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4)

,或者是老爺子特許的人才可以進來。而現在在我面前的男子,我并沒有記憶。

“你是?”仿佛我問的話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只是微微吃驚,但是很快恢複了常态。他用手摸了*的頭,又打電話叫來幾位醫生,給我做了一系列的檢查。待醫生點頭,那男子明顯地松了口氣。

“你真的不記得我了?”他試探性地問。

這下,讓我覺得有些可笑。他這樣問,讓我覺得我應該和他有什麽關系似的。

“你是?”我再次地重複依舊沒有得到那男子的回答。他響了很久的手機,簡短地答了幾句,又匆匆挂上電話,回頭看着我。

我們就這樣相視無言過了幾分鐘。

男子出去接了個小女孩回來。竟然是沈雨茜。沈雨茜乖乖地呆在男子的懷裏。我欣喜急了,沈雨茜在我身邊三年多的時間,她從來不和我、桑曉還有蘇恒以外的人接觸。像這樣的場景我在夢裏看見過許多次,卻都沒有這一次來的激動。

“姑姑。”小姑娘看到我還是那樣粘人。掙紮着從男子的懷裏下來。我抱着她,她又向以前那樣摟住我的脖子,然後,拿着小屁股對着站在我的對面的人。

“你認識她嗎?”男子指了指我懷裏的沈雨茜。

他這話問得奇怪,沈雨茜跟在我身邊三年多的時間,雖然不是寸步不離,但也沒到我睡一覺起來就忘了的程度吧?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他也以同樣的目光回敬我。

“我懷裏的是沈雨茜,我侄女。”雖然覺得有些多此一舉,但我還是回了他一句。

沈雨茜在我的懷裏扭來扭去,然後對着我說:“姑姑,這是我爸爸。你不認識爸爸了?”沈雨茜有一個很好的優點,那就是從來不曾說謊。按這樣來說,站在我面前的人應該是我的同父同母的哥哥沈顏井。可是,我為什麽對他一點印象都沒有?

稚嫩的聲音将我以為愈合了的傷口狠狠地扯開。我的心裏升起一股莫名地恐懼。我把沈雨茜放在地上,試着回想過去的一切。

我只記得我很小的時候和一個女人住在一個洛城極為偏僻的地方,直到我九歲的時候我才被老爺子接回了沈家,但是在沈家見過那些人,我有些記不清了。再到後來就是十六歲的時候,老爺子把我送到了法國,之後的五年,我是在法國度過的,再到後來的,我回到洛城呆了不到一年就再度回了法國,呆了三年。這一次回來,我只知道我是以沈寧汐的身份回來的。至于其他的事情,只是星星點點的片段,拼湊不出一副完整的圖。

“顏汐?”他擔憂地看着我。

我擺了擺手示意我沒事。這就應該是陳醫生那個時候跟我說的,病情加重了吧?我不禁苦笑,這一切來得還真的是,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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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茜茜帶走。”我将沈雨茜推給沈顏井。我不想讓沈雨茜看到我這幅将死之時的狼狽模樣。在她小小的世界裏,姑姑應該是無所不能的。

我聽見沈雨茜嚎啕的哭聲。我還是硬下心腸來不看她。

“顏汐?”沈顏井的話不知道觸動了我腦海中的那根線,心裏的難受無法抑制。沈顏汐?我就是一個死要面子的人。我早就想好了,如果真的注定有一天我要走進死亡的大門,我也一定要美美地走,給所有的人留下最美的印象。

“你別這個樣子。”沈顏井的聲音也是有些哽咽。

“我沒事。”我故作輕松的說。我真的沒事,早在十六歲那年第一次确定我的生命不會長久的時候,我就知道會有這樣生死離別的一天。只是這幾年我還貪婪的以為,這一天會來的晚一些而已。

“你以為你說你沒事,我們就會真的相信你嗎?”這聲音,是顧宸遠。門是被他一腳踢開的。臉上是微薄的怒氣,“這些,你究竟瞞了我們多久?”

