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3)

暈倒了。”蘇恒沒有遲疑地沖了出去。果然,蘇恒在你的心中,沈顏汐還是比我重要。我過了幾分鐘才慢吞吞地跟了過去。

08

原來那天在公司,沈顏汐為了給我和蘇恒騰出單獨相處的時間,在茶水間太久。她頭疼,還來不及回辦公室拿藥就倒在茶水間。被過去倒水的員工發現。我真的好笨。顏汐的辦公室所有的設施都是配齊了的。如果不是因為我,她怎麽會變成這樣?

看着顏汐這個樣子,我多少有點自責。

這一次,顏汐整整昏迷了一個星期。我每一天都在她的床邊守着。可是這一個星期,我都沒有看見蘇恒。他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顏汐住院的第八天,蘇恒出現了。

我去問主治醫生顏汐的狀況,回來就看見蘇恒。他穿着黑色的風衣,手上還拉着行李。風塵仆仆的,應該是剛下飛機。雖然是在法國,但是顏汐住院依舊延續了在洛城的習慣。她的病房都是由兩個保镖守着。蘇恒和那兩人交代了什麽,那兩個黑衣保镖離開。蘇恒進去就把門關死了。

我悄悄地趴在門上。

“怎麽樣?這一次順利嗎?”顏汐居然已經醒了。我剛才出去的時候,她明明還是昏迷着的。

“還好。”是蘇恒富有磁性的聲音。

“那就好。爺爺呢?最近還好嗎?”

“五小姐,老董事長說過,他的消息,不能給你。”五小姐,是沈家內部對顏汐的尊稱。

“也罷!不說就不說吧!既然已經辦妥,那就好。也省了我一樁心願。”顏汐的聲音聽上去還是有點沒有精神,尤其是在聽見蘇恒的拒絕之後,氣勢又弱了一點。

“如果沒有什麽事情,我先回公司了。董事長您好好休息。”

“蘇恒,你非得這樣跟我講話嗎?”

“不然呢?”在我的印象裏,蘇恒對于沈顏汐一向是絕對的服從。從來沒有這樣反駁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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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要和你說什麽。”裏面好像有什麽被砸碎了,“你如果不喜歡曉曉就和她講清楚。她是個傻丫頭,你別一味憋着不說。你這樣只會一直給她希望,讓她越陷越深。到最後,這丫頭非做傻事不可。”

“我自己的感情問題,不牢董事長費心。”蘇恒的語氣僵硬,有點賭氣,有點不甘心,“你明明知道我的?”

“這些話以後就別再說了。我的心裏一直只有宸遠,你再說什麽都是無濟于事。我現在和你說的是曉曉的事情,你不要把話題扯到我的身上來。”

“好。”

“你也喜歡那個傻丫頭。蘇恒感情騙得了別人,你騙的了你自己嗎?你問問你自己的心。當初你喜歡我的是因為什麽?難道不是因為,我是爺爺的孫女,又是指定的繼承人嗎?”

蘇恒沉默了很久,才開口:“你是怎麽知道我喜歡桑曉的?”聽到蘇恒說這話,我的心漏跳了一拍。原來蘇恒,也是喜歡我的。可是為什麽,我從來沒有發現呢?

“你看她的眼神和你看我的眼神截然不同。我想想,你看曉曉的眼神,就像是當年我第一次見顧宸遠時的眼神。所以這些事情我是有切身體會的。”說話太多,顏汐忍不住咳了兩聲。

蘇恒笑聲爽朗,說:“果然是老董事長親自選的繼承人,觀察力細致入微。”我很少聽見蘇恒這樣誇一個人。可是,這兩個人究竟是怎麽回事?我聽得糊裏糊塗的。

“那怎麽樣?老師,我這一關,算是過了嗎?”

“算。我應該給你多少分?”

