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開小宴聽戲識湘蓮
賴家事畢, 魏文羨依律,把從賴家查抄出來的財物并地契都送到了賈琏手上。
賴家除了賴尚榮都是榮國府的奴才, 連奴才都是榮國府的私財, 更何況奴才的私財了。
再者說從一個奴才家裏搜羅出了十五萬兩銀子, 若不是親眼所見誰能信,這些銀子哪裏來的?必定是從榮國府裏貪來的。
即便不是也是了, 魏文羨雖一身正氣卻也很懂做人的道理,更何況這個人還是賈琏。
不幾日, 戴權公公乘轎,打傘鳴鑼擺了全副皇家儀仗送了一塊赤金九龍青地大匾來,當中是鬥大的“國師府”三字,後有一行小字“某年某月, 書賜神相國師賈琏”, 末尾蓋着“萬幾宸翰之寶”的皇帝寶印,除了三個大字不同,其他竟與榮禧匾一模一樣。
賈琏見了哭笑不得, 心裏想道:難為上頭兩個聖上有心,大抵在他們心裏恢複先輩榮光比什麽都光耀吧,故此送了差不多的金匾來?又或者一品金匾是制式的,除了當中的大字不同其他部分都一樣?
彼時賈赦、賈政也都在門口迎接, 親眼看着戴權指揮禦前侍衛摘下了榮國府匾換上了這塊國師府金匾。
賈赦高興的幾不曾跳起來,賈政撫須面帶微笑連連點頭。
究竟這裏是他們長大的地方, 他們是最不願眼睜睜看着這裏被官府收回的,那代表着子孫不肖, 家族落魄。
賈琏拱手請戴權裏面吃茶,戴權笑着推了,恭賀了幾句便領着人告辭而去。
老太太在裏頭得了消息,再也顧不得什麽,由金鴛鴦等丫頭們攙扶着親自走了出來看,看着看着兩眼裏就流出了淚來,站了好一會兒才拉着賈琏的手進去了。
問及是否要請親朋開大宴,老人家喜滋滋的搖頭,說:咱們府上出了金鐘郡主時開那一次就夠了,那是起勢,是告知衆人榮國府又起來了,而這一次榮國府,不,國師府已經矗立在那裏,在那個高度上,誰一擡頭都能看見,這時候就要低調行事了,不能給人得勢便嚣張的印象,那是小門小戶突然暴富才有的,實不可取。咱們賈家到了你們這一代勉強稱得上鐘鳴鼎食之家,書香翰墨之族了,咱們家是有底蘊的,便要做出符合身份的事情來。
賈琏聽罷,含笑拱手以表受教。
相處久了,他越發覺得老人家十分有智慧。
但究竟這是一件喜事,便議定了合家歡樂請個男女戲班子來開小宴。
在吃喝玩樂上賈珍是個行家便薦了近日在京都頗有名氣的吉祥戲班,聽聞他家的當家花旦梅花雪唱《白蛇記》極好,《白蛇記》女眷們都喜歡聽。賈珍便把京中諸多戲班子和當家花旦的名兒彙成單子遞到了老太太跟前,老太太聽着梅花雪這個名兒雅致就勾畫了這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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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請了薛姨媽和寶釵來,女眷們聚在榮慶院花廳裏聽戲吃酒,閑說玩笑,男人們便在穿堂這邊玩樂起來。
蓉薔愛鬧,一個捧錾銀梅花自斟壺,一個手拿錾銀梅花小酒盅走至賈琏跟前就嬉笑着要灌酒,賈琏怎能讓他們如願,一人腦袋上貼了一張符便搖着扇子笑盈盈的看戲。
衆人一見蓉薔二人的“慘狀”都歇了心思,搖搖舉杯恭賀便罷了。
這時戲臺上正在唱《白蛇記》選段,便見一個一身青色戲服的花旦唱道:“但願得我姑爺愛定情堅,倘若是賢姐姐再受欺騙,這三尺青鋒劍誓報仇怨!”
許仙:“青姐但把心頭展,許仙永不負婵娟。”
白素貞:“難得是患難中一家重見,學燕兒銜泥土重整家園。小青妹攙扶我清波門轉,猛回頭避雨處風景依然。”
“我瞧唱白蛇那個身段玲珑,唱腔清美婉轉餘音繞梁,天然一股風流韻味,唱青蛇那個眉眼間英氣勃勃,唱腔清亮幹脆,身材修長,都不錯,哪個是梅花雪?”
賈珍笑道:“我也不知,一會兒叫下來問問,讓陪咱們兄弟吃酒。”
賈琏一下就懂了賈珍的話外之意笑道:“珍大哥還像以前那麽玩嗎?”
