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連衣心裏擔心着舒清晚的藥效,将馬車架地飛起,沒多久就跑到了阮府門口。

她在抱下舒清晚之前,依舊用自己的外袍将舒清晚包地嚴實。主要是阮家的随從仆役也不少,她要回去西院,必須要經過大門,然後前廳,最後才能拐彎去西院。

如果她就這麽直晃晃地抱着舒清晚進去,經過的仆役都會看的一清二楚,那她前面要掩飾的一切就白做了。

她抱起舒清晚,鼓足力氣,從大門直沖進前廳,繼而拐彎去往西院,她到達西院門口之後,就吩咐跟在身後摸不着頭腦的管家,讓他将西院裏的所有仆役随從統統清退。

連衣抱着舒清晚直接沖進房間,随即又怕弄疼舒清晚似的,輕手輕腳地将她放在床上。

此時舒清晚已經渾身癱軟滾燙,肉眼可見的緋紅色從她的臉頰一直蔓延進脖頸衣領,眼睛也已經完全合上了,還偶爾會有點輕微抽搐,吓得連衣不知該如何是好。

可連衣又無法叫來大夫,畢竟大夫來了之後,就知道她帶回來一個中了春.藥的人,消息外洩,沒多久這個把柄就會落到鐘七七的手上。

她又想起之前幫她診脈的張神醫,阮家對張神醫有救命之恩,不管是什麽事情他都會守口如瓶,可前段時間她聽說張神醫去鄉下義診去了,現在去請人根本是遠水救不了近火。

連衣絞盡腦汁,終于一拍額頭,想起之前看過的那些古裝劇裏,好似中了春.藥之後,都需要冷水或者冰塊。

她幫舒清晚胡亂蓋好被子,急沖沖地拐彎出門,就與門口過來探知情況的周氏撞了個正着。

周氏被連衣撞了個趔趄,她扶住同樣沒有站穩的連衣焦急詢問道:“林兒,你這是......是要去哪裏啊?”

她頓了頓,又道:“我怎麽聽老福說你,你......你帶回來個人?”

連衣屏退周氏後面的幾個丫鬟,把周氏帶到一邊,俯耳将情況說了清楚,旋即交代道:“母親,您這邊麻煩派個人去往舒府,告知舒府的管事,就說......就說您前面出去買東西,在路上遇到舒小姐,看她似乎有些不适,便帶她回來休息,等她修養好了,明日便送她回去。”

看到周氏點頭答應,連衣又道:“母親,這邊麻煩您通知下人給我備一個水桶以及冷水冰塊,我有用處,速度要快!”

周氏畢竟是見過世面的,她立刻明白連衣的意思:“好好,我這就去辦,這就去辦。”

周氏也知道自己在這幫不上什麽忙,交代連衣幾句體己的話,就扶着丫鬟的手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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吩咐完所有,連衣這才靠着柱子松了口氣。

她一路抱着舒清晚東跑西跑,又擔心她的藥效過了頭,會殃及性命,一路上根本沒有停歇,此時一放松下來,整個人都脫力了。

管家辦事迅速,很快就搬來大木桶放在西院的另外一個房間裏,還裝滿了大半桶的冷水。

連衣屏退所有下人,親自抱着舒清晚進去。

她将舒清晚的外衣和中衣脫掉,然後就着裏衣把舒清晚整個人塞進了木桶裏,只露出臉來。

她扶着舒清晚浸泡的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摸着原本冰涼的水溫似乎都溫熱了些,舒清晚臉上的緋紅才褪掉一點。

可時間又過大半晌,眼見着木桶裏的水都被舒清晚的體溫暖熱,水裏的舒清晚依舊沒有什麽動靜,只是偶爾會有睫毛微微一顫,仿似睡着一般。

舒清晚的體溫依舊燙地可怕,原本白皙細膩的皮膚被體溫燒地緋紅一片,仿似美人醉酒一般煞是好看。

她的身上還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香味,具體是什麽,連衣形容不來,但卻覺得怪好聞的,好似雨後木蘭的淡香,清冷卻沁人心脾。

但連衣此刻根本無心欣賞,她将舒清晚擺好一個固定的位置,确定她不會随時倒掉之後,推開房門就往西院外面跑去。

舒清晚一直這麽泡着根本不是辦法,她得拿些冰塊來,或者弄點什麽藥才行,否則舒清晚這麽一直熬着會熬壞了身體。

女主都挂了,談何Happyending啊?

她跑到西院門口,見到正在待命的管家,也不管旁邊圍觀的下人,焦急道:“福伯,這個冷水不管用,有沒有冰?我們家有冰嗎?”

管家頗為為難地皺眉道:“公子,現在這個時候哪裏有冰呀?而且......而且這冰哪裏是一時半會可以弄到的。”

連衣從管家欲言又止的表情裏,後知後覺地終于才反應過來。

這裏的背景是封建社會,沒有冰箱和冷凍庫,所以冰塊極其難保存,根本就不會有很大的量在市面上流通。平時的達官顯貴都很難弄到,更別說普通老百姓。

而且現在的季節已經到了晚秋,根本也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需要冰塊,所以此時要弄到冰塊簡直是難于上青天。

連衣正糾結着要不要直接開口跟管家說,讓他去弄點藥的時候,書蝶和書城兩人的聲音由遠及近而來。

她們兩人看着西院門口一群湊熱鬧的下人,茫然地一前一後朝西院走來,書蝶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說話,就被跑過來的連衣一把攥住了:“書城小蝶你們回來的太及時了,你們兩個随我進去,我有點事情要跟你們說。”

連衣說完準備轉身進去西院,走了兩步,看到那群圍觀的下人并沒有散開,還在湊熱鬧似的往西院裏面望。

萬一這些人一直守在這裏,然後真的看到了什麽,到時候瞞了這麽久的事情就功歸一篑了。

她故意擺出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道:“你們都沒事做了是吧?公子我大好青年,好不容易帶個人回來,你們還要偷窺我,你們把人吓跑了,是不想讓公子我有後是嗎?”

