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小莫,我們談談。” 黃楊突然走到流年面前,語氣實在談不上好。

流年能猜到黃楊會說什麽,點點頭跟着黃楊一起出去。

陽光燦爛,郊外的空氣仿佛更新鮮。醫院裏種了很多花草樹木,院內人來人往,有病人有家屬當然也有醫生和護士,有戰勝病魔而興奮的人,也有失去親人而悲怆的人。人生百态,五味雜陳,都在此處了。

“其實這些年我們一直都沒有好好說過話。”

流年動了動嘴唇,卻沒有最終也沒說出一個字。

“小莫,你知道的,大哥他一直都在等你。”黃楊繼續說道,“這個世界上有什麽會一直都不變嗎?兩個人能一直在一起的真的不多。”黃楊說這話的時候望着天空,一副落寞的表情像個失戀人。

“當年的事情,不是誰的錯。深究起來的話,只能怪老天。你和大哥都糾纏了那麽多年都還沒放下……小莫,你告訴我,為什麽這麽多年你一直一個人。”

流年知道黃楊在等着自己的答案,可是為什麽就是答不上來呢?

“不說你是不是在等他了吧,至少你心裏面還有牽挂。既然放不下,不如再給自己一次機會。不如問問自己的心。”

流年在下樓之前有想過黃楊可能責怪自己的多些,卻不想他說出這樣一番話來。黃楊的話已經說完了,但是餘音卻不斷鑽入耳膜,流年腦海裏浮現的是自己被挾持,顧朝陽一動不動承受那群人的拳腳時看着自己的眼神,暈倒時說的話。怎麽會不心疼,眼睜睜地看着那些棍子落到他身上。那種感覺,那種感覺比落在自己身上還有痛。

從顧朝陽這次回來,流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內心的想法,也許是把關于愛情的那道門生生地被鎖住了,鎖給了當年的那個顧朝陽。而如今回來,流年又生生的通過時光把人給分成了不同的人。

但是今天發生的事情,尤其是當知道那個人如果真的死了,自己會怎麽辦。本來就是生無可戀,流年的心早就死了。死在了七年前,可是,可是,那種又要死一遍的感覺又是怎麽回事呢?黃楊的這番話,□□裸地讓流年一直不肯承認的道理露出來。

流年的心裏五味雜陳,臉上也露出一副失魂落魄的表情。黃楊一直在觀察流年,見已達到目的就沒再多說。

而顧朝陽這邊,在黃楊和莫流年離開後沒多久就醒了,緩緩睜開眼睛。

朝四周看了圈,只有自己的助理站在病床前。

“boss,你終于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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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朝陽薄唇緊抿,俨然一副生氣的模樣,不過因為臉色蒼白、穿着病服躺在床上沒有平時那麽嚴肅。但是這也讓劉助心裏忐忑不安呀,老板心情不好下屬肯定不好過呀。

“黃經理和莫小姐有話要說,正在樓下。”劉助小心翼翼的說道。

果然顧朝陽的表情緩和不少,但是眉頭還是蹙着。

利天走進來看到的就是這幅表情。作為天生的上位者,到了利天這個年紀,除了在愛人面前會有意識的收斂起戾氣,外人面前完全是氣場全開。此時利天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男人,也是帶着些睥睨。

顧朝陽之前沒見過利天,但是卻知道這人是誰。流年身邊的人顧朝陽調查得一清二楚,眼前的這個人就是白輝背後的男人。

兩道目光焦距在一起,火光四射。

“我欠你個人情。” 利天也沒有自報家門,直截了當地說。不管怎陽這件事情是因自己而起的,顧朝陽算是幫白輝躲了一難。

“不用。”顧朝陽說道。

如果沒有十成把握流年安全的情況下,顧朝陽不敢貿然出手,但是不能不說顧朝陽沒有存一點私心。

“我有我的目的。”

“一碼歸一碼,我不喜歡欠人情。”最後利天一錘定音不容拒絕。

流年和黃楊一前一後回到病房,流年第一眼看到的顧朝陽,是一副陷入沉思的糾結樣。不過轉瞬即逝,顧朝陽見到流年立刻露出笑臉,那一瞬間的表情如果不是相處太久是不易察覺到的,偏偏被流年捕捉到。

