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綜藝二三事
所有人的呼吸近乎屏住。
郁想璘似乎也稍微清醒過來, 知道自己闖禍了, 只得死死閉緊嘴, 還用手捂着，深怕再發出一點聲音。
柯小灣握着打鬼棒，小心的靠近門板上，剛把耳朵附上去，白鳶猛地過來把她拉走。
原本剛剛要附耳上去的門板上，浮現出一顆顆圓圓的泡泡，像是張了痘痘一樣, 開始密密麻麻的布滿在整個門上。
柯小灣認得這東西, 就和那肉球身上的肉瘤一樣。
肉瘤越變越大，上面開始顯現出一張張的人臉, 都慘痛的模樣, 當嘴巴裂開，一聲又一聲尖叫聲在房間裏回響。
柯小灣有些不舒服的單手捂着耳朵, 眉頭蹙得死緊。
突然另一只耳朵也被人捂上，柯小灣看了眼身側白鳶，只用一只手捂着耳朵，面色如常, 見她看過來，看着她微微一笑。
随着肉瘤越來越大，聲音愈發刺耳，手都幾乎無法阻擋這磨人的聲音，甚至乎地板也被聲音震得在晃動。
不對, 柯小灣瞳孔猛縮，不是地板在震動。
玻璃窗忽的碎裂，陰冷的狂風灌入房間裏。
“啊——”
隐約間，柯小灣聽見了郁想璘的叫聲，回過頭，就看到屋外海草般的長發，而郁想璘則長發卷住了腿，人幾乎是倒退着要被卷出去。
或許是求生欲很強悍，郁想璘死死地抱着窗沿，雖然怕得兩只眼都紅了。
柯小灣急忙跑過去，伸出手就要拉郁想璘，然而長發又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直接狠狠地打向她，身後傳來一股沖擊力，她被人抱着往一側倒去，但是郁想璘就被卷走了。
門板上的肉瘤破裂，血肉模糊了門板，牆壁上也慢慢的被一層墨綠色的污跡覆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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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得走，不然這裏一旦變成鬼蜮，就不好出去了！”白鳶扯住柯小灣的手，一只手抱着柯小灣的腰，捉着人往窗口下躍下。
旅館底下都是黑色的頭發，不過在白鳶落地前，都散開了些，但是卻也只是一瞬，它們又湧了過來。
白鳶啧了一聲，眸光一轉，目光冰冷的掃過面前的長發，然後一擡手，它們又稍微停頓了，趁着這時候，她連忙拉着柯小灣就跑。
大約過了幾秒時間，那些長發再次開始動了，不過白鳶和柯小灣卻已經跑出了長發的包圍圈。
兩人在巷子裏亂竄着，白鳶在同一個巷子來回打轉，最後詢問柯小灣：“你有看見一棟黑漆漆的屋子嗎？”
柯小灣四下張望起來，巷子外的窸窸窣窣聲越來越靠近，這讓她不由得更加快速的搜尋過一間間的房子，最後視線落在不遠處的屋子上，外面不知道塗了什麽，有些黑，不仔細看容易被忽略。
她指了指那屋子，白鳶說道：“你帶。”
柯小灣沒問什麽，拉過她就朝着那房子跑過去，門一推就開，地上有着血跡。
白鳶沒給她觀察的時間，直接把人推出去。
屋子的門一關上，就透過窗口，看見外面長發的影子略過。
兩人沒敢出聲，一直到聲音遠去，才放松下來。
柯小灣靠在門板上，沉默了半晌，問道：“所以這是哪裏？”
白鳶坐在陰影底下，看不清面容，說道：“一個老婆子的屋子，外面塗抹了東西，所以她才能躲了那麽久。”
看見地面上的血跡，柯小灣也大概猜測到這屋子的主人就是上次見到的那位老婆婆，而且多半已經是遇害了。
“那些東西準備做什麽？”她又問道。
“一下來了那麽多人，它們也需要糧食提升力氣。” 白鳶說着頓了頓，說道：“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郁想璘暫時不會有事，只是過了明晚就不知道了。”
“明晚是它們的忌日，也是百年前那些人參加喜宴的日子，幾乎每一年都會重來一次，然後過不了多久又恢複正常規律，接着周而複始。”
白鳶說完就沉默了。
良久，她開口道：“什麽時候知道的？”
柯小灣打轉着手指，視線逐漸适應黑暗，屋子裏的輪廓漸漸清晰。
那張照片上，男人的眉眼和沈鈞偉很相似，而女人和郁想璘很相似，但是如果仔細端詳，還是能明顯分辨出是兩個人。
“很早吧。”
白鳶唇角微彎，一抹笑意浮現，有些無奈又有些寵溺。
“你可真聰明，灣灣。”
童話故事中，國王憐惜無手女孩，所以迎娶了對方。
現實中，國王變成了女人，和無手女鬼的關系勢成水火。
“Yes， I'm the queen.”