“好好去和曉曉講清楚,別錯過了。她是一個好女孩。”顏汐講了這麽久,身體肯定是有些受不住了,“你先走吧,我要休息了。”

蘇恒拉開門,就吃驚地看着聽牆角的我。我腆着臉笑了笑。想逃跑,這才發現我四周都是。這一次真的是丢死人了。

“你還準備去哪兒?”蘇恒拉着我的手,笑着說。

☆、【番外】追愛(4)

09

我的臉好像都快要燒起來了。

蘇恒,他真的笑得好溫柔。以前他的這種溫柔,只隐藏在看不見沈顏汐的時候的黑暗的角落裏,但是現在,卻真實的展現在我的面前。不管是誰,多多少少都會有點不适應吧!

看着他的臉,我支支吾吾半天都沒有說出一句話。蘇恒像哄個孩子一樣的,把我帶到樓梯的一處拐角。

“有什麽事嗎?”我紅着臉,低着頭問。

蘇恒用食指挑起我的下巴,讓我不得不看着他。毫無預兆的,蘇恒吻住了我。他的唇很軟,吻技也還算不錯吧!至少,他沒有弄得我的唇很難受。

這一個吻,仿佛過了幾十個春夏秋冬,蘇恒離開我的唇的那一刻,我只覺得這個世界眩暈。

“傻丫頭。”說着,蘇恒還惡作劇一樣地揉亂了我的頭發。以前,他這樣寵溺的笑容也只會留給沈顏汐,而旁人,他是連看都懶得看的。

“就像你剛才聽到的那樣,我喜歡的,是你。”

對于蘇恒,我總是沒有奢望的,只希望一直能夠遠遠地看着他,我就知足了。居然,他還會有屬于我的一天。我真的不敢相信。

我發花癡地看着蘇恒。蘇恒也溫柔的看着我。說句很矯情的話,那就是那一瞬間,我感覺我們的世界只剩下彼此。

“蘇助理,桑助理,原來你們在這裏。”一個小護士跑的氣喘籲籲,“沈小姐不行了。”

如果沒有這個護士的出現,我會以為時間的盡頭都已經到了;可是當她帶來的消息,我和蘇恒都仿佛墜入了地獄。

我和蘇恒都受過沈家不少的恩惠,老董事長拜托我們照顧顏汐,我們怎麽可以讓顏汐有事?

10

我和蘇恒一進門,就感覺事情不妙。蘇恒不由分說地打開電視。果然,電視上播的是沈家覆滅,老董事長和老夫熱相繼過世的消息。顏汐這一生,對于她來說,沒有老董事長,就不會有今天的沈顏汐。也難怪顏汐會突然昏倒。

一旁的小護士戰戰兢兢地站在一旁,看上去只有二十五六歲。她是陳醫生派過來專門照顧顏在醫院的汐飲食起居。如果顏汐有任何閃失,她也逃不了幹系。

蘇恒拿起電話,用熟練地法語聯絡着醫生。雖然我聽不懂他再說什麽,但是我看得出他生氣至極。我的心也随之降到了谷底。在他的心中終究還是顏汐重要些。

如果有一天,我這樣了,他和醫生打電話的時候,會不會也發這麽大的火氣?

沒過幾分鐘,幾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匆匆進來打斷了我的胡思亂想。他們推走了顏汐。蘇恒眼中的薄怒還沒有退去,沒有說什麽就跟着他們出去了。路過我的身邊,他,甚至沒有看我一眼。

那個護士拉着我,哭得都不成樣子了,一直再不停地說:“怎麽辦,怎麽辦?”