顧宸遠将一沓子病歷單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這些病歷單是我從小的時候就有的。這些年,我都忘記了我是放在哪裏。難為顧宸遠居然把它們給找了出來。我翻着那些早就已經泛黃的病例,想起那個時候老爺子帶着我一家醫院、一家醫院地跑。妄想治好,可是上天偏偏讓我們所有的努力都白費。

“從我知道那一刻就開始瞞。”但是究竟瞞了多久?久到連我自己都記不清楚日子了。

“沈顏汐,你有把我顧宸遠當做你的親人嗎?”這一句話,顧宸遠幾乎是吼出來的。他的眼眶都紅了。

“顧宸遠,你現在就像一個紅了眼的兔子。”我半開玩笑地說。

顧宸遠一把将我攬進懷中。他的雙臂将我抱的好緊,緊到讓我快窒息。

“沈顏汐,當初是你不要我的。你這次要是再敢不要我,我就再也不要你了。”商場上叱咤風雲的顧宸遠,此刻的口吻委屈的像個怕被人抛棄的孩子,“而且,我以後都不讓我找到你,也不讓你找到我。”最後,他這樣略帶威脅的說。

我回抱他。這樣的懷抱我不知道我還能停留多久。我想當我走了之後,顧宸遠應該會很傷心吧!以前,我總是羨慕徐阮有顧齊遠疼愛,照顧她像照顧一個孩子。可是,今天我才發現,我有顧宸遠啊!那些紛紛擾擾的事情就這樣散去吧。

在這條路上,我還是忽略了太多,太多。

第十九幕(2)

第十九幕

後來,顧宸遠是被一陣急促的電話叫走的。臨走前,他還特意囑咐沈顏井晚些時候帶我過去。

關于顧宸遠的一切我都還記得清楚。這一次大概是我和顧齊遠合作的那份合約開始起作用了吧!我想打電話給顧齊遠問些什麽,但是怎麽都想不起來他的電話。想了很久都是一無所獲,我索性也就放棄了。

一到中午,沈雨茜就開始哼哼唧唧。我不知道有多久沒有見沈雨茜了,她現在變得好嬌氣。

“茜茜。”我厲聲呵斥。沈雨茜聽出了我的不悅,她才有所收斂。沈顏井也是讪讪一笑。最後沈雨茜困到睡着了,沈顏井也半步都不離開病房,打電話叫來人将沈雨茜帶回莊園。

吃過午飯,沈顏井按照顧宸遠的指示将我帶去了沈氏集團的總公司。

有很多人說,人之将死,想的東西也就會多很多,看見一些東西總是會聯想到以前的時光。我想我現在大致就是處在這樣一種狀态吧!看着眼前的寫字樓,我總是會想起過去在這裏上班的種種。

那個時候,還真的是讓老爺子生了不少的氣。

“顏汐,在想什麽?”沈顏井突然停下來,打斷了我四處打量。我不得不收回木目光看着眼前這個我應該很熟悉卻是極其陌生的男子。

“沒有。”我輕輕一笑,卻讓沈顏井的目光一滞。他的反應讓我覺得我以前應該是個面癱。可是,我确實是只記得我工作時候的樣子,可是平時生活的樣子完完全全不記得。就像是一個調皮的孩子,跑出了母親能看到的範圍。

“如果你以前也是這個樣子,或許你就不會吃那麽多苦了。”

“我以前是什麽樣子?”我的記憶裏,老爺子總是告訴我,我是沈家唯一的繼承人。爺爺對我的要求和期望都極高。為了不讓他失望,我只能不斷地去努力,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到最好。時間久了,我的身邊的人也越來越少。

老爺子還總是說,作為一個商人,情緒是最不可外漏的東西。大概也就是這樣,長時間我就成了桑曉口中的面癱。

我的反問,也讓沈顏井語塞。看他的表情,大概也不知道怎麽回答吧。

“別讓宸遠等急了。”避免了尴尬,沈顏井在前面做了領路人。

在進寫字樓之前,我帶上沈顏井事先準備好的墨鏡。他的意思是,早就已經沒有人知道沈顏汐還活着,為了避免媒體翻以前的舊賬,所以要讓我帶上墨鏡。我倒也不反對。洛城的夏天總是陽光刺眼,戴上墨鏡,也讓我的眼睛稍有緩和。

顧宸遠現在的辦公室沿用了沈氏辦公室裝修的傳統,一向對于裝修沒什麽概念的我,自然也就說不上顧宸遠的辦公室是什麽樣的風格。但是色彩單一,整個辦公室的設計簡潔且大方,采光也是很好的。站在落地窗邊,可以俯瞰整個洛城。

