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書念得少 喉結做什麽用的?

兩日後,将軍府裏來了個乖巧可人的婢女,熙秋,老管家怕梁媛主仆在府裏待着無趣便将熙秋安排去她那屋伺候。

這天,日頭高照,熱地院子裏的花草都蔫兒了。

廉冠還沒從校場回來,梁媛提早吩咐熙秋去打冷水。熙秋捧着一面盆冷水匆匆進屋,不想踩着了裙擺,整個人往前撲去。

“哎呀!”她嬌呼一聲。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一道人影飛速閃過,一手接住面盆,順道将撒出去的水悉數接了回來,一手穩穩扶住熙秋。

被一名英武的大将軍扶着,熙秋瞬間紅了臉,站穩後便往旁挪了幾步,羞赧道:“多謝将軍搭救。”

“你是新來的婢女?”婢女面生,廉冠便問了一句。

“是,大前日來的。”熙秋如實答道,面上紅雲漸深。

“嗯。”廉冠捧着面盆進屋,随口叮囑道:“下次小心些。”

熙秋下意識擡頭,撞上廉冠時又即刻低下頭,她咬了咬唇瓣,将聲音壓得更低,“是。”

這一切都被梁媛看在眼裏,上次那事後,她跟廉冠之間的窗戶紙算是捅破了。以前,廉冠還會裝一裝,日日來她屋裏轉轉,說幾句客套話,如今,他是連裝都不願裝了,三五天才回一趟将軍府。與她說話時,他也是能少說幾字便少說幾字。

夫妻生活過成這樣,怕是帝都城裏頭一對。

梁媛不曉得自己是什麽,反正不是公主,也不是将軍夫人。

賜婚前她就知曉廉冠喜歡梁緋絮的事,但她總想着,婚後廉冠會看到她的好,會慢慢喜歡上她,可事實正好相反,無論她對他多好,他都看不見。這一年半裏,兩人的感情并沒升溫,反而越來越遠。

“夫君。”理理失落的心情,梁媛勉強扯了個笑,“你回來是要拿衣裳麽?要哪件?”

“不勞煩公主,我自己拿吧。”廉冠平靜地颔首,算是回應她,之後,他徑自走向衣櫃,拿出衣裳便要走人。

Advertisement

“廉冠。”梁媛咬牙,出聲喊他。

熙秋張大眼,被蘭香用力拉了出去。

廉冠停住身形,卻并沒轉身,“公主有事要說?”

這麽久了,他同她說話還是如此生疏,生疏地像是陌生人。梁媛自然是生氣的,她是個公主,還是大公主,生來被人捧在手心,然而在嫁給廉冠之後,她比普通人的妻子都不如,日子過得又累又痛苦。

“倘若我跟母後說一句我們倆的事,你覺得母後會如何對你。”

聞言,廉冠的臉冷了幾分,語氣也跟着冷了幾分,“公主盡管去說便是。若非皇上賜婚,我興許不會娶公主。”

“你!”聽得這般直白的話,梁媛氣得差點一口氣沒上來。他說的每一字都是一把刀,一刀一刀紮進她心口,還在心裏頭亂攪一通。她仰頭瞧他,淚水剎那間模糊了視線,“你,你這個,混蛋!”

“敢問公主還有其他事說麽?若是沒有,我就回軍營了。”廉冠挺直身子,面無表情道。

“有。”梁媛往前走了幾步,站在廉冠身前,冷聲道:“你從來都沒扶過我,今日竟會扶一個婢女,你是不是瞧上那個婢女了,是不是?”

其實梁媛有許多話要說,只是廉冠始終都冷冷淡淡的。對他好沒用,威脅也沒用。

于是她想,既然平靜無用,那便吵吧。

這是什麽話。廉冠聽得皺眉,只覺梁媛不可理喻,“沒有,若是公主想無理取鬧,我不奉陪。”

說罷,廉冠轉身走人,絲毫不管梁媛如何作想。

“哐當”,房門被關上。

“廉冠!你給我回來!”

