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17)
“阮阮。”聽見顧齊遠驚慌失措的聲音，徐阮已經拿着刀到了我的面前。她推開毫無防備的顧宸遠，再所有人驚呼的聲中将刀插進我的心髒。
那一刻，我聽見她說：“沈顏汐，你毀了我的幸福。我也要毀了你。”呵！徐阮，你還真是，選擇性記憶這麽強。
“快叫救護車，快！”
“顏汐，顏汐？”
……
遠處的那一道白光仿佛有了什麽引力。我看見爺爺，他還是笑得像只老狐貍；我還看見了奶奶，她還是那麽的美麗；還有，沈顏宓。
而顧宸遠的臉在我的視線中越來越模糊。
吶！我想起很多年前，我和桑曉都還年少的時候，曾經談論過有關愛情的話題。只是那個時候，我的身體已經處在生死的邊緣。我怎麽有資格，去談論所謂的愛情。
再後來，我為桑曉找到了蘇恒；我替沈雨茜找到了父母；我也為沈顏宓報了仇。這一生，我沈顏汐還有什麽遺憾？
吶！要說到遺憾，要說到愧疚，大概就是這個為我戴上戒指，我卻不能為他兌現諾言的男子。
這一次，是真的，要說再見了！
顧宸遠，這一次沈顏汐是真的要離開了。
“顏汐。”這一聲，當真是我這一生，聽過的最美好的音符。
顧宸遠，沈顏汐愛你，從初見開始。
☆、尾聲
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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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後。
洛城。
沈氏總公司。
又是一天悄無聲息地結束。顧宸遠面帶疲憊之色，耐着性子聽完秘書彙報下一周的行程。顧宸遠好不容易覺着自己可以下班了，可是偏偏，沈顏井和蘇恒兩個人抱着自家的小孩跑到他的辦公室裏來讨嫌。
“宸遠，你都三十多了，什麽時候要了孩子？你看，孩子都這麽可愛。”說着，蘇恒捏了捏自家兒子的臉，引得蘇小朋友一陣不滿。
是啊！一轉眼又是四年。
自從顧氏集團被沈氏集團吞并之後，沈顏汐名下雖然是沈氏集團的實際控股人，可是那一次婚禮風波之後，她就完完全全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之中。四年裏，沒有任何人找到有關沈寧汐的消息。
顧宸遠放下手中筆，揉了揉太陽穴。他現在可是沈氏集團實際的掌權人，多少女子投懷送抱。只可惜，沒有一個像她，沒有一個能打動他的心。
“宸遠，你怎麽了？”沈顏井多少是看出了顧宸遠的心思。
沈顏汐在遺囑中，将半數財産都留給了沈雨茜，留給顧宸遠的只有他在的時候，沈氏集團的經營權而已。
顧宸遠勉強地笑了笑，說：“沒什麽，太累了。回家吧！”
恩！是啊！回家，吧！
可是，家在，哪裏？
一行人，蘇恒看着顧宸遠的一臉疲憊，把車子的駕駛權強硬地奪了過來。一路上，沈雨茜似乎都很不開心，不論沈顏井怎麽逗她，她都是一副“你說什麽我都不聽”的模樣。
“怎麽了？”顧宸遠看着小姑娘問道。這些年，他似乎總是可以從沈雨茜的身上找到沈顏汐的影子。
沈雨茜扭捏了半天，才說：“我昨天，去看姑姑了。”
