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節晚自習吧

燈一個又一個地被甩在身後,出租車內的燈光柔和。

司機許是無聊,和冬青有一搭沒一搭的搭着話。

“小姑娘在哪工作啊?”

“我工作在N市。”

“哦哦。”司機點了點頭,“N市也不遠,來回方便,以後也打算在N市嗎?”

冬青回答慢了一會,才說:“不知道呢。”

“你男朋友?”司機看了一眼從上車就一直沒說過話的溫言。

“嗯。”

“也在N市工作?”

“是啊。”冬青抱着腿上的保溫飯盒,內心的焦灼感再次升騰起。

“那你以後肯定和男朋友留N市啊。”司機說的很輕松,“我家閨女就是啊,畢業留在了帝都工作,找了個男朋友也是帝都的,都快結婚了,他們工作穩定,我和她媽媽也不指望她回來了。”

嘆了一口氣,司機又說:“養了二十好幾年的姑娘,說不回來就不回來了。早知道當初填志願說什麽也要把她就在本地。”

冬青像是被戳中什麽,只是胡亂地嗯了幾聲。

作者有話要說: 溫言:希望你以後也喂不飽。

随機50個紅包

☆、香酥紅豆餅

Advertisement

Chapter.42小時候

“到了, 小姑娘。”司機将車停在S市人民醫院的路邊, “麻煩付一下車錢。”

冬青點開手機,還沒有打開支付寶, 溫言直接抽了一張整百遞了過去。司機接過,很快找了張五十的紙票。

溫言打開車門, 瞥了眼燈火通明的S市人民醫院。

醫院門口有一個大的廣場,中心立着石刻的醫院的标志。廣場兩邊分立着路燈,白色的燈光隐在樹下,顯得有些陰森。

溫言屈指揉了下額角, 拉過一旁的冬青,“這附近有水果店嗎?”

“有。”冬青很快明白過來, 笑了一聲, “別緊張, 奶奶人很好的。”

買了一個果籃,冬青帶着溫言進了S市人民醫院,輕車熟路地走到了住院部。

冬花的病房在二樓,二樓前臺值班的護士看到冬青,禮貌客氣地打了個招呼,“冬小姐晚上好,冬奶奶剛換了藥。”

“好的,謝謝。”

走到病房門口,溫言屈指摁壓了下太陽穴,随後跟着冬青進了病房。

病房中只有冬花一個人,半躺在病床上閉目養神的老人頭發花白, 齊耳的短發顯得老人越發的瘦小,放在被子外面的手背上分布着淺淺的老人斑。

聽到腳步聲,冬花睜開了眼睛,眼窩深陷,但是精神不錯,“剛才小護士要開電視給我看,我嫌吵就沒看。”

人老了之後,心性會越來越像小孩子,大事小事都會唠唠叨叨。

冬青放下手裏的保溫飯盒,将冬花身後的枕頭理了理,“聲音調小一點,打發打發時間也好啊。”

“電視哪有奶奶的孫女好看啊。”冬花搖頭,一眼看到冬青身後站着的男人。

“奶奶好。”溫言放下果籃,“對不起,今天才來看您。”

冬青捏着溫言的西服衣袖,有些許局促,“奶奶,這是溫言,我——”

“我知道我知道,你男朋友對不對?”冬花單手撐在身側,想要轉過身子,“你奶奶我人老心不老,眼睛和耳朵都還好使。”

“奶奶人也不老啊。”冬青盛好粥放在冬花病床上架着的桌子上,“喏,紅棗小米粥,養胃又補血。”

“你就會哄我玩。”冬花接過勺子,“我要年輕也不至于摔傷了腿啊。”

“人有失足嘛奶奶,你還很年輕的,S大老一輩教授中最年輕的冬教授,等腿傷好了還能當廣場舞的領舞。”

“去去去。”冬花拿着勺子擺擺手,“瞎胡鬧。”

一直作為傾聽者的溫言抿了下唇,心情莫名地放松了不少。這樣輕松的冬青很少見,怎麽看怎麽像一個沒長大的小孩子,會撒嬌會玩鬧。

比晏辭還皮。

“我說真的,奶奶。你去跳廣場舞,我給你捧場。”冬青打開腌漬嫩黃瓜的蓋子,“再給你定做一身漢服。”