我們進去的時候,顧宸遠和幾個西裝革履的男子正在開會。看那幾個人的年紀應該是在沈氏工作了不少年。

我們進來之後,顧宸遠簡單地交代了幾句就讓他們走了。

“出什麽事了?”早上在病房的時候我還沒有注意到,顧宸遠的臉色極差。應該是好幾天都沒有休息好了。

“沒事。休息一下就好了。怎麽樣,現在身體有不舒服嗎?”顧宸遠避重就輕地說。

“沒有。”

“那就好。如果有什麽身體不适,記得打電話給我。別一個人撐着。”顧宸遠拉着我在他的身邊坐下,輕輕地用手将我滑落的頭發撥到耳後。他還是那樣的溫柔。縱使疲憊不堪,在我的眼中也是別有一番風情。這,或許就是古人口中的,情人眼裏出西施吧。

看着顧宸遠,顧氏集團出事了,這點我是肯定的。沈氏雖然是個不小的集團,但是只要掌握好了經營防線,自然是不需要費太大的經歷,據我得到的資料,沈氏這段時間的經營還算是不錯。而能讓顧宸遠累成這樣,除了顧家出事,我實在是想不出還有別的什麽。此刻,我的心裏也是翻江倒海,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了我和顧齊遠合作的那份合約。

沈顏井估計是受不了顧宸遠對我的膩歪,輕咳了一聲提示我們他的存在之後,就走了。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是顧氏集團被人兼并了吧?”既然來了,我的時間也沒有多少,不如就趁着現在和顧宸遠攤牌。讓他明白這一切是我做的,也好。

顧宸遠笑了笑,看着我,說:“果然是你做的。”此刻,我想我們的身份已經不在是情人,或許說敵人來的更合适一些。

顧宸遠捏起我的下巴,用的力氣好大。即使我再怎麽樣對眼前這個人麻木,我也感受到疼痛,以及他眼底濃濃地失望、受傷。不過顧宸遠終究還是顧宸遠,他的情緒在顯露的那一霎那後,又隐藏的完好。

“不問問是我和誰一起計劃的嗎?”

“是齊遠。”看來顧宸遠還不算笨。

那一天顧齊遠在将所有的股份都交出來之後,他一個人偷偷地過來找過我一次。他說,他也是顧家的一份子,為什麽每一次一無所有的都是他?所以他承諾将顧氏集團賣給我,并且永遠都不在打顧氏集團的注意。我承諾讓他帶着已經神志不清的徐阮和一雙年幼的兒女移民美國,并且給他們三千萬。只有那一次顧齊遠在法國救下桑曉是個意外。

本來我不想讓顧宸遠連最後的兄弟情都破滅,要怪只能怪他自己查的太深。

“你都知道了,還問我做什麽?”我将顧宸遠的手掰開。現在我如願扳倒了顧家。這還要感謝顧齊遠給我的那些資料。

我越是說的雲淡風輕,顧宸遠的笑意就越深。

“那麽,我早就說過我不會放過你。是不是這句話我也要履行?”顧宸遠抱着雙臂看着我。

“好。”

“婚禮什麽時候舉行?”

“随你。”

第二十幕(1)

第二十幕

現在的每一天我都必須要随身帶上一個小本子,記下我認為還算是重要的事情。不然等睡一覺起來就又會忘記。顧宸遠說,沒事。就算我什麽都忘記了,他也會提醒我。

可是,在意識清醒的狀況下,我怎麽,都不想去靠別人來支撐我自己的記憶。

洛城已經進入了盛夏,每一天都很炎熱。熱到讓人想跳進冰箱裏,再也不出來。

“姑姑。”身後傳來沈雨茜的叫聲。這一段時間我都是呆在自己的房間裏,很少出去。沈氏集團我名下雖然還有股份,但是經營權已經交給了顧宸遠。而那一次合約風波之後,顧氏集團已經是沈家的子公司,我将這兩家公司一并交由顧宸遠打理。這樣我也放心。

跟在沈雨茜後面的應該是沈顏井。我現在努力地去記住每一個人的面孔,即使幾天不見之後再次相見,我依舊會忘記他們是誰。

“茜茜。”沈雨茜撲到我的懷裏,左蹭蹭,右蹭蹭的。活脫脫一只小貓。

“姑姑,你最近怎麽不出門啊?老是呆在家裏。”沈雨茜還小,她還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每一刻都有太多的生命在離開,太多的生命誕生。這個世界的每一秒,都是生死交替的一個過程。

我摸了摸這孩子的頭,說:“姑姑最近很累,不想出門。”這一段時間,顧宸遠知道藥物對我的作用已經不大之後又找來醫生給我換了一種藥,抑制頭痛,減緩記憶力衰減的過程。我的身體居然會有了點起色。我和桑曉開玩笑說,至少我現在不失眠了。

“姑姑累?”沈雨茜詳做思考狀,過了幾分鐘才繼續她剛才的話,“姑姑是不是和姑父像爸爸和媽媽那樣,晚上在做游戲?”

