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047咬回來

氣氛突然變得尴尬起來,雲塵緩緩的将領子拉上去,那神色沒什麽變化,依舊跟冷玉般,但抿直的嘴角已經暴露出他不悅的情緒來。

蘇灼卻是盯着雲塵的脖子看了好一會兒,這才緩緩低下頭,垂下了目光。

“弟子不敢做出欺師滅祖之事,亦不會做出。”蘇灼聽到自己一字一句說道。

四周的溫度嗖嗖降了下來,甚至隐隐還有狂風而起。

雲塵居高臨下的看着蘇灼,然後發出了一聲,“呵。”

蘇灼小手指卷起自己的衣角,卷了好一會兒,他腦子裏面現在還有點浮浮沉沉,有關之前的事完全不記得,隐約還有點印象的就是,他似乎一會在岩漿裏一會兒在寒冰裏,除此之外當真一點其他事都不記得了。

他倒不覺得他師尊堂堂一個劍尊會編出這些謊話騙他,這痕跡肯定是被人咬的,他師尊再厲害也沒法把自個給咬成這樣,但問題是,蘇灼根本不記得這事啊。

他也從未想過敢對他師尊有過任何越界行為,師尊畢竟是師尊,更別提這一世他們關系雖好了一些,但也沒好到會讓他做出這樣失禮的行為來。

再加上雲塵之前的那些心聲讓蘇灼聽得有點不對勁,他甚至都要懷疑是不是雲塵故意把自個弄成這樣嫁禍到他頭上。

但無論跟理智還是現實卻都在很明顯的告訴他,他師尊是做不出這樣的事來的。

因為他是劍尊,更是他的師尊。

難不成真的是自己發/情的時候咬的?

他倒是知道第一次發/情時,常會失去一些理智,但也沒到如此喪心病狂的地步吧。

就算他要咬,他師尊不知道躲?

蘇灼現在腦袋裏面一大片的迷糊,就是不願承認這件事是他做的。

退一萬步,就算是他做的,也絕對不會是他自願的。

他沒必要咬他師尊,還不如咬死侍。

這般想着,蘇灼的眉頭肉眼可見的緩緩皺起了,越來越皺起,似乎陷入了什麽無比糾結的狀态之中。

雲塵見此,緩緩吐出一口氣。

“罷了。”他說道,然後轉過身,又開始看遠處的雲霞,可惜入眼一片白茫茫的,天地都仿佛生出一股凄涼之意。

蘇灼将眉頭放平,然後緩緩彎下腰,“弟子欺師,請師尊責罰。”

雲塵沒回頭,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你想本尊如何責罰?”

俗話說,欠賬還錢,殺人償命。

但蘇灼又不可能讓他師尊咬回來吧,所以蘇灼也為難了。

他不發一言,反而讓雲塵心裏七上八下的。

過了好一會兒,蘇灼将頭低下幾分,“按照臨淵仙宗法規,弟子欺師,應當刑峰受罰兩百鞭,若師尊心仍不快,可将弟子逐出師門。”

兩百鞭,打下來蘇灼至少得在床上躺半個月。

上一世蘇灼也是去過刑峰的,因為他被誣陷殘殺同門,不過礙于他的身份,他雖入了刑峰,卻也沒人敢執法,只是讓他選了一處僻靜的院子關着他。

但他後面還是受罰了的,在刑峰大殿上,實在并非什麽好的回憶。

如果他師尊要罰他,他倒甘願去領這兩百鞭。

雲塵轉過身,朝着蘇灼過來,伸出手緩緩放在蘇灼的頭頂上。

【清鶴,我怎麽舍得你去受罰。】

“不必,是為師本想幫你,你亦是無心之舉。”雲塵嘆息着說道。

如此一來,這事便算是過去了,雲塵也不會追究,蘇灼也不用再放在心上。

但是蘇灼卻莫名的,心裏閃過一絲奇怪異樣,還來不及細想這異樣是什麽,丹田內的無情道功法卻又開始運轉起來,将所有的一切都再次壓下去。

蘇灼依舊低着頭,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想起正經事,“師尊,弟子此行要回家一趟。”

四大家族肯定在密謀着什麽東西,他的父親也肯定有事情沒有告訴他。

他必須要把這些事弄清楚,而且之前那玄武家主說他們來天麟秘境是因為命修所言,這話蘇灼只能信一半。

說不定還能找到,上一世他父親為何要那般對他的原因。

當然還有更重要的一件事,就是他回家打算去墓穴一趟,找到雀血翎羽使用之法。

現下他雖得了雀血翎羽,可卻不知使用之法,他打算回家後就找個地方自個開始進行浴火之禮,等到浴火之禮結束後,他才勉強能有幾分自保之力。

但同時也将面臨一個更大的問題,那就是下半部的無情道功法到底在哪兒?

不過這些事一時半會也急不來,只能一件一件的慢慢去處理。

想到此,蘇灼也吐出一口氣,雲塵覺察到了。

“怎麽了?”

蘇灼想了想,“師尊寬宏大量,但弟子心中實在過意不去,不如——”

“我咬回來?”

“……”

蘇灼話還沒說完,雲塵下意識的補上了下一句。

這話一說出來,氣氛突然就變得沉默了許多。

雲塵瞧着蘇灼不說話,以為他不願意,剛想開口說不過玩笑,就聽到蘇灼小聲的回道。

“好。”

雲塵眼睛亮了一下,他弟子願意讓他咬,那是不是就代表也願意被他那種咬?然後這種咬?跟那種咬?