“你少哄我,人家跳廣場舞都不穿漢服的。”冬花咬了一小口嫩黃瓜,“我上次和隔壁老林家媳婦一塊兒去散步,人家跳廣場舞的都穿小裙子矮高跟。”

“沒事,人家穿小裙子矮高跟,你穿漢服。”冬青側身坐在冬花床邊,“肯定好看。”

冬花喝了一小口稀粥,喊溫言,“你看看這個姑娘,淨哄我這個老人家玩。”

溫言搭在冬青腰上的手指輕輕敲了一下,“奶奶精神很好,看着很年輕。”

冬花年輕的時候是S大有名的美人,素花旗袍小高跟,談吐風趣有涵養。現在老了,風采不減當年。

“就你抖機靈。”冬花被冬青哄的眉開目笑,“你不會是為了溫言特意哄我開心呢吧?”

“哪有啊。”冬青被冬花戳破,也不尴尬,神神秘秘湊近東花耳邊,小聲地說:“奶奶,實不相瞞是我追的溫言。”

冬花一聽,更樂了,“我年輕的時候也主動追過你爺爺,你爺爺當年可是數統院的才子啊,還會拉小提琴,留學回來的。就是太笨了這個人,稍微委婉一點兒的話都聽不懂,整個人像個悶豆子一樣。”

冬青不住地點頭,忍笑,“是是是!才子配佳人!”

“你又哄我。”冬花放下小碗,對冬青說:“我想吃這裏的紅豆餅了。”

“行行行,我去給冬佳人買。立刻馬上。”冬青會吃,一張嘴就是從小被冬花養刁的。

病房門被輕輕關上,燈光和着清冷的月光一同爬上窗臺。

冬花收斂了笑容,對溫言說:“坐吧,我們談談。”

溫言在冬花的床邊坐下,半垂着眼睑。他來S市之前打電話給溫母問冬青的地址的時候,溫母順口提了一句冬青的家庭情況,算起來他女朋友也是出身書香門第,爺爺奶奶都是S大著名的教授學者。

“你別緊張。”冬花的聲音很淡,完全不像剛才和冬青開玩笑的樣子,倒像是給學生看論文時的口氣。

她是老師,他要接受她的檢閱。

溫言擡了下眼眸,唇畔勾了個若有似無的笑,“奶奶,我不緊張。”

冬花點了點頭,皺了下眉頭,“我不是電視劇中的可惡的丈母娘,你是小冬青自己選的,我相信我們家孫女的眼光并且尊重她的選擇。”

“謝謝。”溫言良久才開口。

冬花嘆了一口氣,“小冬青的情況有些複雜。她是我和她爺爺在醫院附近撿來的,撿到她的時候她皺皺巴巴的,縮在小棉被裏,哭聲弱的和小貓叫的一樣。”

“那時候夏天吧,知了日夜不停的叫着,撿到她的時候她還在抖。”冬花停住了,過了好久才又說,“本來我和她爺爺養着這麽一個閨女也挺好的,就是冬青記事的時候……”

溫言沒有打斷,靜靜地聽着。

冬花搖了搖頭,“她爺爺因為癌症去世了。”

病房裏的氣氛一時有些凝滞。

“對不起。”溫言開口。

“和你沒有關系,不必道歉。”

看得出冬花很愛很愛她的丈夫,深愛後死別最殘忍不過。

冬花頓了一瞬,“小冬青從小就敏感,她爺爺臨走之前,這孩子更是一天二十四小時守在醫院裏。最後她爺爺走的那晚上不知道對小冬青說了什麽,這個孩子更敏感了。一直守着我,不哭也不鬧,我到哪她都寸步不離的跟着,我那時候倒是希望她能哭出來,哭出來多好啊。”

“嗯。”溫言嗯了一聲。

“這些事她可能不會告訴你,小冬青都是報喜不報憂的,有什麽不好的事都藏在心底。”冬花擡頭看着溫言,“所以,你要是有什麽事覺得不好開口可以和我說說。”

“我和她爺爺都沒有孩子,小冬青就是我們的親孫女。”冬花想到自己這次突發的意外情況,又問:“你們談了多久了?”

“沒多久。”

“什麽時候開始的?”