我安慰了她好一會兒,她才稍稍安靜下來,給我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原來顏汐的身體早就大不如從前。這一次連續加班七天,算是高強度的工作。這一次顏汐昏迷七天還能醒過來,這算是好的。至于我問顏汐是什麽病,小護士搖了搖頭,她說,她照顧沈顏汐這麽多年,每一次顏汐住院都是掙紮在死亡的邊緣。

我不敢再繼續在這裏坐着,我真怕下一刻我會等來顏汐沒了的消息。我撇開小護士,踉踉跄跄地向手術室跑去。蘇恒疲憊萬分地坐在一旁的長椅上。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刺紅我雙眼的紅燈。

我坐到蘇恒的旁邊,輕輕地擁住他。蘇恒也順勢将頭放在我的肩上。

他說:“如果副董真的有什麽事情,我真的沒有辦法給老董事長交代。”

或許是疲憊至極,蘇恒竟然說起了當年他和老董事長的淵源。

11

蘇恒說,那是他畢業的第一年。

就像所有畢業的大學生那樣,蘇恒像一個無頭蒼蠅。曾經,在大學的校園裏,他是最優秀的。但是,到了真正畢業,出來找工作的時候,蘇恒才真正感覺到自己的渺小。那個時候,他恰逢被第三家公司拒絕。心灰意冷地他接到了沈氏集團總公司的面試通知。

沒有人會想到,這一次面試的主考官竟然是,沈氏集團的董事長。那個曾經被許多人膜拜過的老者。雖然已經是白發蒼蒼,但是依舊掩飾不住他散發出來的威嚴。

這一天的考官也只有一個人。老董事長問了蘇恒許多問題。從家世到對現在的世界的看法。蘇恒在進入這間房子的那一瞬間就已經心涼了大半截,索性也就是怎麽想得怎麽說,就連那些修飾詞他都懶的用。

三個小時後,面試完畢。

蘇恒當場被錄取。

“為什麽會選擇我?”跟在老董事長身邊很久以後,蘇恒曾經很大膽地問過老董事長這個問題。為什麽那麽多優秀的人中,只選擇我?

“我的顏汐比你小很多。雖然她很難幹,但是身邊不能沒有一個幫襯她的人。你和她年紀相仿,自然能幫她不少。如果天天都是像我這種老骨頭在她身邊唠唠叨叨,那孩子雖然不表現出來,但是她也會煩。”這個時候的老董事長的身份只剩下一個,那就是沈顏汐的爺爺。

那一天,老董事長和蘇恒說了很多關于沈顏汐的話題。

這是蘇恒第一次聽到沈顏汐的事情。至于沈家其他的孫子輩,老董事長似乎連多看一眼都覺得是浪費時間。

直到三年後,蘇恒才第一次見到傳聞中那個早就已經不在,但實際上被老董事長放在法國歷練的沈家五小姐,沈顏汐。她,年輕貌美,一身職業套裝,臉上的臉上的表情冷得,好像可以讓水結冰。遠遠地看着就知道,生人勿進,高不可攀。

直到很多年後,蘇恒才見識過真正的沈顏汐,雷厲風行,卻只在感情上優柔寡斷,一次又一次掙紮在生與死的邊緣依舊是那麽的,堅強。不過,這些都已經是後話了。

☆、【番外】追愛(5)

12

蘇恒說着說着,好像快要睡着了。就當我以為我們等待還很漫長的時候,亮着的紅燈滅了。

我和蘇恒像打了雞血,“噌”的一下就竄到剛才打開門出來的醫生面前。那金發碧眼的醫生似乎是被我們吓到了,過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他同蘇恒交談了幾句就離開了。蘇恒臉上的神色頓時輕松了不少。

“怎麽樣?”雖然前面因為蘇恒的關系,我自己的心裏和顏汐産生了寫隔閡,但我們終究是一起長大的。今天聽到她和蘇恒的對話的時候,我才知道自己是有多自私。

蘇恒笑得難看極了,他說:“醫生沒有說,要我們自己去看了才知道。”大概是情況不樂觀,醫生才會這樣說吧。以前在洛城的時候也是這樣,每一次把顏汐送到醫院做檢查,我悄悄地問陳醫生的時候,陳醫生總是吞吞吐吐,說不出什麽值得一聽的東西。而現在,又是這樣。