蘇恒猛然剎車，一車的人驚奇地看着沈雨茜。那一場婚禮，徐阮拿刀刺了沈顏汐，但是位置刺偏了，卻也導致沈顏汐昏迷。婚禮後的三年，沈顏汐一直都處在昏迷狀态。但是一年多前的春節，沈顏汐忽然失蹤。顧宸遠尋遍所有的地方，動用了所有的力量，都是一無所獲。
而今天，沈雨茜說，她看見了沈顏汐。
“在哪裏？”顧宸遠捏住沈雨茜的胳膊，弄得小姑娘一直哇哇的叫。沈顏井好不容易制止住有些失控的顧宸遠，說：“去淺北墓地。”如果在，她大約應該是在哪裏吧！
蘇恒不敢遲疑片刻，驅車前往淺北墓地。
果然，在沈顏宓的墓碑前有一面鏡子。他們都認得，那是沈顏宓生前最愛的鏡子，她走後鏡子一直都在沈顏汐那裏，片刻未離開過沈顏汐。
顧宸遠拿起鏡子的手有些顫抖。如果是這樣，可不可以說明，她還活着？
忽然，一陣天旋地轉。
顧宸遠，該醒了。
看着屋子裏幽暗的燈光，原來找到只是一場夢。枕邊的妻子早已醒來。柔順地問他今天的行程。這聲音，顏汐，是你嗎？他回頭，不是那張朝思暮想的臉龐。顧宸遠略微不耐煩地打發了妻子。女子并沒有說什麽，只是乖順地下臨床，準備伺候顧宸遠起床。
呵！我還以為那個人是你。卻沒有想過，這只是自欺欺人罷了！
親愛的顏汐，你在天國，可還好？
顧宸遠啞然失笑，笑自己的天真。
他已不再是當年那個熱血的少年，他知道，她給他留下了一份很沉重的擔子。
又約莫過了半個小時，顧宸遠拒絕了妻子的服侍，自己穿戴好衣服，去了公司。自從她離開之後，顧宸遠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是在工作。而這個妻子也是父母為他挑選的。
沈顏汐，既然已經沒有了你。誰陪在我的身邊，不是一樣呢？
顧宸遠剛到公司，下了車，将車鑰匙扔給保安。他正準備上樓的時候，忽然一群記者蜂擁而至。一輛奢華的跑車，停在沈氏寫字樓前。一個女孩子從車上下來，一副職業裝的打扮，及腰的長發柔順的搭在背後。眼睛的寒光，即使是有墨鏡也無法阻擋。
沈氏的保安部主管竟然親自帶了近十名保安為女孩子辟開一條路。
大概是過來準備和沈家談什麽融資案的公司的負責人吧。他們幾個都已經有了孩子，不可能再做出什麽招蜂引蝶的事情。
“沈小姐，對不起。”一邊走，一邊給那女子賠不是。
“哦？我才從法國分公司過來，你們就是這樣接待我的？”
聽到這兩句，顧宸遠的身子已經是一僵。
保安部主管還在連連賠不是，女子也并非得理不饒人。只是訓斥了幾句就放主管走了。
和那一年沈顏汐以沈寧汐的身份回來洛城的情景頗為相似。
“你好，沈小姐。我是沈氏董事長，顧宸遠。”顧宸遠還是鼓足了勇氣上前去打招呼。如果是她。
女子摘下墨鏡，看着眼前的人。
那一瞬間，世界遠去。
顧宸遠忽然笑了，和保安部主管交代了幾句，自己走進專用電梯。
親愛的，此生，我們已經錯過。
你已不在，我已另娶。
所以，再見了。
此後的事情，那都是另外的故事了。
☆、後記
後記獨家記憶
謝謝每一位看過小羲的文的親。
《東方》這個坑是小羲在高中畢業之後的暑假開的。之後，因為要填《半世煙殇》那個坑，雖然也還沒有填完吧！我不知道為什麽，曾經一度已經不打算要填這個坑了。但是後來想着沈顏汐和顧宸遠的故事，我又忍不住打開電腦寫出獨屬他們的故事。
這一寫，就是一發不可收拾。
他們的故事本就是從年少開始，一直到沈顏汐離開，顧宸遠另娶。
但是他們的故事并沒有結束。
顧宸遠會帶着沈顏汐留給他那些為數不多的記憶，走完這一輩子。
