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寧舒一擡眼就看到了距離他不遠的靜王,只見他身穿一身暗紅色的朝服,挺直了腰背騎在玄墨上,在熙熙攘攘的馬車流之中,他整個人就像是一個發光體,只要看上一眼就再也移不開眼。

寧舒看見他的瞬間,臉上帶上了幾分笑容,張了張嘴就想要叫他。只是他的這聲還沒有發出去,直接就卡在了喉嚨裏,“靜…”

在寧舒想要開口喊人的瞬間,他突然意識到即便是自己開口喊了人,他也不知道該和靜王說些什麽,難道要在這種時候說些‘你今天吃了沒有’這般敷衍至極的話?

寧舒尚且在懊惱,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的馬車邊什麽時候停下了一匹馬。

直到馬兒的嘶鳴聲在耳邊響起,他才堪堪的回過神來的。

寧舒擡眼朝着那聲音的方向看過去,只見剛才還離得有些遠的馬兒,此時已經距離自己不足一尺的距離,而那黑亮的馬眼正一臉鄙夷的看向自己。

寧舒見它這樣,一下子就來了氣,撸起袖子就準備和它說道說道。

偏生這個時候,頭上方傳來了一個略帶笑意的聲音,“寧小公子。”

聞聲,寧舒手下的動作一僵,先是不着痕跡的把自己的袖子撸了下來,随機擡起頭來朝着剛才喊自己的人,露出一個尴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來,

“那個,靜王,你也來了,好巧啊!”

靜王那雙漂亮的桃花眼稍稍挑起,朝着寧舒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來,溫聲道:“不巧,我是看到寧小公子在此,所以特地過來和你打聲招呼的。”

寧舒盯着靜王笑的越發妖冶的表情,臉上的神色愣了一下,靜王這說得如此直白,這讓他還怎麽接話?

許是寧舒愣怔了太久,靜王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唐突,他收斂了一些自己臉上不正經的表情,看着他道:“我只是看到你,想着待會兒不一定能和你說話,所以想要和你打聲招呼,僅此而已。剛才的話如有冒犯之處,還望寧小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寧舒搖了搖頭,小聲道:“我沒事的。”

靜王看着寧舒尚未回過神來的樣子,略微思索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緊接着低下頭去在自己袖子裏掏了掏,拿出一個精致的木盒子來遞到了他的面前,看着他道:

“看到這東西的時候,我就覺得這東西适合你。好巧今天便遇到了你,也就不用麻煩下人跑二趟了,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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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舒看着那漂亮的木盒子,有些猶豫要不要接。不接,怕靜王多想;接了,也怕靜王多想。

靜王卻是看着他輕笑了一聲,直接将那盒子放在了他的窗臺上,笑道:“小公子,我們下次見了。”

說完這話,靜王的馬掉頭就朝着另一個宮門去了。

寧舒這才反應了過來,握住那盒子,想要叫住人,卻也只得見到那人在衆人之中鶴立雞群的背影。

這時代的男女哥兒之間的大防沒有那麽嚴重,但是這樣大的宮宴還是分席的,就算是一家人前來,男主人和女主人也要分開兩邊。男子走東門,女子和哥兒走西門。

因此,寧舒下了馬車之後并沒有看到他的父親和哥哥,反而要随母親和寧落顏一起朝着西門而去。

寧夫人和寧舒會和之後沒有急着帶他們去參加宮宴,反而是有些好奇的看着他道:“剛才下人說靜王來尋你說了一會兒話?”

寧夫人這話聽着像是問句,但實際上卻是十足十的肯定。

寧舒知道這件事也瞞不過寧夫人,他自己也沒有準備瞞着,因此倒是格外淡定的點了點頭。

“表哥,那靜王是不是還拿了一樣東西給你?那是什麽貴重的東西,竟是這般迫不及待,還是在大庭廣衆之下給表哥。”洛顏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寧夫人朝她看了過去,輕輕的皺了皺眉。覺得洛顏這番話實在是有些口無遮攔了,即便寧舒現在靜王是未婚夫夫,但是總歸沒有成婚,若是在婚前表現得太過于親密,不免會讓人覺得他這是有預謀的,難免會落人口舌。

洛顏像是突然意識到自己失言了一般,脖子輕輕的縮了縮,臉上浮現出幾分歉意的表情,“抱歉,舅母,我只是太好奇了,我不是故意那樣說的。”

寧舒看着她們的樣子,卻是對此沒有多少感覺,靜王給他東西坦坦蕩蕩的,他也并不覺得別人看見了會如何。只不過他現在也有些好奇,靜王給自己的到底是個什麽東西,才會讓他貼身放着。

