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兩天時間一晃而過,第三天的清晨如約而至。

一大早,阮府很是熱鬧,連衣還在睡夢中的時候,就聽到外面的家丁奴仆來來往往的腳步聲。

連衣翻了個身,把被子蒙在頭上,準備繼續再睡一會,書蝶卻帶着兩個小丫鬟已經推門進來了:“公子,您該起了,今日是選商大會呢。”

“老爺說了,您要早點做準備。”

連衣把蒙在臉上的被子拉下來一點,露出一雙圓潤的大眼睛,剛睜開一瞬又緩緩閉上,接着跟着喃喃了一句:“選......選商大會......”

突然間她猛地睜開眼睛,吓得夢魔丢盔棄甲,整個人清醒了過來:“對啊,我都差點忘記了,今天下午就要選商大會了。”

到現在為止,她還不知道這次的選商大會是不是就是網劇第五集 出現的那次,因為網劇是以男女主角的行為為視角,根本沒有鏡頭解釋男配在選商大會之前的細節。

如果此次就是第五集 的選商大會,那麽下午她就要正式面見男主女主女配這些人了,而且還會不小心惹身騷。

她在家想了兩天,最後還是決定按照原本的劇情往下走比較穩妥。

因為原本的劇情裏,雖然女二得逞,讓女主和阮林一蒙受冤屈,起碼只是一些無傷大雅的誤會而已,并不會傷及性命,自己只要躲着點,應該就能順利渡過。

但如果貿然去改變劇情,也許會帶來不可預知的風險。

萬一這個風險會傷及性命,那麽她的小命不就危險了嗎?她現在可就只有這一條小命,她還想留着小命繼承阮府的家産,然後穩穩當當的當上富婆呢。

怎麽想還是自己的小命要緊,女主大大,對不起了!

連衣的心裏繞成了山路十八彎,盡管已經心裏建設了好幾分鐘,但想起女二還是覺得頭疼,最後被書蝶硬拽起來,生無可戀地被丫鬟們套上鞋子套上衣服。

連衣到達前廳的時候,前廳中間擺着一張大長桌子,桌子上披着紅布。長桌的一頭擺放着幾個盤子,放着一些首飾。另一頭則放着一些顏色各異的布匹,雖然沒有看清圖案,但就着面料,也能看出價格不菲。

大廳中央的阮老爺正和管家低頭說着什麽,書誠筆直地站在一邊,像個雕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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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衣稍頓,整了整衣袖,跨步走了進去:“父親,我來了。”

書誠彎腰施了一禮:“公子。”

連衣揮了揮手,示意書誠起身,就繼續往前走進幾步,走到那些盤子面前:“父親,這是......”

她開了個頭,突然就想起這些東西現在擺在這裏,應該就是下午要參加選商大會用的,或許就是之前原主準備的那些,于是話峰一轉,試探道:“這些,父親可有滿意的?”

她的話說的模糊不清,但在場的人都沒有注意,阮老爺伸手招呼連衣:“你準備的不錯,下午就帶着這些一起過去熱鬧熱鬧吧。”

看來這些确實是書城準備的要用來參加選商大會的東西。

連衣想着還想說點什麽,目光就被眼前盤子裏的東西吸引住了。

前天她知道網商大會的事情之後,立刻就找到書誠,要書誠帶她去看準備好的新品,以免出差錯。

但書誠帶着她到阮家新品研發的配飾商鋪時,被商鋪掌櫃告知新品已經在後續維護階段,正在上保護精油和自然風幹,沒有辦法拿出來觀看。

現在面前的這些新飾品,不僅阮老爺是第一次見,連衣也是第一次看到。

只見她面前盤子裏放着一款累絲銜珠蝶形簪,款式新穎,光照下美不勝收。看地她兩眼發亮,恨不得能暴露個本性,伸手拿到頭上比對比對。

女子天生愛美,特別是對中式古代發飾毫無抵抗能力。

連衣吞了口口水,看了眼旁邊還站着的三個男人,依依不舍地收回她想去觸碰的爪子。

她把眼睛挪到下一個盤子裏,眼睛再次亮了亮,盤子裏放着一個镂空蓮花金步搖,款式經典,但卻做工精細,就連蓮花上的小紋路都做的清晰可見。

它精致地就像一個容妝華麗的美人,正悠然地躺在椅子上,等待大家的誇贊。

連衣一一将各個盤子裏的飾品看完,才在心裏感慨一聲:果然,有錢人真好,有錢人的快樂你想象不到!

等她哪一天恢複女子身份,她也要把這些個飾品往頭上插一插,來感受一下做富婆的快樂,現在雖然還沒有機會插,但想想就覺得開心的不得了。

連衣和阮老爺商量後,一起挑了一些紋樣新穎的布匹和幾款配飾作為下午大會的彩頭,然後由管家打包裝好,交給書誠看管。

交代完所有,兩人便去側廳吃早飯。

早飯過後,連衣以為早上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準備回西院休息一會,好準備下午的選商大會,沒想到她人還沒有走開,就看到家丁們又開始搬起桌子椅子,朝阮老爺住的北院後面去了。

阮老爺雙手背在身後:“林兒,準備差不多了,走吧。”

走?走去哪裏?

