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蘇醒之前
鐘明旭怕他閑得無聊,随手拿了本池漾的快穿記錄遞給他:“知道你閑不住,興許有線索?”
季嘉然看他:“你跟她表白過?”
鐘明旭自嘲地笑了聲:“沒有。還沒來得及發芽,就被她掐滅了。”
季嘉然安心地“哦”了一聲,才開始閱讀這本記錄。
拿到的這本是她和鐘明旭的合作副本,鐘明旭是人類歌唱家,她是天籁之聲的海妖。
在這個副本中,他們确實合作了很多首歌,但沒有一首名為《挂帥》。
他肯定在哪見過這首歌。
這是池漾留給他的謎。
現在不能搜索,他的搜索記錄很有可能處于被監控狀态,這也是為什麽鐘明旭給他紙質檔的記錄——鐘明旭多半也猜到了一點。
他苦思冥想好一會兒,終于回想起來,《挂帥》來自于池漾沒去過的一個世界。
一個稍微有些棘手的世界,本來準備把這個任務扔給池漾,她拿着劇本來找季嘉然探讨好久,都臨近觸發了,上頭忽然取消了這個任務。
他們倆得到的消息是該小世界毀滅了,相關檔案全部被封存,網絡上查不到任何信息。
待到下班點,拯救池漾臨時項目組紛紛來找他寒暄。
季嘉然把自己的卡給他們,将快穿局吃瓜群衆們都打發去聚餐。
他身體還沒恢複好,不能聚餐,只能躺在營養倉裏慢慢養。
吃瓜群衆們依依不舍地和營養倉裏的兩人打過招呼,才魚貫而出去項目組慶功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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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嘉然确定他們出門之後,悄悄潛入技術組,改動了一下程序,将自己再次投放進池漾的精神空間裏。
他皺着眉,以為自己哪裏出錯了。
分明是想進入池漾的精神空間,卻不知怎麽到了快穿局辦公室。
正準備離開之後重新投放,卻看到角落裏有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這是快穿局的技術工作組,辦公室裏都是精密儀器和各種光腦屏幕,大部分屏幕都暗着,只有角落裏那一臺還在工作。
——光腦前坐着他自己。
或者說,曾經的他。
剛進快穿局的時候,沒日沒夜工作的他。
季嘉然低頭看了眼自己現在的着裝,是快穿者進營養倉時候的作戰服。
這是他第一次穿這種衣服,他只負責技術維護,從未進入過快穿世界。
他怔了怔,心神微動,離開技術工作組的工作室,準備去三樓角落的會議室。
剛一出門,就看到門口低着頭、端着咖啡的他自己。
他看了眼胸口的銘牌,大抵也是剛進快穿局沒多久的時候,只是普通的技術職工。
快穿局其實有送咖啡的小機器人,但他不愛用。
季嘉然繞開了走廊上的自己,看了眼電梯,還是選擇走樓梯上去。
在不确定的世界裏,不能随便進不受控的密閉空間。
三樓,是季嘉然和池漾在快穿局待的最久的地方,快穿期間的營養倉在這裏,維護、修BUG的備戰室也在這裏,新世界研發室、測試間也都在這一層。
他和池漾也是在這一層熟悉起來的。
這一層的“季嘉然”格外多,胸前的銘牌職位從技術骨幹到燙金的“季嘉然”三個大字都有。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成了快穿局裏流傳的一個傳說。
在快穿這方面,不管遇到什麽問題,只要找到池漾一定能找到答案,不過這個答案偶爾會是“找季嘉然”。