蘇灼手指抽動了一下,不知為何會答應這個荒謬的要求。

直覺告訴他,這樣是不對的,他跟師尊的關系是師徒,師徒之間應當是不會做出這樣的親密舉動的。

只是蘇灼上一世的師徒之情太過淡薄,也的确不知其他師徒之間會不會做這些事。

因為不懂,所以忐忑并且手足無措。

雲塵卻當了真,他上前幾步來到蘇灼身前,伸出手搭在蘇灼肩膀上,兩人的距離很近很近。

蘇灼仿佛聽到了誰的心跳聲。

撲通——

撲通撲通——

很有力的跳動着,眼前是雲塵放大過來的臉,他們很近很近。

蘇灼聞到了雲塵身上的冷香,很冷很冷的香,有些熟悉,還有些陌生。

他微微側頭,将雪白的脖子露出一截,喉嚨下意識的滾動了一下。

然後他師尊的發絲落到了他的臉頰上。

師尊的發絲也好冷,這是蘇灼唯一的念頭。

随後,他輕輕抓住了雲塵的衣袖,他感覺脖子點點冰冷,還有幾絲疼痛,更多的是癢,是難以承受的異樣觸感。

他師尊,怎麽還真咬了?

他明明只是客套話而已。

蘇灼不确定的亂想道,無情道運轉得很快,他的情緒也逐漸放松了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雲塵才擡起頭,他垂下眼簾,滿意的看着蘇灼脖子上出現的一個紅印。

像是給什麽心愛之物印上了自己的标志,雲塵此刻周身都變得溫和了幾分。

蘇灼腦子迷迷糊糊,無情道功法沖入腦海中,此刻腦海裏面竟出現的,是上一世的那些畫面。

他是如何在劍峰度過日複一日的,那些冷清而又寂寞的日子。

最後停留在的,是在刑峰上,他被誣陷殘殺同門,被衆人質問審判,仿佛只有他一個站在世界的對立面。

那時劍尊出現了,蘇灼以為劍尊會信他的,然而劍尊卻親手打了他八十八道碎骨鞭。

“即便是本尊的弟子,本尊也絕不偏袒半分!”

蘇灼猛的反應過來,他看着站在身側的師尊,眉頭微動,他們在幹什麽?

雲塵以為蘇灼迷茫了,于是緩緩開口道:“清鶴,下次師尊也可以……”

剩下的話他卡在了嘴邊,因為他清楚明顯的看到了蘇灼眼中流露出的情緒——

那是惡心。

【他惡心我?】

雲塵震驚的話在蘇灼腦海裏響起,他這才回過神,發現雲塵站在他身前,一只手輕輕放在他的肩膀上。

惡心?

他惡心嗎?似乎沒有什麽感覺。

【他竟然惡心我!】

蘇灼看向雲塵,嘴唇動了動,“師尊,我——”

【他怎麽敢竟然惡心我!前幾天是誰扒拉着我不肯放手,嘴裏喊着師尊師尊非要我安撫他的!】

不!是!我!

【還對着我笑,說最喜歡師尊了,想要師尊親親抱抱來着!】

不!可!能!

【穿上褲子不認賬就算了!現在竟然敢惡心我??】

我!沒!有!

【啧,渣!】

蘇灼:……

眼前這人真的是他師尊?

蘇灼用着極其複雜的目光看向雲塵,那個傳說中冷若冰霜,實力與相貌一絕的劍尊,就是他眼前的師尊?

雲塵抽回手,一甩袖子負手在身後,轉身間衣袍紛飛,配上四周的白雪,當真又成了那位不食人間煙火的谪仙模樣。

“你我兩清了。”他冷聲說道,仿佛是喊着冰渣子說出來的。

蘇灼低下頭,“是。”

雲塵擡起下巴,目光又放到了遠處,“你什麽時候回劍峰。”

蘇灼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然後緩緩說道:“大抵需要一月有餘。”

算上回去的事情,進墓穴,還有經歷浴火之禮,時間差不多,而且經歷浴火之禮後他還得馬上趕回劍峰,那時他的身體是最虛弱的時候,他不敢在家中久待,思來想去還是劍峰最為安全。

雲塵那眉頭皺起了,他覺得太久了。

真回家一個月,劍峰後山的玉竹估計得被他砍完。

于是雲塵想到了一個好辦法,他對着蘇灼擡擡下巴,然後整理整理了衣袖,

“我随你回家。”

只要他随行,蘇灼不僅不會離開他,而且他還能随時保護對方。

更何況沈笑天那個魔物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眼下怎麽看都看上他弟子了。

一個魔物,也配跟他搶人?

所以雲塵覺得他很有必要随時跟在蘇灼身邊保護他。

“師尊,此事不妥。”蘇灼實話實說道。

他父親對雲塵已有些不滿,之前天麟秘境之中怕又生出了幾分誤會,若是師尊再随他回去,只怕他父親更會不喜。

更何況他回去還得詢問他父親一些私事,這些事情皆為四大家族私事,實在不宜外人知曉。

雲塵嘴角那條線又抿直了,他看着蘇灼,一字一句鄭重的說道。

“我随你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  師尊:我不管,我愛老婆,老婆愛我!

無情道:能動一下算我輸。

師尊:老婆你不能不認賬啊老婆。

無情道:下一個

師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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