是不去湊熱鬧了。

握在手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冬青的指尖跟着顫抖了一下。

【主任:冬青?】

【主任:溫言今天有事,你上次不是說想學栗子焖雞嗎,今天正好有時間我教你。】

【冬青:好的,主任。】

【主任:那我們樂購門口見?買了食材再回去。】

【冬青:嗯嗯。】

換了件藍白的燈籠袖針織衫,冬青在外面加了件羽絨服,也沒怎麽化妝,就直接出門了。

樂購大廈門口,人湧如潮,玻璃推門開開合合,寒風肆意地流竄着。

冬青剛站定,還沒來得及給溫母發消息,就看見溫母拎着一個編織袋站在弧形玻璃門邊,對她招手。

“主任?”冬青哈出一口氣,吸了吸鼻子,走過去。

“叫阿姨吧。”溫母的長發挽起,眉目微彎,她收好手機,說:“剛想給你打電話呢。”

“姐姐。”站在溫母身後背靠着牆的晏辭反手拉下蓋在頭發上的黑色衛衣的帽子,笑着打招呼。

冬青順手替晏辭理了理帽子,“現在還能買到聲栗子嗎?”

“那個啊?”溫母自然地挽住冬青的胳膊,“別擔心,我早讓溫言他爸解決了。”

進了樂購大廈,晏辭跟在溫母冬青後面,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漫無目的地流連着。

“那就只用買一只新鮮的整雞吧?”冬青回想了着不久前日食手劄發出的長圖菜譜,栗子焖雞這道菜用料都十分普通,屬于易于上手的菜品,但是正因為太過容易,這道菜不同的人做出來口感千差萬別,焖煮的火候不對都會影響栗子的口感。

“嗯?”溫母也跟着想了一下,總覺得忘了什麽。

“料酒啊,大姨。”晏辭出聲強調,“大姨,你剛才出門的時候不是還讓我提醒你記得買料酒的嗎。”

冬青笑了一下。

“年紀越來越大,記性也越來越差了。”溫母佯嘆了一口氣,“就等退休抱孫子了。”

“嗯……”冬青細不可聞地嗯了一聲。

退休抱孫子什麽的還太早了……

晏辭挑了挑眉梢,胳膊墊在腦後,反駁:“大姨記性越來越差,但是依舊不忘讓我抄書。”

第四次階段考試之後,溫母在得知晏辭語文全班倒數後,當晚就氣勢洶洶地殺到了溫言住的公寓。

開門進去之後發現這兩兄弟根本沒有一點危機意識,溫言當時只穿了件黑色的浴袍,大長腿交疊着搭在桌面,和陸瑜打電話聊着最新的項目需求,看見溫母進來只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又移開了目光。

而語文倒數的晏辭正趴在他哥腿邊刷着生物論壇,兩條長腿和哥哥一樣,搭在桌邊,時不時晃蕩幾下。

好巧不巧的是晏辭的語文答題紙就放在兄弟倆的腿邊,桌子正中間。大片留白的答題紙最上面還簽了溫言的名字,筆力逑勁的硬筆字,龍飛鳳舞。

溫母拿過簽了字的試卷,“啪”的一聲反手拍到茶幾上,“晏辭,你和你哥一樣學國畫留白的啊,空這麽多橫線是想給閱卷老師看看什麽叫意境美的嗎?”

溫母做事雷厲風行,批評人十分毒舌。

“……”晏辭放下手機,在沙發上規規矩矩地坐好,準備聽訓。

“你和你哥早八百年前就拜過把子了吧,都是自學國畫留白的,張大千看了都要自愧不如。”溫母拿着答題紙從頭到尾掃了一遍,“名句默寫你還空兩個是準備留着讓閱卷老師給你寫還是讓溫言給你寫?”

“我忘了說,你哥也不會寫。”

“……”溫言不動聲色的放下腿,清咳了一聲。

“先把沒默出來的名句每句抄寫十遍,抄好送到我辦公室。抄完找到原文背熟,我檢查。”

晏辭學的繪聲繪色。連溫母當時捏試卷的樣子都學的有模有樣。

冬青樂不可支,問:“你會背了?”