“流年,你到哪去了。” 顧朝陽明知故問。

流年看着身後的黃楊靜默着,黃楊朝着顧朝陽眨眨眼,非常自覺的退出門外。

“你不會忘了自己說過的話了吧。”顧朝陽說話的語氣、整個人的神态和剛才見利天時完全不一樣,哪裏還能見得半分鎮靜。

“我說什麽了。”流年擡頭看了顧朝陽一樣。

顧朝陽一口老血沒噴出來,努力直起身子,把流年用在胸前,超着流年的脖子前蹭蹭,“流年說過的,只要我醒來什麽都答應我的。”

顧朝陽耍起賴了,親昵的樣子像個孩子,弄得流年耳朵都紅了。受傷這麽好的機會乘勝追擊那可就是真蠢了。

流年終于在某人軟磨硬泡中點點頭,顧朝陽那一刻簡直不可置信。心裏也有點懊惱自己沒有早點想到苦肉計。

顧朝陽剛做完手術,身體還比較虛弱很快就又睡着了。流年看着成熟蒼白的臉龐,嘆了口氣。放下藏在心裏多年的防備,坦然面對自己的內心。就像黃楊說的人生能有多少個十年去糾纏呢?

流年慢慢退出病房,臨走前看兩眼時間十六點剛過半。

醫院門口叫停着很多出租車,流年出去就坐上車,直接報了地址:福澤山莊。白輝以前總是喜歡帶着流年到處吃吃喝喝,郊外的農家樂是可好地方,白輝帶着流年來過幾次吃野味。

郊區的交通比市區好多了,就算是下班的高峰期也不堵車。像福澤山莊這些私人農家樂,招待的都是些非富即貴之人。老板很都很會做生意,其實自從白輝往福澤山莊跑的趟數多了,利天就一把山莊給盤下來。流年每次來都是白輝領着,沒有直接和福澤山莊這邊打交道。不過有蘇經理的名片,只是也不知道被賽到哪個角落裏了。

“咦,莫小姐。”

“蘇經理,趕緊給我做個香菇炖雞,清蒸手撕茄子,洋參烏雞湯……”流年點的菜都比較清淡,而且适合傷口複原。

“白先生剛也吩咐過做幾道菜送到附院去,廚師正做着呢!”

“哦,”這家夥終于有心了,轉念一想可能不是是利天提醒的。“那做好就直接交給我吧。”

“好嘞。”

“那您剛才點的這幾道菜。”

流年罷了罷手,“按白先生之前點的做就行。拜托廚師做快點。”

“好,那我這就吩咐下去。”

所謂慢工出細活,來福澤山莊玩樂的人一般都會提前幾天打好招呼,人手食材各個方面也好準備。幸好白輝之前有吩咐過,不然流年不知道等多久。

流年從經理手中接過打包好的飯菜,掏出一張卡遞過去。

“莫小姐,白先生說了從他卡上劃掉。”

流年也沒有多說,收回卡,說了聲謝謝。走出山莊才發現一件悲催的事情,出租車幾乎叫不到,因為山莊這邊比醫院較偏僻,一般來的人都會開車過來,想要做出租車幾乎是沒可能。流年站在路上想了想又折回。

“蘇經理,可以麻煩您……”

“莫小姐,附近打車比較不方便,我讓司機送你吧。

“那好,謝謝。”

“不用和我客氣。”

流年下了車到醫院樓下已經快到十九點。

“滾,都給我滾出去……”藥片針頭落在地上,現場一片狼藉。小護士被吓得不敢發出半點動靜,沒想到11號病房的人一覺醒來就性情大變,心裏想着要不要讓精神科的何醫生過來。

“陽”

顧朝陽眼睛直愣愣的盯着流年,然後看到流年手裏提着保溫盒,強烈跳動的心髒終于緩和下來。

“還以為……還以為,她這次又抛下了我……”

流年發現顧朝陽的略帶憂傷的眼神看着自己,心裏略微疑惑。

“顧太太,你可算回來了。顧先生他找不到你,都急瘋了……”小護士終于逮到對象 ,一個勁地抱怨了起來。也沒注意到空氣中流動的小分子似乎都散發着奇異的味道。

流年尴尬着笑了笑說道,“我不是顧太太。”

顧朝陽心想:要不了多久你就是我的顧太太了。

小護士眼睛在流年和顧朝陽之間掃了掃,然後迅速低下頭。一溜煙兒的跑出去了,嘴裏還念念有詞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她是小三,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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