小羲還會寫一個關于他們孩子的故事。裏面或許會有你們想不到的人出現哦！【原諒人家賣個關子嘛！】
簫慕羲，恩！也就是我，我并不是一個善于表達感情的人。
所以，慕羲在這裏要謝的，有我們薄霧的兩位副社長，唯葉小狐姐姐，雖然每次我都後者要剁你的尾巴！咳咳，我沒有那麽暴力！另外一位副社長，月司命。是她一直鼓勵着我，将這個故事完完整整地寫出來。當然還有我們薄霧的每一位成員。還有扶蘭姐姐、桃子姐姐、慕之愛、聖淺微、璃安、西瓜桃子、泠七弦等……
咳咳！你們一個一個，我就不圈了！
謝謝你們，在微博上幫我卷發，把我從誤區中拽出來。
我們，下一個故事再見。
慕羲兒，愛你們。
☆、【番外】拼湊（1）
01
童年是什麽樣子的？
沈顏汐已經不大記得了。在她為數不多的記憶中，洛城那一片原來很熱鬧，最後一點一點變得冷清的廢棄的公園，成為沈顏汐心中難以磨滅的傷痕。
02
洛城是一個火城，這句話聽到沈顏宓的耳朵裏也就是半真半假。
沈顏宓的母親是一位畫家，沈顏宓繼承了母親的美貌與浪漫。再怎樣糟糕的景致到了她的手中也必定會成為一幅美麗的畫卷。
可是，今天，沈顏宓怎麽看這洛城城郊的美景怎麽讓她心煩。
今日，是她從英國回來的第一天。剛一下了飛機，讓來接機的人将行李先帶回了沈家的莊園，她自己卻是迫不及待地打了電話約了顧宸遠。約的是兩點，可是現在腕上的時針已經慢吞吞地向三靠近，那一群人卻還沒有半點要出現的意思。
“你們在哪裏？”沈顏宓按耐住心中的火氣，撥通了夏茜的電話。女孩子終究是臉皮薄。方才已經給顧宸遠打過電話了，現在是怎麽都拉不下臉去打第二次。索性就找了一個還算認識的女孩子，恰好這個女孩子也認識顧宸遠，撥了過去，喬裝熟絡。
“宓姐姐，回頭。”電話那邊的女孩子甜甜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沈顏宓一個轉身，看見少年清爽的衣着。他似乎和自己去英國之前有了那麽一點點變化。
年近二十歲的少女，對于愛情充滿了幻想。總是以為，吶，我喜歡你！你也應該是喜歡我的吧？
眼前的少女如同初生的柳條，拂過顧宸遠的心頭。引得顧宸遠一陣心悸，卻是另外一個女孩，長相與沈顏宓還有幾分的相似。但是，她遠沒有沈顏宓這麽好說話。
“宸遠？”都是出生于世家，沈顏宓也稱得上是名門閨秀，卻總是在顧宸遠面前，手足無措。這大約就是愛情吧！将一個人，全全變作了另外一個人，或許就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
“恩！”少年的聲音慵懶，仿佛是在想着什麽事情。眼睛看着遠處，又像是在等什麽人。
“宸遠，最近怎麽樣？”在飛機上準備了許久的話。可是，當看到心心念念的人時，全部蒸發。想了半天，才說出這樣一句。沈顏宓此刻真的是懊惱至極，有一種想要把自己拍死的欲望。
“還好。”
少時，一道聘婷的身影愈走愈近。瞬間，顧宸遠的唇角揚起一抹微笑。
沈顏宓的心，有些涼了。
“小汐？”沈顏宓的驚訝程度并不亞于夏茜。今天，她回來，沈顏汐是知道的。而沈顏汐的身體一向不是很好，像這麽大熱的天氣，沈老爺子一向是勒令沈顏汐呆在莊園裏休息。沈老爺子一向是将沈顏汐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要，今天怎麽會讓她出來？難道不怕出事嗎？
