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中考的那兩天，恒陽高中還在上課。顧朝陽在前一個星期在電話中就商量了，不對，與其說是商量不如說是顧朝陽的單方面決定。
“你還在上課就不要回來了。”流年在電話中說
“不行，這麽重要的日子我要在你身邊陪着你。”顧朝陽一口否定。
“你要是在，如果我有壓力。成績不好上不了你們高中可不怪我。”
“流年，你一定可以的。”
流年怔怔的看着手機，感覺自己是一拳頭打在棉花上，有氣無力。
“哼，這脾氣，還真是有夠讨厭的。”說着這話的時候流年的嘴角略帶上揚。而那頭傳來的是低沉沉的笑聲。
考前三天是放假的，讓學生在家裏面進行自我調節。陳嬸特意過來送水果，并安慰道“小莫好好考試，千萬不要緊張。争取和我們家昊子考到一起去呀！”而陳昊，思思，慕青都紛紛打電話，給流年打氣加油。
考試前一天晚上，流年洗完澡，一個人在房間裏。想早點睡覺可是一慣的作息時間在作祟，只能把筆記本拿出來翻一翻，知道十二點多才睡着。
六月二十二日，生物鐘定在六點。起床，吃了一碗蛋炒飯，喝了一杯牛奶。流年不敢多喝水，因為擔心考試上廁所就慘了。
“真的不要我們陪着嗎？”奶奶再三詢問。
“不要了，我都多大了。考個試還有家長陪着。”流年說的有些心虛，不過奶奶一直在給流年收拾東西，沒有注意到流年閃躲的目光。
考場就在本校，流年和往常一樣背着書包。黑色簽字筆，橡皮，2B鉛筆，尺子，圓規，準考證，莫琪都給準備好，又檢查了幾遍。
“小莫，平常心就好。早去早回呀！”
“嗯，那我走了。”
顧朝陽一個人請假回來。早上八點鐘倆個人站在考場外，太陽已經爬起來了，溫度還不是很高，考場還沒有開放考生家長都站在學校門口。有自信滿滿的，還有緊張地直哆嗦的，也有家長在旁邊囑咐，認真答題，不要緊張……各種表情都有，人生百态。
Advertisement
像顧朝陽和莫流年這樣的小情侶也不少。學生關心考試，家長關心子女，所以也不會注意到這一對。
“好啦，不要再挂着苦瓜臉。你再這樣我都要哭了。”顧朝陽用手輕輕地擡了下頭，哄着流年。
“哦!”流年有氣無力的回答道。
“幹什麽呀？”顧朝陽用手指彈了一下流年的腦門，流年表達不滿。
“有精神點了，加油吧！”
考場終于在考試前半個小時開放了，大批考生蜂擁而入。流年揮揮手融入人海，顧朝陽看着那一抹黑色的身影漸漸消失。
顧朝陽站在外面，兩只手插在口袋裏。當初流年站在外面是什麽心情呢！其實剛才流年也想到了吧，不過都沒有挑明吧了。也許這樣已經不錯了，至少流年在我面前沒有隐藏心思。到底是進了一步呀，顧朝陽一陣苦笑。
流年進入考場，三個監考老師，主監考官是個男老師，微胖，皮膚很好，應該是城裏人吧！還有一個年輕點的男老師和一個看起來就是學生眼中一輩子嫁不出去的更年期的老女人。前面坐着一個男生，穿着大大白色的T恤，流年能看到他纖弱的脊背。坐在座位上，流年的思想開始散漫。握緊拳頭，深深吸一口氣，徐徐吐出。望着窗外，學校大門的方向。
第一場自然是語文，流年拿到試卷，大概浏覽整張考卷後開始答題。教室裏一片寂靜，只有偶爾紙張翻動的聲音。時間在一點點流逝，流年等寫到作文的時候，還剩下一個小時的時間了。
今年的作文是最重要的一個人，這種作小學就開始寫得作文題目早就被寫爛掉了。寫我的父親，我的母親，我的奶奶。親情，是最能被考官接受的。這種話題只有不是寫的太離譜了，都不會跑題，分數不會太低。但是這種作文要想要高分，寫些感動人的事件，最好把身世寫得悲慘，就好像全世界最悲劇的是都發生在你身上。贊美父母，說他們多無私，把家庭情況寫的慘些。有的甚至是身體殘疾。越是這樣的作文，閱卷老師給的分數越高，可是有無真實性還有待考察。
終于等來了最後一場考試，流年早早卷子，仔仔細細地檢查一遍，興奮地跑出考場。對面的楊樹下，顧朝陽悠閑地站着。流年看到顧朝陽，很快能在人群中找到。那樣的一個人，無論何時何地都是焦點的呀！
流年剛想叫顧朝陽的名字，他的目光就轉向流年。
“讓你小心點，居然就這麽跑過來了。”
流年看着顧朝陽，眼角泛着笑，“真有這麽高興？”顧朝陽把流年緊緊地摟在懷裏。
流年點點頭，小聲地‘嗯’了。真想在這個懷抱裏，永遠的呆在這個懷抱裏不要出來。
顧朝陽看着學生也都陸陸續續的出來了，顧朝陽拍拍流年的背，明白過來流年有些不好意思，臉上帶着緋紅，“走吧！”
顧朝陽揉了揉流年的頭發，“喂，不要弄亂了。”流年小跑了起來，顧朝陽在後面跟着。倆個人一起跑在熟悉的路道上。地平線越來越低，夏日的黃昏盡管短暫，但是也抵不過它的美麗。所有美好的青春的日子，終會遠去，大自然奧妙之處總是讓人折服，一切哲理都蘊育其中。
“今天晚上我回去，很快就會回來的。在家好好呆着，知道嗎？”
“嗯”
“要讓我安心。”顧朝陽又叮囑道。
“好啦好啦，顧大人。”
流年哼着歌回到家。“奶奶，我回來啦。”
“考得不錯嘛。”
“你看着孩子，整天看書都看傻了吧！之前都要把自己個折騰出病來，這一考完試就好了。”
“奶奶，你……”
“小莫，你的人生還長着呢！走走停停，不要太着急。要知道什麽是可以做的，什麽是不可以做的。開心是一輩子，傷心也是一輩子。要讓自己好過一點。”奶奶拍着流年的背，開導道。
“那奶奶這輩子開心嗎？”流年看着臉上爬滿了皺紋，頭發花白的奶奶。自己老了以後也是這個樣子吧！皮膚褶皺哦，骨瘦如柴，皮包骨，有點駝背。
“我開心，只有小莫開心，我也開心。” 奶奶笑着回答，流年看着奶奶的眼角，感覺好像有什麽晶瑩剔透的東西在閃耀。流年別過頭去，
很久以後，在奶奶離去之後。流年才意識到奶奶對爺爺的愛，才意識到真的自己是奶奶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牽挂了。
“我到了。”
“嗯。”流年接到電話的時候已經躺在床上了，又說道，“晚上好好休息吧。”
“好，那晚安。”
“晚安。”
顧朝陽把車開到小區樓下，上樓，打開空調，洗澡。打開電腦，多年的習慣查看那個人的消息。
“你的女主人很快就要來了！”顧朝陽呢喃着，便進入夢鄉。嘴角挂着笑，好像在夢中遇到了什麽好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