賈珍忙道:“可不敢了,你又不是不知義忠親王好了,我怎麽還敢胡來。再者,秦氏是個好的,她每柔聲細語的勸我我也都能聽得進去,她嫁我已是委屈了,我哪還敢再委屈了她一絲半點,這條命還想不想要了。”
這就是作為女人有靠山的好處了,賈琏笑而不語。
賈珍方才說禿嚕嘴了便覺讪讪的,望着臺上那兩個姿妍美好的花旦便覺索然無味起來。
坐在後面一排的薛蟠卻看的心花怒放,一連串的賞弄的賈琏回頭笑望,“你又看到眼裏去了?”
薛蟠嘿嘿笑,抹了一把嘴,“大哥,這唱腔這身段都是極好的。”
坐在薛蟠手邊空椅子上的馮淵望着臺上唱念做打扮白素貞的旦角整個鬼都癡呆了。
賈琏看了馮淵一眼又看向了戲臺。
白蛇唱完,換了別的角上臺,穿着白素貞戲服的梅花雪就施施然從後臺走了出來,對着坐在主位上的賈琏就盈盈下拜,嘴甜如蜜,“恭喜國師老爺賀喜國師老爺,祝國師老爺年年有今日,月月有今朝,聖寵不衰,富貴吉祥,萬事如意。”
“借你吉言。”
濃墨重彩把他的臉描畫的精致漂亮,卻也遮掩了他真正的面相,然而既然引起了馮淵的癡呆狀,這人莫非就是那個殺人取財逃遁了的情奴?
“奴奴敬國師老爺一杯。”
“你只敬國師老爺嗎?”薛蟠腆着臉湊上來,大狗子一樣圍着梅花雪轉圈。
“我手裏的酒難道就是菩薩娘娘玉淨瓶裏的楊枝甘露不成?”梅花雪眼波流轉就飛了薛蟠一個情意綿綿的眼波。
“我偏要喝你敬的酒,你敬是不敬?”薛蟠得了那眼波只覺身子都酥了半邊,心裏越發癢了,想弄他上手。
“薛大傻子,你不要被他騙了,他就是情奴,當初他就是這樣媚惑我的。”
馮淵的話只有薛蟠和賈琏能聽見,賈琏聽了不覺意外,薛蟠反而傻眼了。
“莫不是有什麽誤會在裏頭?”薛蟠傻傻的問。
眼前的美人嬌媚有情趣,怎麽看怎麽弱不禁風楚楚可憐,怎會殺人呢?
賈琏回身扯下蓉薔二人臉上的符紙,就道:“把這個色令智昏的薛大傻子堵了嘴弄下去,別讓他杵在這裏丢人現眼了。”
蓉薔得令,二話不說,上去就一個捂嘴抱頭一個抱腿擡起來飛快弄走了。
“國師老爺莫不成吃醋了?”梅花雪扭着纖纖細腰就要往賈琏腿上坐,賈琏一扇子抵住他的腰猛地一推就把人弄的踉踉跄跄轉着圈兒優美的倒在了地上。
“奴奴得罪國師老爺了嗎?”梅花雪坐在地上淚眼婆娑可憐兮兮的望着賈琏。
他很美,行為舉止也類似真正的女孩兒,可賈琏沒有男男愛好,所以看他時就只覺矯揉造作令人做嘔罷了。
于是笑道:“你看錯我了,我不是你的同道中人。下去吧,別擾了我聽戲的興致。”
不一會兒賈薔回來了,湊到賈琏耳邊道:“叔,蟠大叔傻了,我們把他弄到花園子裏,他掙紮着下地就一屁股坐在那裏哭起來,我和蓉哥兒可沒動他一個指頭,哭的跟死了爹似的,蓉哥兒還在那裏哄他呢。”
賈琏笑道:“無礙,讓他哭就是了。”
想來是馮淵的傷心影響了薛蟠。
“附耳過來。”賈琏低聲道。
賈薔連忙低下頭來,兩耳豎起細聽賈琏吩咐。
“是,嗯,嗯嗯。”
賈薔去了,賈琏繼續聽戲,親點了扮演小青的旦角再唱一出,吉祥戲班的班頭卻連忙上來賠罪,說那不是他們戲班裏的人,原本那個唱小青的得了風寒嗓子啞了才請了他來串戲救場,因此他唱不唱只憑自己心意罷了,他不能做主,又說這個柳湘蓮原本是個世家子,只是愛好生旦風月戲文罷了,并不以此為生,強迫不得。
賈琏一聽便笑了,對于這個《紅樓夢》中難得有俠義男子氣概的柳湘蓮印象十分好,便命興兒去拿自己的拜帖送上。
彼時柳湘蓮正在後臺卸妝呢,已卸了大半,見了拜帖倒笑起來,“難得有個權貴人物拿我當個正經人下帖子,我怎能不去,合該一見。”
遂穿戴好自己的衣袍,大大方方來到了席上。
二人見面,相互打量,柳湘蓮穿一件半新不舊的白袍子,腳上一雙千層底的鞋鞋邊起了毛刺,腰上紅穗子的絲縧上挂着一柄寶劍,他一只手正握在劍柄上,從架勢看,只要賈琏敢輕薄于他,他是不怕事的,說不得便一劍捅死也未可知。
賈琏起身迎他,頭上簪着桃木雲頭釵,穿的是一件雨過天青色雲紋錦袍,腰上系着黑白兩色陰陽宮縧,一身行頭從上到下都透着清貴,清貴中又有一些讓人形容不出的神秘味道,總之見了他時心中下意識的就恭敬起來不敢怠慢,真是怪事。
別的暫且放着,他見賈琏望着他的目光裏沒有亵渎情色之意心裏就生出了好感來,笑着拱手,“萍蹤浪跡之人柳湘蓮見過國師大人,不知國師大人下帖子請我來有何貴幹?”