所以別人的銘牌上都有目前職位,唯獨季嘉然的銘牌上只有一個燙金加粗的“季嘉然”。
池漾當時說的義正辭嚴:“銘牌上的字越大越好,這樣不容易走丢。”
當初覺得她在把自己當狗養,還和她生了兩小時的氣。
現在想想她說得挺有道理,至少自己一眼就能辨認出來哪些是燙金後的“季嘉然”。
看到這麽多不同時期的自己,季嘉然懷念又感慨。
技術骨幹的“季嘉然”手上端着兩杯咖啡,徑直朝着測試部去了——大概是他剛和池漾搭檔那會兒,測試新世界。
技術部部長“季嘉然”一臉嚴肅地背着手在走廊上巡視——這是他剛升官的時候,總覺得自己沒氣勢,擔心大家不服氣自己,所以總在裝腔作勢。
技術總監“季嘉然”坐在窗臺上,對着身側的空氣笑得開懷,不知道在跟誰說話——他以前和池漾經常躲在這裏偷懶,被發現了直接跳下去。
池漾帶着他跳,有巧妙的降落技巧,一般不會受傷。
燙金的“季嘉然”一眼望去走廊裏就有三四個,有的在給別人解答問題,有的哼着小調閑庭信步,還有的似乎在被什麽東西追着跑。
季嘉然恍然想起來,那時候池漾剛從某個哨向世界回來,她在哨向世界裏是個異類,她是沒有精神體的哨兵。
季嘉然為了彌補她的遺憾,給她準備了一個驚喜,讓她能在快穿局範圍內召喚精神體,卻又惡趣味地給她設置成沒有攻擊性的小型兔。
這是他悄悄給池漾準備的驚喜,沒有提前讓其他人做測試,只有他自己試了一下。
但他忽略了池漾和他不一樣,他沒進過快穿世界,只召喚出了一只精神獸。
池漾在無數個快穿世界都有小馬甲,去過多少快穿世界就能召喚多少精神體,源源不斷出現的小型兔擠爆了快穿局。
池漾一氣之下,指揮這些沒有攻擊性的小兔子們追殺了季嘉然整整三天。
季嘉然看到忙着逃命的自己,回想起這件事,忍不住淺笑。
還好準備的是小型兔,萬一準備的是猛獸,可能都活不到她氣消。
他漫步到會議室門口。
會議室窗明幾亮,實木桌椅嚴肅又高貴,大銀幕上依稀是某次快穿任務的資料介紹。
他悄無聲息地松了口氣,心裏的大石終于輕輕落下。
這依然是池漾的精神空間,不是他的回憶世界。
在池漾超負荷倒下之後,這件會議室被他們臨時項目組征用,撤掉了會議室的大長桌,搬進來許多辦公桌和光腦,各部門精英彙聚在一起拯救池漾。
他甚至不敢去想池漾的精神世界裏為什麽全是他。
機械音“嘀”地一聲響,他轉頭一看,走廊裏有一個端着咖啡的送餐機器人。
剛剛走廊裏有很多人,絕大部分都是他,屈指可數的其他人都是沒有臉的,就連他被精神體小兔子們追着跑的時候,都沒有出現兔子們。
為什麽這個小機器人清晰可見?
他跟在機器人後面,直覺告訴他,跟着這個小機器人就能找到池漾本人。
機器人到了測試部門口。
測試部大門緊閉,機器人直接穿門而過,消失不見。
季嘉然愕然。
池漾不想讓他進去。
門鎖是普通的鎖,但門把手仿佛固定在那,完全按壓不動。
他敲敲門,無人應答。
敏銳如池漾,肯定知道他來了。
只是不确定,她是刻意将精神世界布置成這樣;亦或是将他送走後,精神世界就已經變成這樣了。
他想了想,上了天臺。
他知道哪個位置對應着三樓測試部的窗戶,他可以直接從窗戶跳進測試部。
快穿部外面的院子是一片水泥地,經常有大型器材出入,所以地板相當硬。
如果不慎跌落,不止摔個頭破血流,他的本體恐怕也很難再醒過來了。
在這個角度看不到三樓的窗戶情況,但他一點也沒猶豫,直接跳了下去,踩着三樓的窗沿,摸索着從哪能進去。
窗戶忽然消失,伸出一只白皙的手将他從窗外拉了進去。
池漾看上去有些生氣:“你怎麽老喜歡賭一些奇怪的事?從這摔下去什麽後果你知道嗎?”
季嘉然笑起來:“嗯,賭贏了。”
池漾不耐煩地擺擺手送客:“趕緊出去,他們能同意你短時間內二次躍遷?”