“嗯哼。”晏辭揉了揉耳邊的碎發,“現在全家就我哥不會。”

冬青更樂了,這一家都屬高知分子吧,怎麽這麽愛鬥嘴。

前庭中的小石路面上鋪滿了枯黃的銀杏葉,銀杏葉積了厚厚的一層,腳踩上去十分柔軟。蒼老的銀杏枝丫上僅僅墜着幾片搖搖欲墜的枯葉。

冬青跟在溫母身後進了門,溫母給冬青拿了一雙新的拖鞋。冬青一手扶着鞋櫃,略微彎着腰換鞋。

獨棟別墅很大,一樓的牆壁全部被打通,全做客廳,只有橫木隔斷後面留了空間當廚房和餐廳。

半弧形的景觀落地窗,厚實的織繡窗簾沒有拉上反而被完全拉開了,晨光大片大片的湧入室內,室內采光極好。

“好漂亮。”冬青呢喃了一聲。

一塵不染的玻璃窗外是正在落葉的銀杏樹,風吹過,燃盡枯黃的銀杏葉打着卷兒顫顫巍巍地落下。

銀杏林間朝露待日晞後,光影蹁跹。

“春夏秋冬四時景,朝待日晞晚落雲霞。”溫母随口接道。

“桃李春風,雲霞落雁。”

“兩位老師,麻煩考慮一下這裏還有一個文盲。”晏辭舉了下手開玩笑道。

“回頭多抄點名句默寫就不文盲了。”溫母回。

“手酸啊。”晏辭回嘴,跟在溫母身後晃蕩晃蕩地進了廚房。

“我動嘴不動手,行不行啊?”

“行啊,反正我抽背的時候你得背熟。”

“OK!”晏辭見目的達成也不多逗留,直接出去了。

冬青脫了外面的羽絨服,只穿了藍白的燈籠袖針織衫。

“先入味。加料酒、醬油、生粉、胡椒粉、油、鹽和糖,抓勻腌制。”溫母一邊講解着步驟,一邊拌着調料。

冬青仔細地剝着栗子殼,“用熟栗子行嗎?生栗子不太好買。”

“行吧,就是口感會差很多,熟栗子最後放。”溫母腌制好雞肉,想了一下說:“溫言從小就不怎麽喜歡吃栗子。”

“诶?”冬青去栗子外衣的手頓了一下,指甲尖刮去不少栗肉。

“趁他和老溫不在家我們吃栗子!”溫母眨了下眼睛,“偷偷的。”

偷偷的……

這是她們令整個年級聞風喪膽狠抓素質的主任說出來的話……

主任真可愛……

“叮咚”門鈴響了三聲。溫母停下切蒜的手,對客廳的晏辭喊:“晏辭去開一下門。”

晏辭放下手中的平板,趿拉着棉絨拖鞋去開門。剛打開門,馥郁的香水味襲來。

晏辭趴在門邊,愣了一下,看着眼前漂亮的女人,問:“你好,請問找誰?”

找老溫的?別把,他大姨夫疼老婆可是整個溫家出了名的。

找小溫的?這個也別了吧,他哥以前都是抱着鍵盤睡覺的。

女人身形高挑,挑染的棕色大波浪披散着,穿着黑色的修身大衣,扣子沒有扣上,短裙絲襪。

“你是晏辭吧?”女人驚喜地上前,狀似親昵地摟過晏辭的脖頸,“小弟弟都這麽大了啊。”

“……”晏辭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靠,香水那麽貴,能不能少噴一點。

“所以?你是哪個?”