沈顏井尴尬地咳嗽了一聲。我大致是已經猜到了沈雨茜看到了什麽。這個也能讓孩子看見?沈顏井也太大意了吧?

“沒有。姑姑最近生病了。所以身體很容易疲勞。茜茜不要多想,知道嗎?”我揉亂了沈雨茜的頭發。一面用眼神責怪沈顏井和他老婆做事太不謹慎。我聽顧宸遠說,沈雨茜一直都是由蘭姨在帶,而沈雨茜居住的屋子并不在樓上。這小丫頭,居然也能大半夜跑到樓上去,看來也是一個調皮胚子。

“哦!那姑姑什麽時候能好?”

聽着稚嫩的童音,我的動作一滞。就算現在有好轉,但是我能感覺的到,身體的衰竭現在已經再加速。能好?這只是一個沒有辦法實現的奢望。

“不知道。”我這才細細的打量着這孩子。這才幾天沒見,她就長高了。

“姑姑,昨天還記得茜茜給姑姑的平安符嗎?”昨天?我們不是很多天都沒有見了嗎?看來我睡一覺起來又忘記了不少的事情。沈雨茜見我不說話,拽我的衣角,叫了好幾聲姑姑。

“姑姑,媽媽說,姑姑要和姑父結婚了。是不是?”我坐在床上,沈雨茜跟個小大人一樣爬上我對面的椅子上,氣鼓鼓地和我對視。

“是。怎麽了?”

“姑姑到最後會有自己的小寶寶,會不會不疼茜茜了。”

這個小人精,還是沒影的事情,居然現在就擔憂起來了。

“不會。姑姑會一直疼茜茜的。”

我想起了我的那份遺囑。我這一生也就是這樣了。我走了之後沈家不可能沒有繼承人。等七年之後,沈雨茜長大點,會讓她去接受最正統的繼承人的訓練。沈雨茜應該成為沈家最合格的繼承人。

“茜茜,自己先去玩好不好?爸爸和姑姑商量一下姑姑結婚的細節。”沈顏井把沈雨茜從椅子上抱下來,放到門口。小丫頭怪別扭的。見沈顏井不讓她參與,就自己扭着小屁股下樓了。

“現在身體怎麽樣?”沈顏井拉過椅子坐下,把手上厚厚的一沓婚禮策劃給我。看着厚厚的紙,還有紙上密密麻麻的字,我就頭暈,犯困。我懶懶地把策劃扔回給沈顏井,打了個哈欠,說:“你們自己看着辦就好。”

沈顏井一笑,說:“這是你自己的婚禮,你自己不看一下嗎?萬一那天出錯了怎麽辦?沈寧汐和顧家少爺世紀性的婚禮。媒體可是不會放棄這個大新聞。”

看?看了有什麽用?到那一天一樣會忘記的一幹二淨。還不如給自己省點事情。這幾日過的輕松些,那一天出錯的幾率大概會小些吧?

“怎麽不說話?”

“沒事。你們自己看着辦就好了。我今天有點累了。你先出去吧。”

“好。我把策劃留在這裏,如果你想看就看一下吧。”

沈顏井走後,我躺在床上,看着每一天都會看,可是每一次看都像是第一次來到這裏的天花板。現在整個沈家,為了避免我頭疼的發作,所以除了沈顏井,顧宸遠和沈雨茜會時常出現在我的面前,其他人見了我都是繞到而行。

我真的好懷念以前的沈顏汐。生活雖然單調些,但至少我的記憶還算是完整的。但是現在想記起一些事情都是困難。

沈顏汐,終究成了廢人。

顧宸遠發來短信提醒我今天下午去試婚紗。一覺起來,就看見顧宸遠坐在我的床邊。我的東西顧宸遠已經收拾好了。顧宸遠扶着我起來,又讓我吃了藥,才載我去的婚紗影樓。

明明是才醒過來,為什麽才走了幾步路,我就又困成這樣?

