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危險監護人(二更)

祈無淵穩穩地坐在家長區裏,沒有僞裝出自己和其他NPC的不同。

甚至還對家長們充滿嫌棄。

祈無淵看着前方,在一群家長中顯得格格不入。

他的目光全程都盯到了小風身上。

小風整理好畫具後一直垂着頭不說話,也不跟着其他孩子一起用看好戲的目光盯着郝俊材看。

祈無淵滿意地點了點頭。

小風這個孩子除了性格溫吞了點,其他方面都很讨人喜歡。

祈無淵喜歡這種有分寸的人。

也不知道祈無淵到底對小風帶上了幾層厚的濾鏡。

一些無傷大雅的“玩笑”也只當是在玩鬧,确實是做好了臨時監護人的架子。

小風感受到了祈無淵的目光,他不安地抿着嘴,微微挺直脊背,在祈無淵面前端正自己的坐姿。

祈無淵看出了小風的細微動作,沒忍住淡淡笑了出來。

這小孩真可愛。

祈無淵盯着小風的目光存在感過于強烈,讓他惴惴不安地坐在課桌後,被人一直關注着的不适感讓長期習慣性隐藏在黑暗中小風顯得無從遁形。

不要再盯着我,求求你了。

不要給我過多的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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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小風還是沒能忍住,騰騰惡念從他的體內浮出,原本只出現在深夜的身影緩緩地出現在祈無淵的身側。

不僅是郝俊材看到了這一幕,本來就坐在祈無淵身旁的阮利更是近距離看到了祈無淵和小風半個身影的互動。

阮利打起萬分精神,如臨大敵地偷偷觀察着祈無淵。

教室角落處的小風看似孤僻地坐在位置上,實則被劉海擋住的眼睛只剩下兩個沒有眼球的空洞眼眶,這是一幅坐在教室裏用來僞裝的軀殼。

血腥味朝着祈無淵撲面而來,小風向着祈無淵湊近。

手上的指甲變成鋒利尖銳的武器,控制不住的殺意對着祈無淵襲擊而去。

被祈無淵輕松躲過,讓小風原本致命的攻擊動作變成了伸手去拽他的衣角。

這個狀态下理智喪失的小風不甘心地繼續發起第二次攻擊。

用手不行,他就準備用頭再繼續攻擊一次。

小風又把頭湊了過來,在阮利和郝俊材的視野盲區,他臉上的骨頭發出“咔擦”響聲,皮膚也跟着扭動,整張臉迅速變成了一朵人頭花。

遍布鋒利牙齒的嘴巴大張着,朝祈無淵奮力攻擊而去。

這一刻,小風對祈無淵的殺心展露無遺。

備忘錄上說的話得到驗證。

他想殺了祈無淵。

面對小風的殺意,祈無淵默不作聲地拿出一根被掰斷成了一截四分之一長度的長香塞進小風的嘴巴裏。

按理來說長香被破壞後就起不到作用了。

但是在天天走野路子的祈無淵身上,這點小事根本就不算是什麽問題。

甚至不用點燃長香,現在剛得到兩百多天可活日子的祈無淵十分大方,他往長香內多注入一點自己體內純粹的陰氣,對于小風來說就成了一道十分美味的零食。

給小風“做”了幾頓飯後,他的投喂動作越發熟練,這會把零食喂進小風嘴裏的時候甚至就連眼神都沒有給一個。

小風被嘴裏的零食唬住,他沒忍住嚼了兩口,還是重新把臉變回去,戀戀不舍地停下了想殺祈無淵的欲望。

這一系列的動作在玩家們的眼中卻變成了小風對着祈無淵的主動貼貼和祈無淵進行的零食投喂,這種親密互動讓人不禁提起警惕。

祈無淵面無表情,任由小風身上的血水沾到自己的衣服上。

他不動聲色地坐在椅子上,在剛剛發完瘋、哪怕外貌恢複正常,但是腦袋還濕噠噠的家長們的對比下,祈無淵的氣質越發神秘沉穩。

副本的進度才剛剛開始,玩家們抓摸不透祈無淵的行為,讓他們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來警惕着他。

祈無淵只是揚了揚嘴角,沒有戳破他們的誤會。

他并不想讓玩家們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祈無淵沒有忘記備忘錄上的那句話。

不僅小風想殺了他,他也想殺了小風。

看似在以監護人的身份對小風進行着縱容管理。

實際上卻是在尋找機會。

祈無淵覺得小風可愛,和他要殺掉小風這兩點并不沖突。

好在小風吃完東西後很快就消失了,并沒有在祈無淵身邊待多久。

[絕了,為什麽我看直播都會有一種淵崽才是BOSS的錯覺!]

