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今天玩的還開心嗎?”奧萊管家跟着他們一起來到了底下的倉庫裏面,看着他們停好了車之後問。
夏爾一時間心虛的有些不敢看奧萊的眼睛,他低着頭走上了臺階,頭也不回的朝別墅大門走過去。
傑瑞德笑笑,拍了拍奧萊的肩膀說:“我帶他去看了皮埃爾水窪……”
“啊……那裏風景是真的不錯,”奧萊管家抽出胸前的絲巾遞給傑瑞德說:“怪不得您的褲子髒了,擦一擦吧。”
傑瑞德低下頭來,看到那灘深色的水漬之後愣了愣,擦完的絲巾奇怪的沒有還給奧萊,而是直接丢到了後院的桶裏,“這絲巾太舊了,等會兒我給你一條新的。”
別墅的客廳裏面已經點好了蠟燭,透出溫馨的光芒,夏爾似乎上樓去換衣服了,傑瑞德經過二樓的時候特地停下來,又将那幅畫端詳了許久,幾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之後才踩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自己房間。
夏爾吧窗簾拉上了,他沒有着急的換回正裝,而是在自己的床上坐了下來。
剛剛幹了不久的衣服還有一點柔軟,留着落日的餘溫,他用指腹在褲子上搓了搓。
“……我愛你”
夏爾輕輕的吐出這三個字,臉頰又是一片緋紅,當時不怎麽靈敏的感覺似乎在這一刻重新的活了過來。
他想起傑瑞德抱住他的時候的力氣,想起傑瑞德親吻他的時候那種柔軟的觸感,想起撫摸他時候手掌上的粗糙,還有糾纏在一起時候兩個人滾燙的體溫……
“唔……”夏爾也不知道怎麽了,突然眼角一熱,一滴眼淚久這樣毫無預兆的掉了下來“啪嗒”一聲砸到腿上,讓他心裏面一驚。
這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夏爾快速的抹去了眼角的淚水,對着窗臺猛吸了好幾口氣,終于重新平複下來,換好衣服之後下了樓。
一樓的餐廳很安靜,傑瑞德就那樣坐在燭光裏面等他下來。
夏爾依舊很小心的避開了會響的那個臺階,傑瑞德眉頭不是很明顯的皺了一下。
“過來吧,”傑瑞德指了指自己身邊的那個位置,剛要在餐桌另一頭坐下來的夏爾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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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來,坐到我身邊來。”傑瑞德微笑着開了一瓶紅酒,往旁邊的杯子裏倒了一點,端給了剛剛坐下來有些不知所措的夏爾,“我覺得你現在需要一點這個。”
深紅的的葡萄酒透過溫柔的燭光變成了柔和通透的果粉色,夏爾這一次沒有猶豫的接過來,一口灌了下去,放下杯子拿餐布擦了擦嘴角。
傑瑞德看着夏爾喝完了一杯,什麽也沒說,繼續給他倒了一點,然後再往自己的杯子裏也倒了一點。
晚飯吃的沉悶而安靜,燭火閃閃爍爍,即使離的很近,兩個人都沒有辦法看清楚對方的神色。
沒有人提起今天下午的事情,兩個人都很默契的避開了,只是埋頭專注于面前的食物,直到女仆過來收拾餐桌上的殘局。
“吃飽了嗎?”這是傑瑞德今天晚餐後對夏爾說的第一句話,聲音有點啞,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再說了一遍。
“嗯。”夏爾小聲的回答,站起來準備上樓回房間。
傑瑞德握緊了拳頭,對着将要走遠的夏爾說了一句:“你能教我畫畫嗎?”
“什麽?”夏爾震驚的回過頭,看見傑瑞德一步一步的朝他走過來,在滿屋子的燭光底下再次開口道:“教我畫那幅《基督山的伯爵》吧。”
“你不是有繪畫的基礎嗎?”夏爾在旁邊挑選顏料,一邊小聲的嘀咕,“上次在瀑布那兒還是你教我……”
“這不一樣,”傑瑞德把走廊裏面那幅畫搬了過來,放在書桌面前拿東西仔仔細細的墊好了,往後退了幾步歪頭端詳着,“其他的我都能畫的七八成像,唯獨這一幅……”
夏爾還在等他的下一句話,但是傑瑞德只是噤了聲,蹲到夏爾旁邊幫他把顏料放到備用的箱子裏面。
夏爾看了他一眼,然後繼續對着原畫挑挑揀揀,把大致要用的顏色都挑出來了之後坐到傑瑞德平常畫畫的地方平靜的觀察着那幅畫。
“唯獨這一幅畫,我一直都畫不好。”傑瑞德站在夏爾背後,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很緩慢的說:“我把它畫了幾百遍…但是沒有用,我永遠畫不出…勒德的那種感覺。”