每一次躍遷都會損耗一定的精神力。
對于池漾這樣的快穿老手來說,每次結束一個任務都要休息兩天。
季嘉然居然在同一天內開始第二次躍遷,稍有操作不慎就會迷失在她的精神世界裏。
季嘉然解釋說:“他們去聚餐了,我自己來的。”
池漾愣了愣,變了神色,板着臉伸出手:“身上的定位裝置呢?”
快穿局員工身上一般都帶有一個特定的定位裝置,這是一個保命裝置。
遇到救不回來的危險的時候,快穿局觀察人員可以利用定位裝置将人拉回去。
但同時,這也是一個監控裝置,外面的人随時能看到他們在做什麽。
季嘉然攤手:“沒帶。我沒準備出去。”
池漾:“……”
她是不相信的。
并不是不信季嘉然,而是不信快穿局。
季嘉然表現得相當賴皮:“我動手改了點程序,除非你把我扔出去,否則我就一直賴在這。”
池漾擺手,保險起見給他們再加了一層掩護,制造出一個假的池漾在天臺看風景,和一個假的季嘉然迷失在快穿局的三層裏。
又複刻出無數相同的快穿局大樓,每棟樓裏都有他們倆,有些有快穿局的其他工作人員,有些只有他們倆。
池漾帶着季嘉然,轉移到了某個相當熱鬧的快穿局大樓裏,仿佛一個平平無奇的工作日,所有人都在正常的工作,他們也在讨論下一個快穿任務的劇本資料。
池漾有些無奈地看着他:“想調查我為什麽炸總部?他們惹我不高興了,就這麽簡單。還有什麽問題?”
季嘉然輕輕搖頭,眼神堅定:“我得知道你為什麽不願意醒。”
“是不能醒。”她嫌棄地看了他一眼,“你現在的狀況承受不起太複雜的場景,我随口給你講吧。”
季嘉然讪笑,這件事上他确實理虧。
池漾試圖輕松開局,講了個冷笑話:“每次快穿腦子裏都會多一個故事,這應該是快穿局常識。”
但季嘉然并沒有被她逗笑。
她頓了頓,像是在面對不願意回憶的往事,好一會兒繼續說:“但實際上,除了故事,還有這個世界的情緒和原角色崩潰後的願力。”
季嘉然微微皺眉,有些茫然:“世界情緒?”
願力他還勉強能理解,世界情緒則屬于完全沒有聽說過的範疇。
池漾:“你可以把它理解為世界中樞的核心驅動力。創世神創造這個世界的時候所富含的情緒,或是世界內的生物對它的感情。”
她憑空變出白板和記號筆,在上面寫了個日期,說:“你應該注意到了,這是我能接收到世界情緒和願力的這天,也是從這天開始,三千世界的BUG就變得頻繁了起來。”
比如某角色忽然崩潰,需要快穿局員工扮演這個角色,走完它本該走完的劇情。
再比如某世界的劇情忽然走偏,需要他們去更正,将劇情拉回原有的軌道。
池漾說:“起初我們以為是更高維度世界攻擊,但後來我意識到不對。我問過其他快穿者,都沒有出現異常,包括技術部也沒有找到任何異常。”
池漾笑起來:“從我倒下的那一天開始,BUG頻率應該就變少了吧?”
季嘉然酸澀地點頭。
起初想拯救池漾的只有他一個人,總部表示最近快穿世界BUG太多,各部門都挪不出人手來。
且池漾的情況很複雜,只知道她精神力過強,□□承受不住這種精神力,大腦判斷已經危及生命,為了自保陷入昏迷狀态,靠營養倉維持植物人狀态。
直到各部門都肉眼可見的清閑下來,才有人找到他,表示願意和他一起救池漾。
池漾:“是因為過載了。”
季嘉然:“你可以早點告訴我。”
池漾搖搖頭:“說過了,我還提議說建議快穿局開啓年限退休制度,可惜沒人聽。”
季嘉然忽然想起來,是有的。
他只知道池漾和總部大吵一架,且那段時間池漾一直心情不好,他才想着用精神體哄她。
最後快穿局被兔子海淹了,季嘉然被兔子們追了三天之後,他交罰款寫檢讨,其他人抱着兔兔們一頓猛吸,表示非常解壓,感謝季嘉然犧牲他一個幸福千萬家。
季嘉然問:“那你現在知道是怎麽回事了嗎?”