我看着鏡中的自己,沒有想到我沈顏汐也會有穿上婚紗的一天。我都快忘記自己長的什麽樣子。身側的造型師不停地在誇些什麽,我都已經聽不見。我轉身,看見同樣穿着禮服的顧宸遠。他還是和我記憶中的一樣,帥氣逼人。這麽多年,歲月的沉澱已經讓當初的他,更加的沉穩,富有獨特的魅力。

“很漂亮。”再我看着他良久之後,顧宸遠這樣說了一句。

“謝謝。”我也同樣相信,他會把沈氏集團經營的很好。也同樣會将沈雨茜培養成為一名合格的繼承人,“答應我的一定要做到。”

“我會。”顧宸遠淡淡地說道,“三天之後的婚禮,你最好挺過去。蜜月你想去哪裏?”

“不知道。”

“小汐?”

我好困啊!讓我休息一下吧!

第二十幕(2)

我睜開眼睛,只覺得周圍的一切都好熟悉。但是卻說不上來這裏,看來記憶又失去了不少。我起身環視了一周,這才意識到,這裏或許是我在沈家的房間。

“沈顏汐?”

我這才注意到,坐在我床邊的是一個看上去長得很漂亮的女孩子,年紀嗎?應該和我差不多大。那張臉總是給我很熟悉的感覺,但是我總是想不起來,她究竟是誰。

“還記得我是誰嗎?”她應該是沈家的人。說這話的語氣傲慢至極。我也懶得理她,重新躺回床上去。整個沈家的人都知道我的病情加重了,她問這一句話不是白問麽?

“沈顏汐,你也會有今天?”她的情緒我聽不大出來,但是隐然地,我聽出一種報複的快感!

“有事?”但是,她的話我真的是聽上不太舒服。起身坐在床上,和她對視。沒過幾分鐘,她居然笑出了聲。我莫名其妙地看着眼前的人。

“我是夏茜。你不會真的不認識我了吧?”這位自稱夏茜的女子試探式地問我。

我搖了搖頭,看來我生病之後,很少見過,要不然就是沒有見過她。因為我知道凡是見過我的人,都不會跟我說這樣的話。他們只會一遍又一遍的告訴我,他們是誰。僅此而已。

“那你還記得沈顏宓嗎?”

“沈顏宓?”我搖了搖頭。這個名字好熟悉,名字和我只差一個字,大概也是沈家的人吧。只可惜,我沒有太多的印象。

夏茜笑得嘲弄,說:“沈顏汐,你還號稱回來要給沈顏宓報仇。現在連她這個人你都不記得了。我該說你什麽好?還是我應該說是您貴人多忘事?”看來我和這個夏茜的關系并不怎麽好。今兒,她跟我說話總是帶着刺,怎麽都讓人心裏堵得慌。

洛城的夏天一直都是炎熱至極。我下床,猛然拉開窗簾。窗外的陽光刺傷了我的雙眼。現在的記憶就像是每一天的陽光,總是一樣,卻又總是新的。有的時候,就是顧宸遠站在我的面前,我都要過很久才能認得出他。每一次那樣漫長的時間,在我說出他名字的那一刻,他都會像重生一樣,欣喜萬分。

他讓沈氏走上正軌都沒這麽開心。我忘記了是哪一天,是誰,在路過花園,恰好看見那樣一幕的時候,這樣說了一句。那一天,顧宸遠難得的臉紅了。在我有限的記憶裏,顧宸遠永遠都是一副正襟危坐的樣子。成熟,穩重的氣質在他的身上體現的是那樣的好。

“既然是那樣,又為什麽還要說呢?”我适應了刺眼的光,回頭看着上一秒我才看過,勉強記住她是誰的夏茜。

“沈顏汐,想知道……”

“她什麽都不用知道。”夏茜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匆匆而來的顧宸遠粗暴地打斷,“你怎麽在這裏?蘭姨呢?不是說過,你不可以進汐汐的房間的嗎?”顧宸遠看上去很不高興。很少有人會讓他這麽防備。

夏茜不甘心地看了眼顧宸遠,跺了跺腳,不情不願地走了。

“怎麽了?”我很好奇,究竟是為什麽,夏茜居然會讓他這麽警惕。就連進我房間都不可以。還是夏茜說的什麽和我以前做的一些事情有關系。

“剛才夏茜有和你說什麽嗎?”顧宸遠急切地問。他用的力道之大,仿佛可以将我的雙肩捏碎。他反反複複地問這句話。最後,他将我抱在懷裏,好緊。緊到快讓我窒息。仿佛我下一秒就會化成空氣不見。

“宸遠。”我輕輕地叫他。我聽到他低聲的啜泣。我愣住了。他一向是堅強的。不管遇到什麽樣的大難題,他總是會在第一時間解決。及時,他這麽脆弱過?

