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同類
一切歸于平靜。
溫墨懶洋洋地趴在床上,連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他被軟綿綿地帶到了一個汗濕的胸膛裏,繼而,額頭被溫熱的唇貼了貼。
張謙眉目清冷,瞳仁間卻是溫墨熟悉的熱意,他的指腹輕撫着溫墨的臉頰,目光從一開始都不曾離開過。
溫墨将腦袋揉進了他脖頸裏,“張謙,”他蹭了蹭他,又将臉埋了進去,“我的發情期這一兩天就到了。”
他明顯感覺到張謙的肌肉繃了起來,發緊發燙。
溫墨聲音輕飄飄的,“你願意麽?”
願意什麽,自不用溫墨細說,眼前冷峻的青年只拿着帶着薄繭的指腹輕揉着他那塊軟軟的熱熱的腫脹的腺體,他盯着溫墨那一雙圓潤含水的目,好半天了,才輕輕吻住他。
他說,“我來想辦法。”
溫墨笑了,眼角彎彎得月牙一般,很純淨,像天真的孩子,他抱住了他的脖子,主動給了他一個極致深入的纏綿之吻。
第二天,一張借用函送到了安全中心。
主官喬偉民很快将程凡叫到了他的辦公室,他拿了根煙出來,在桌面上墩了墩,打量了眼程凡,眉頭不由皺了起來。
“怎麽臉色那麽差?”
程凡面色很是蒼白,目下泛黑,像是生了病一般,他勉強笑了一下,道:“昨夜沒睡好。”
“年輕人注意點身體,可別仗着年輕使勁造。”喬偉民訓了兩句。
“對了,張謙少校那邊需要人手,指名了借調你過去,你明天便去報道吧。”
程凡一怔,正待說什麽,喬偉民已經開口了,“放心好了,名義上當然是請溫少尉幫忙,畢竟再怎麽說他也是你的上級,不可能越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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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像是想到了什麽,思忖片刻:“等會兒我親自找他說一聲,不過,你可得記住了,負責全部事務的是你,可不要給我們中心捅婁子。”
與其他人一樣,喬偉民篤定的事實是,那個Omega只是霍氏放在安全中心擺着好看的一張輿論牌,自不是個能幹事的,張謙要的是程凡,但喬偉民必須得連着那個Omega一起捎上。畢竟是霍長官盛寵之人,面子方面肯定要給足,喬偉民可不願意被無妄的枕邊風掃到。
程凡心間嘆氣,他怎不知對方所想,可好像一個Omega的身份便注定了這個偏見,程凡無力改變這一切,唯有默默低下頭,說了聲明白。
而後喬偉民親自拜訪了溫墨的辦公室,笑眯眯地說了來意,又躬身補了句,“也不用您添多少忙,還有程凡呢,您就是過去指導一下他。”
溫墨笑得溫柔,“一切我都聽您的安排。”
喬偉民便安了心,他看了眼站在邊上的程凡,清了清嗓子,“過去後,你可得多聽你們長官的意見,啊,聽見沒?”
“是。”程凡默默颔首。
等喬偉民出了辦公室,溫墨伸了個懶腰,一副心情很好的樣子,程凡欲言又止:“長官……”
溫墨看了他一眼,含笑打斷他,“沒關系,也确實要你多幫忙。”
他寬慰道:“慢慢來。”
當然只能慢慢來,就像在安全中心一樣,除了程凡,在其餘人眼裏,他只是個以色侍人的Omega而已,沒有分毫能力。但那又如何,他又不需要證明自己多能幹,溫墨最不在乎的就是alpha們的評價了。
他心情很好的原因在于,本來借去張謙的部門是他的下一步計劃,但沒想到張謙居然提前幫他實現了——這讓他焉能心情不好。
他愉悅想,那麽他即将到來的發情期便不用分心利用它做點什麽了,真是松了一口氣,不過,這好像有點讓他不那麽習慣。
畢竟取悅,讨好,誘惑,勾引,這才是他床上的常态。
溫墨想着,撥通了張謙的座機,“張少校,我明天找您報道。”
他的聲音異常的輕,帶着二人都聽得懂的啞,半晌,對方用鼻音發出了一聲嗯。
晚霞漫天的時候,有專車前來接走了溫墨,将他送進了一個美容中心。
溫墨趴着,一個beta服務員為他一寸寸推着精油。
“您皮膚真好,像絲綢一樣。”服務員贊嘆。
倒不是服務員誇大吹捧,溫墨的皮膚天生白皙細膩,後天的保養也相當重視,光憑他在這裏消費的頻率便知道他對他皮囊的愛護,畢竟這家盛名在外的美容中心并不是人人都消費得起,服務的對象也非有錢便可以,但溫墨顯然是這裏的熟客。
——美貌與身體是溫墨目前最好的武器,他像保養他的槍一樣認真呵護。
“您這麽美麗,霍先生一定很愛您。”服務員微笑說。
溫墨換了一邊,他看見了鏡子中的自己,嘴角一勾,回答她,“當然。”
等溫墨紅通通地從汗蒸室出來,他穿了件薄薄的浴衣坐在玻璃窗臺那兒喝水透氣,順便打算一些接下來的計劃。
微風徐徐送來,拂在面上,有着怡人的舒适。
這個美容中心位于郊區的一座湖邊,風景秀麗,空氣清新,臨湖還建着好幾座私人會所,偶爾一兩只白鷺掠水而過,充滿了寧靜平和。
溫墨的目光随意流連,忽而眉頭一皺,目光落在不遠處的一個人影。
那人搖搖晃晃從不遠處一個私人會所裏跑了出來,不到幾步,便摔了一跤,但很快他又掙紮着起了來,慌不擇路地往這邊跑來。後面遠遠的有兩三個人在追他。
等看清對方的臉,溫墨驀地一下子站了起來——居然是程凡。
他怎麽在這?
