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驚變
顧以西去美國已經一個月了，期間他們只通過一次次電話。
這種情況很奇怪，他出差是常事，但是出差一個月了很奇怪，只打開一個電話簡單的交代行蹤囑咐幾句也很奇怪。
大概顧氏确實是出了一些事。綦不謝說最近顧意也很忙，據說也是出差去了，人影都沒見着。
蘇婼最近沒接什麽棘手的案子，幾個小case都還好解決，很清閑，想着要不要把手頭的事做完了請個長假出去玩一玩。可是許久沒得到顧以西的消息又讓她隐隐覺得有些不安，感覺心頭空蕩蕩的，有點發慌。
蘇婼坐在辦公室裏，午間休息時間，百無聊賴地翻着幾本雜志看。
“噔噔噔。”一陣敲門聲響起。
誰在中午的時候找她啊，蘇婼有些奇怪。
“請進。”
推門而進的是莫離，穿着貼身的職業套裝，小皮鞋，顯得高挑又漂亮。蘇婼朝她點點頭，笑了笑。
“無事不登三寶殿，莫離，有事嗎？”蘇婼敲了敲桌子問莫離。
莫離随意地坐在蘇婼對面的凳子上，将手裏拿着的報紙放在桌子上。然後朝蘇婼笑笑，感覺笑容裏有一絲其他的意味，蘇婼看不出來。
“我想你不常看新聞雜志，這份報紙給你，今天的頭版頭條似乎還不錯。”
蘇婼皺眉輕輕掃了一眼，沒看清楚具體內容。旋即擡頭朝莫離客氣地笑了笑：“謝謝，我會看的。”
莫離似乎也沒有久留的打算，剛把報紙放好，就起身準備離開。走到門口，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回頭對蘇婼說：“蘇婼，我也挺同情你的。你比我可憐。”
“慢走，不送。”蘇婼強壓下心中的怪異情緒。看着莫離似嘲諷般的笑容，心裏莫名一陣慌亂。感覺有了頭緒，卻又淩亂地很。
倏忽想起莫離送過來的那份報紙，她不會無緣無故地給自己送報紙，還特別強調頭版頭條。那麽肯定與自己有關。蘇婼連忙打開報紙，可是報紙層層疊疊，她怎麽也翻不到頭版那一頁。手臂無意中撞到了桌上的咖啡，咖啡潑了一桌子，蘇婼低低地咒罵了一句“fuck！”趕忙抽出紙巾收拾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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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妥當後報紙已經被咖啡浸透了。不知怎麽，這一次蘇婼很快就找到了頭版。
整個頁面被一對相擁的男女給占據，旁邊還打着大大大的标語“顧氏與邵氏聯姻，兩家掌門人情定巴黎。”
其實照的只是那對男女的側影。但是那個男人蘇婼陪在他身邊這麽多年，怎麽會不認識，他們近十年的親密無隙，她熟悉他的身體比自己的身體更熟悉。她怎麽會認錯呢，況且這是最權威的報刊，不可能會給出錯誤的信息。
那個女人，是邵氏千金，是他認真接受相親的女人。她不僅背影漂亮，側影也很好看，想必肯定是大家閨秀，性格溫和，背後還有那樣龐大的家族撐腰。果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
蘇婼終于知道這些天自己心裏空蕩蕩發着慌的原因了。敢情這還有第六感啊。蘇茹苦笑着想，胸口那塊地方感覺被分割得支離破碎的，還滴滴答答地淌着血。
到這一刻才是真正的塵埃落定吧。其實她一直心裏有着隐隐的希望，她對他們的未來還有着一絲希望。在看到這份報紙前，她都在想着這次是不是等他回來，他們能夠真正的，放棄過去的，毫無芥蒂的開始。你看，顧以西就是這麽一個人，在你放棄全部想要以真心對他的時候，他總會狠狠傷你一次。可惜是，這次不僅是傷害那麽簡單了。
對不起，顧以西，我看來不能遵守承諾了。
下班之前蘇婼直接遞交了請假條。她根本沒休過幾次假，年假攢着也沒用過幾次。這次正好好好的給自己放個假，出去走走。
先跑到顧以西家裏，收拾了自己的衣服和其他用品。該留的留着，該扔的扔了。他已經訂婚了，她不能再跟他這麽沒羞沒躁地在一起了。指不定哪天哪個新聞出來就是自己跟他的事兒，蘇寧陸振都會受到牽連。這不是她想看到的結果。