夏茜冷嗤一聲，說：“你怎麽來了？”聲音中滿是不屑。此時的夏茜，并不知道沈顏汐的身份。兩人是同學又是同桌。夏茜是公認的千金，沈顏汐在他們眼中無疑是一顆襯托花朵美好的，雜草。
面對夏茜不禮貌地問，沈顏汐也沒有惱怒，只是含蓄一笑。目光掃過每一個人，沈顏汐将目光停留在沈顏宓身上，只有那麽幾秒鐘，沈顏宓感覺置身于冰窖。
“今天是宓小姐回來的日子。剛才齊遠打電話給我，讓我過來給宓小姐接風。”沈顏汐看了眼跟在顧宸遠身後的顧齊遠。暗中做了個小動作，顧齊遠狠狠地瞪了沈顏汐一眼，随後嬉笑着答了聲是。
夏茜氣鼓鼓地剜了眼顧齊遠，意思是，沒事你叫她來做什麽？
顧齊遠無奈地聳了聳肩。
洛城的夏天總是這樣，讓你在不經意間風度、形象俱損。
“我們還是先找個地方吃點東西解解暑吧！熱死了。”在湖邊還沒呆幾分鐘，顧齊遠就開始上蹿下跳。顧宸遠無奈地看了眼顧齊遠，又看了看其他三個女孩子。除去沈顏汐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其他兩個也早就汗流浃背。
03
相對于沈顏汐的漠不關己，沈顏宓算是一個極其會把握機會的人。
這一次，她回來能呆的時間并不算多。
這一天，她拉着顧宸遠走了許多的地方。直到天色漸暗，才依依不舍地離別。
“汐汐，你是不是也喜歡顧宸遠？”
回到莊園後，沈顏汐吃了藥，坐在別墅頂樓看書。沈顏宓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開口就是這麽一句。
沈顏宓看着眼前淡然的少女。她和七年之前确實是不一樣了。七年前，沈顏汐初到沈家，沈顏宓怕自己在沈家的地位受到威脅，借着沈顏汐身體缺陷的緣故，三番五次地想要置沈顏汐于死地。可是，沈顏宓沒有想到的是，小小的沈顏汐竟然将她的心思猜了個透。後來，送她去英國學畫畫，也是沈顏汐的提議。
想着過去的種種，如果說沈顏宓心中沒有愧疚，那也是不可能的。
沈顏汐将茶杯放在桌子上，眼睛一刻都沒有離開過手中的書。仿佛，沈顏宓在講什麽，和她一點關系都沒有。
“汐汐。”沈顏汐越是這樣，沈顏宓的心中就越是不安。
七年未見，沈顏汐早就已經不再是那個單純的九歲女孩。沈顏宓也猜不透沈顏汐心中所想。
“什麽？”半晌，沈顏汐才将目光放在沈顏宓的身上。
“汐汐，你是不是喜歡顧宸遠？”沈顏宓屏住呼吸，等着沈顏汐即将要給她的答案。
“不知道。”做足了準備，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連反彈的力道都不夠。
“汐汐，我喜歡顧宸遠，很喜歡。”
“哦！”
“汐汐，不要和姐姐搶，好不好？”近似乞求的語氣。直到很多年後，沈顏汐在沈顏宓的墓前想起這句話。低聲說了句，對不起。不是對不起你，而是對不起你所想要的，卻也正是我所想要的。他，我不能給你。
“再說吧！”沈顏汐似乎并不想繼續進行這個話題。起身，拿起書，離開。她轉身的那一刻，沈顏宓眼中的恨意越濃。
濃濃地夜色，宛若一個惡魔，一點一點吞噬着你最後的理智。
恨意，宛若一個巨大的黑洞，将沈顏宓一點一點的吸了進去。
☆、【番外】拼湊（2）
04
在這個世界上，你沒有聽過的東西總是太多。想要的也太多，最後的最後，你會什麽都抓不住。