池漾:“是快穿局前員工們的求救信號。”
季嘉然腦子轉得快,馬上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他說:“他們想以制造bug的方式引起你的注意,想提醒你不要進入陷阱,同時也期望你能救他們。”
池漾點了點頭,微微嘆了口氣,沒說話。
季嘉然:“換個說法,這些前員工們,退休後被分配去這些世界當守護神了?或者說世界之靈?”
“被迫。”池漾補充強調。
她一邊說,一邊在紙上寫下一串密語。
這是他們某次新世界測試中定下的特殊密語,池漾經常用系統傳輸密語跟世界外的季嘉然聊天。
除了他們倆,沒人能看懂。
季嘉然很久沒看到這種密語形式了,但還是一眼就明白了。
【世界聊天群】
這些世界之靈将她拉近了他們的意識聊天群裏,這也是導致池漾腦內信息過載的關鍵因素。
他們所産生的世界情緒和願力才是讓她過載的主要負荷。
季嘉然問:“會做夢嗎?”
她問:“這裏算是夢境嗎?我在這裏不用睡覺。”
季嘉然:“以前經常做夢?”
池漾幾乎馬上就意識到,他換成了能讓別人聽到的形式在關心她。
她勉強地笑了笑,點頭:“經常,很慘的夢,很多人哭。”
包括現在,她也能聽到腦海裏的哭嚎聲。
每個世界裏都有着萬千種複雜情緒,但守護神被困久了,容易變成地縛靈,這些地縛靈往往哭得最大聲。
季嘉然揉了揉她的頭發:“我會救你。”
池漾慘淡地笑了笑:“回去吧,你不能再來了。”
她說着,将他送出了這個世界。
季嘉然消失之前,無聲地說了什麽。
池漾愣了好一會兒,回神的時候季嘉然已經被她送離,她終于笑起來。
季嘉然醒來的時候,快穿局裏空空蕩蕩,他仿佛只是寂靜無聲地睡了一覺。
被他改過的代碼已經恢複原狀,連修改記錄都删除幹淨,了無痕跡。
他閉上眼,腦子裏構思着這件事的解決方案。
……
次日,員工們陸陸續續打卡上班,鄭元新問他:“你潛入漾姐的精神世界,有所收獲嗎?”
季嘉然恹恹無神地回答:“你們不都看到了?”
鄭元新:“你們不是在小黑屋待了一段時間?”
衆人探究或是好奇的目光襲來。
季嘉然面不改色地陳述事實:“她想睡我。”
鄭元新被自己口水嗆得臉通紅,咳嗽好半天都沒能停下來。
衆人:“……”
袁曉蕾忍不住譴責他:“這不會是你這次躍遷的唯一收獲吧?”
季嘉然問:“你們有其他收獲?”
衆人沉默。
從觀察屏裏看到的這些,确實沒有。
池漾的精神世界相當無厘頭,給了許多無效信息,也不知道是在迷惑誰。
鄭元新垂頭喪氣:“那豈不是不能幫漾姐沉冤了?”
鐘明旭搖頭:“不,肯定有問題。她去總部談判,談翻了,轉手炸了總部數據庫機房——這肯定是早有計劃,以總部的防範系統,不可能讓她随随便便把機房炸了。”
袁曉蕾也說:“而且總部只出了紙面追責,并沒有很嚴厲的處罰。且将暈倒的漾姐送回,每個月發放補貼公費養植物人——不可能只是念在她是優秀員工的份上吧?”
他們七嘴八舌的讨論着,季嘉然聽着,腦子裏的線索仿佛能串聯起來。
如果不是不處罰,而是不能處罰呢?
他猛然坐起來。
被池漾騙了!