傑瑞德在念勒德的名字的時候還是很明顯的頓了一下,夏爾不知道為什麽,心裏一陣難過,他怒了努嘴讓自己不要在意這些,然後拿出了炭筆開始在畫布上勾勒基本的輪廓。
夏天的晚上總是美好的,忽遠忽近的蟲鳴,風吹過稻田之後的麥浪的聲音,還有因為夜晚而越發清晰的流水聲。
燈火通明的山頂別墅裏,夏爾“唰唰”的在畫布上描着,傑瑞德就坐在旁邊捧着一本書。
夏爾說,總要先自己畫過一遍之後才能确認能不能畫好,傑瑞德同意了。
修長的手指翻過書頁,傑瑞德內心充滿了寧靜,就像回到了多年前的那個中午,他也是像這樣捧着一本書,勒德就在旁邊作畫。
只是……傑瑞德看了一眼專注着畫畫的夏爾,不知道當時勒德是懷着怎麽樣的一種心情去畫的這樣一幅畫……
傑瑞德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再次回到書上的內容時,連每一個字眼都變得沉重。
青色…再加一點點的棕,夏爾目不轉睛的盯着擺在正前方的畫作,心裏卻在想着身後的傑瑞德。
這算什麽呢?他們之間。
夏爾舉着畫筆的手有些酸了,肋骨有點疼,但是他沒有放下來,像是不知道累似的一筆一筆的畫,畫到後來就忘記了時間,也忘記了自己,只剩了手邊的這一幅畫,還有那些不清不楚的思緒。
傑瑞德站起來給夏爾換了一次水,又幫他端了點水果過來,但是夏爾仿佛就沉浸在了畫裏面,傑瑞德看着他那副癡迷的樣子,心裏有些說不出的感覺,堵在喉嚨裏面,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手上的書已經讀了有一大半了,傑瑞德揉了揉有些酸楚的眼睛把書本放到了旁邊的茶桌上,轉頸放松的時候餘光瞥間了夏爾已經放下了筆,坐在椅子上呆呆的看着完成了的那一幅畫。
他輕輕的走過去,目光向下,定格在了剛剛完成的那幅畫作上。
不算是完美,但是,傑瑞德的手指在畫的上空臨摹着,因為激動,所以顯得有些顫抖,不知道為什麽,這幅看起來不是很完美的仿畫卻讓傑瑞德濕潤了眼角。
夏爾冷靜而決絕的坐在椅子上,把畫筆扔到了一旁,他看着傑瑞德把那幅畫拿起來,泣不成聲。
“他已經死了,”夏爾說話的時候聲音有一點沙啞,帶着一種傑瑞德沒有聽過的冷酷,“我畫得再怎麽像也不是他。”
傑瑞德愣住了,驚訝和悲傷的情緒在他臉上交替着,在夏爾看來顯得悲哀的可笑。
“……我們之間又算什麽呢?”夏爾低頭看着腳下有些年歲的木地板,聲音顫抖的問,“今天下午為什麽要和我說對不起?”
你是把我當成了他嗎?
夏爾再次擡起頭看向傑瑞德的時候眼睛已經是濕潤的一片,湖藍色的眼眸在燈光下顯得朦胧又悲傷。
傑瑞德把畫輕輕的放回了原處,他的喉結艱難的滾動了一下,然後一步一步的朝夏爾走過來。
夏爾沒有推開傑瑞德的擁抱,只是用力的在傑瑞德的背上一下一下的錘着,眼淚不停的淌下來流到傑瑞德的襯衫上,浸濕了一小塊地方,“這算什麽呢?嗯?你告訴我……”
傑瑞德說不出話來,他不知道自己現在究竟在幹什麽,沒有辦法告訴夏爾自己的感情,只能抱住面前這個少年,垂下的眼睛裏裝着無盡的悲傷。
夏爾狠了狠心,把傑瑞德拉下來,封住了他的唇,混亂而沒有章法的吻讓他找到了發洩的出口,傑瑞德忘情的回吻着,扯住他往後退。
顏料打翻在地,潑出了一地的赤橙藍紫,傑瑞德沒有去管,他撕扯掉夏爾身上的衣服,然後低吼着把人扔到了床上。
……
月光清冷的夜晚,樹影婆娑,混亂的房間裏是糾纏着的兩個人,明亮而晦暗,傑瑞德把夏爾眼角的淚水擦去,一次一次的在他耳邊重複着對不起。
手上殘餘的顏料肆意抹在兩個人赤.裸的身體上,像極了色彩缤紛的畫布。
欲望與色彩交織,希望與失望共舞。
夏爾痛苦的咬着傑瑞德的肩膀壓抑住自己的聲音,現在,什麽也不想去想,什麽也不用去計較,只是無盡的罪惡沉淪。
至少在這一刻,我不是他。夏爾在意識恍惚的那一秒鐘自私的想。
窗子外面的第一縷陽光照進來的時候,夏爾很意外的醒過來了,他躺在傑瑞德的懷裏,身上蓋了一塊白色的布。
傑瑞德還睡的很熟,臉頰上沾了一道綠色的顏料,夏爾咬唇,神色悲哀的在傑瑞德臉上撫摸了一下,然後把布掀開,小心翼翼的下床撿起了自己的衣服。
回到自己房間簡單的洗漱過後,夏爾覺得自己重新活了過來,如果忽略掉腰上的酸痛,還有暈成漿糊的腦子的話。
傑瑞德翻了個身,緩緩的睜開了眼睛,身邊空蕩蕩的……他猛的坐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每日歌單《我和我的祖國》
蠢作者(大聲朗誦):富強民主文明和諧,自由平等公正法制,愛國敬業誠信友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