“元旦之前那幾天。”

“哦哦。”冬花若有所思,“她之前考了S大的研究生,和我說将來要轉回S市工作。”

溫言一窒。異地是最壞的情況,他所能接受的最壞的情況。

冬青和他相處不長的時間裏,有時候會畏畏縮縮的心神不定不知道在想什麽。好幾次他抱她的時候,冬青都猶猶豫豫地像是要說什麽,最後又什麽都沒說。

“你的打算呢?”冬花問。

“我尊重她的決定。”溫言回答的沒有一絲猶豫。她要回S市工作,他可以接受。

“你是做什麽的?”冬花突然問。

“程序員。”

“DI?”冬花敏銳地問了出來。

她雖然老了,但是大環境在那兒,S大每年都有招聘會,就算她不刻意去關注,其他退休老教授來串門的時候也會談到。目前國內最好的軟件公司就數總部設立在N市的DI,應屆畢業生擠破了腦袋想要進去的公司。

“嗯。”

“你們一家都在N市,對吧?”冬花很了然的問道。

“對。”溫言心裏有些煩,雖然他能接受冬青回S市工作,但是一想到将來兩人要異地,他就煩躁。S市這邊有BS,但是BS主攻游戲和計算機硬件市場,他的興趣并不在此,要他一時放棄DI的工作也不可能。

冬花沒繼續問溫言的打算,“你們平時工作很辛苦吧?”

“還好。”溫言避重就輕,他們做管理的還算比較輕松。

“我聽我們學校老師說,做你們計算機那行的特別容易脫發?沒到中年就開始脫發?”

“……”溫言一時跟不上冬花跳躍的節奏,只能回答:“我還好。”

沒脫發。

冬花點了點頭,還沒開口就聽見門被推開的聲音。

冬青拎着一個紙袋走進來,問:“奶奶,你們再聊什麽啊?”

“在聊你小時候被一只流浪狗追着跑了兩條街的事。”

冬青:……

溫言一哂,看着冬青反問:“真的?”

“真的。”冬青給冬花拿了一塊紅豆餅,又拿了一塊給溫言,說:“都怪奶奶做的肉包太香了,害我被狗追了兩條街。”

冬青小時候就是個吃貨,再加上冬花又比較寵她手藝又好,沒少喂冬青吃。

有一天早上,冬青的爺爺去上早課,冬青捏了個肉包子站在路口一邊啃一邊等她爺爺下課,肉包咬開肉嫩油滑。

路過的流浪狗聞到香味,就一直盯着冬青。小冬青穿着小白裙子,捏着肉包和狗對視了一陣,轉頭就跑,狗尋着味道追在冬青身後,冬青一邊跑一邊哭,就是不忘丢掉手裏的肉包。

冬花休息了。溫言抱着冬青在隔壁床上,兩張床之間用簾子隔開,月光也被隔開。冬青有一搭沒一搭地講着小時候的事。

“就這樣?”黑暗中,溫言的聲音如月色般靜谧。

“噓——”冬青的食指壓在溫言唇上,“就這樣啊,太丢人了。”

“嗯。”溫言閉着眼睛,在想事情。

冬青說完掰開酥軟的紅豆餅,咬了一口。紅豆餅餅皮外被刷了一層黃油,經過長時間的烘烤變得焦黃柔軟,夾心的紅豆被磨開,被烘過了的紅豆有些幹。

“還是N市的梅花糕好吃。”冬青順手塞了一塊到溫言嘴裏,“等奶奶睡安穩,我們就回家?”

作者有話要說: 溫言:我老婆小時候也太踏馬可愛了吧!

随機50個紅包。

給你們一個定心丸啊,我應該能四章之內交代完,然後泥萌就可以和我一起去幼兒園或者城市邊緣了。我怎麽可能會讓!我們家言言異地!不闊楞滴!丢孩子的事你們也別驚訝,其實哪怕就在現代,在發展落後的地區都存在這種情況,有些地方甚至樹立起這樣的牌子:女嬰不可随意丢棄。冬青小姐姐是一個既堅強又敏感的小蘿莉,以後有溫言啦,別怕~

