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綜藝二三事
柯小灣和琳琅相互看了一眼, 随即走向他們。
男孩道：“你們回來了。”
女孩道：“為什麽回來？”
柯小灣思索了下, 說道：“因為我們的朋友被捉走了, 更何況我們走不了。”
小孩看向琳琅，那表情寫着不敢相信。
啊，對，除了隔壁的，柯小灣也看向琳琅。
琳琅歪過腦袋說道：“我不能出去。”
是我不能出去，但是沒說柯小灣能不能出去。
柯小灣也沒有什麽表情變化，将視線再次轉向面前的兩小孩, 問道：“我想, 你們是不是知道什麽？”
每次遇上這兩小孩，柯小灣都會撿回一條小命, 這明顯是在幫她的。
女孩道：“你想活下去嗎？”
男孩道：“請你救救我們。”
柯小灣從兩小孩木然的眼神裏看出一絲懇求, 頓了頓，她點頭道：“那你們能告訴我們怎麽才能出去？”
女孩道：“燒了惡鬼的遺骨。”
男孩道：“鬼蜮破就能離開。”
離開旅館, 柯小灣和琳琅前往老宅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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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孩的口中得知，當初琳琅砍了女鬼的手熬煮後，惡鬼就把人折磨死，連骨駭埋在哪裏不知道。
但那雙手骨是被女鬼的母親帶走的, 所以柯小灣才會推測手骨應該就在老宅裏。
至于惡鬼的遺骨，小孩就不得而知。
路上，柯小灣突然開口問道：“你覺得他們這樣告訴我們，不會有事的吧？”
“倒是不用太擔心，他們不是小孩子, 按照歲數來看，至少比你大幾十年。”琳琅說道。
柯小灣默默地看向琳琅。
“你看我做什麽？”琳琅摸了摸自己臉說道：“這張臉雖然好看，但是我本來的臉更好看。”
柯小灣不急不緩的說道：“我看過了，我只是在想……”
“嗯？”
“您今年貴庚？”
百歲老人琳琅：“……”
另一邊，兩小孩正手牽手走在小巷裏，突然他們停下腳步，目光裏浮現出一抹懼意，這是本能，盡管他們恨惡鬼，但是因為是被他殺死的，死亡前的恐懼已經牢牢地深刻在他們靈魂裏。
一個面容好看的男人站在不遠處，對他們扯出一抹近乎猙獰的笑容。
此時，柯小灣和琳琅到了老宅後山，來到吊着屍體的林子，很快就在這裏找到一個小土包，挖開後，找到了被埋在底下的手骨。
“那現在該怎麽辦？”柯小灣問道。
琳琅撿起那兩個手骨，說道：“燒了，這樣也直接少個敵人。”
柯小灣卻搖搖頭，說道：“不，我到有一個想法。”
……
入夜，小鎮上亮起了燈火。
一團團的黑霧從屋子中飄出，飄向了旅館後的宅子。
旅館上墨綠色的痕跡也開始逐漸蔓延開來，肉瘤遍布各處，腐爛和血腥味彌漫在空氣中。
宅子外挂着紅色燈籠，裏面隐約傳來恭賀聲，明明是喜宴，卻有些陰森，就連聲音也有些生硬。
半山上的老宅也同樣燈火通明，只不過是暗紅色的燭火，顯得像是被籠罩在朦胧的血霧中。一團團的黑霧在慢慢地飄動，守在大門前。
就在這時，一道黑漆漆的身影，從草叢中探頭。
琳琅還是有些擔憂，說道：“太危險了。”
柯小灣此刻應該叫做黑炭灣，她用了昨晚琳琅給自己的那罐東西，味道先不說，塗抹上去，差點連她也看不見自己。
琳琅不是人，塗抹不了這東西，也不能跟着柯小灣進去，不然很容易被發現，所以只能柯小灣一個人獨自進去找郁想璘。
“你不是說這東西擦了，那些鬼看不見嗎？屋子的那個老婆婆都能用上那麽多年，就說明沒事的。”柯小灣說道。
琳琅涼涼的反駁道：“可她最後還是死了。”
“那不是因為她被跟蹤和發現了嘛，好了，別婆婆媽媽了，一會兒按照計劃走就是了，無手女鬼就拜托你了。”柯小灣拍拍她的肩，鄭重其事的說道。
