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結局
祁松離開裴戈的事務所之後,并沒有回家或者回公司,他只是坐在車裏,讓司機把他帶到一個安靜點的地方,然後就靜靜坐在車裏,閉上眼睛靠在座椅上。
他不可避免地想起了五年前的事情。
五年前。
祁松見妻子暈倒了,也頓時顧不上高娴了,當然高娴自己也吓傻了。叫來了救護車,祁松在救護車上看着妻子一點都沒有要醒的跡象,着急得不知所措,只能對急救醫生說道:“醫生,我妻子可能懷孕了,所以……”
醫生一聽也吓一跳,懷孕還從樓梯上摔下來?那可不是小事,可是祁松的話又讓他皺起了眉頭,“什麽叫可能懷孕了?這你都不知道啊?”言語之間對祁松的印象非常差。
祁松也是後悔不跌,“最近她覺得自己好像有點懷孕的症狀,今天剛說好了一起去檢查,誰想到……”
醫生聽了他的解釋才明白是什麽事,安撫道:“現在看起來沒有流産的先兆,如果懷孕了應該沒有什麽問題的。”
祁松放了一半的心,“那就好,那現在她是……?”
“頭部遭受沖擊導致了暫時性的休克和昏厥,看起來不是什麽大事,也沒有外傷,要到醫院去做個腦部的CT才知道結果。”
“好的好的。”祁松嘴上答應着,眼睛卻一直看着妻子,心中憂慮不已。
祁松其實是對祁夫人很有感情的,從他們結婚五年以來的生活中就看得出,但是祁夫人不知道的是,祁松其實一直都沒能管住自己的下半身,不過祁夫人不知道,也是因為祁松對她有愧疚感,所以隐瞞得特別嚴實有關系。
到了醫院,做了這個檢查那個掃描,祁夫人還是沒醒來。
醫生告訴祁松的結果是祁夫人有一點輕微的腦震蕩,具體的狀況還是要等祁夫人醒來再說。
但是具體什麽時候醒過來,醫生自然也是兩手一攤表示不知道。
祁松當然也不能跟咆哮帝似的抓住醫生的衣領說什麽“我一定要她醒來”,或者威脅“她如果有事要你全家陪葬”之類的。
而且祁松關心的其實還有另外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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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他叫住了對方,抱着一絲希望問道:“我太太她……懷孕了嗎?”
醫生一聽,差點笑出來,“她要是真的懷孕了,這麽摔下來還能平安無事嗎?放心吧,她沒有懷孕。”說完醫生自己也覺得這句放心吧有些奇怪,這不是在恭喜別人沒懷上麽?
祁松有些愣住了,他沒想到妻子沒有懷孕這件事,因為這些天妻子的一些反映他看在眼裏,他其實也覺得她這麽多年終于有消息了,心裏很開心。
醫生見他有些失望,出言安慰,“有很多女性因為迫切地想要孩子,會出現一些假懷孕的症狀,比如月經不調,容易嘔吐之類的,這些都是太過焦慮引起的內分泌失調導致的,你太太沒懷上卻出現了一些症狀,說明她的壓力太大了。”頓了一頓醫生又建議道:“壓力太大其實不利于懷孕,夫妻雙方都要放松心态,該來的總會來的。”
祁松點了點頭,憂慮地通過窗戶看向病房裏祁夫人,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之後的半天祁夫人都沒有醒過來,祁松則是趁這個機會先把高娴找個地方讓人看住了,祁睿景則被送到了其他地方。
然後祁松了解了一下什麽是假孕,然後又翻了一下妻子去各種醫院治療不孕的記錄,頓時湧上強烈的自責感。
對于妻子懷孕這件事,他要說完全不期待當然是假的,可是他已經有了孩子了,還是兩個,看妻子和大兒子相處得不錯,他是一點也不着急,所以就是忽略了妻子到底有多期待想要一個自己的孩子,甚至期待到最後變成了焦慮。
當晚祁夫人醒過來了,問祁松的第一句話就是我的孩子怎麽樣了,祁夫人心裏已經認定了自己有孩子的事情。
祁松一瞬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但是他知道妻子總是要知道這件事的,于是就說了假孕的事情。
“所以……”祁夫人的表情有些不敢相信,“我根本就沒有懷孕。”
祁松握住她的手,安撫道:“醫生說你是壓力太大了才會以為自己懷孕了,雲彤,你別有壓力,沒有孩子也可以的,我……”
“你叫我別有壓力!”祁夫人突然就爆發起來,“你也知道我壓力太大!你是沒有壓力了啊!你都有兩個兒子了,你還要有什麽壓力!……”
祁夫人的狀态明顯太過激動,祁松想到她剛剛從昏迷中醒過來,不敢多說什麽,于是一邊想安撫住她的情緒,一邊叫來了醫生。
醫生來以後,也發現了祁夫人的狀态實在不像是普通的情緒不穩定,而是明顯有失控的傾向。
鎮定劑什麽不敢随便打,只能在給祁夫人的水裏加了一點點鎮定的成分,由此,祁夫人也抵擋不住藥力的作用,沉沉睡去。
但是誰也沒想到,祁夫人再次醒來的時候,竟然完全忘記了一天前發生的事情,也忘記了自己曾經假孕的事情。
祁松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表情來面對這件事。
最後他選擇從此讓這件事成為沉默的歷史,徹底掩蓋了它,而祁夫人也就理所當然地接受了自己是勞累過度的解釋。
然後高娴被祁松送走,其餘所有情人也被打發了,祁睿景在幾個月後被接入了祁家——以祁竹的兒子的身份。
在祁夫人住院的這段時間,祁松用所有的他可以想到的方式,把這件事的影子徹底抹除。
“就是這樣。”楚嚴和裴戈坐在祁夫人對面,盡量用平靜溫和的方法說出了這段祁夫人本該遺忘的事情。
祁夫人顯然被打擊得不輕,“所以說,我根本就是忘記了這些事情?”