不是聊天群的願力導致的過載,她炸了數據庫之後,解放了這些被禁锢住的快穿局前輩們,她替代他們接管了三千世界才導致過載。
“你躺下——”袁曉蕾猛地瞪大眼,被他吓了一跳,“你這身體怎麽比昨天還虛?營養倉壞了嗎?”
季嘉然沒答,發號施令轉移了他們的注意力:“把之前擱淺的三千世界托管AI撿起來做完。”
鄭元新納悶:“這是個大工程,當時也評定了是不可能完成的策劃……怎麽忽然想起來做這個?”
季嘉然:“我想到了解決方案,恐怕只有你漾姐能做到。”
——他終于找到破局方法了。
季嘉然翻翻撿撿,找出自己以前給池漾做着玩的精神體程序片段,他說:“AI托管缺載體,這些精神體可以當做載體,正好一只兔子對應一個世界。”
池漾不能醒過來,是因為過載,只要他将這些壓垮她的願力和情緒分流,就能解決這些問題。
這樣一來,池漾本人則成了三千世界必不可少的守護神,總部想興師問罪也拿她無可奈何。
衆人正想問,鐘明旭就帶着通話進門,問:“老大,總部領導問你是不是二次進入漾姐精神世界了。”
衆人一愣,算是明白為什麽他比剛剛更加虛弱了。
季嘉然:“進了。”
電話那頭問:“看見什麽了?”
季嘉然:“很多個我,全是我。”
對面默然。
他們看到的也确實是這個場景。
季嘉然的發言擲地有聲:“所以我要完成她此前第二大的心願,用AI解放快穿者。”
對方官方地應付了一句,挂了電話。
會議室裏一片寂靜,衆人傻眼。
季嘉然繼續他義正辭嚴的演講:“做好這個系統,在座各位都是名垂青史的大功臣。”
鄭元新只覺得自己腦瓜子嗡嗡的,他擡手喊停:“不是,等等,第二大的心願?”
季嘉然嚴肅點頭:“你們應該看出來她有多愛我了,精神世界裏全是我,各種時期的我。”
衆人:“……”
好了好了,我們不想聽。
他帶着技術組的人,不眠不休七天七夜,終于将托管AI的雛形做出來了。
在此期間全靠營養液吊着命。
鄭元新苦中作樂:“到時候等漾姐醒了,我們倒了。她看到一屋子的營養倉,跟棺材似的擺得齊齊整整,一個個躺得安安祥祥,多驚悚。”
鄭安安揍他:“你可說點好的吧。”
一個月後,AI托管系統悄無聲息的上線了。
快穿部門的工作量驟減,唯獨三樓角落裏被臨時征用的會議室裏,一群人依然忙忙碌碌、匆匆忙忙。
鄭元新打了個哈欠,确定自己手頭的代碼沒有問題,才說:“這個系統做好了漾姐真能醒?”
系統已經上線了,但池漾完全沒有蘇醒的跡象。
袁曉蕾:“指标和之前一樣,沒有變化。”
鄭元新探頭吃瓜:“他們不敢問,我想問,你是不是和漾姐有小秘密?”
大家都仿佛沒聽到,一點反應都沒有——但其實耳朵悄悄地豎起來了。
季嘉然淡淡道:“談戀愛了,算秘密嗎。”
衆人:“……”
鄭元新:“不是說這個,我是說這個系統,你們是不是交流了什麽?”
季嘉然:“嗯,這是她除了睡我以外,最大的願望了,總得替她完成。”
衆人:“……”
他從池漾精神空間出來之後,好像變化不小——至少以前沒這麽明目張膽。
鄭元新無語凝噎,這天沒法聊了。
系統上線運行正常之後,季嘉然就開始守在池漾的營養倉旁邊,等她醒。
他甚至将自己的工位搬到了池漾旁邊,就為了能第一時間發現池漾的蘇醒。
這一年的第一場雪落下的時候,池漾終于從沉睡中醒來。
季嘉然趴在她營養倉的蓋子上淺憩。
池漾推了推營養倉的蓋,沒推動。
她無語地敲了敲營養倉壁,試圖喊醒阻礙她起床的她對象。
可惜,無果。
池漾:“……”
親愛的季先生,您壓着我的棺材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