溫墨砰的一下放下水杯,連拖鞋都未穿便匆匆赤腳跑下了樓。
程凡跌跌撞撞拐到了一處屋角,他再也支撐不住,整個人撲跪在了地上,他死死地咬着唇,想用痛意讓自己保持清醒,可他渾身都在顫抖,燥熱已經快要燒昏了他的意識,他幾乎要撐不住了,只能絕望地聽着淩亂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正當他快要崩潰的時候,一只溫熱的手猛地牽住了他,用力往旁邊一扯,他整個人連跌帶撞地被帶入了一個門裏。
溫墨匆匆拉了人上樓,将程凡塞到最裏面的更衣室關緊,他喘着氣出了來,候在一邊的服務員早已是不知所措站在那裏,目色詫異慌亂。
溫墨盡量平順呼吸,對她笑了一笑,“我可以讓你擁有今年最佳的業績,但你得緊緊閉着嘴巴。”
能在這樣的機構伺候這種級別的服務員自然不是凡人,她很快淡定下來,立刻點了點頭,“您放心。”
溫墨很是贊賞地看她。
砰的一下,門被沖開了,一個身形健碩的男人大步流星走了進來,身後跟着兩個西裝革履的安保,他看見溫墨的時候明顯愣了一下。
溫墨也皺了下眉頭,怎麽會是安全中心的副官何寅生?
何寅生一身休閑服飾,顯然是出來散心的,只是他的衣着淩亂,嘴角便還有一個明顯的傷口,打着發膠的頭發塌了一些,顯得狼狽不堪,何寅生一貫自矜,衣冠楚楚,溫墨從未見過他如此時候,不過這并不是他細究的時候,他将腰上的系帶一系,疑聲問道,“何少尉怎麽在這裏?”
何寅生的目光四處掃了一圈,又回到他身上,“剛才可有看見什麽人?”
“沒有,”溫墨微微皺了眉,帶了些探究,“是在抓誰麽?”
不等何寅生回話,他又問服務員,“你剛才有聽到什麽動靜麽?”
服務員搖了搖頭:“沒有的,先生。”
何寅生微眯着眼睛,掃了眼兩人,見二人神情坦然,不似作假,然而他分明見人往這邊來了,怎會無端端消失不見,念此,心間疑慮又生。
溫墨急人所難一般,忙對服務員吩咐道:“別傻站着,你趕緊通知前臺關緊大門守好,若真有人藏這裏,可千萬別叫人跑了。”
“是。”服務員應了,立刻拿起了通訊器。
溫墨低頭看了看手,掌心間油汪汪的,他像是無處可擦一般,只能彎下腰去,順手按摩他雪白的一段小腿,他擡頭道,“那您趕緊去找吧,別耽擱在這了。”
夾雜在玫瑰精油裏的一陣淡淡的香氣撲來,何寅生心頭一熱,不由退後了一步,他瞧了眼溫墨,瞳仁驟然一擴——這厮後頸的腺體居然沒有任何隔離措施,還膽敢面對三個年輕的alpha,這簡直是在作死!
何寅生不由擰緊眉頭,餘光往後一瞧,果不其然,兩個安保已是直愣愣瞧着那Omega,目色微紅。
騷貨!何寅生心間暗罵,他扭頭匆匆環顧了一圈,再次确定沒有什麽異常狀況,便黑着臉帶着兩個安保走了。
等門關上,溫墨松了口氣,拍了拍手站直了來,他遞給那服務員一張黑卡,展唇一笑:“明年的費用我先預付了,再單獨另付一成你的小費。”
服務員受寵若驚,忙接過了卡,連聲道謝去了。
溫墨關緊了門,他重新撕開了一張隔離貼的保護膜,貼在後脖頸上,這才進了更衣室。
茍在地上的程凡已滿臉通紅,難過地絞着腿,像是承受巨大的痛苦一般。
溫墨皺了皺眉,他感到了一絲不對勁,雖然很淡,但是他确實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鼠尾草氣息,這種氣味溫墨非常熟悉,是專屬于Omega的。
溫墨心念一動,他驟然掀開了程凡的後衣領,那裏一條淡淡的手術的痕跡,如果沒有這般近距離觀察,根本發現不了。
這段時間纏繞在溫墨心間的一些問題突然間有了答案,他低聲道:“你也是Omeg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