琳琅瞪了她一眼，有些生氣又有些無可奈何，最後還是沒再阻攔，但是卻在臨走前，抱了柯小灣一下。
“真想把你留在身邊。”琳琅說道。
柯小灣：“都什麽時候了，你……”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琳琅吻住了，對方在她唇瓣輕輕吮咬，好一會兒才分開，兩人的臉上都泛着潮紅，只不過柯小灣臉上塗着黑漆漆的東西，看不太出來。
緩和過來，柯小灣無語地說道：“那麽黑，你下得了嘴。”
琳琅輕笑一聲：“不管你怎樣，我都喜歡的。”
時間也晚了，她們也不再繼續厮磨下去。
琳琅最後給她整了整衣服，說道：“放心，一切有我。”
柯小灣點點頭。
随後，攏了攏身上的運動服，小心的避開那些黑霧，從大門踏入宅子，一路上，那些東西都沒察覺到她，就中間的時候，差點撞上一團黑霧。
那黑霧還化成了人樣，有些僵硬的轉了轉腦袋，似乎很疑惑。
柯小灣也不敢久待等着被對方發現，連忙朝後院跑去，好在還算容易找，循着紅燈籠指引的方向，她找到了郁想璘。
她能聽見郁想璘在害怕的抽泣聲。
門外守着裏兩個鬼影，柯小灣小心的繞過他們，從後面的窗口翻窗而入，郁想璘被吓了一跳，她連忙在人放聲尖叫前，把人的嘴捂得死緊。
柯小灣比了個噤言的手勢：“噓，是我。”
郁想璘看了看她，眨了眨眼，帶着哭腔道：“你不是，她沒那麽黑，你們又想騙我。”
柯小灣：“……”
柯小灣用手擦了擦臉一角，顯露出底下的白皙皮膚。
“真的是你……”郁想璘一喜，想要抱她。
柯小灣一擡手捂着她的嘴，再次做了個安靜的手勢，指了指門外。
郁想璘立馬了然過來，點了點頭，在唇邊做了個拉鏈的手勢，
柯小灣這才從懷裏摸出一個罐子，打開後，郁想璘還有些嫌棄的皺了下眉，她沒管，低聲說道：“你塗上，一會兒跟着我指示走。”
郁想璘相信柯小灣，就算那罐子裏的東西再難聞，她還是照着她的話做了。
等她弄好後，柯小灣緩緩開口道：“你聽着——”
與此同時，老宅外路上，傳來了唢吶聲。
紅白色的迎親隊伍由遠至近，在最前面的是騎着馬的沈鈞偉。
突然，隊伍停了下來，沈鈞偉看着站在不遠處的身影，握着一對手骨，朝他揚了揚。
沈鈞偉認出了對方，皺眉道：“白鳶？”
‘白鳶’笑了起來，說道：“過了那麽多年，連我也認不出了嗎？”
沈鈞偉一愣，随後眯起眼仔細打量，女人的輪廓逐漸産生變化，下一秒，他的表情變了。
此時，老宅後院中。
“所以你是說，讓白鳶把手骨放到喜轎去，引出無手女鬼過去，然後讓他們狗咬狗，我們就趁着這時間找出他的遺骨？”郁想璘面露驚詫的說道。
下一秒，她慫慫的瞅着柯小灣：“你讓我深入鬼穴，就好比殺了我一樣痛苦啊。”
柯小灣斜瞟了她一眼說道：“弄不死他，你是打算繼續嫁給他麽？”
郁想璘一臉幽怨說道：“別說了，我出來的旅游，遇上兩桃花不是人也就算了，還想殺了我，嫁給他，還不如黑死。”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一直到時間過了很久，柯小灣開始感覺不對勁。
“怎麽了？”郁想璘問道。
柯小灣猛地起來，直接打開門，差點沒把郁想璘給吓死。
門外已經沒有了鬼影看守，柯小灣心裏隐隐有着猜測，回想起之前和琳琅的對話，她咒罵了一句：“該死，混蛋琳琅。”
郁想璘剛才就從柯小灣那裏知道了一些真相，知道她在罵‘白鳶’。
柯小灣回過頭，匆匆對她說道：“你立刻去小鎮外待着，我走一趟惡鬼的地盤！”
“啊？灣灣！灣灣！！”
郁想璘還沒反應過來，柯小灣就跑了出去。
外面的街道上已經沒有了一團團的鬼影，就連肉瘤也随着肉眼可見的速度蔫了下去，房子上的墨綠色污跡也開始在褪去。
柯小灣見狀，抿緊了唇，迅速地來到惡鬼的宅子前。
大門開着，宅子上空飄着無數的光點。