“我們先進去吧。別讓顏汐等久了。”

我是怕如果晚一點進去,就只能看到冰冷的白布蓋着的變得冰冷的沈顏汐。

我拉着蘇恒進去,卻是令我們驚訝萬分。這哪裏是什麽手術室?這分明就是由手術室改裝的聊天室。本來應該做了幾個小時手術而精疲力盡的醫生,現在卻是精神奕奕。他們穿着手術服兩兩或站,或坐着聊天。顏汐看上去算是最閑的一個,拿着本書,偶爾用熟練的法語插上那麽幾句話。

“這是怎麽回事?”面對我的目瞪口呆,顏汐招呼我坐下。那些醫生護士和顏汐打了招呼就離開了。

“蘇恒,明天就發個消息出去,說沈五小姐因病已經過世。”顏汐合上書,把這個消息說的雲淡風輕。

“為什麽?”

“蘇恒你還記得前一段時間咱們的案子出現問題的事麽?”

顏汐說的這個我倒是記得。那是顏汐為了重振沈家在法國的分公司而寫出一個大膽的方案,但是至于是什麽,我就不大記得了。只是最後這個案子被迫停止,顏汐也為此損失了不少的資金。

“記得,怎麽了?”蘇恒思考了一秒鐘後,這樣回了一句。

那一次我還和顏汐争辯了很久,當時蘇恒也在場。

“那是顧家做的。夏金以前拿了咱不少的資料,現在顧老爺子把這些資料買過去,借此打壓沈家在法國的發展。也正是因為這樣,如果沈氏在法國換了主人,會不會好一點?”

“董事長,你的意思是?”

“沈顏汐一死,顧家最大的勁敵就沒有了。你覺得沈氏會不會安全一點呢?”顏汐笑着說。她越是笑得溫和就越讓我心驚膽戰。若說以前的顏汐還有一半的單純,那麽回過一趟洛城再回法國的沈顏汐就是真正的商人。做事不再留有餘地。

這樣一來沈家确實相對會安全些;但是也同樣的,顏汐的行動也會方便些。沒了顧家的牽絆,顧氏集團就是顏汐的囊中之物。

“好。我會照你所說的辦。”蘇恒很快就應承了下來。我剛想阻止他來着。如果宣布顏汐過世,那就必定是預示着沈氏群龍無首,那不更讓顧家那只老狐貍有了可乘之機嗎?

“放心,曉曉,爺爺在走之前已經幫我安排好了一切。”顏汐淡然一笑。提到老董事長的時候,也沒有看出她的情緒有波動,“蘇恒,在我的房間裏有一份計劃,就在我平時工作的桌子的第二個抽屜裏。是一個藍色的袋子裏。”

“好。”

“曉曉,你先和蘇恒回去。最近你們看好公司,別出什麽大亂子。最近我不适合出現。你們最近也少到醫院來找我,有什麽事情我會打電話通知你們。”

看着顏汐略帶疲憊的樣子,蘇恒帶着我回了公司。

13

我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詞去形容法國的夜晚。

看着顏汐一點一點地變,我心裏的滋味說不出來。

我和蘇恒沿着我們來的那條路一直走,不知道走了多久才來到沈氏的大樓下。這個時間,所有的員工都已經下班。寫字樓空空蕩蕩的。我想到了以前和徐阮在一起看的那些鬼片。每一次我和顏汐講起那些的時候,顏汐總是會牽強地笑。顏汐永遠只知道工作,她的生活應該就是這樣,沒有樂趣,沒有歡心。

我愣愣地站在大廈的大門前,蘇恒看上去走了很遠又走回來。

“傻丫頭,快走吧!”蘇恒拉着我直接去了顏汐的辦公室。蘇恒翻遍了顏汐的辦公桌,可是都沒有找到,顏汐所說的那個藍色的袋子。

“找不到嗎?”顏汐的辦公室并不像有人來過。沒理由找不到啊!