☆、西紅柿排骨湯

Chapter.43屬貓的

等冬花熟睡後, 冬青和溫言出了醫院。醫院的樓梯口, 又急又冷的風穿過長廊道,發出嗚嗚咽咽的聲音。

冬青縮了下脖子, 背對着風,寒風透過羽絨服刺進骨骸, 每一寸骨頭都冷的發痛。溫言微垂着眼眸,像是對溫度沒什麽感知。

“你冷不冷啊?”冬青探了探溫言的額頭,問道。

溫言額頭的溫度比剛才稍微低了一點兒。

冬青放下手,手指頭縮進袖口, “還好,晚上再吃點退燒藥。”

說完, 冬青想了想, 剛縮進袖口的手指頭又伸了出來, 抓住溫言的骨指,将溫言的手帶進了自己的羽絨服口袋,輕笑着說:“好啦,這樣就不冷了。”

羽絨服口袋不大,但是溫溫熱熱的,很舒服。

“言言?”冬青偏頭喊着今晚略微有些沉默的溫言,“走!今天我包.養你,帶你去買買買。”

“買買買?”

“嗯哼。”冬青塞在羽絨服口袋中的小指動了動,有一下沒一下地撓着溫言的手掌心,“水杯牙刷毛巾睡衣啊。”

“包.養我?”包養這兩個字從溫言的齒間滾過,帶了層其他的意思。

“嗯。”冬青又撓了下溫言的手掌心。

打車帶溫言直奔購物中心, 冬青害怕溫言太累,沒敢多逗留,速戰速決買了日用品就回了家。放下買好的日用品,冬青打開自己卧室衛生間的門,喊溫言進來。

“你先洗,我去找退燒藥。”考慮到溫言感冒,冬青開了暖風1後又打開了暖風2,“這樣應該不會冷了。”

“衣服直接脫籃子裏就好。”冬青不放心,出去之前又探了探溫言的額頭,“你乖乖的啊。”

你乖乖的啊。

“……”溫言解扣子的手頓了一下,挑了下眉梢。

門被關上,冬青出去了。衛生間的鏡面很快被暖風熏出一層薄薄的水汽,淋浴間內放着熱水,水聲淅瀝。

溫言解開襯衫的最後一粒紐扣,直接将襯衫甩進了空的籃子,随後跨進了淋浴間。

幹燥的碎發被熱水打濕,溫言閉着眼,任由水流過身體。

冬花的态度他一時把握不準,冬青在沒認識他之前考了S大的在職研究生,那時候她應該就有回S市工作的打算。

S市也是個教育大市,作為一中的S中實力和N中不相上下,冬青回來工作照顧冬花也更加方便,而他們一家都在N市。

溫言抿了下唇,溫熱的水流劃過嘴角,順着喉結流經白皙的胸膛,最終流至地面。

冬青很快就在冬花房間的小藥箱中找到了白紙袋包裹着的退燒片,倒了一片退燒片出來,冬青放好小藥箱後又倒了一杯熱水,一邊涼着熱水一邊坐在床邊刷微博等着溫言。

隔着一道玻璃門,淅淅瀝瀝的水聲傳過來。

冬青不自覺瞥了一眼床頭櫃上的鬧鐘。已經過去半個多小時了,溫言還沒出來。玻璃杯中的熱水差不多涼了,不再有白色的霧氣袅袅。

冬青蹬了腳上的拖鞋,向後倒去。床上的被子沒有疊,還保持着下午兩人起床的模樣。被單上沾染了溫言的氣息,檀香中帶着絲絲煙草味。

冬青又瞥了眼鬧鐘,發現又過了十五分鐘。

這人不會睡着了吧?

冬青想到早上溫言靠着床都能睡着,不由地心一緊,急急忙忙跳下床去敲衛生間的門。

“叩叩叩”手指骨節敲打玻璃發出的聲音。

“言言?”冬青試探着喊了一聲。

沒人回答,衛生間中只有淅淅瀝瀝的水聲。

冬青的耳朵貼着玻璃門,又喊了一聲:“言言?”

玻璃門被突然拉開,冬青來不及反應,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內滾去。耳朵、臉頰、下巴貼上了一片濕漉漉的肌膚,鼻端襲上一股淡薄而又溫熱的牛奶味。是她們家沐浴露的味道。

“這算什麽?”溫言單手樓着冬青,“嗯?”

他聽見冬青的敲門聲,來不及擦幹身上的水珠,只穿了件睡褲,上半身還是光裸的。

片刻之後冬青才反應過來,貼着溫言的胸膛退也不是進也不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個人真的是!