她邁進了宅子裏，大門後就是擺好的宴席，中間放着一個大鍋，裏面泛着滾燙的油，大鍋後的臺階上坐着一道身影。
看到她來了，那人擡起頭來，臉色白的可怕，她對柯小灣露出一抹微笑。
“你來了？”
柯小灣毫不客氣的坐到她身側，看着天空說道：“說吧。”
琳琅笑了笑，随着她的視線，看着天空上的光點，說道：“鬼蜮的形成是因為沈鈞偉，他殺了無手女鬼後，随之發瘋似得，殺了小鎮上的人，他覺得那些人在嘲笑着他，沒娶到我這美嬌娘，還被無手女鬼逃婚。最後他自己也殺了他自己，變成了惡鬼，控制了鎮上的鬼魂，形成鬼蜮，想做一方的鬼王。”
“現在他沒了，鬼蜮也自然沒了，這些冤魂們也可以去報道了。”
柯小灣忽然問道：“他怎麽沒的。”
琳琅難得默了默，清了清喉嚨說道：“我吃了。”
柯小灣扭頭過來，表情上寫着嫌惡，說道：“你也不嫌難吃。”
琳琅：“……”
柯小灣：“不過他這也太玻璃心了，娶不到媳婦就殺光所有人？”
琳琅說道：“因為他長得醜，所以從小到大遭受不少的白眼，因此心裏扭曲了。”
柯小灣：“……”
“鬼蜮形成裏，吞噬是主要的，不是他吞了我，就是我吞了他。”琳琅摸了摸鼻子說道。
柯小灣握緊了拳頭。
琳琅笑道：“不過你放心，吃鬼魂不會留下味道的。”
柯小灣：“……”
沉默了一會兒，琳琅靜靜地看着她，然後緩緩地伸出手，中間猶豫了下，最後還是收了回去，低垂眼眸說道：“離開這裏吧。”
柯小灣看着她那近乎透明的手，冷的可怕，問道：“那你呢？”
“我走不了。”
柯小灣擡眸說道：“因為鬼蜮對你也有影響對吧？”
琳琅一頓，笑了：“我就說灣灣你很聰明，是，鬼蜮只因沈鈞偉的怨氣和執念形成，我做不了，所以……我要走了。”
走了，只有一種意思。
琳琅再次說道：“你走吧。”
這一句話幾乎用盡她的力氣，心裏的抽痛讓琳琅握緊了拳頭，不再看柯小灣，深怕再看下去，就會忍不住把人留下。
柯小灣沒動，只是看着她，大約好像是在看一個傻子，琳琅也沒注意到她的眼神，只是看着東邊升起的太陽，繼續開口。
“你要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
“你人就在這裏，我走哪兒去？你這可是準備讓我做寡婦嗎？”
兩人凝望着對方，柯小灣唇角微彎，露出一抹溫柔的笑意，溫暖了琳琅原本就苦澀的心，她終于忍不住轉過身子，更加靠近柯小灣，可當面對着柯小灣，又有些不知所措。
最後她深吸了一口氣，伸出手前牽起柯小灣的手，柯小灣握緊了她的手，把她的心也穩得緊緊，琳琅将額間抵在對方額間上。
你的出現拯救了我。
柯小灣一擡頭，兩人的嘴唇輕輕觸碰。
“我會陪着你。”
她這樣說道。
周遭點點的光芒緩緩的飄向天際，像是螢火蟲一樣布滿樹桐小鎮的上空，一直到天空漸漸泛白，光芒才慢慢地消失。
蘇之看向一側的兩個小孩，問道：“你們要走了嗎？”
那兩小孩對他點了點頭，并對他彎腰致謝，就在他們要被沈鈞偉差點打到魂飛魄散時，就是蘇之和愛麗絲出現救了他們。
做好這一切之後，兩小孩牽着手，哼着輕快的歌謠，朝着小鎮走去，小小的身影慢慢地變成碎光，向天空飄去。
愛麗絲扶着郁想璘，看着不遠處已成廢墟的樹桐小鎮，眼眶泛紅，嘴唇咬的死緊。
她們沒出來。
郁想璘吸了吸鼻子，故作開玩笑道：“她們可能就躲在一旁，看着我們笑話呢，我們去找她們。”
說着，她抽回自己的手，跌跌撞撞的走向小鎮，可腳下不知道絆倒什麽，整個人頓時跪坐在地，然後就再也沒動。
她垂着腦袋，先是發出低低的抽泣聲，最後仰頭嚎啕大哭起來。
愛麗絲上前擁着她的肩，蘇之只是站在她們身後，擡頭看着眼前破敗的小鎮，仿佛昨天的事情就好似一場夢。
就只有他們活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