當沈顏汐坐在沈氏總公司的會議室的時候，突然想到了這樣一句話。她忘記了是在哪裏看到的這樣一句話。那個時候，她的旁邊站着桑曉。當沈顏汐念出這句話的時候，桑曉還打趣她，說，這麽文藝的話，也就你這沈家大小姐才能說得出來。沈顏汐只是笑笑。
十六歲的時候，你們都在做着什麽？十六歲，應該是人生中最美好的日子。憧憬着愛情，有着可靠的友情。
可是，沈顏汐卻不這麽認為。
十六歲的她，要撐起來的，是整個沈家。
面對董事的咄咄逼問，沈顏汐的沉穩成為她手中最後的王牌。
“那麽，您認為呢？”
半年前，沈顏汐就被沈老爺子帶着出席各大酒會。沈家五小姐是沈老爺子欽定的繼承人，在整個商界已經是心照不宣的事實。一個月前，沈老爺子突然病倒，就算沈顏汐再怎麽樣的有能力，現在的她也只不過是一個尚未成年的女孩子。那些有野心的人蠢蠢欲動，企圖将沈家瓜分。
各位董事沒有想到沈顏汐将這個問題原封不動地推回給他們。
這一次的會議，是有關和顧家的融資案。沈老爺子病倒，這個拿主意的人自然就只剩下沈顏汐。這個合約早就在一個月之前就送到沈老爺子的辦公室。沈老爺子遲遲沒有表态，而今天，沈顏汐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沈顏汐看着那一雙雙綠幽幽的眼睛，讓她想到了書中那些描寫餓狼的詞語。
呵！餓狼大概也就是這樣吧！
只是，她沈顏汐并沒有準備将沈氏集團作為讓他們瓜分的獵物。
“怎麽都不說話了？”死一般的沉寂之後，是沈顏汐擲地有聲地問，讓人心驚。
這一次顧家開出的條件并不算是平等。如果簽了，沈氏有一半的股權會落入顧家手中；如果不簽，沈氏就不知道能不能過這一關。前有豺狼，後有虎豹；內憂外患，沈顏汐笑笑。這，真的是一次很好的機會。
“我們都聽五小姐的意思。”袁品勝狡猾地看着沈顏汐。眼前的獵物遠比他想得要好玩的多。袁品勝也是沈氏的元老之一。他說的話，在沈氏的董事會上起着一定的作用。
“聽我的意思？”沈顏汐邪魅一笑，“那我就簽了。”沈顏汐按了內線叫來秘書，送來合同和印章。沒有遲疑的簽下自己的名字，蓋下印章。
袁品勝沒有想到眼前的女孩子會有這樣的舉動，一時之間，沒回過神。
他們沒有人看到，沈顏汐在低下頭的那一瞬間，凄美的笑。
沈顏宓，七年前我放你一條生路；七年後的今天，你居然還是要将我置于死地，你的心究竟是用什麽做的？
“散會。”将合約都弄好之後，沈顏汐在這裏一刻都呆不下去，抓起手袋沖出了會議室。
袁品勝笑。本以為是強勁對手，最終卻發現，對方只是一個不堪一擊的小孩子。
05
沈顏汐沿着馬路一直走，她身後的司機戰戰兢兢地開着車不緊不慢地跟在沈顏汐的身後。
洛城，就像是一個烤爐。不知道什麽時候，它就會把你完完全全融化。
九歲以前在洛城是怎麽樣度過這樣的夏天的，沈顏汐不大記得了。她只清楚的記得，九歲之後每年六月，她就不能再去學校。沈老爺子會找老師到家裏來教她的功課。當然，不會少了那些惱人的管理學和金融有關的課。
“你打算走到什麽時候？”身後響起戲谑的聲音。再一回頭，一直跟着自己的車子也不知道在哪裏消失了。沈顏汐這才發覺自己已經走了很久了，腿都有些酸。
顧宸遠拉着沈顏汐找了一處還算是涼爽的地方坐下。