冬青縮着脖子,想躲,卻被溫言摟的更緊了。

“投懷送抱?”溫言一聲調笑,貼在溫言懷裏的冬青甚至能感受到溫言的胸膛的起伏。滾熱的、精壯的男性的氣息侵襲着她的感官。

“是、是又怎麽樣!”冬青破罐子破摔了。臉她也不要了,反正溫言也不要臉,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嗯,給你抱。”溫言反手将冬青送了出去,扯過臺子上的睡衣套上。

桌子上的熱水涼的差不多了,冬青抿了一小口,試了試水溫,咽下嘴裏的水,說:“我去給你再加點熱水。”

倒了小半杯熱水進去,冬青的手掌心托着退燒片,走到靠在床邊查郵件的溫言身邊,“退燒片,了解一下?”

溫言的視線從手機上移到冬青手上,低頭,牙齒咬過冬青手掌中心的退燒片,混着溫水吞咽了下去。

冬青放下水杯,像哄小孩子一樣說:“你先睡,我去洗澡。”

“嗯。”

冬青進衛生間之間,害怕卧室裏有光溫言睡不着,直接将卧室裏的燈關了。溫言躺在冬青的床上,明明很困很疲勞,卻很難進去睡眠狀态。

衛生間裏的水聲一下又一下地敲在他的心底。

放手是不可能的,他只能接受異地,這是最壞的情況。

冬青洗澡很快,在衛生間中吹幹頭發擦幹淨身上的水就出來了。黑暗中,她只能看見床上一個明顯的凸起。

刻意放輕動作,冬青拿過桌上溫言喝剩下來的半杯水,一飲而盡。

幹燥的嗓子得到涼水的浸潤舒服了不少。

她們家是兩層小樓,一樓做客廳餐廳衛生間,二樓則是冬花和她的房間,其餘全被打通做了大書房。冬花的房間滿滿都是回憶,她輕易不涉足。

小心翼翼地掀起被子的一角,冬青盡力放輕身子,縮了進去。溫言背對着她,呼吸平穩。

冬青躺好後,又輕手輕腳地掖好被角,手還沒來得及縮回被窩就被溫言壓到了身下。

冬青吓了一跳,“你、你沒睡?”

“睡不着。”溫言尋到冬青溫熱的頸窩,手指一屈一展掀起冬青的睡衣,探了進去。

溫言滾燙的手掌貼着冬青細嫩滑膩而又溫涼的腰肢,滿足地嘆了一口氣。

冬青僵了又僵,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麽。

她算不算自己送上去喂溫言的?明明冬花房間是空的,她不去睡,她偏偏和溫言擠在一張床上,像不像她自己主動送到溫言嘴邊的。

冬青在緊張,“言言?”

溫言散漫地嗯了一聲,唇碰了碰冬青的脖頸,牙齒咬着、舔舐着冬青的脖頸,在她的脖子處流連。

手掌下的肌膚又嫩又滑,僅僅是摩挲就足夠讓人上瘾。

溫言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你想回S市嗎?”

想回到生你養你的S市工作生活嗎?

冬青克制着即将破口的□□,腦子混混糊糊,不知道溫言到底在講什麽。

“回、回S市?”

“嗯。”溫言的雙臂撐在冬青的耳邊。

清冷的月影半露三分,皎白的月光在黑暗的室內劃過幾道橫線,打在冬青臉上。

冬青喘息着,搖了下頭,“我不知道。”

她不知道到底怎麽走接下來的路。到底是繼續N市穩定的工作,還是重新回到S市從頭在來,從實習老師做起。

溫言分開冬青的雙腿,一條長腿自冬青雙腿間的分來的縫隙擠了進去,微仰着頭,克制着難以言喻地沖動說:“我可以接受異地。”

我可以接受異地,但是絕對不接受分開。

冬青混沌的神思漸漸地回歸,突然弄明白了一向沉穩內斂的溫言的不安從那裏來了。她給了溫言不安。

勾壓下溫言的脖頸,黑暗中冬青清楚地看到溫言的喉結上下滑動了下,冬青反應過來的時候,她的唇已經貼上了溫言的喉結。

含住溫言的喉結,冬青輕輕吮吸了一下,卻聽見溫言到抽了一口涼氣,發出“嘶”的一聲。

冬青的牙尖磕疼了溫言的喉結。

“你屬貓的?”溫言說話的時候,被冬青含着的喉結上下滑動着。

冬青唇間溢出一聲細細的聲音。

“牙齒收着一點兒。”溫言改為單手撐在冬青的耳側,手指穿過冬青的鋪散在枕頭上的發絲。

冬青微惱,唇撤離了溫言的喉結。

黑暗中,溫言低低地笑了一聲,惡意地頂了下下面,“你今晚真熱情。”

“……”冬青腹诽,溫總監您手底下的人知道您老騷話這麽多嗎?