連衣一臉懵逼,但又不敢開口問別人,只好一言不發地跟在阮老爺身後。

他們繞過北院,掩在北院後面的建築物很快就暴露出來了。

原來他們是要去阮家祠堂,難怪她一大早就聽到家丁仆役來來回回的腳步聲,敢情這裏已經搭了個大臺子,要祭祖的趕腳啊。

這個地方她之前不是沒有來過,她閑逛的時候來過幾次,但因為上面的牌匾寫着阮氏祠堂,她莫名覺得有種詭異莊嚴的感覺,所以真的也只是路過,根本不敢走近一步。

阮老爺走在前面,他在祠堂門口站了站,然後扭頭看了一眼正在東張西望的連衣,繼而伸手推開祠堂的大門,率先走了進去,獨自走到擺放祖先靈牌的臺子邊上。

跟在後面的連衣看着祠堂外面的大臺子,模模糊糊想起一些網劇的情節。

她想起之前網劇裏面,男主家在選商大會之前,好像也進出過裴家祠堂,具體做了什麽,她當時開的兩倍速看的,已經不大記得了。

但進出祠堂這個鏡頭,連衣還是有點模糊的印象。

連衣轉念一想,很快就明白這裏面的含義。

所謂商者,最高的榮耀莫過于能和權力機構皇家牽扯上關系。

在古代,商人的地位很是低下,如果能夠成為皇商,那麽必定是光耀門楣的事情,所以參加選商大會之前,來祖宗祠堂祈求祖輩護佑,那也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畢竟古人比較注重儀式感。

這樣想着,連衣的表情也開始莊重肅穆起來。

雖然自己不是阮林一,也不是原主,可現在自己在原主的身體裏面,對阮家這些奮鬥的先驅者,最起碼的尊重還是要有的,畢竟自己還要繼承人家千辛萬苦奮鬥積攢下來的財産。

連衣幾步走上前去,與阮老爺并肩站在一起,她拿起旁邊放着的祭祀禮香,學着阮老爺的動作放在燭火底下點燃。随後跟着阮老爺往後走出幾步,轉身恭敬地微彎着身子行禮。

阮老爺将禮香往上舉了舉,鄭重道:“列祖列宗在上,阮氏宗親阮成英,攜第七代嫡孫,阮......阮林一敬上,望列祖列宗護佑我阮氏子孫綿長,福旺永昌。”

他說完,往前跨了一小步,莊重地跪在地上的蒲團上面,弓身拜了三拜。

連衣只好學着他的動作也拜了三拜,繼而又跟在他的身後,把禮香插在桌子中間的香爐裏面。

這種祭祀活動不僅連衣是第一次參加,連衣的這具身體也是第一次參加,因為五年前祭祀活動的時候,阮林一還沒有辭世,那個時候還是由阮林一來舉行。

而原主作為女子,是根本沒有辦法進入祠堂圍觀這種事情的,所以連衣這茫然的狀态也不算漏了陷。

阮老爺看到連衣懵懂地跟在他後面學着他的動作,并沒有斥責什麽,只是接下來的那些祭祀動作裏,神情添了一絲落寞和壓抑的悲傷。

連衣看着阮老爺略微佝偻的背影,心裏也有些難受。

阮老爺中年喪子,而且還是聰慧過人的獨子,現在連個祭祀的男子都沒有,卻要她這個女兒來頂着宗祠的忌諱假冒男子來舉行祭祀,這真的是一種難言的痛。

雖然她沒想過要在這個世界做什麽大事業,只想着安安樂樂做大富婆,但将來如果有機會,她也會試着幫忙查出阮林一真實的死因,好慰藉阮家二老。

連衣懵懵懂懂地跟在阮老爺身後,裏裏外外地跑了一趟又一趟,對着天地、對着阮家先祖靈牌鞠了數不清的躬,最後在她百無聊賴地走神中,她注意到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但卻撓地她心癢癢。

那就是祠堂裏擺放阮氏祖先靈牌的桌子上,最右邊的角落裏,有一個蓋着紅布的靈牌。

靈牌上寫着什麽完全看不清,內容被紅布蓋了大半,但紅布的最下擺卻露出一點文字的邊角,認真看,仿佛是一個“衣”字。

但仔細辨認又覺得不大像,畢竟這個邊角模樣的字體并不是只有一個字有,很多字的下擺都類似如此,或者含“衣”字的字體也是可能的。

但連衣越看心裏越是癢的慌,好想伸手過去掀開紅布看看底下的字,但她知道這個行為在這個世界是不合規矩的,所以只好忍着。

雖然她作為現代人,無所顧忌,但進入這個世界,要想安然無恙,最好還是遵守這個世界的規則。

這個世界裏,本身她作為女子進入祠堂已經是阮老爺最大的寬容限度,如果她在祭祀的時候,還做出這種“大不敬”的動作,想想都沒眼看。

還是安分守己吧,等下午的選商大會結束後,再找個機會進來偷偷看一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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