“你怎麽一個人在這裏？”顧宸遠細細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子。皮膚蒼白，略顯病态。這一次不像上一次見她那樣。顧宸遠支着下巴，饒有興趣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子，似乎每一次看到她都會有不同。
沈顏汐并不打算理顧宸遠。眼前人的身份，她是知道的。
現在的沈顏汐雖然還沒有完全涉足商場，但她也知道，顧家的大公子，不好惹。
“喂！”許久，沒有得到沈顏汐的回答，顧宸遠有些洩氣。
他永遠不會忘記與沈顏汐的初見。
那是春天。A大校園占地面積很大，那天他和沈顏井幾個人打完籃球準備去咖啡廳吃點什麽。A大校園和A中毗鄰，但是咖啡廳就只有一家。顧宸遠一進門就看見沈顏汐坐在窗邊。寂靜的午後，桌上擺着一杯咖啡，陽光為女孩子鍍上一層好看的金邊。四周的嘈雜聲似乎都和她沒有太大的關系，女孩子的注意力始終都集中在那本書上。
那一刻，顧宸遠幼稚地想，如果我是那本書，該有多好？
轉眼間，一年匆匆而過。眼前的少女似乎一點沒變，總是那麽冷淡。
“什麽？”或許是不滿顧宸遠不停地在自己耳邊叫，沈顏汐不耐煩地回了句。剛才開完那場會議已經讓她耗盡所有的耐心。現在又來了個顧宸遠，沈顏汐不知道自己的耐力還能撐多久。
顧宸遠笑得無賴，說：“你終于肯理我了。”
多年之後，她已不在，他已另娶。想起這個陽光明媚卻又熱得過份的下午，顧宸遠還是會不可抑制地唇角上揚。
我的顏汐，謝謝，謝謝你陪我走過那樣一段難忘的歲月。
“有事？”沈顏汐壓着自己心中的怒火，勉強和顏悅色地問。
顧宸遠痞痞一笑，說：“沒事。”
沈顏汐轉身就要離開，卻被顧宸遠一把拉進懷裏。
“我喜歡你。”顧宸遠的一句低喃，成功讓懷中掙紮不停地人止住了動作。等了很久，顧宸遠都沒有等到懷中人的回答。又過了幾分鐘，這才察覺到沈顏汐的不對勁。沈顏汐在顧宸遠的懷中早就暈了。
顧宸遠手忙腳亂的将沈顏汐塞進他的車子，絕塵而去。
沒有人會注意到，不遠處的銀色跑車裏，也坐了一個傷心人。
她拿出手機，說：“我同意你的條件。”
☆、【番外】拼湊（3）
06
吶！這一次，換我不再愛你了。
——沈顏汐
沈顏汐醒過來，已經是在莊園裏了。
床邊，陳醫生還在搗鼓着什麽儀器。他見沈顏汐醒了，如釋重負，笑着問沈顏汐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沈顏汐看着陳醫生皺皺巴巴的臉，忽然想到了沈老爺子，心頭不禁酸。
“爺爺怎麽樣了？”沈顏汐勉強支撐起身子，喝了幾口粥，胃脹的難受。擱置在一邊，問道。
“老董事長沒什麽大事。”陳醫生嘆了口氣，“小汐。”四下沒人的時候，陳醫生總是喜歡這樣叫沈顏汐。他就像沈顏汐的另一個長輩。如果沒有這幾年陳醫生的照料，以沈顏汐的身體，根本就撐不到現在。
“沒事，你說。”沈顏汐已經做好了心裏準備。這幾年，幾個哥哥一直不怎麽成氣候。沈氏一直都靠老爺子一個人撐着。以前沈顏汐還以為管理公司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那麽經過上一次的會議，她就已經明白自己以前錯的是有多麽的徹底。
“老董事長的身體大不如從前啦！”說着，陳醫生嘆息，“小汐啊！集團的事情我這個老頭子不懂。但是你一定要勸老董事長，別再那麽累了。他一個人，撐不起那麽大的公司。”