“哄我?”溫言壓着冬青的手腕,迫使她挺腰,身下緊密地嵌合在一起,蠢蠢欲動。

“哄你。”冬青由溫言的喉結轉而攻略到溫言的鎖骨,趁溫言沉淪之際,一個翻身将溫言壓到身下,跨坐到溫言身上,指尖顫抖着去解溫言的睡衣紐扣。

溫言好整似暇靠在床邊,手指搭在冬青腰肢上,另一只手從冬青身前的最高點略過,向下。

“你抖什麽?”溫言揉捏着冬青腰間的肉。

“……”

“抖得和篩子一樣。”

冬青瞪了溫言一眼,明明是這個人讓哄的,怎麽這樣?

睡衣紐扣徹底被挑開,溫言直起身子,直接脫掉了睡衣,睡衣被甩落床下後,溫言扶着冬青的腰反身将冬青壓下。

“睡吧。”溫言半閉着眼睛,平複着濃濃的□□。今晚不行,他感冒了。

冬青突然覺得自己被耍了。

“明天喂你。”溫言親了下冬青的額角,“快睡吧,你明天不是要去看奶奶?”

冬青伸手推了推光裸着上半身的溫言,“你能不能注意下用詞?”

她最近非常不想聽到喂這個詞。真的,非常,以及極其的不想。

“那用什麽?”溫言閉着眼睛隔了好久才回應,“做?”

明天做你?

“……”冬青保持沉默。

“幹?”

“要?”

“睡?”溫言舉一反三。

“睡睡睡!”冬青雙手捂臉,“求您趕緊睡。”

作者有話要說: 溫言:皮這一下我很開心!

冬青:滾滾滾。

卿:我已經背好鍋蓋了,你們打不着。

随機50個紅包~

感謝投喂ww

yukraint扔了1個地雷

于歸扔了2個地雷

哦歪最近喜歡好立克扔了2個地雷

☆、西紅柿排骨湯

Chapter.44奶奶說

隔天, 上午九點多。

床上反身趴着, 光裸着上半身的男人慢慢地轉醒。屋內的窗簾拉的嚴嚴實實,完全遮擋了外面的陽光, 身下有淡淡地橙花氣息。

是冬青身上的味道。

溫言伸長胳膊拿到自己的手機,劃開手機屏幕看了眼時間, 于此同時工作群裏的對話跳了進來。

看完,溫言将手機反扣在床上,扯過被冬青洗幹淨疊的整整齊齊的襯衫穿上。襯衫上沾着若有似無的薰衣草洗衣液的味道,淡而輕柔。

推開卧室門, 下樓。日光充盈着整個客廳,日光在實木地板上投下一個又一個的光影, 空氣中充斥着濃郁的番茄的味道。

小火炖煮着的砂鍋發出“咕嚕咕嚕”的湯泡聲。

冬青半挽着長發, 燈籠袖口被挽起, 露出一小節皙白的手腕。

換掉枯萎的花枝,冬青換上了新鮮的花枝,一個轉身之間眼角的餘光瞥到溫言,停下擺弄花枝的手,冬青淺淺地笑了一聲,說:“西紅柿排骨湯,等會還請溫總監評個分。”

溫言捏好襯衫袖口的扣子,點了下頭,“你什麽時候去醫院?”

“我等會就去,你呢?”