“晏辭,誰來了?”溫母不放心,洗幹淨手後準備出來看看。

“阿姨!”女人叫了一聲,聲音相當愉悅。

“倪煙啊,快進來坐。”

“阿姨!我爸媽都不在家,今天就只能到你們家來蹭飯啦。”倪煙揚了揚手裏的小禮物。

“來就來吧,不用帶東西。”

晏辭靠在門邊,對着門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地吐出,試圖緩解空氣中膩人的香氣。摸出衛衣口袋中的手機,晏辭戳了戳正在給新人培訓的溫言。

【晏辭:老大?】

【溫言:?】

【晏辭:你的小青梅。】

晏辭故意話說到一半。

倪煙因為她爺爺的關系,和溫言從小就認識,勉強算是青梅竹馬。但是也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青梅竹馬,畢竟從小就是倪煙一直想方設法黏着溫言而已。

溫言從小就愛一個人待着,晏辭和溫言小時候每到暑假都會回外公家小住,溫言偶爾一時興起會帶晏辭出去玩,這時候倪煙總會哭鬧折騰着要和溫言玩,叫比她小很多的晏辭受過倪煙不少氣。

小時候的倪煙最常說的話就是,“最喜歡溫言哥哥了。”

溫言把玩着手中的挂牌,繼續回了個“?”

【晏辭:你的小青梅來找你了。】

【溫言:所以?】

【晏辭:冬青老師也在:)】

驚不驚喜,刺不刺激,小青梅和小女朋友一起。

晏辭發完消息,就晃蕩進了廚房。他從小就不喜歡倪煙,不是因為倪煙總喜歡霸占着溫言,而是倪煙從小就特別會哭弱。

都說三個女人一臺戲,晏辭覺得以倪煙的戲精,她一個人能撐起整個戲臺子。

作者有話要說: 溫言:沒有小青梅,望周知。

冬青:一個能挑三個小青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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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歸扔了1個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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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關小羊扔了1個火箭炮

機關小羊扔了1個手榴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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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子焖雞

Chapter.35咬一口

窗明幾淨的廚房中, 冬青半摟上藍白色針織衫燈籠袖的袖口, 露出一小截細白的腕子,腕骨處系了根紅色的福結。

長發滑過肩頭, 冬青抵着頭,一點一點地慢慢地撕着被冷水浸泡後的生栗子。

生栗子去殼後放入沸水煮三五分鐘, 再用冷水浸泡三五分鐘,這樣再撕皮的時候就會容易很多。

“阿姨?”冬青看手邊的栗子有點兒多,轉頭問了一句:“這些全部都剝完嗎?”

“你好。”冬青轉頭看到門口駐足的漂亮女人,愣了一下, 禮貌地打了聲招呼。

女人很漂亮,腿長腰細, 得體的香水, 不會讓人不适, 反而會更欣賞這樣的女人。

尤其對成功男人而言。

美食調的香水,不是常見的焦糖奶油和櫻桃草莓,而是經常被人們遺忘的一種桃香,水潤十足的水果氣息,帶着适量的蜂蜜。

很有味道的一款香水,絲毫不甜膩。

喜歡的這款香水的人覺得是人間瑰寶,不喜歡它的人只會覺得它膩味。

“你好啊。”女人的表情很快調整過來,“我是倪煙,來蹭飯的。”

女人旋進廚房,背着手,笑着問:“你叫什麽啊?”

“冬青, 嚴寒而冬青的冬青。”冬青微彎了下細幼的眉眼。

“阿姨,她是誰啊?我都沒見過。”倪煙親昵地挽過剛走進來的溫母的肩膀。

溫母的手拍了拍倪煙挽着她胳膊的手,不着痕跡的推開,狀似攏了攏頭發,“你溫言哥哥的女朋友。”

“溫言哥哥竟然有女朋友了啊?”倪煙誇張地嘆了一聲,“好漂亮哦。”

她從剛才看到這個女人的時候就猜到了個大概。但是,女朋友又不是老婆。

冬青垂下手腕,點了下頭,沒和倪煙互誇。

溫母走到冬青身邊,拿起刀繼續切着蒜瓣,一邊切一邊對倪煙說:“煙煙先去客廳裏坐一會,晏辭也在客廳,你們兩個很久沒見過面了吧。我和冬青準備午飯。”

溫母的語氣淡然,卻把主客分得明明白白。

你是客,冬青是主。別逾越。

這算是溫母對冬青的承認,溫言天生對□□的反應慢半拍,但是這些事落在她眼中卻看的明明白白。

要是沒有冬青,溫母今天或許還會給溫言和倪煙制造機會。但是喜歡不分先來後到,兩者相較之下,她更偏向冬青。

倪煙假裝聽不到,熟稔地挽上溫母的胳膊,撒嬌,“阿姨你教我嘛,我不會做飯,你教教我我就會了啊。”

“哪能要煙煙幫忙啊,煙煙是客人。”溫母持刀切着蔥段。

倪煙拿起浸泡在冷水中的一顆栗子,翻了下手腕,問冬青:“這個要怎麽做啊?”