以一人之力，怎麽可能讓沈氏集團正常運作？
沈顏汐忽然想到今天簽的那份合約，不知是對還是錯。後面陳醫生再說什麽，沈顏汐已經聽不清了。陳醫生見沈顏汐這幅樣子，也只當這孩子是在擔心自己的爺爺，不再多說什麽，收拾了自己的東西，離開。
或許，是時候了。
洛城的夏天總是白天太過炎熱，晚上太過冷。
沈顏汐覺得自己休息的差不多了，從衣櫃裏拿了件厚點的外套，去了書房。
沈老爺子一生做事謹慎。就連書房的布置都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沈顏汐坐在椅子上，心定了定才打開電腦。沈老爺子的書房平時只有他一個人可以進來，就連打掃也是他自己來。只是因為沈氏集團多半商業機密都在這臺電腦上。
沈顏汐一個頁面一個頁面浏覽過，臉色越來越沉重。
原來沈家已經到了這樣一個地步。
外面一陣騷動的聲音讓沈顏汐繃緊了腦中的弦。她火速關了電腦，将書房的門上了鎖，再三檢查這才放心下去看個明白。
是顧宸遠将喝酒喝得爛醉的沈顏宓送回來的。
那一瞬間，看着顧宸遠抱着沈顏宓，沈顏汐的心裏就很不是滋味。
沈顏汐，你有什麽資格，有這樣的情緒？
她就站在樓梯的旋轉處。顧宸遠看不到她，她卻可以看清顧宸遠的每一個動作。從樓上下去的傭人都用一種奇怪的眼光看着抿着雙唇的五小姐。
“顧宸遠，我喜歡你。”醉酒後的沈顏宓異常的膽大，竟然當着顧宸遠的面将藏在心底深處的話說了出來。
顧宸遠也只當沈顏宓是喝醉了，口不擇言。他将沈顏宓交給沈家的傭人之後，就立刻抽身離開了。
他轉身，仿佛看見樓梯的旋轉口有一個身影。他只笑自己看花眼了，搖了搖頭離開。
很多年後，當顧宸遠已經知道沈顏汐的真實身份的時候，他問過沈顏汐，那天是不是在那裏，看着自己的一舉一動。
沈顏汐沒有否認半個字。
07
回到顧宅的顧宸遠翻來覆去地睡不着。他不确定剛才在哪裏是不是有人。但是離開之後，總感覺心裏一下子空了。
顧宸遠不禁覺得自己好笑。自己一驚二十二歲了，又不是十七八歲的少年。生在這樣的家庭，他知道自己該娶什麽樣的女孩子。可是，沈顏汐宛若一朵蓮花，初見之後就落在他的心田，生根，發芽。如今開出這麽燦爛的花朵。
總之，就是放不下。
顧齊遠嘻嘻哈哈地過來找顧宸遠，就看見人人誇贊的顧大公子站在卧室的陽臺上，傻笑。
“哥，你傻了？”
本來是好意關心，卻沒想到得了個爆栗。顧齊遠捂着暈乎乎的腦袋，一邊控訴着顧宸遠不識好人心。
“這麽晚了，什麽事？”顧齊遠這人，一向是睡得早起得晚。很難在顧家老宅看見他半夜活動的身影。
顧宸遠喝着咖啡，還有幾個文件沒有看。
顧齊遠讨好的笑了笑，說：“哥，聽說沈五小姐把那份合約簽了。”顧齊遠小心翼翼地問。這下事情從來都是由顧宸遠經手，他雖然是顧家的一份子，但是老爸老媽的期望遠不如對自己哥哥的期望高。所以顧家的生意從來就不讓顧齊遠插手。這，讓顧齊遠很郁悶。論長相，他不覺得自己比哥哥差；論學識，幾年後沒準他還比顧宸遠好。可是每次只要一在爹媽面前，顧父顧母永遠都只照顧大兒子。至于小兒子，永遠都是那一幅嫌棄的模樣看。
顧齊遠的那點如意算盤，顧宸遠是猜得透徹。
“怎麽，想做什麽？”兄弟兩相差六歲，顧父很少會管兄弟二人。長兄如父，大概說的就是顧宸遠之于顧齊遠。