蘇恒小心翼翼地翻,可越是這樣,那個藍色的袋子好像在和我們玩捉迷藏。我們怎麽都找不到。直到東方泛白,我和蘇恒還是一無所獲。

“不會是在休息室裏吧?”我這才想起來。顏汐辦公室的休息室一直都是關着門的,如果她中午在休息,秘書叫她起來都只能在外面敲門,而不可以進去。曾經顏汐因為有一個秘書進休息室而将那個秘書開除。

“休息室?”

“我們先進去找找吧!”我這裏還有顏汐給我的一把鑰匙。

這個是我第一次進顏汐的休息室。布置地就和她的房間一樣簡單且溫馨。在休息室的一張桌子上放着一臺筆記本電腦。這也應該是顏汐工作的地方。我拉開顏汐所說的那個抽屜,果然有一個藍色的袋子。

蘇恒打開,看一頁臉色就沉一份。最後一頁的右下角,有老董事長的親筆簽名。看來是真的。

“接下來怎麽辦?”

“按照這上面說的去做,給董事長一個全新的身份。”

這樣也同時将沈氏集團推入了一個巨大的危機之中。之後,我和蘇恒的工作一切順利,沒有出太大的岔子。再加上公司裏見過顏汐的人并不多,就連秘書室的人都換了新的,自然也就沒有人知道沈顏汐就是沈寧汐。

第十八幕(1)

第十八幕

我回到莊園,蘭姨正在哄着沈雨茜吃稀粥。沈雨茜看到我回來了,撇了撇小嘴,不情不願地吃粥。我曾經和沈雨茜約定過,只要我還陪着她,不管怎麽樣,她都必須每一天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即使病了,也不可以拒絕吃藥。

“茜茜很乖。”我摸了摸她的頭。沈雨茜從來都是一個聽話的孩子,聽到表揚,她吃的更加開心,“蘭姨,茜茜這段時間就交給你照顧了。”

“小姐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小小姐的。”得到了蘭姨的回答,我才放心地上樓。我把門打開,手袋随手一扔,把自己扔在床上。腦袋裏一片混沌。這一切來得太快,我都不知道該怎麽樣去應對。呵!所謂的應對又能是什麽呢?只不過是在病魔一步一步将我的身體完全侵蝕完之前,把一切做一個後續的安排罷了。

沈易推門進來,在他面前,我從來不敢太過的随意。我的卧室基本上不會有人來,所以所有的東西我都準備的是單份,就連像沈顏宓房間中的那種沙發都是沒有的。我起身出去給他拿了把椅子。

只是他今天要和我說什麽?我不知道。

在我有限且還算清晰的記憶中,我不記得和沈易有過什麽正式地交流。就算是,後來因為沈雨茜的原因我把沈易和桑雅韻接回來,我和沈易說過的話也不會超過一百句。

“什麽事情?”

“你的身體現在怎麽樣?”沈易突然來這樣一句。我手中端着的水杯險些掉在地上。這件事情我一直是讓陳醫生保密的。沒道理他會知道。

“很好啊!”我的心有些虛。我不敢看沈易,好像只要一看他的眼睛,我的內心就會被他看穿。

“小汐,別騙爸爸了。你和你哥哥一樣,你們都不會說謊,顏井小的時候也是像你這樣,一說謊就不敢看我的眼睛。”

說到沈顏井,沈易的語氣中帶着驕傲,那一種驕傲讓我羨慕沈顏井。這一刻,我真的希望沈顏井和夏茜永遠都下落不明。當我心裏有這種想法的時候,腦海中突然閃過沈雨茜那張稚嫩的臉。我還是不能太過自私。