賈琏笑着請他坐下,道:“聽聞柳兄是當世豪俠,勇武機智,不畏權貴,又有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熱心,早想一見,今日有緣相遇豈能就此放跑了你,是一定要和你喝一頓酒的。”
柳湘蓮一聽賈琏如此高看他反而不好意思,哈哈大笑一聲,端起桌上不知是誰喝了一半的酒水就一口抿了,“你這個朋友我交下了,但有吩咐,必不推辭。”
賈琏也一口飲幹笑道:“固所願也不敢請爾。”
柳湘蓮是個喜歡在外游逛的,雖還年輕卻也經歷了不少事兒,聽聞賈琏有驅鬼驅邪的本事便一邊喝酒一邊說起自己遇到過的奇異之事,二人相得益彰,一頓酒下來關系就近了一層,柳湘蓮是個随心任性的人,覺得賈琏投他脾氣便掏心掏肺起來,一醉如泥。
賈琏尚有幾分清醒,即刻讓外勤部的把中路的一套客院收拾了出來給柳湘蓮歇息。
翌日早上,柳湘蓮酒醒,和賈琏一塊在前院用了早膳就告辭去了,說是他剛從外邊游蕩回京,要去給唯一還關心他的姑母報個平安。
賈琏一聽如何能攔,即命外勤部的準備好馬匹散銀送他出門,柳湘蓮見包袱裏有一套嶄新的衣衫還有碎銀子,心中十分感激,越發決心把賈琏當成摯友,思忖着他待我既是如此,我必千倍百倍的還他就是了,不在這點東西上,遂坦然收了,笑着和賈琏告別。
送走了柳湘蓮,不過一個時辰又迎來了忠孝王和戶部堂官們,賈琏一見這陣勢便知還債的契機到了。
早先得了從賴家搜出的銀子,加上聖上賞的黃金八千兩,又有老太太、賈赦,王夫人那裏補齊了餘下的,湊足了八十萬銀當堂就幹淨還上了。
寧國府賈珍那邊得了消息,他也早有準備把自家欠的百萬兩也還了。
忠孝王爺見榮寧二府如此識時務,當堂就抹了賬本上欠債的記錄,請了五城兵馬司的人來擡銀子。
打從忠孝王接了追繳欠款這差事,京中多少雙眼睛都盯着他,一見他從榮寧二府擡走了那麽多大大小小的箱子便知大勢已去,欠款不還不行了。
世襲罔替聖眷不衰的福親王是第一個被開刀的,于是福王死了,福王府被查抄。
新晉得寵被封了國師的賈家也沒能抗住冷面閻王的追讨,誰還敢心存僥幸,無不喪頭喪臉的籌措了銀子乖乖的往戶部送銀子。
等追回了五成欠款之後,忠孝王改了策略,不再硬碰硬,而是找了禦史在朝堂上彈劾,某某官圈地多少建府,違制!某某官又納了多少小妾,作風不正,有銀子養姬妾沒銀子還債,還哭窮,欺君罔上,該殺!某某官借親戚之名在老家大肆屯田蓄養青壯佃戶上萬,你想造反嗎?誅九族!