……
從白鳶口中，得知原本的白影後早在抵達小鎮外的時候，就已經意外猝死。
“因為我想認識你，所以我變成了她。”白鳶給出的理由。
恢複寂靜的夜晚底下，柯小灣看着白鳶，面容有些模糊，只有漸變的那雙眼瞳是她熟悉的，她微彎起唇角，上前一把掐住白鳶的臉。
白鳶：“……”
雖然不知道這小習慣哪兒來的，但是白鳶也不生氣，有反應，說明柯小灣并沒有很生氣自己。
她有時會害怕如果有一天對方知道了真相，會怎樣？
“那我收回之前的話了。”
“嗯？”白鳶從思緒中回過神來。
“我是來拯救你的人啊。”
柯小灣說着，露出一抹明亮的笑容，一雙彎月的眼睛仿佛在這黑暗中閃爍着星光。
白鳶感覺自己心都在顫動，一種難以言喻的心情從心口處蔓延開來，這是百年來從來就沒有過的事情，不過是曾經活着，還是死了，她都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重新認識下吧，你好，我叫柯小灣。”
“你好，我叫……琳琅。”
琳琅源自大戶人家沒錯，但因為底子弱，所以從小就是藥罐子，不過好在家裏人幾乎都很寵她，每每都給她找好的醫生或者藥，才把她養了回來。
直到成年後，因為是獨女，她開始幫助家裏經營生意，來樹桐小鎮，就是為了做勘察，和兩個版本的故事差不多，無手女鬼誤以為她是男兒身，又是富貴人家的獨生子，所以起了小心思。
後來發現琳琅是女嬌娥，就想借她來讨好小鎮商賈，那商賈也是個惡人，知道琳琅是美人後，就自然默認了無手女鬼的所作所為。
因此遭來了惡果。
“惡鬼的新娘，跑掉了跑掉了，來了個厲鬼，把新娘的手砍斷了，熬成了肉湯，給客人們喝啊，客人們都變成了鬼，惡鬼要吃了他們，他們就四處尋找祭品，替代自己啊……”
聽柯小灣念起歌謠，琳琅點了點頭，說道：“差不多，都是真的。”
柯小灣：“啧啧，厲鬼就是你啊。”
“他們先設計的我，我給過機會了，直到轎子到了喜堂，他們也沒有阻止這一場荒唐的事情。”
琳琅本來就是要接手家族生意的人，自然性子上沒有身體那樣弱。
倘若她的性子是軟和些，那麽下場肯定不會很好。
這些人和那種把外地女孩捉到深山去的人販子又有什麽區別呢？
一夜之後，當陽光照入屋裏，她們就醒了過來，昨晚聊着聊着不知道誰先睡了過去。
“今天是他們忌日，白天他們不會出來，等到了晚上的時候，他們就會去參加喜宴。”琳琅說道。
“所以昨天他們捉走想璘就是為了拜堂？”
琳琅轉過頭，見柯小灣的衣服有些淩亂，遂上前邊幫她整理，邊說道：“之前他們沒找到我，所以重複着死亡，但是這次他們覺得找到了我，所以想打破這規律。”
柯小灣一挑眉，說道：“沈鈞偉想殺了想璘？”
“或許。”
柯小灣默了默，歪過頭打量琳琅。
琳琅厚臉皮笑道：“怎麽？看我入迷了嗎？”
柯小灣搖頭道：“不，我在想你怎麽死的？”
琳琅頓了頓，說道：“病死的。”
柯小灣：“我還以為是神仙打架，你們三一起鬥死了。”
琳琅：“……”
整治了這些人後，琳琅就和家仆們離開，可卻在中途病發，就這樣香消玉損。然而，不曉得為什麽，她的魂魄卻還留在林子裏，不過琳琅卻有些慶幸，幸好留下了。
琳琅笑道：“我比較熱衷妖精打架。”
柯小灣卻掃了她幾眼，有些疑惑地說道：“你可以嗎？要搞幾下，你突然魂飛魄散了，我不就成寡婦了？”
琳琅：“……”
沒再繼續開玩笑，兩人就準備離開這地方，離開前，琳琅搜了下屋子，找到一小罐東西。
打開來看，裏頭黑黑一坨東西，味道聞起來還有些腥。
柯小灣看了眼，就感覺這東西就和屋子外塗的東西很相似，頓時就明白了什麽。
琳琅把這東西給了她，說道：“以防萬一，塗抹在身上，他們就看不見你。”
有這樣的好東西，柯小灣自然就收下了。
之後，兩人就離開了屋子，出到大街上，就如琳琅所說的，外邊的大街荒蕪一片，就和夜裏一樣，只不過現在換成了白天。
柯小灣她打算先回旅館看看。
來到旅館，外頭已經完全被墨綠色的污跡覆蓋。
四處安靜的可怕。
“不能進去。”琳琅說道：“裏面現在是鬼蜮，進去了，我也不一定出的來。”
柯小灣點了點頭，也沒打算進去。
“你是來找愛麗絲？”
“算是吧，不過我相信他們沒事的。”
男女主光環無敵，所以柯小灣也不擔心，如果是郁想璘倒是可以擔心一下。
進不去，她們也不久留，就準備轉身離開，柯小灣餘光中瞅見小巷子的一對小小的身影，他們依舊手牽着手，表情木然的可怕。
他們沖柯小灣招了招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