“哥，我聽說沈五小姐也和我差不多大。為什麽她就可以掌控沈家的運作。我就不行？”不說還好，顧齊遠越說越覺得委屈。
顧宸遠沒好氣地笑了笑。沈家五小姐那是被沈老爺子一直當做繼承人培養，現在進沈氏總公司是為了鍛煉。沈氏，這麽大的集團，沈老爺子可還沒有對一個十六歲的小女孩有這麽大的信心。
“想做什麽生意？”
也罷！就讓顧齊遠去鍛煉，鍛煉。也沒什麽壞處。
顧齊遠努力将自己裝成一副受氣包的模樣，沒有想到顧宸遠這麽容易就松了口。
“這一次和沈家的合約由我來負責。哥，你看怎麽樣？”
“好。”
顧齊遠看着自己的哥哥，沒想到這麽容易。他要插手這項融資案不是沒有私心。顧齊遠是早就知道沈顏汐的身份的。上次沈顏宓回來那天，沈顏汐做的手勢，讓顧齊遠自尊心受損。這次，自诩智慧與謀略并存的他，還不讓這個小丫頭片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顧宸遠看着顧齊遠，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擔憂。
☆、【番外】拼湊（4）
08
是夜。
夏日的夜，也會有沁人心骨的寒冷。
沈顏汐坐在大廳裏，披了件外套，靜靜地看書。傭人來勸過她幾次，可是她的倔強讓人無可奈何。
“回來了？”聞到一股酒氣，沈顏汐就知道，她等的人，回來了。
自從那一天醉酒之後，沈顏宓就像是變了一個人。常常夜不歸宿。沈老爺子的身體漸漸地有了起色，時常會問起幾個孫子的情況。要不是沈顏汐替沈顏宓瞞着，只怕，沈顏宓又會像七年前那樣，被掃地出門。
沈顏宓嘲諷一笑，說：“沈顏汐，你在這裏裝什麽好人？嗝！你不就是看上顧宸遠了嗎？”沈顏宓想起那天在天臺上自己居然低聲下氣地去求她，就覺得自己好賤。
沈顏汐是誰？沈家正牌大小姐。而自己呢？只不過是一個沒有人要的棄兒。誰貴誰輕，一比便知。
“說完了？”沈顏汐還是那副冷淡的樣子，仿佛沈顏宓說的并不是她。沈顏汐合上手中的書，“要是說完了就自己上樓睡覺。只要別讓爺爺發現。我不會管你。”
“管？”沈顏宓冷笑，“你管的了我嗎？”
沈顏汐冷冷地看了眼沈顏宓，叫來兩個傭人，将又哭又嚎地沈顏宓架回了她的房間。然後扣上鎖。沈顏汐不知道最近沈顏宓這是怎麽了，只是隐約猜到和顧宸遠有關。
這兩個人的事情，自己好像也沒有什麽資格插手。沈顏汐笑自己多事，轉身準備回房間休息，卻看見沈老爺子那張陰沉的臉。
“爺爺。”沈顏汐大驚，如果老爺子知道剛才沈顏宓那醉樣，勢必會動用家法。那一棍子打在身上，就連幾個哥哥都不一定能受的住，更何況沈顏宓這麽多年養尊處優。幾棍子下來還不成了殘廢。
“是她嗎？”老爺子的語氣篤定。看來沈顏宓剛才的鬼哭狼嚎已經驚動了老爺子。
沈顏汐一時不知道該怎麽樣說。她只是抿着嘴唇，倔強地看着老爺子。這一次沈老爺子并沒有因為孫女的倔強而有所退讓。
“小汐，你這樣，到最後，爺爺怎麽放心把沈家托付給你？”沈老爺子輕嘆，“你這麽優柔寡斷，在商場上吃虧是在所難免的。小汐，你記得，沈家沒有一個值得你去保護的人，除了你自己。”
“爺爺。”
沈老爺子擺了擺手，說：“小汐，別說了。爺爺這次心意已決。沈顏宓不可以再留在沈家。這樣會害了你，也會連累整個沈家。”
那個時候，年幼的沈顏汐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