頓時,那些沒有足夠現銀卻又不甘心賣宅子賣地的都吓哭了,對忠孝王又恨又懼,紛紛賣地賣田賣小妾籌銀子。
如此又得了三成,還剩下兩成就是破落了的勳貴武将們了,這些人是真的沒錢,同時在軍中還都有影響力,逼急了肯定出事,可要是不讓他們還,那些已經還了銀子的肯定會不依不饒,忠孝王進退兩難,末了倒想出了分期還款的主意,不管你每月往戶部還多少銀子,總之是在還的,這就行了。
忠孝王這差事完美落幕,既得了永安帝的賞也得了天聖帝的誇贊,兩帝聖寵,風頭一時無兩,賈琏這個新封國師的風頭倒是被蓋過去了。
佛道兩邊都不理他,他這個國師就顯得單薄了。
可賈琏更不在乎,只要見聖不跪他就滿意了。
又過了一日,賈薔領着人把梅花雪綁了來,薛蟠垂頭喪氣的跟在後頭,馮淵看起來倒像是心願已了的樣子。
卻原來,這個梅花雪不是個兔爺,他真正喜歡的是女人,和男人虛情假意不過是為了銀子,薛蟠馮淵跟蹤他到了他的家,就見他家裏不僅有嬌妻美妾還有一雙兒女,将将幾個月大。
馮淵見狀就什麽都明白了。
他癡情錯付,眼瞎心盲怨不得任何人,竟還替情奴說情讓薛蟠放他一馬,薛蟠是個只看臉的,張着嘴想答應,還是賈薔機敏替薛蟠拒絕了。
賈薔道:“你身上還是屎呢就開始同情別人了,這囚囊操的逼玩意值得同情嗎,你放他一馬,誰放你一馬,我都聽琏叔說了,金陵知府那個賈雨村狠不是玩意,別看他現在是你舅舅王子騰的好狗,說不得哪天就拿着你這件把柄反咬一口呢,聽我的,盡快請琏叔托官府的人壓着他去金陵,洗清嫌疑,清清楚楚了結案子才是正經。”
薛蟠聽了這才作罷。
逼供之下,情奴說出了自己作案之後流竄到京城的過程。
原來那夜他殺馮淵的時候被馮淵的老家人聽見了,他一不做二不休把老家人也殺了,随後用麻袋把屍體一裝又密密實實塞滿了幹柴僞裝了一番,帶着馮淵的銀子背着屍體就逃竄出了城,然後胡亂找了條河,往麻袋裏裝了幾塊大石頭就把老家人沉了下去。
拿着馮淵的這筆銀子他娶了妻過起正常男人的小日子來,但他實不是個勤儉節約的人,很快銀子就花的差不多了,他一點不急,帶着妻子就來了京城,仗着自己嬌媚的臉和身段就精挑細選了半死不活的吉祥戲班投奔,并給自己取了藝名梅花雪唱花旦,他的唱腔是極好的,憑《白蛇記》一躍成為京中有名的花旦之一,吉祥戲班也因他而成為了一等戲班,随後他就開始重操舊業從男人那裏摟銀子。
這一次他來榮國府一眼就相中了賈琏,他自己說,一見了賈琏他的心就狂跳起來,那是從未有過的悸動,他愛上賈琏了,他愛上了一個男人,連他自己都不信。
賈琏:“……”我他娘的還能說什麽。
賈琏沒理他,直接問薛蟠,“你還記得賈雨村當時是怎麽給你判的案子嗎?”
薛蟠就道:“賈雨村當時把我叫了過去,暗示我說,知道馮淵是我打死的,但我舅舅給他去了信,他會幫我擺平此事讓我放心,把殺人兇手定成了那個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老家人。”
賈琏笑道:“真好,他賣了王子騰一個人情,順便握住了王子騰的把柄。你是不是也感激他?”
薛蟠一臉懵還沒反應過來呢。
賈薔看不慣他那個蠢樣兒就翻着白眼道:“馮淵真是你打死的嗎?顯然不是,賈雨村卻給你下了定語,馮淵就是你打死的,假惺惺把罪名扣在了那個老家人身上,若有一日他反咬一口,這件事狠能做文章。”
“我操他祖宗!”薛蟠大怒。
賈琏笑道:“行了,情奴既已落網就能洗清你的嫌疑了。明兒我請魏文羨喝酒,讓他派兩個人給你,你跟他們一塊去金陵一趟了結此事。”
“哦。”薛蟠喪氣的垂頭。
“薛大傻子,我心願已了,要走了。”馮淵這時開口道。
薛蟠瞅了馮淵一眼,撇開臉故作煩惱,“日日背着你累死了,你早該滾蛋了。”
馮淵笑了笑,最後看了一眼被打暈的情奴深深嘆了口氣。
馮淵是一個普通的鬼,心願一了會自動去往鬼門關,因此很快他的魂體就消散了。
而薛蟠怔怔然望着那空了的地方悵然若失。
賈琏用扇子敲敲他的頭,“長點記性吧,真想做個大傻子不成。”
完了薛蟠的事兒,接着就開始弄元春省親的事兒,賈琏也想建大觀園,美好的東西誰不喜歡,再者說他也想給家裏的姑娘們弄個無憂無慮的樂園出來,哪怕是為了芃姐兒呢。
于是就在國師府門口豎起了一個看相算命,伏魔驅鬼的牌子來。
他決定了,姜太公釣肥羊,願者上鈎。
哦,他這可是奉旨辦差,沒見聖旨上寫了嗎,伏魔驅邪是他的本職。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