楚嚴點了點頭,“有很多當年的細節,我們都無從得知了,但是您的丈夫一定知道。”
祁夫人顯然還是回不過神,沒有回應楚嚴。
楚嚴和裴戈對視一眼,顯然不放心就此離開,也沒有索要報酬的費用。
“祁夫人?”楚嚴小心翼翼地喊了對方一聲。
祁夫人這才回過身來,有些牽強地扯了扯嘴角,“我沒事,謝謝你們了,費用事情我明天就把錢打到你們的賬戶上。”
…………
一周後。
唐英才舉着報紙沖進來,“老大,楚哥!快看!”
沒人睬他,于是唐英才只能自娛自樂一般讀出了新聞。
“本市知名企業家祁松與妻子閃電離婚,恩愛童話十年終破裂。”唐英才繼續看下去,“哇!祁松給了這麽多分手費!”
不過楚嚴和裴戈的表情還是沒有過多的變化,這件事他們兩個早就知道了,是前天祁夫人告訴他們的。
楚嚴突然對唐英才說,“這件事好不容易解決了,今天放你假。”
唐英才瞪大眼睛,看向裴戈,“真的?!”
裴戈雖然不知道楚嚴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是還是從善如流地配合道:“是啊,你今天放假吧。”
于是唐英才跑了。
裴戈被楚嚴拉上了車,有些摸不着頭腦,“你要帶我去哪裏?”
楚嚴目不斜視地專心開車,“我要向你咨詢一點意見。”
“什麽意見?”
“到地方再說。”
楚嚴把車開到了他幾經考慮最後定下的那個小區,拿出事先問物業要來的樣板房的鑰匙。
“如果你願意和我合買一套房的話,你覺得這裏怎麽樣?”
作者有話要說:
這篇文結束了,反正我覺得這篇文我寫得挺爛的,所以我感謝每一個看完它的讀者,謝謝你們包容我這篇莫名其妙的文!我打算休息一段時間,好好想一下以後寫什麽以及怎麽寫再說。
最後,再一次謝謝你們啦
番外
兩年後,楚嚴和裴戈的事務所終于開張了,雲海市偵探行業業內一片哀鴻遍野。
媽蛋!你們還給不給我們活路了!!
基佬開夫妻店什麽的,最讨厭了!
當然了,裴戈和楚嚴是一對這件事也就是幾個關系還不錯的人知道,畢竟同性戀不是社會大流,兩個人也沒想過要特別張揚昭告天下什麽的。
不過嫉妒羨慕是有那麽一點兒,還是有幾個關系還過得去的同行表示祝賀,甚至還出來一起吃了一頓飯。
楚嚴和裴戈做東,請了三個同行的偵探,再搭上“兒子”唐英才(唐英才:滾),一起去雲海市一家著名的酒店胡吃海喝。
請的三個人一女兩男,女的姓童,過去是私家偵探,現在正在準備改行當律師,非常雷厲風行的女強人性格,兩個男的一個姓王一個姓史,姓王的四十歲出頭,幾年前就退出了偵探行業,只是和裴戈關系不錯,大家都叫他老王;姓史的全名史航,和童律師一樣,是楚嚴的朋友。
老話說同行是冤家,不過這幾個人性格都不錯,所以也相談甚歡,甚至因為關系熟了,還總拿楚嚴和裴戈打趣調笑。
“網上有句話說得好啊,”童律師嘆口氣,故作煩惱,“帥哥都去搞基了,我可咋辦啊?”芳齡二十八的童律師,已經是準.剩女的狀态了。
楚嚴和裴戈都不是能貧嘴的人,這種時候必須放唐英才,只見貼息小棉褲唐英才咽下嘴裏的紅燒肉,嘴角還沾着醬呢就開說了,“童姐這你就不對了,直男還是遍地有的嘛,我們這一桌,老大和楚哥是一對,剩下三個男人都是筆直筆直的啊,要不你考慮考慮我?”