“先處理工作,工作結束去找你。”

冬青給溫言盛了一碗西紅柿排骨湯, 順便端了一盤生煎包過去,當做早飯。白瓷碗中盛着骨肉酥爛至分開的小排段,西紅柿徹底被熬煮開,湯汁上染着一層橙紅,骨湯讓人食欲大動。

溫言低頭嘗了一口,濃鮮的湯汁入喉沒有半點油膩。西紅柿吸收了油膩,帶着微微的清酸。

“怎麽樣?”冬青問着,不由自主地捏了一塊生煎包咬了一口。

“01111111怎麽樣?”溫言低垂着的眼皮突然擡起,眼底波光流轉,唇畔一如初見那般,溫潤之下幾分輕佻散漫。

冬青咬着外皮酥脆的生煎,比了個手勢。半掩在長發下的耳垂微熱。

等溫言吃完飯,冬青收拾好保溫飯盒和溫言打了招呼就出門了。

S市的天一掃往日的灰蒙蒙,變的透徹起來,日光透過雲層直射着。

溫言以前因為項目來過S市,對S市市中心還算比較熟悉,在S市市中心找到BS科技的體驗店,剛進店門,店內的客服小姐整齊劃一的喊到:“歡迎光臨,請問需要什麽?先生。”

溫言:……

“您好,先生,首先非常感謝您選擇我們BS科技。請問您需要辦公類電腦還是游戲類電腦?”

“游戲本。”溫言掃視了一下店內。

店內的裝修整體上以黑紅色為主,暗紅的燈帶鑲嵌在頂壁,左側的液晶顯示屏上滾動播放着BS科技最新推出的筆記本的宣傳片,間隙插播一條宣傳廣告,代言人自然是前不久轟動整個IT圈的沈亦白的老婆。

“先生,您看這款怎麽樣?這款是市場最新的,外型炫酷,仿跑車造型,紅色的背光鍵盤,散熱快。”導購小姐不用刻意揣測,憑着優秀豐富的導購經驗就知道眼前的男人是個不缺錢的主。

“什麽配置?”溫言看了一眼,心中大致有了定論。

“I7處理器,7700/16G512G固态/10606G。”導購小姐很快地報出頂級配置,“看先生您玩什麽游戲了。處理器換I6也行,價格也相對便宜不少。”

溫言的長指壓在光滑的游戲本身上,看了眼臺标上貼的可供選擇的配置。

“跑BS的游戲怎麽樣?”

導購小姐輕輕一笑,“跑我們BS的游戲自然是沒有問題,甚至不用這麽高的配置,雖然我們才涉足游戲市場沒多久,但是我們的優化可是業內數一數二的,畫質精美劇情豐富世界觀宏大。”

溫言靜靜地聽着,等導購小姐說完漫不經心地笑了一聲,眼睛半眯着,居高臨下地看着眼前妝容精致的導購小姐,“你們家沈總聽了要給你加工資。”

導購小姐:……

“那請問先生想跑什麽游戲?”

“DI即将公測的《劍俠傳奇》。”溫言雙手抱臂,唇畔的弧度不減。

導購小姐:未來的競争對手!先踩再說!

“先生,因為DI的《劍俠傳奇》即将公測,最近來我們店裏詢問的人也越來越多,說明我們BS的游戲本做的還是可以的。”導購小姐虛扶了一把鼻梁上的眼鏡,繼續說道:“具體我不敢說,如果連這種配置的游戲本都帶不動這款游戲,說明這款游戲本身就沒有打開市場的可能,并不是所有玩家都是土豪,都願意為一款游戲換上萬塊錢的電腦。”

溫言玩味。

BS家的導購小姐真有意思,一番話既捧了BS的電腦又踩了DI的游戲。

翻譯成大白話就是:跑啊,怎麽不能跑,至于具體能跑成啥樣我也不知道。我們BS游戲本那麽牛皮都帶不動DI那破游戲,別人也別想帶動。

“請問先生您意下如何?”

“一樣的配置,換成BSGOG玩家王國s5v。”溫言直接說道。他個人并不是很喜歡游戲本越來越誇張的造型,GOG玩家王國s5v的造型和商務本差不多,也不是很重。

“好的,請問現金還是刷卡?”

“刷卡。”溫言到前臺填寫單子。

留了收貨地址後,導購小姐又問:“先生,請問您有時間做一份我們BS的調查問卷嗎?幸運的話,我們沈總會親自打電話調訪的。”

“有。”溫言薄唇一挑,心想沈亦白也是閑得慌,還有時間打電話親自調訪。

客服小姐很快遞過來一張單子,溫言一一填好後遞了回去,問:“電腦下午可以送到嗎?”