我想我大致是明白了。沈易從來都不會為了我,而是為了沈顏井。

“哦!”我冷冷地回了一聲。沈易倒也沒有生氣。小的時候,是他将他所有的冷漠都給了我,現在只不過是我把他以前的東西還給他,罷了。

“就不能和爸爸說說嘛?”沈易今天是擺足了慈父的架勢來和我談心來了。他的樣子滑稽可笑。只可惜,我并不打算和他交心。

“你想讓我說什麽?”我的語氣也不是很友善。

我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放,他的那些心思我怎麽可能不知道?現在在沈家,我們這一輩,其他的都以為沈家散了,拿了那些錢在外面安了家,自然也不可能,也不會再回來拿沈家的公司,而我如果身體不行,等沈顏井回來,他沈易還不得動些手段将那些東西給沈顏井搶回去?

沈易的臉色一沉,說:“你這是什麽話?我這個做父親的,連和你說幾句話。問問自己女兒的身體狀況,也不行嗎?”

沈易,你是要多少虛僞,才能把你武裝的這麽好?

“哼?”我冷笑,如果是你關心我,那自然是好的。但是如果是心懷不軌,就算你是我的父親,我又怎麽能不防着你?更何況,現在我的手上有的是,沈家龐大的家産。

“你這是什麽态度?”沈易“噌”地從椅子上竄起來。

“你自己的目的你自己心裏清楚。”

這個時候跑過來關心我,難道不是聽到了什麽風聲嗎?從小,你就只在乎沈顏井。現在才剛剛有了點他的消息,你就跑過來關心我,讓我不聯想,也難。

“請便。”我打開門,做出請他出去的姿勢。

沈易臉色鐵青地走出了我的卧室。

我摔上門,不管是什麽時候,只要和沈易說話幾乎每次都會是不歡而散。

躺在房間裏也想不出什麽來,索性關上門,出去透透空氣,或許還能理清些事情。顧宸遠站在我的門口,着實是下了我一大跳。他的臉色也不怎麽好看。一雙眼睛緊緊地盯着我,加上他眼底的青色,大有一種恐怖片的感覺。

“你吓死我了。”我拍了拍胸口。顧宸遠什麽時候也喜歡玩這種吓人的游戲?

“你最近身體怎麽樣?”沉默了許久,顧宸遠這樣開口問。今天這都是怎麽了?我的身體狀況都開始關心了?剛才是沈易,現在又是看上去像是風塵仆仆從公司趕回來的顧宸遠。

“你們這是怎麽了?”剛才沈易我還有理由反問。面對顧宸遠,我只能打哈哈。他這個樣子肯定是知道了什麽,不然他是不會這個樣子的。說了,我不知道會有什麽樣的結果。面對這樣未知的事情的恐慌,我還不如什麽都不說。

“為什麽不告訴我?”顧宸遠的手上拿着我的病例。我的病例一向是放在陳醫生那裏。而現在怎麽會在顧宸遠的手上。我想要把病例搶回來,可是怎麽做似乎都是徒勞。

“你覺得呢?我應該和你說什麽?”我也冷了臉,看着顧宸遠的責備,避開他受傷的眼神。

“你覺得呢?沈顏汐,你怎麽還是和以前一樣?”顧宸遠已經有些微微的怒氣,他把病例狠狠地摔在地上。他用了那麽大的力氣,就好像是把什麽摔碎。之後我們之間的空氣像是有了裂縫,吹過的陣陣冷風讓我感受到陣陣心痛。

“你是怎麽知道的?”冷靜下來,我整理好情緒看着顧宸遠。

“你怎麽了?”顧宸遠的眼中盡是擔憂,“是我不該這麽兇。顏汐,我們去醫院。”顧宸遠強制把我打橫抱起來就向外面走去。如果去醫院真的有用,那麽我也就不用像現在這樣糾結着所有事情的安排。

“你帶她去醫院,是沒有用的。”顧宸遠還沒有走出兩步,我就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闊別了這麽久,你終于回來了。

第十八幕(2)