[這種充滿壓制力的氣場,只能說主播不愧是新人怪物。]

[只有我好奇這個副本的內容嗎?有沒有土豪或者富婆去資料庫裏查查有關資料啊。]

……

[我去翻資料庫看了,只能說不愧是淵崽,遇到的副本都足夠奇怪。]

[哈哈抓住前面的彈幕,我也去資料庫裏找到了這個副本的資料,想不到啊後面的劇情小風居然這麽狠。]

兩個看完資料後卻在彈幕上說話只說一半,釣出了不少積分窘迫的玩家的好奇心。

一時間,祈無淵直播間裏的彈幕數量變得更多,觀衆們讨論得十分熱鬧。

祈無淵擡眼,看到郝俊材站在講臺上只顧着偷偷觀察他,連最基本的教學工作都沒有在做。

一絲疑惑從祈無淵眼底劃過,他看向郝俊材,淡淡的兩個字從嘴裏吐露出來:“上課。”

祈無淵的聲音不大,但是足夠讓教室裏的所有人聽清楚,所有人也好NPC也好全部老實下來,乖乖聽話。

祈無淵給自己換了五千個小時後,原本臉上的明顯病氣被壓下去不少。

現在旁人看到他頂多只會覺得他身體虛弱臉色蒼白,不會再像之前那樣怎麽看都是吊着一幅半死不活的樣子,那段時間就連玉愧都在擔心他會不會突然暴斃。

病氣下去不少後,祈無淵身上一直被遮蓋住的某些特殊氣質開始逐漸展露出來。

體內滋養的大量純正陰氣更是在無意識中讓祈無淵周身的冷冽氣質更加厚重,僅僅只是随意掃過的一個眼神就讓人噤聲。

祈無淵長相上自帶的清冷疏離,讓人只怕驚擾了大佬,下意識想要順從他的意見。

聽了祈無淵的話後,郝俊材立馬反應過來:“好好,我們現在開始上課。”

經歷了一次解邢的遭遇後,郝俊材現在對這個副本已經産生了不小的心理陰影。

在他的人生中,就從來沒有考慮過如果不能使用道具了,他在副本裏将要如何生存下來。

叔叔給郝俊材的教導一直都是他想要什麽就拿什麽。

小的時候是郝俊材想買什麽東西,錢榮二話不說就會給他買回來。

再後來,等郝俊材進入了第四世界成為一名玩家。

只要有叔叔在,他就永遠不用考慮任何的嚴酷問題,反正也有叔叔給他的道具可以用。

郝俊材擔心祈無淵也有解邢那種類似的招數,就怕得罪了祈無淵以後,又讓他被弄得一身狼狽,在自己的直播間丢臉。

祈無淵一開口催促,郝俊材就順從地聽這個看起來就很厲害的NPC的話,開始給小孩子們上課了。

繪畫課正式開始。

郝俊材沒學過畫畫,也沒有教人學畫畫的經驗。

但是教室裏的家主和學生沒有一個對郝俊材硬着頭皮編下來的上課內容發表什麽不滿意的地方。

對他遲到的行為斤斤計較,上課上得不怎麽樣的地方卻又格外眼瞎包容。

郝俊材在心裏又罵了幾句正在盯着他看的家長。

好在郝俊材就會折一種簡單的小紙船,剛好教室裏也有材料。

前半節課,他還能教孩子們折折紙船給應付過去。

但是後半節課一開始,郝俊材的方法就敷衍不下去了。

課間休息的時候,圍在一起聊天的幾個小孩就時不時看郝俊材一眼,表情躍躍欲試十分興奮。

郝俊材當即就心裏一煩,知道自己要被找麻煩了。

果然 ,後半節課一開始,坐在第一排的兩三個小孩就開始接二連三的舉手。

郝俊材硬着頭皮把他們叫起來問:“怎麽了,你們有什麽問題嗎?”

學生們全部都反應了一個想法:“老師我們想畫畫,不像折紙了。”

“老師你叫我們畫畫吧,我想畫小花。”

“對,老師我也想畫小花。”

“畫小花、畫小花!”

有了第一個帶頭的學生後,一下子除了小風和阮小小,其他所有的孩子都還是喊了起來。

郝俊材想了一下,覺得如果只是畫花這種簡單的東西,他也不是不可以。

“好,那我們就畫小花。”

祈無淵看到郝俊材答應下來,實在是沒忍住為他的智商擔憂。

這個人是怎麽成為中級玩家的?