童律師一個大白眼扔過去,“小屁孩吃你的,大人說話別插嘴。”
史航笑着制止了童律師,“你跟他計較做什麽?”他正好坐在唐英才身邊,給唐英才夾了一筷子蔬菜,“今天是來慶祝他們兩修成正果的。”
童律師聳聳肩,帶頭舉杯,“來來來,恭賀你們兜兜轉轉四年多終于定下了終身。”
老王也打趣,一邊舉杯一邊對楚嚴說道:“我看裴戈想和你合夥都快想瘋了,這可是終于心想事成了。”
陪陪相碰的聲音中,楚嚴看見裴戈的嘴角有意思不易察覺的弧度。
酒飽飯足之後幾人就散了,楚嚴和裴戈是最後離開的,走到酒店門口,聽見身後有人喊,“楚嚴!”
兩人雙雙回頭,只見是一個穿着酒店服務生制服的男人匆匆向他們走來。待走近了,楚嚴才終于認出對方是誰。
“餘迪?!”楚嚴難得如此不淡定,裴戈卻皺起了眉頭。
楚嚴的聲音中最多的是驚訝,可是看他的樣子,還有眼神中的厭惡,裴戈就知道恐怕這人和楚嚴是有什麽過節的。
楚嚴在最初的驚訝過後,就一點都不掩飾自己的情緒,冷聲道:“你還有膽量出現在我面前?”
這個叫餘迪的男人顯得很是尴尬,“剛才看到你,不太确定,就……”
楚嚴冷笑:“我建議你趕緊滾,否則我不介意揍你一頓。”
餘迪一聽就急了,“楚嚴……當年那些錢……”
話未說完,裴戈就打斷了對方,他摟住楚嚴的肩膀,看也不看餘迪,直視楚嚴,“親愛的,這誰啊?”
楚嚴見到前渣男友的怒氣未消,就被這句“親愛的”雷得不輕,這這這這這這誰啊!
裴戈還是繼續扮演着另外一個人,眼神輕蔑地掃過餘迪,“你還認識這種打工的?不是來訛錢的吧?”
餘迪當年的确渣,可是這次偶遇楚嚴是真的想要道歉,被裴戈這麽一說,氣得臉都紅了,“你、你誰啊!”
楚嚴在一邊看得好笑,餘迪的性格他知道,眼高手低,胸有大志但是實力有點不夠看,這樣的人好面子,被裴戈那小眼神一刺激,必須覺得自尊心受辱。
裴戈還是那副“看你一眼我都眼髒”的神情,“我還要問你是誰呢。”然後轉頭用一種楚嚴從來沒想過會出現在裴戈連殺過的表情對他說,“這種不知道哪裏來的窮親戚還是少搭理,沾上了這輩子都甩不掉。”
這還不算,他竟然還從口袋裏摸出一百塊錢,塞到餘迪手裏,“別再來糾纏我們了,懂嗎?”
說外,摟着楚嚴的肩膀揚長而去。
直到坐進車裏,楚嚴看着裴戈的表情還是“你沒有被什麽奇怪的東西附身吧?”。
裴戈覺得有些好笑,親了親楚嚴的嘴角,“我不管他是誰,我只知道這家夥以前肯定傷害過你。”
楚嚴在這一刻終于徹底回神。
他想過無數次和餘迪的再一次見面,可是沒想到自己就說了兩句話就被帶走了,而且問題是,就只說了這麽點,他還是爽到了,因為有裴戈替他出頭。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裴戈這麽分裂地扮演另外一個人,雖然他還什麽都不知道,卻願意這樣維護自己。
楚嚴感覺到自己是被珍惜的。
事實上,裴戈是隐約知道楚嚴大學時候被騙過這件事情的。
這兩年他要把楚嚴徹底圈進自己的生活可謂是算盡心機,步步為營,能走到今天這一步,是他一步一個腳印的成果。
比如一年前楚嚴帶他見了父母,裴戈才知道楚嚴早就跟家裏出櫃了。
他的父母圍着他叽叽喳喳問了很多問題,簡直祖宗十八代都要被挖出來了,裴戈還被迫回憶了自己的爺爺究竟是做什麽工作的這樣模糊的記憶。
後來趁楚嚴不在,他的父母才告訴他以前楚嚴被騙過的事情,其實楚爸爸楚媽媽知道的時候楚嚴也已經大學畢業了,可是性向掰也掰不過來了,只能祈禱以後兒子眼睛擦擦亮。
現在看來,社會就是鍛煉人,連眼力都變好了不少。
裴戈沒告訴楚嚴這件事,可是心疼是真的,楚嚴過去的防備也都有了解釋。
不要緊,等我用時間來證明你這次沒看錯人吧。
當天晚上,情到濃時,裴戈雙手撐在楚嚴身邊,俯身目光直直地看着楚嚴,突然笑了起來,
“像我這樣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現任男朋友,沾上了這輩子都甩不掉。”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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