“可以的,我們的配送服務也是業內一流的。”導購小姐微微鞠了一躬。

待溫言走後,幾個導購小姐和客服小姐一塊圍在一起看着溫言填寫的調查問卷,七嘴八舌地讨論着。

“我以為又要費半天口舌呢,沒想到這麽爽快。”

“是啊,兩萬多塊錢的電腦刷的眼睛都不眨一下,我看看他是做什麽工作的啊。”

“嗯?”

“我——天——,你剛才說了什麽?”

“怎麽了怎麽了?我看看?”另一個導購小姐搶過單子,看了一眼,瞬間笑出聲,“哈哈哈哈哈。”

“人家是DI的軟件工程師……”

“哈哈哈哈哈,真的勇士敢于直面DI。”

醫院。

冬花吃完午飯叫住冬青,用讨論天氣地口氣說:“你是不是想就吊着人家溫言?”

冬青被冬花一個眼神掃過來,乖乖地坐到了床邊。

“你是不是還沒和人家溫言說?還是想着異地?”冬花一邊問着一邊剝着橘子皮。

“沒有。”冬青搖了下頭,無意識地捏了下自己的耳垂,“我不想異地。”

“那你就和溫言直說,等我出院了,你該回哪去回哪去。”冬花塞了一瓣橘子到自己嘴裏,“別在我眼睛頭上晃悠。”

“奶奶——”冬青急了。她不想異地,又不放心冬花一個人留在S市。

“你還知道急?你現在知道急了?人家溫言放着自己的工作不做,跑過來這裏陪你,你倒好,不管不顧就準備呆這裏了?”

“我……”冬青被冬花問的啞口無言,“我不知道怎麽說。”

百善孝為先。

童年的啓蒙讀物《三字經》的開篇就是:人之初,性本善。善之首乃孝道,奶奶撫養她長大,她理應守在奶奶身邊,陪她安度晚年。奶奶和爺爺一生無子無女,把她當親孫女養着,她不可能放着奶奶一個人待在S市,萬一再發生這樣事,她都不敢想象最後的結果。

冬花吐掉嘴裏的橘子籽,“你也是個老師,現在正值期末考試,你的學生怎麽辦?”

“剛考完,評價試卷的課由溫言的媽媽代了。”冬青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冬花,生怕挨訓。

“你還真敢說。”冬花沒退休之前,訓大學生和訓孩子一樣,冬青更不例外了,“小冬青,你第一天當老師?專業課還要我教你?不同的老師上課節奏不一樣,授課方法也不一樣,你覺得是溫言的媽媽了解你帶的學生還是你自己本人了解?還是說,你的目光就只放在了已經過去的期末考試上?N市有小高考,小高考成績你不用負責?”

“我……”

冬青臉色蒼白,她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在高考小高考面前,普通的期末考試根本不算什麽。別的班評講完期末試卷,肯定會在班主任老師的組織下立馬投入緊張的小高考複習當中。

冬花突然嘆了一口氣,“你守着我這個半截子都快入土的人有什麽好守的呢?你就一點兒也不要為你的将來考慮了?我走了以後S市還有什麽呢?你留在這裏?”

人生苦短,往事不會回首,歲月無情,同樣也不會停留。

将來那麽長,你守着我留在S市,萬一哪天我就不在了你還有什麽?

冬青一下子酸了鼻頭,“奶奶長命百歲呢。”

“我長命百歲給你帶小崽崽。”

“我可以回來工作……”冬青說的艱難,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一樣。

冬花搖頭,“重頭再來?從實習老師做起?和溫言異地?溫言沒有意見,他的家人沒有想法沒有意見嗎?就算你回來工作,幾年之後呢?就算你和溫言感情穩定,你們情比金堅堅不可摧,然後你再回N中?那時候比你小的都已經在N中站穩腳跟了,你進去憑什麽?學歷經驗還是關系?”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學歷比你高,經驗比你豐富,比你年輕比你漂亮的女老師比比皆是,你憑什麽回去?

冬青鼻子酸的不行,硬是忍着沒哭出來,心底裏的委屈越來越重,“我不知道。有時候我覺得我配不上溫言。”

她在逃避,從一開始就在逃避。矛盾複雜到極致的感情,舍不得溫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