然後跑去超市買了一大堆吃食，準備安心在家裏宅個幾天。網上寫的失戀療傷什麽的，不都是這樣嗎。
剛把東西都放回車上，綦不謝的電話就來了。
“喂，美女，有事兒嗎？”
綦不謝在電話那頭愣了一下，沒吱聲。蘇婼聲音輕快，跟個沒事兒人一樣，難道是她還不知道那事。瞬間，不知道該怎麽接話了。
“你是來慰問我的嗎，我沒事。”還不等綦不謝的回答，蘇婼就接着說，旋即幹癟癟地笑了一聲。
綦不謝聽着她聲音覺得正常得緊，想着實際她心裏指不定有多難受了。牽扯這麽多年個人，突然之間說訂婚就訂婚了，從此再沒了牽連。別說是喜歡，就是普通關系也覺得突然受不了啊，何況蘇婼對顧以西那麽……
“诶，晚上我來找你吧，最近煩死了……”綦不謝說着噼裏啪啦地說了一大堆，大半都是在批判顧意的。蘇婼也沒聽清楚幾句，漫不經心地回應了幾句。綦不謝根本就是沒事找事，說是要跟蘇婼訴苦，其實就是想來陪陪蘇婼。要來就來呗，多大的事啊，蘇婼聽不下去了，一手的東西，就挂了電話。
提着幾個塑料袋才走到家門口準備掏鑰匙的時候就看見阮蘊之低着頭倚着門口坐着玩游戲。蘇婼想着還真巧，今天都有心事要來找她訴苦啊。
“之之，你提前來了怎麽也不打個電話給我啊。”
阮蘊之擡頭看見蘇婼提着幾個袋子，連忙起手走過來幫她分擔了一下。
“剛放學想着咱們許久沒聚聚了，就過來找你來搓一頓呗。念念說她等會也來，要下廚給咱們做好吃的。”蘇婼挑眉笑笑沒答話，掏出鑰匙開門招呼阮蘊之進去。
看來她們都知道顧以西這事了，這是準備集體過來安慰她嗎。蘇婼苦笑，這是福還是禍啊。衆星捧月的感覺還真是挺不錯的。
蘇婼賴在沙發上看電視，阮蘊之能幹地在廚房裏切水果，說着她們學校裏發生的一些趣事給蘇婼聽，有些還真挺有意思的，蘇婼接了幾句，突然又沒了興致。阮蘊之看她突然沒搭話以為她哭了，跑出去一看，蘇婼正沒心沒肺地躺在沙發上吃着薯片看臺劇。
沒多久喬念念到了，後面還跟着個綦不謝，她倆也提着幾個大袋子，看來還帶了不少吃的。蘇婼跑過去翻她們帶的食物，還挺多甜食，是她的口味啊。喬念念還買了好多菜，看來今晚準備大秀一番廚藝了。
喬念念做的菜很好吃，她們幾個胃口大開。吃過飯後又并肩坐在陽臺上喝着紅酒抽煙。蘇婼看着眼前燈火通明的城市，被煙熏着眼睛，突然有種想落淚的沖動。低下頭揉揉眼睛，拍了自己一把掌，罵自己犯賤。再擡頭時還是那個滿臉漫不經心，沒心沒肺跟她們昏天暗地亂侃的蘇婼。是的，一切都沒變，她還是那個蘇婼。
“還記得上次咱們四個這麽并肩着看風景聊天喝酒，是什麽時候嗎？”綦不謝感嘆着問。
蘇婼搖了搖手中的酒杯灌了一口，大有牛嚼牡丹的感覺。
“是高考以後吧，坐在江邊上喝啤酒。”阮蘊之回答。
蘇婼點頭道：“看，咱們還是有長進的，起碼這酒的檔次升了。”此話一出，其他幾人看了看手中的酒杯都笑了。
确實，很多東西擁有了，很多東西也失去了。她們再也找不到曾經年少時對人對事的熱情，對愛情的執着追求的孤勇了。
孤勇，蘇婼一直認為年少的自己有一種孤勇。即使千人阻擋，萬人阻擋，因為喜歡，她就會堅持到底的勇氣。這份勇氣一直随着年齡的增長而流失，在今天知道那個消息的時候，消失殆盡了。
“要是時間停在這裏就好了。”喬念念突然感嘆道。
後半夜蘇婼竟然翻來覆去地睡不着，開着空調，感覺渾身發着虛汗，蘇婼起身去洗澡。
洗過澡後對着鏡子看自己的身體，發現肩膀處還有淡淡地齒印。那是顧以西走之前他們做愛的時候，他發了狠力地咬她留在她身上的痕跡，記得那個時候極痛，她大哭着他都沒放開，直到出現了一絲血絲他才罷休，将她狠狠壓他懷裏，吻着她說：“蘇婼，你是我的，只是我的。”
記得那時他看自己的眉眼極其溫柔，又帶着強烈的占有欲，如此矛盾的兩者結合，卻讓她莫名心悸。她愛的就是那樣的他啊。
蘇婼笑笑伸手輕輕撫摸自己肩膀上的印記，還感覺得到當時他唇的溫度，和那種深入骨髓的疼痛。那種疼痛似乎還牽連到了心髒，在知道那個消息之後就麻木地心髒突然痛地不可抑制。蘇婼渾身顫抖地笑出了聲，笑着笑着感覺眼淚大顆大顆地掉在身上，熾熱地溫度感覺要灼傷自己了。
此刻再也忍不住了，人前的僞裝此刻全部都卸掉了，在這個寂靜的深夜，她終于放縱自己哭了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