怎麽蠢成這樣。

之前家長們才在玩家面前親自表演了把腦袋變成人頭花的怪物。

一個小時不到,學生們就強烈地想要畫花。

阮利捏了捏眉心,看到郝俊材想都不想就把明顯有詐的要求答應下來,這種只有腦子裏長包了才會做得出來的事情,簡直讓他不忍直視。

阮利和祈無淵想到一塊去了——怎麽會有這麽蠢的玩家。

和淡定吐槽的祈無淵不同,阮利要替郝俊材着急得多。

倒不是阮利有多關心郝俊材,主要是他的妹妹阮小小還跟着那群學生坐在一起畫畫。

阮利面色不限,實則身體緊繃,已經做好了準備。

看到郝俊材答應後,原本纏着他的學生們都一下子高興地歡呼起來。

“好耶,可以畫小花啦!”

“老師,就從你開始畫吧,你畫好了就教我們。”

郝俊材心想這個簡單,他拿起一只黑色白板筆,在白板上随便畫了幾筆就畫出一朵粗糙的花朵。

“老師畫好了,接下來就讓同學們來畫好不好?”

他頂着一個僵硬的笑容,頂着人設崩壞度的壓力,在對學生們說話時的語氣不得不溫柔。

“不對,老師畫的不對!”

誰知,當郝俊材說完話後,學生們開始反駁他,并不接受他敷衍地畫在白板上的小花。

“老師畫的花是黑色的,但是我們看到的花都是紅色的。”

“沒錯,老師你畫錯了,還要給小花上顏色。”

“錢老師真笨,怎麽連上色都搞不清楚,這還怎麽教我們畫畫啊!”

說着說着,有的學生還急起來了,對着郝俊材說話的時候甚至激動地漲紅了臉。

郝俊材聽了他們的話後,急忙又找了一只紅色的白板筆,在他畫的小花塗上把花瓣塗滿了紅色。

他轉過身來:“這下不就好了嗎?”

誰知,學生們還是搖晃着腦袋說:“不對不對!”

郝俊材愣住了,他撓了撓腦袋:“同學們還覺得哪裏不對呀?”

霎時間,學生們不約而同地給郝俊材說出了同樣的回答。

“老師應該用畫紙來畫小花才對。”

“然後在畫紙上給他的小花圖上顏色!”

郝俊材在心裏忍了又忍,還是再陪着這群事多的NPC弄一次。

他從旁邊講臺上拿起了一張畫紙。

郝俊材迅速在畫紙上畫出了一朵小花後,卻怎麽也找不到可以給小花上色的顏料了。

無論是油畫棒還是水彩顏料,剛才還随處可見的顏料在郝俊材要用到的時候就全部消失。

“老師,快畫啊。”

偏偏這時,一直盯着他的學生們又開始附和着嚷嚷起來起來。

“小花頭頂的花朵是紅的,身體是綠的,畫起來有那麽難嗎?”

“老師該給你的畫上色了。”

“老師你怎麽停下來了,原來老師不會畫畫嗎?”

其他的話也就算了,但是被郝俊材聽到了一句說他不會畫畫的話後,他立刻激動地反駁起來。

哪怕這種涉及人生崩壞度的問題,郝俊材還是很在意的。

“會,老師當然會畫畫!這不是因為找不到顏料才沒畫……”

郝俊材的話還沒說話,就有學生打斷了他的話:“老師我們有顏料啊,怎麽會沒有顏料呢。”

學生們七嘴八舌地反駁起郝俊材,坐在家長區陪伴孩子的大人們也直勾勾地看向郝俊材。

坐在第一排的一個男同學給郝俊材提了一個建議。

他對郝俊材說:“老師,我告訴你一個弄顏料的辦法吧。”

“看到那個角落了嗎?就是坐在最邊上小風同學。”

天真純粹的惡意從男同學的眼裏暴露出來。

“小風同學呢,就是一個話都不敢說一句的膽小鬼,既然老師你需要用紅色顏料來給畫出來的小花上色……”

“那為什麽不試着用小風的血來當顏料試試呢?”

只需要随便用美工刀在小風手臂上劃下幾刀,就能得到用血液做成的紅色顏料,畫好的小花在上完顏色後會變成一種特殊的暗紅色。

他們每次都喜歡這麽畫。

這麽畫出來的小花可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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