下人們見連衣都開起玩笑了,應該不是什麽大事,故而臉紅着互相嬉鬧幾句就散開了。

書蝶聽到連衣說她帶了個人回來,跨進西院後,就迫不及待追問:“公子,你剛剛說的是......是帶誰回來了?”

連衣收起剛剛的嬉皮笑臉,滿眼焦急道:“是舒清晚,她中了春.藥,我抱她回來的時候已經非常嚴重了,在冷水裏也泡了好一會一點用都沒有,可咱們家也沒有冰塊,這可怎麽辦?”

連衣又長話短說,把情況的來龍去脈都說了一遍。

還是書城見過世面,畢竟他也算半個江湖人,立刻反應過來:“公子,如若舒小姐中藥時間已經很久了,單獨靠解藥并不能立刻緩解,何況只是冷水而已。”

連衣心急如焚:“那可怎麽辦?總不能就這樣看着她熬着吧?”

書城沉吟片刻,沉穩地給出解決方案道:“屬下先去弄點解藥回來,也不知道舒小姐中的是哪一種,先弄一些常見的,多少吃點應該會有作用。”

他頓了頓,猶豫片刻繼續道:“......城西往西十裏的那個冰泉,您要不帶舒小姐過去試試,屬下拿到解藥後,會去冰泉與您彙合。”

連衣一臉懵逼,眨了眨眼:“那個冰泉?哪一個冰泉?怎麽去?我不知道啊?”

旁邊因為春.藥事件而愣怔好一會的書蝶終于回過神來,她立刻反對道:“不行!咱們家公子不能去冰泉!”

連衣滿眼不解:“為什麽?”

她瞪了一眼書城,欲言又止道:“公子,您忘了,就是您小時候......小時候掉下去的那個冰泉......您忘記了嗎?”

啥子鬼?阮連衣之前還掉到冰泉裏?

這又是什麽情節?

連衣暫時也顧不了那些事情,畢竟眼前替舒清晚解開春.藥最要緊,她抛開雜念,理出一條頭緒來:“那就是說你去過了?那你就是會去是嗎?”

書蝶頗不情願地點了點頭:“奴婢是會去,但是......但是......”

她話還沒有說完,就直接被連衣搶了去:“哎呀,別叽叽歪歪了,快帶我們去啊,舒清晚都快不行了,女主都沒了,接下來還玩個毛線啊!”

連衣說完就和書城兩人分開行動了,她往舒清晚的房間急奔而去,書蝶站在原地被剛剛沒有說出的話堵地十分難受,她最後跺了跺腳還是跟在連衣後面,進了舒清晚浸水的房間。

舒清晚臉上的緋紅沒有淡去多少,但她的額頭又沁出許多薄汗,好看的眉頭也微蹙着,仿似十分難受。

書蝶看到這般難受的舒清晚,也知道情況十分危急,她遲疑道:“......公子,舒小姐看着好似十分難受,本應當要盡快去冰泉,可是您......”

連衣心裏也十分着急,她以為書蝶擔心她的安全,搶話安撫道:“沒事,到了那裏,我會注意安全的,你放心。”

“那你先去找福伯備馬車吧,要快點。”

書蝶猶豫片刻,還是點了點頭,轉身準備向外走去。

連衣又道:“等下小蝶,你......你記得把馬車牽到偏門的位置。”

“奴婢知道了。”舒蝶回過身來,福身應了一聲,就轉身出去了。

就算連衣只說這麽一句話,這裏面的厲害關系書蝶也是知道的。

一個貴家未婚女子被人莫名下了春.藥,進了陌生男子的卧室,還被男子抱來抱去,這事情傳出去不僅舒清晚的清白沒有了,還會累及到連衣的名聲。

這事情不管最後如何,斷然是不能影響到舒阮兩家的清譽。

書蝶書城兩兄妹不愧是阮連衣和阮林一的左膀右臂,不到片刻功夫,書蝶就備好馬車返回西院了。

書蝶不僅自己包地嚴實,還給連衣也套上了一件鬥篷,鬥篷的帽子蓋上之後,整個人包地連親爹媽也認不出來了。

連衣抱着舒清晚穿過各種小道,到達阮府偏門時,才暗嘆書蝶的機智。

果然鬥篷一穿,從後背看,她抱個人的動作甚至都不會特別明顯。就算有人從後面看到她們,沒有走近,也是看不出來她們在做什麽。

三人就這麽偷偷摸摸地從偏門出來,架着馬車,直沖城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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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連衣:我為了撮合男女主角,也是操碎了心......

作者君:不,這是你的益達!

連衣:什麽意思......

作者君:下章希望你還能站着說話。

連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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