“去皮就可以了。”冬青撕下一小塊皮,對正在嘗試去皮的倪煙輕飄飄地說了一句:“溫言他不吃栗子。”

倪煙的指尖捏着栗子,看着冬青,緩緩地笑了,唇角的弧度正好,“是麽?”

“嗯。”冬青嗯了一聲。

可能和溫言在一起久了,她也學壞了。倪煙還沒怎麽挑釁她,她上去就給倪煙來了一個下馬威。

“溫言今天不回來吃飯,煙煙還想吃什麽?”溫母問。

“我都可以的。”倪煙笑得得體,配合着優雅的香水。

忽略溫言和她的關系,冬青覺得倪煙是一個很優雅知性的女人。

DI組織的新人培訓會還沒結束,偌大的酒店會議室中,前排一排坐了DI的高管,此刻溫言正在講解着ppt上的內容。

DI是自己框架,對于新入職的程序員而言,自己框架說簡單也不簡單。

溫言翻到下一張ppt,掃視了一圈,說:“我知道你們當中有些人在沒入職之前,框架基本都是随便寫的,但是想要轉正,還請各位按照轉正的标準來。”

下面陸瑜笑了一聲,溫言一個眼神掃過去,“陸總監有何高見?”

陸瑜左手握拳,虛放在唇邊咳嗽了一聲,掩飾着翹起的唇角,說:“溫總監說的對!”

陸瑜笑是因為沒想到一向嚴謹措辭合理的溫言會在正式培訓會上直言某些程序員的框架是瞎糊弄過去的,随便寫不就是瞎糊弄嗎。

溫言講完ppt,徑直下了臺,出去了。原本等着溫言入座的陸瑜愣了一下,當即發消息給溫言。

【陸瑜:你這就走了?你這是早退啊兄弟。】

【溫言:臨時有事。】

溫言一邊下樓一邊發消息給冬青。

直覺上,不知道怎麽回事他并不希望冬青和倪煙待在一塊,因為兩人沒那個必要待在一起。

【言言:你想吃什麽?】

冬青回的很快。

【吾妻:什麽?】

【言言:我很快回去。你想吃什麽,我幫你帶。】

冬青手指微動,删掉原本打好的“不用啦”幾個字,重新編輯了一條信息發過去。

【吾妻:想吃糖炒栗子。】

【言言:好。】

溫母往炒鍋中倒入少許油,等油溫七成熱後放入切好的姜末煸炒,冬青順手将炸過控出油的雞塊遞給溫母。溫母熟練的下雞塊,說:“料酒。”

冬青都不用花時間挨個分辨調料臺上瓶瓶罐罐貼着的标簽,手指滑過瓶身,點了點料酒瓶,直接将瓶子抽了出來,遞給了溫母。

“醬油。”溫母話音剛落。

倪煙和冬青兩人同時從排列整齊的瓶瓶罐罐中抽出一瓶調料。

溫母停下翻遍雞塊的鏟子,笑了,“煙煙,你拿錯了,那是醋不是醬油。”

倒入雞湯,加入去殼剝皮的栗子,溫母蓋上了鍋蓋,說:“好了,我們先出去吧,等雞肉和栗子炖爛了就能吃飯了。”

“大姨,我餓啊。”晏辭半躺在沙發上,手中拿着一本薄薄的《哈姆雷特》,對正在看《百家講壇》的溫母說。

溫母按下了暫停鍵,“我看看,應該能吃了。”

“我去吧。”陪溫母看了一會《百家講壇》的冬青收好手機,在溫母前面去了廚房。

倪煙看冬青去了廚房,她也立馬起身,跟在冬青身後,兩人一前一後地進了廚房。

晏辭把《哈姆雷特》半蓋在臉上,瞥了眼廚房,嗅了嗅鼻端的墨香,搖了要頭。他哥好不容易當個人,倪煙這種不知道早就被忘掉哪個角落的小青梅還非要往上貼。

“咔嚓”一聲,門鎖轉動的聲音。

溫言打開門後,拎着一包糖炒栗子進來,随手将車鑰匙抛到鞋櫃上,解開系的一絲不茍的領帶。

溫母從沙發上探頭,“你不是說今天有工作嗎?”