“宸遠,你怎麽了?”我小幅度地推了推他。過了好久,顧宸遠才放開我。別過頭去。他的眼圈明顯地紅了,“顧宸遠,你都三十多歲的人了,怎麽還和小孩子一樣?”不知道,為什麽,此刻的顧宸遠戳中了我的笑點。我笑倒在他的懷裏。過了好一會兒,才恢複了點力氣,離開顧宸遠的懷抱。

顧宸遠還是維持着他剛才的表情,像個小孩子一樣的瞪着我。

“唔!宸遠怎麽了?”

“沒事。”他愈加掩飾,我的好奇心就愈大。

“說說呗!我不會笑你的。”我的玩心大起。眼前的男子,或許只會在我的面前紅了他的雙眼。我知道我會嫁于他,做他的妻子。可是我不知道,我究竟能陪他多久。或許,在結婚前夕,我就會走;或許在結婚當天我離開;又或許,結婚之後我還會想現在這樣陪着他,只是每一天早上醒來,他都得給我作一次自我介紹。

“你說過,你不會不要我的對吧?”顧宸遠問的小心翼翼。就像是一個孩子,在确定他的獎品是不是會如期拿到那樣。

“不會。”明明知道我是在騙他,顧宸遠卻依舊笑了。笑得是那樣的俊美,眼中閃着點點淚花。

“好。後天的婚禮,別忘記。”

“不會。”看着眼前的男子,我心中五谷雜陳。忽然,我踮起腳尖,狠狠地吻住他。顧宸遠明顯沒有想到我這樣的動作。雖然記憶不在,但是我依舊知道,這樣的主動很少。從來都是顧宸遠好死賴活地來招惹我,然後,我不甘示弱地強吻他。我二十多年的生命,有十年都是在愛慕他之中度過。可是和顧宸遠相處的時間屈指可數。

“唔!汐汐,你這麽主動?”顧宸遠的眼睛有點不大對勁,粗重的喘息。我大概猜到他是怎麽了。

“宸遠,我餓了。”冷不丁地冒出來這麽一句。顧宸遠頓時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我的臉肯定向紅透了的茄子。

“走我帶你去吃東西。”看着他剛才風塵仆仆的樣子,我的心就有點不舍得。大概是聽說了夏茜到我房間裏來,就匆匆趕回來吧!

“你先回公司吧!我一會下去讓蘭姨給我弄點東西吃。”

“好。我晚上回來再來看你。”顧宸遠拿起衣服就回公司了。

他走後,我一個人呆在房間裏,呆的煩悶,又想起今天下午夏茜的那番話。心中總是感覺自己忘記了些重要的東西。我必須要找夏茜問個清楚。就算明天早上起來會忘個一幹二淨,但是我依舊可以用本子記錄下來。

第二十一幕(1)

第二十一幕

有的時候,記憶總是一個不錯的東西。把你認為那些足夠重要的東西保存下來;把你不是認為很重要的東西隐藏在腦海的深處。但是,有的時候,記憶也很麻煩。

夏茜坐在我的對面,還是剛才那副幾度鄙視我的眼神。當我問她有關沈顏宓的事情的時候,她的臉上出現了小小的驚訝。過了幾分鐘,夏茜才恢複了過來,說:“沈顏宓也是沈家人,按輩分,她應該是你的表姐。”

“哦?”我雖然記憶沒有多少,也幾乎不認得沈家的人,但是我還是知道沈家人員的組成。老爺子和奶奶已經過世。我應該還有三個伯伯,三個表哥才對。什麽時候又多出來一個表姐了?