第十八幕

是沈顏井。

在我以為永遠都找不到他的時候,他回來了。至少,我對沈雨茜有了交代。我掙紮着從顧宸遠的懷抱中下來。

沈顏井還是那樣的俊美。只是這麽多年不見,他已經不再是當初的沈顏井。如今,他學會了去看時機,學會保護了自己愛人的周全。恩,怎麽說呢?現在的沈顏井,就像是一只敏感的兔子,如果有了危險,真的他跑的會比誰都快。

“顏汐,你怎麽會是現在這樣一個狀況?”相比于看起來十分狼狽的顧宸遠,沈顏井可謂是,俊美逼人。他的眉頭緊鎖,仿佛是對我關心十足。

“沒事。”習慣了所有秘密都自己藏着,就像是一個怕零食被別人搶走的孩子。就算是老爺子臨終前都未必知道我的身體狀況。

我頭一陣眩暈,連忙扶着牆才勉勉強強地将自己的身子穩住。沈顏井兩只手将我扶住,實則是鉗制住我的動作。我不得不跟着他一步一步下樓,去大廳。大廳裏坐滿了許多人。一臉嚴肅的沈易,看上去精神還算可以的桑雅韻,抱着哇哇大哭的沈雨茜的蘭姨,臉上驚喜與失望交錯的夏茜,以及顧家的老爺子和陳醫生。

難怪今天沈易和顧宸遠都這麽奇怪,原來是陳醫生來給我送的病歷,被沈易給拿到了。

沈顏井将我安置在蘭姨的旁邊,沈雨茜見我坐在她旁邊,狠狠地咬了蘭姨一口,爬過來縮在我的懷裏,警惕地看着四周。

“茜茜,怎麽了?”我柔聲地問道,每一次見到很多的陌生人,沈雨茜總是會被吓得哭。這個毛病,我和桑曉想了很久,也帶這沈雨茜去了許多大醫院,可是這一切都是無濟于事。每次當我和桑曉以為沈雨茜好了,帶她去人多的地方玩,最終只不過是累我和桑曉自己而已。

沈雨茜一個勁兒地往我的懷裏縮,奶聲奶氣地說:“姑姑,我怕。”

此時我休息了幾分鐘,頭暈稍有緩解。我的餘光中有着夏茜欲哭未哭的摸樣。若我是她,我也沒有辦法不傷心。女兒生下來這麽多年,都沒有好好在自己的身邊帶過。好不容易見着面,卻也只當自己是個陌生人。

“為什麽?”

“姑姑,她是誰?為什麽總是那那種眼光看着我?”年幼的沈雨茜腦海裏還沒有太多的詞,她不知道該怎樣形容現在的夏茜。相同的,現在的夏茜在她的眼中也是分外的奇怪。

“茜茜,她是媽媽。”我試着将沈雨茜交到夏茜的懷裏。可是,只要夏茜的手剛一觸碰到沈雨茜,沈雨茜就會開始嚎啕大哭。無奈之下,我只能繼續抱着她。

“雨茜,我是媽媽。我是媽媽呀!”夏茜終于還是忍不住了,聲淚俱下。可是,她越是這樣,沈雨茜就越是怕她。

沈顏井摟着夏茜,輕聲細語地哄着。

“茜茜曾經在徐阮身邊呆過一陣子,但是徐阮對她,不好。”那個時候的沈雨茜應該是初初開始有意識的時候,徐阮和顧齊遠為了把法國給我弄成一個爛攤子,把沈雨茜當成一個破布娃娃一樣的亂扔。随便放在那裏就是十天半個月的。沈雨茜那個時候不過一歲多,她能知道什麽?在哪裏的孩子總是欺負她。久而久之,就導致她現在的這種狀況。她看見陌生人,潛意識裏就以為自己會被欺負。所以她,怕。

“現在茜茜見到陌生人就會以為要欺負她,所以她才會躲你們。”