“嗯,忙完了。”

紙包不住的栗子香很快發散開來。溫母嗅了嗅,拿過溫言手上的紙袋,“糖炒栗子?你怎麽買這個?”

“冬青想吃。”

“哦。”溫母打開紙袋,拈了一個滾燙的熟栗子在溫言眼前晃了晃,“你長這麽大,我都沒聽過一句:我媽想吃糖炒栗子。”

“……”溫言脫下外面的黑色西裝,“老溫也沒少給你帶。”

“哈哈哈哈哈哈哈。”晏辭頭蒙着書,憋笑憋的辛苦。

他哥和他大姨都是個人才。

“啊——”伴随着驚叫聲的還有幾聲“噗通”“桄榔”,好似鍋蓋落地的聲音。

“怎麽回事?”溫母剛想轉身去廚房看看,哪知溫言的速度比她更快,長腿幾步就跨進了廚房。

廚房幹淨的白瓷磚上灑着幾許雞湯汁,鍋蓋丢在地上。冬青捏着耳垂站在一旁,眼睛半閉着,鍋鏟半挂在流理臺上,要掉不掉的樣子。

“怎麽了?”溫言跨到冬青身邊,拿過冬青一直捏在耳垂上的手指。

白嫩的耳垂被冬青揉捏的通紅,隐隐可以看見隐藏在皮膚下面細小的血管。

“燙到了。”冬青話音還沒落,手指就陷入一片溫熱之中。

溫言握着冬青的手腕,捏過冬青的手指,張口含住,舌尖輕輕掃過冬青的指尖。一陣酥麻感從背脊蹿起。

冬青瞬間紅了臉,像是喝了兩斤陳年的佳釀,神思搖搖欲墜。她能清晰地感覺到溫言的牙齒磕在她的指節上,他的舌尖逐漸掃過她的指尖。

溫母一進來就看到她一向無欲無所求的兒子正極盡溫柔地含着冬青小老師的手指。

“……”溫母一把推過跟着她進來的晏辭,将晏辭的衛衣帽子拉上,“小孩子家家別看了。我們出去吧。”

廚房門被輕輕帶上。

一旁被忽視地好久的倪煙又惱又羞,偏偏手指指尖被燙到,那種痛錐心刺骨,讓她不好發作。

冬青垂在身邊的手動了動,拉了拉溫言的襯衫袖口,輕聲說:“我沒事。”

溫言掃了冬青一眼。

“诶!”冬青看回去,“我真沒事,燙到的不是我。”

“是倪煙。”冬青又說。

“……”溫言又看了眼冬青,最終收回視線,瞥了眼身邊呆站着的倪煙,很快又收回了視線繼續看着冬青。

溫言背靠着流理臺,“解釋?”

倪煙最擅長哭弱,她的哭弱不是那種真哭,而是一副委委屈屈梨花猶帶淚,要哭不哭的樣子。倪煙抽了下鼻子,翹着被燙到的食指,弱弱地喊了一聲,“溫言哥哥。”

“被燙到的是我。”倪要擡手,眼睫毛微濕。

“嗯。”溫言看着冬青嗯了一聲,問:“你捏耳垂了?”

“我怕。”冬青彎腰撿起地上的鍋蓋,“我被倪煙吓了一跳。”

冬青有一個不為人知的小習慣,她特別容易被別人突如其來的驚叫聲吓到,每次被吓到她都會下意識地摸耳垂揉捏耳垂來緩解緊張感。

“溫言哥哥?”倪煙又喊了一聲,看向冬青的眼神帶着明顯的敵意。

“小藥箱在外面客廳的電視櫃下面。”溫言看了眼倪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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