“母親,我也有些好奇,不若就在這裏打開看看好了。”

寧舒說的随意,寧夫人都還來不及阻止,他就拿出那盒子給打開了。

見狀,寧夫人還有些懊惱,只是等她看清楚了他那盒子裏的東西,她臉上想要呵斥的表情一下子就變成了震愣。

只見那雕花的精致盒子裏,靜靜的放着一只翡翠孔雀簪。那簪子周身都是金色的,唯有那簪子的末尾點綴着一只高高揚起頭顱的孔雀,看起來高傲極了。

寧舒看到那東西的瞬間,只覺得這裏的工匠技藝了的,這簪子竟然做的這般漂亮。

他擡眼看向寧夫人和洛顏,只見她們臉上的神色各異。寧夫人是震驚中帶着一點不敢置信,洛顏則是不敢置信中帶着幾分嫉妒。

寧舒收回了目光,看向了自己手裏的東西,左看右看還是覺得這只是一只做的很漂亮的簪子,其餘特俗的地方再也沒有沒有了。

他又看向旁邊還未回過神來的寧夫人,有些奇怪的喊了一聲,“娘,怎麽了?”

寧夫人被他這一聲呼喚,似乎才從剛才的震驚之中回過了神來,她連忙給寧舒把那東西的蓋子蓋上,看着寧舒謹慎道:“這東西你千萬收好,千萬千萬不能弄丢了。”

“娘,這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寧舒看着寧夫人這慎重的表情,臉上的不解顯而易見。

寧夫人想要開口朝他解釋,卻聽着不遠處傳來‘當~當~’兩聲悠遠的鐘聲,立馬臉色一變,也來不及解釋了,急沖沖的道:“娘現在沒有空給你解釋了,眼下我們得先去拜見皇後娘娘了。這東西你千萬收好,千萬不能弄丢了。”

說完,寧夫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也給寧舒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随即領頭跟着周圍的貴婦們一起朝着面前的宮門行進。

寧舒被這麽一弄,對于這東西的來歷越發的心癢了,但是他也知道現在不是開口詢問的時候,他也就聽他娘的話将東西收好,準備等回去再詢問。

旁邊的洛顏卻是看着寧舒剛剛收進去的小盒子,眼裏流露出了憤恨的目光。憑什麽,憑什麽什麽好東西都是寧舒的,就連這東西那靜王都那麽快給了他!

洛顏的生氣一點都沒有妨礙到寧舒,他在短暫的糾結之後,很快就收拾好了東西,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跟在寧夫人身後踏進了宮門。

寧舒以前只在電視上看過古代宮廷的繁華,現實中的故宮對于他來說也只是一個冰冷冷的空殿而已,因此在進入宮門之後,即便是他在不斷的告誡自己,他不能在這裏行之踏錯一步,他的眼睛還是不受控制的張望了起來。

許是因為皇帝壽宴的緣故,原本長長的宮道上此時每隔三米就挂了一盞燈籠,間或還有一些彩色的飄帶裝點在其中,使得原本威嚴冰冷的宮廷都多了幾分溫馨。身穿錦衣華服的貴婦人們行走在期間,共赴一場盛大的宴會,看起來格外的賞心悅目。

一行人走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來到了一個開闊的花園,這裏也是挂滿了燈籠,将原本黑暗的場景照亮得猶如白晝。

寧舒一進來就看到了在花園的高臺之上坐着的那個女人,一身明黃色的華服,臉上全是精心描繪的痕跡。她就那樣低低的垂着眼睫,漫不經心的看着下面的衆人,看起來高貴又冷漠。

寧舒看見這群進來的貴婦人們,紛紛排隊去到了那個女人見了禮,方才能自由活動,當即就猜到了那個女人的身份。

寧舒跟着寧夫人一起,排着隊來到了那女人面前。

只見随着他們到來,原本在高位上坐着漫不經心的女人一下子就坐直了身體。

“皇後娘娘,萬安!”

寧夫人帶頭,寧舒只需要跟在後面照做就行了。

寧舒原本覺得這是一件很簡單的事,照本宣科就行了。結果他才剛剛低下了頭去,只聽到頭頂的女聲朝他道:“寧小公子,許久未見,你這性子倒是越發的活潑了?本宮上次可是聽說了小公子你不少妙事。”

聞言,寧舒心裏一緊,他就知道。這皇後對自己就是有意見,她這話怎麽聽來都不是什麽好話。

只是寧舒再任性,他也知道自己現在不能和皇後對着幹,于是他露出了略顯迷茫,還隐約帶着點忐忑的表情來,

“皇後娘娘,我,我最近都好好的待在家裏,什麽事情的都沒有來得及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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