說到底,這一切都還是我自己的錯。

夏茜在沈顏井的懷裏哭成了淚人。

我慢慢地引着沈雨茜和夏茜接觸,看着我堅定的眼神,沈雨茜還是十分猶豫。她一只手緊緊地抓住我,另外一只手試着去拽夏茜的裙子。夏茜蹲下來的時候,沈雨茜迅速躲回我懷裏。過了很久,沈雨茜在自己小小的世界裏确定沒有危險了,才慢慢轉身用空着的那只小手,試探性地碰了碰夏茜。

并沒有用多久的時間,沈雨茜緊緊抓住我的那只小手漸漸地松開。一點一點走進夏茜的懷裏。夏茜喜極而泣。

“姑姑,我不怕。”沈雨茜沒有在夏茜的懷裏呆幾分鐘就又跑進我的懷裏,“姑姑,這個阿姨的身上香香的。”

稚嫩的話語惹我我們在坐的人哈哈大笑。

“茜茜,這不是阿姨,這是媽媽!姑姑答應過你幫你找媽媽。”我又指着沈顏井,“這是爸爸。”

或許是血緣的感應,或許是曾經在沈顏井身邊那段時間的熟悉,沈雨茜毫不猶豫地跑向沈顏井,奶聲奶氣地叫了聲,爸爸。

沈顏井一向是個極會控制情緒的人,這一次眼眶居然都紅了。

沈雨茜被沈顏井逗得咯咯大笑,玩得不亦樂乎。

我最後一件事情似乎也做完了。晚上蘇恒會送過來一份文件,是我再離開之後關于沈氏的財産分配以及沈氏的經營權的歸屬問題。即使我再不想放手,我也堅持不到最後。

陳醫生不知道什麽時候離開。但是在剛才顧宸遠将病例摔倒地下的時候,我就看見陳醫生留下的那句話:我這一生沒見過你這麽犟的病人。

我只是想最後趁着自己清醒的時候還能把這些東西理清罷了。陳醫生說,像我這樣的病人,到最後最好的情況是忘記所有,但是意識能保持清醒;最差的也就是這條命不在了而已。

既然沒有過好的賭注,我又何必去賭這一把。

突然顧宸遠單膝跪在我的面前,變魔術似的拿出一個精致的戒指。他拉起我的一只手,将戒指套在我的手上。他說:“唔!沈顏汐小姐,請你嫁給我。”

如果是在三年前,我一定會感動,只是今天,我心已靜。當初答應顧宸遠同他結婚,大多數都參雜着報複的心裏。

我将戒指取下來,将它交還給顧宸遠,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之下。我已經是這樣了,沒有理由再拖累別人。

“為什麽?”

面對顧宸遠的問題,我不知道答案,也不想說什麽。我轉身走出屋子。外面的空氣會讓我的心靜下來。過了今天晚上,沈家的一切都會塵埃落定。我的任務也就完成了。

我只聽見身後那句,顏汐。

眼前一道白光閃過,這個世界剎那間安靜了下來。

第十九幕(1)

第十九幕

當陽光刺得我的眼睛發痛,我才感受到這個世界的真實。

窗外的洛城,俨然已經是一副夏季的摸樣。

這一覺我大概真的是睡了很久,很久。偌大的病房裏沒有一個人。大概沒有人會記得我吧。我只記得那一天我拒絕了顧宸遠的求婚,至于後面的事情,我腦海中倒是沒有太多的資料。

一個男子推門進來,看上去大概和顧宸遠一樣年紀。他看見我醒了,分外地吃驚。

“你醒了?”像是問句又像是肯定句。

這裏是老爺子當年讓醫院設計的一間極其特別的病房。直到老爺子晚年,身體依舊硬朗,倒是我,隔三差五的生病,一來二去,這病房倒成了我的專屬病房。每一次我住院,門口都是有保镖守着的。除非是沈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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