梁媛打開房門匆匆追出去,然而院子裏早已空無一人,哪裏還有廉冠的影子。

她怔怔地站在原地,仿佛失了三魂七魄。她想,她的姻緣快要死了,不,已經死了,它從一開始就是死的,從沒活過,是她覺得自己能救活。

這場婚姻,從頭到尾都是她自己欺騙自己。

白日,偶然聽得宮人們調侃東嶺與芙盈,梁輕鳶便将芙盈喊來寝殿。

“芙盈,本宮要你做一件事。若是做得好,本宮有賞,若是做得不好……”說到此處,梁輕鳶故意停住,在芙盈驚恐的神色中繼續道:“本宮便讓你嘗嘗天牢裏的酷刑,看你能挨幾個。”

“公主饒命,奴婢什麽都做,奴婢什麽都做,奴婢發誓。”芙盈膽子小,一聽“天牢”兩字便吓壞了,使勁磕頭,每一下都撞在地板上。

梁輕鳶幽幽地坐着,縱然芙盈磕破頭,她面上也無一絲波瀾。确實,她一直仗着自己的公主身份欺負人,可這公主身份,她是憑自己投胎的本事得來的,有權利為何不用。假使有一日,她投胎成宮女,那自是被欺負的命,沒什麽好說。

“好,本宮要你日日看着東嶺,不論他去哪兒,你都得告訴本宮。”

東嶺這個小太監,她總覺得有問題。起先半個字都不說,非要等到她下令杖斃他們才說,多半心裏有鬼。

而這個鬼是大姐,還是其他,她不知道。

“是。”芙盈停下磕頭的動作,小聲應下。盡管不懂梁輕鳶為何要這麽做,但她別無選擇,只能答應。

芙盈走後,梁輕鳶起身出門。

養傷多日,風羿躺不住了,梁輕鳶不準他去訓練營,他便只能在院子裏練劍。

院子裏有棵梧桐樹,上頭做了個秋千。

梁輕鳶坐于木椅上,一邊點着地面搖晃,一邊看風羿練劍。

不知不覺中,少年的身量高了些,身子也厚實了些,從而顯得這身暗衛服有幾分拘束。她想,他該換身暗衛服。

“唰唰唰”,風羿手握長劍,利落地躍起,旋轉,戳刺,每一招都使得極為漂亮,與之相反的是劍氣,劍氣殺性重,掃得地上落葉都成了碎片。

他練劍時,眼神與平日南轅北轍,狠辣無情,像匹雪地裏的狼。

她瞧了他這麽久,他居然一眼都不瞧他。梁輕鳶心裏不舒坦,故意用力點着地面,将秋安蕩得很高。

等秋千蕩到最高處,她松開手,“啊!”

風羿在練劍,同時,他的餘光也在梁輕鳶身上,他知道她在看他,所以練得更為賣力,将最好看的招式都展示給她。

觑到她松手時,他心口一窒,閃電般飛身過去,摟着她腰在半空中一旋,輕輕落地。

這個動作很短,不過眨眼的瞬間。

梁輕鳶的個子還不高,視線剛好落到風羿的脖子裏,她伸手過去,摸向那處凸起的喉結,“這是什麽?”以前她都沒注意過這東西。

小姑娘的手柔柔軟無比,基本沒繭子,光滑細嫩,觸上來時,立時起了一片酥麻,風羿連忙放開她,啞聲道:“喉結。”

“喉結?”梁輕鳶眨眨眼,她好奇地點了點,只聽“咕嚕”一聲,手下的喉結上下一滾,“它動了呀,真好玩。”她往自己的脖子裏摸去,疑惑道:“我怎麽沒有?”

風羿握緊劍柄往後退去,耳尖起了古怪的紅,尴尬道:“卑職,書念得少。”他垂着眼簾,心裏暗道,為何她碰自己,自己會不對勁。

“你躲什麽?”梁輕鳶更疑惑,往前逼近,“不念書的人長喉結?”

風羿:“……”

同類推薦