“不用想了,沈顏宓雖然是沈家的人,但是沈老爺子沒有讓她認祖歸宗。”夏茜嘆息,“在沈家,沈爺爺最重視只有你。為了你,他犧牲了所有人的幸福。當初,顏井就是因為反抗過度,才娶的于雨。”

按照夏茜的話來說,當年她生下沈雨茜之後,她的父親夏金為了遮住這段醜聞,讓她順利嫁入顧家,之後将這個孩子私下交給了沈顏飛。而沈顏飛則用百分之五的沈氏股權買下了這個孩子。沈顏飛本想借着這個孩子來威脅沈顏井,讓他放棄沈家繼承權。

“你不是說我才是爺爺欽定的繼承人嗎?”聽到夏茜講到這裏,我不禁覺着這是漏洞百出。如果我是欽定的繼承人,沈顏飛威脅的,不應該是我麽?

夏茜不滿地瞪了我一眼,說:“你接着往下聽好不好?打斷人說話的毛病,你什麽時候才能改一改?小時候你就是這樣。”說到這裏,夏茜愣了一下。她将這種我看不懂的情緒很快的遮掩過去,繼續講那故事。

而後來,沈顏井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之後,也就不再反抗老爺子的任何安排。他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将這個孩子留在沈家。之後,老爺子和沈顏井做了筆交易。老爺子同意女嬰留在沈家,并且姓沈。而沈顏井必須取于雨。那個時候,大家都認為,老爺子已經首肯沈顏飛繼承沈家。

可是沒有想到,就在沈顏井和于雨結婚半年後,被老爺子藏在法國的我,回到洛城。那個時候,沈顏井他們才明白,為什麽老爺子要讓他們在一年之內全部結婚,并且安排的結婚對象都是和沈氏集團沒有太大生意往來的人。只是因為老爺子要為我的繼承路掃清一切障礙。

“就是這樣。”

“還有呢?”我聽了夏茜講了這麽久,還沒有出現過沈顏宓的名字。難道是夏茜說的這個人根本就不存在嗎?

“沈顏宓麽?她就是你回來的理由。因為,你走的那一年,腦部受到了重創。沈爺爺将你送到法國治療。之後,顧宸遠一直以為這是他的錯,所以這些年,他經常去看沈顏宓。”

“這裏面有什麽故事麽?”

“當然。”

“那是什麽?”總是隐約感覺這裏面還有些其他的東西,是我從來就不曾知道的。當然包括我那個還算健康的時候。

“就是,沈顏宓當初不知道聽了誰的教唆,綁架了你。差點威脅到你的生命。”夏茜說着似乎都有點後怕。

我的頭有些痛。不知道為什麽,總是有些東西感覺要爆發出來一樣。他們在我的腦袋中,攪成一段漿糊。聽着夏茜的敘述,我的腦海中隐隐地出現了相符的畫面。那個不安定地因子,好像在一點一點地走遠。

那是一個極其陰暗的屋子。就連昔年我和于阿姨住的都比這裏好。這是我睜開眼睛的第一個想法。我知道我自己被綁架了,因為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開始我還會害怕,現在我只當這一切都是家常便飯。這一切無外乎是我三個哥哥搞的鬼。自從我回到沈家之後的五六年,這些把戲,他們從來就是百玩不厭。這一次,我倒是很好奇,他們又會僞裝成誰去敲詐老爺子一筆。

忽然,門打開了。

“顏汐,意外嗎?”走進來的竟然是沈顏宓。這是還真的是我意料之外的事情。爺爺早就告訴我讓我提防她,但是她一直是,除了老爺子之外對我最好的人。爺爺的話,我也就沒有放在心上。

我笑笑,說:“意外。不知道,你這次費盡心機把我抓過來,準備向爺爺要些什麽?”沈顏宓七年前就被送到英國去了,這些年沈家一直都沒有虧待過她。她現在也算是衣食無憂。

“我不會向爺爺要什麽。我是要問你要些東西。”沈顏宓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

“是什麽?”我很好奇,是什麽居然能讓沈顏宓冒着失去一切的風險來綁架我。要知道,沈家的根雖然在洛城,老爺子的眼線可是遍布全世界。我只要消失在他們視線之中十個小時,就會有人立刻報告給老爺子。沈顏宓可沒有那麽大的本事把這一切給掩蓋過去。

“顧宸遠。我知道,你們的婚事已經是兩家大人定下來的。可是顏汐,顧宸遠他根本就不想娶你。”她說的篤定。

“哦?”

沈顏宓的語氣現在才更像是一個階下囚。顧宸遠大我六歲,兩家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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